寧語汐抿了抿唇，星眸中流轉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她這樣多長時間了？”
“已經一整天了，我中午給她送進去的午飯一口沒吃，反而喝光了小米粥，想必是因為發燒而感覺冷，想喝些熱乎的東西。”
“不過汐小姐，她已經持續高燒一天了，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寧語汐微微眯起眼眸，眸光清冷。
“有讓醫生隨時待命嗎？”
警員疑惑，“醫生？局長沒有吩咐過。”
“提前通知醫生待命，有任何突發情況能及時處理，也不至於把事情鬨得太大。”
這是唯一不會牽連警局和局長的處理方式。
到時候就算林家追究起來，頂多算是看守的失職，沒有儘早發現問題。
“我知道了，我立刻讓醫生來隨時待命！”
警員作勢就要離開，寧語汐轉身喚住了他。
“等等！你先讓人把江鬆昊帶到審訊室，我在那裡等他。”
“好。”
警員匆匆離開後，安排了隨時待命的醫生，然後把江鬆昊帶到了審訊室。
看到房間裡坐著的身姿挺拔的女人，江鬆昊愣了一下，然後走到寧語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他身上筆挺的西裝早已破敗淩亂不堪，下巴已經冒出了胡渣，頹廢而又了無生氣。
與坐在他對面一身白色西裝的寧語汐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怎麼？陸哥替你出氣之後你還不滿足？想親自來這裡再把我狠狠揍一頓？”
江鬆昊看著寧語汐的眸子裡滿是譏諷和厭惡，明顯的毫不掩飾。
冷淡的目光從江鬆昊的臉上滑過，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全部都是陸昱霆留下的痕跡。
他白色襯衫衣領上沾染著的血跡，不用問也知道是他自己的血。
嗬！下手真重！
可惜，還是沒有把人打醒。
寧語汐扯動了一下唇角，笑容諷刺。
“看來，僅僅幾拳還是沒有讓你幡然醒悟。”
她的笑容太過刺眼，像是一個勝利者在他面前挑釁一般，江鬆昊的情緒頓時被激了起來。
猛的站起身，下一秒卻又被警員按回到椅子上，情緒暴躁的掙紮著。
“寧語汐！你彆踏馬的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
你這種表裡不一的女人我踏馬見多了！也就是暫時騙騙陸哥，你以為你能騙得了陸哥一輩子嗎？”
對比他的暴躁，寧語汐隻是平靜的冷笑一聲。
“我和霆的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你有這個閒工夫不如想想是選擇救江家，還是選擇為林婉然犧牲。”
她的聲音頓了一下，眼眸微抬，唇邊諷刺的笑意更深了。
“我聽說……你母親當著你的面割腕自殺了？”
江鬆昊的瞳孔狠狠縮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
拚命被他拋之腦後的畫面因為寧語汐的一句話再次浮現出來，不停上演著他的母親拿著刀逼著他說出實情的畫面。
帶著手銬的雙手抱著發疼的頭顱，指腹死死嵌進了發絲之中。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他不想去想！
又或者他心存僥幸的認為他母親不會因為他而真的自尋短見。
所以他心裡的那杆秤還是偏向了林婉然。
寧語汐把林婉然當做了死敵，如果他把她供出來，寧語汐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萬一林婉然也被扣上了罪名，她的名聲不就留下了汙點？
將來她還如何繼承林家？
如何嫁給陸哥？
寧語汐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微不可察的扯動了一下唇，星眸中的神色更冷了幾分。
“剛才不是還一副要把我掐死的樣子嗎？現在反而不說話了？還在猶豫？
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自己母親的性命都能不管不顧，江夫人還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江鬆昊猛的抬起頭，額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發怒的野獸，猩紅的眸子死死瞪著她。
“你閉嘴！寧語汐！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婉然會如願以償嫁給陸哥，我江家依舊是風生水起，可是偏偏你的出現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最該死的那個人是你！”
寧語汐清冷的眸子陡然變得淩厲，周遭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就連空氣都像是能凝結成霜。
扣在桌面上的手收緊又鬆開。
嘖……有些手癢了。
答應了局長不動手，好像……要打破這個承諾了。
視線落在江鬆昊身後的警員身上，寧語汐冷聲啟唇。
“去告訴局長一聲，我可能不能兌現承諾了，但是他的這條命我會留著，不會讓他難做。”
“汐小姐……”
警員想說什麼，直接被寧語汐淩厲的目光逼了回去，無奈隻能離開了審訊室。
離開前，還不忘提醒道：
“那……那你下手輕一點，中午陸大少下手就不輕。”
審訊室的門被關上，靜謐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輕蔑的笑。
“寧語汐，你還真敢把警察支開，你以為我帶著這個東西，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嗎？
還是你以為，就憑你就能要了我的命？”
江鬆昊說著，稍微抬了一下手，手銬相互碰撞的聲音在房間裡尤為刺耳。
“反正我總要坐幾年牢，你說我現在在這裡把你弄死，婉然是不是就能嫁給陸哥了？”
瘋子！
一個為愛癡狂的瘋子！
可惜，他的癡情也不過是感動了自己而已。
寧語汐眯了眯眼眸，忽而勾唇一笑，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好啊，你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替你的林婉然解決了我？”
江鬆昊眯著眼眸與她對視了良久，忽然站起身拿起椅子便朝著寧語汐扔了過去。
“砰！”飛在空中的椅子將寧語汐的椅子砸了個稀巴爛，而寧語汐早在椅子飛來之時就閃身到了一旁。
江鬆昊死死咬著牙關。
“你果然沒我想象中的柔弱。”
如此快速的閃躲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之前是她低估了這個女人。
早知如此，他昨晚就應該直接找江家保鏢輪了她，也不至於讓那幾個廢物壞了他的計劃，最後反而被寧語汐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