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精冰棍(1 / 1)

七零鄉間食記 素素龍 6886 字 6個月前

陳木文前十七年除了他老娘也沒跟彆的女的多說過話,但是他本能得覺得這個問題讓他後背發緊。

“當然好,我最近都壯了一些,不是你喂的嗎?你還給我錘背,還給我縫衣服……”

他掰著手指頭細說江文清的好,江文清氣消了一些。

“算你還有點心吧,能記住我做的這些。”

陳木文鬆口氣跟她說:“隊裡碎嘴子不止她一個,你彆理她們,見到也不用打招呼,有事讓她們男人來跟我說就行。”

他說起張招娣老公:“因為他媳婦,他在男人堆裡也不受待見。大家上工累的半死,回家還要因為他媳婦吵架,不知道多煩。”

江文清不想再提這個人,轉移話題說:“我幫你也錘錘吧。”

陳木文趴在炕上,江文清挪到他旁邊跪坐著給他拍背。

陳木文想起什麼說:“我明天要跟強子哥去縣裡接知青,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看給帶回來。”

“接知青?我們隊裡不是分了三個嗎?怎麼正忙著呢送人來。”

這個陳木文也不知道:“這送知青來也不論時候吧,大隊長且有的煩,他要留隊裡主持工作走不開,才讓我和強子哥去的。”

前進生產隊三個知青都是六幾年就下鄉,分在三個小隊裡,平時住在老鄉家裡。

三隊和江招娣曾經待過的五隊都沒分過,所以她也不認識,隻是聽說有這麼幾個人。

“我沒想要的,對了我想吃冰棍!但是冰棍帶回來肯定化了,還是算了吧。”

她的新衣服早就做好穿上了,缺的梳子,桌子一些小物件陳木文也給她打好了。

之前還有點空蕩的屋子,現在已經漸漸開始充滿生活的氣息。

陳木文在炕上翻個身把江文清拉在懷裡抱著,江文清嫌熱想推開他被他箍住手。

“上次不是說買保溫壺一直沒買嗎,我這次去看有沒有,要是有買了保溫壺把冰棍塞在裡面帶回來試試。”

江文清聽了不嫌他熱了,還主動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你真聰明!”

陳木文咧著嘴笑的蕩漾:“哪裡哪裡~”

第二天得知陳木文要去縣城接人,陳翠春特意給他錢票讓他帶些鹽和煤油回來。

“要是有大棒骨你也買幾根回來,好歹沾沾葷味,不然大家都累傻了。”

小女兒晚上睡覺都饞的流口水,陳翠春實在受不了她那饞樣,好像她虐待孩子似的。

陳木文說他看著買,有什麼買什麼。

昨天江文清笑著戳人心窩子的樣子,算是讓隊裡人知道她不好惹了。

今天去上工也沒人找她不自在,她看到張招娣還笑著跟人打招呼。

就是張招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陳叢生的媳婦江文清叫柳二妹,她看江文清來了偷笑道:“你知道她為啥臉色這麼難看嗎?”

江文清不由自主湊過去聽她說:“為啥?”

“她昨天說完你又說了齊林媳婦,齊林媳婦就是蹲她旁邊那個是個面人,被她說了不會還嘴隻會哭,中午回去被齊林看出來了,齊林性子多暴!下午就去找張招娣男人打了一架,還說以後他媳婦再敢亂說話就再揍他一頓。昨天她回去被她男人熊了一頓,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江文清心想她這是在她這輸了,在彆人身上找面子呢。

“奇怪,她不是天天嘴上說男人就是天男人就是地的,怎麼她還敢跟她男人吵架?”

柳二妹被她一說也發現了:“對啊,她怎麼天天說彆人,自己還這樣?”

江文清想說這可能就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不過她不敢說,她現在是連小學都沒上過的身份。

也就在陳木文面前她能胡言亂語,暢所欲言的。

兩人說小話,江文清想到什麼趴在柳二妹耳邊耳語兩句,兩人嘻嘻笑了一陣望向張招娣。

張招娣離她倆不遠,不過她們倆說話聲音小,她也沒聽清她倆說什麼。

不過看她倆說說笑笑又看著自己的樣子,八成是在議論自己。

老陳家不好惹,她憋著氣裝作沒看見,誰知道江文清和柳二妹總是說兩句話看著她笑。

笑得張招娣渾身都難受,正好她看小隊長過來,立刻跟小隊長要求自己換到彆的隊去。

小隊長嫌她事多,說了兩句還是把她換走了。

柳二妹這下真的笑得差點坐到地裡:“你真是個促狹鬼,她真受不了走了。”

江文清哼笑:“讓她嘗嘗被人說的感覺。”

她倆沒太多時間拉呱,因為小隊長看到她倆說笑立刻過來了。

江文清和柳二妹立刻噤聲,老實乾活去。

中午下工正好趕上大隊長家強子和陳木文接知青回村,江文清站田埂上往路邊望。

隻見牛車車板上裝著一車行李,後面跟著三男兩女跟在牛車後面走。

柳二妹站旁邊道:“她們穿的真好看!”

江文清知道她說的是那幾個女知青,兩個女知青穿著白底碎花的的確良。

從他們一眾灰撲撲的勞動人民中間走過,彆提多水靈了。

的確良不止是現在的時興布料,還是搶手布料,城裡有些人想買都買不著,更彆提沒門道的鄉下人了。

江文清看到陳木文帶人往隊裡去遇到大嫂,遞給她一個早上被走的筐。

她眼神立刻放光,冰棍!

柳二妹還想跟她說話,張開嘴就看她人跑了。

“你去哪?”

“我嫂子送飯來了,我去接她……”

後面的話柳二妹沒聽清,不過她看她過去以後張蘭香就分給她一個筐,兩人往另一頭去應該是找陳家人吃飯去了。

江文清背著筐彆提多開心了。

“我剛剛提了一下保溫壺,裡面肯定有東西,待會我們讓爹娘大哥找個沒人的地方吃飯,我們吃冰棍吧!”

張蘭香也挺開心,兩人走得快,到了地頭發現陳翠春她們坐的偏,正好旁邊都沒人。

江文清樂了,把筐示意給婆婆看,陳翠春還奇怪:“文子回來了,怎麼往這背骨頭不重嗎?”

江文清都忘記骨頭了,她現在隻記得冰棍。

她放下背簍陳翠春才發現裡面有個保溫壺,還沒來得及驚喜江文清就說:“裡面有冰棍!”

這下陳翠春也樂了。

保溫壺口小冰棍大,陳木文買冰棍的時候就讓人掰碎了放進去的,現在直接倒出來就可以。

陳翠春把茶缸子遞過去,江文清打開瓶塞往外倒,裡面隻比放進去化了一些。

“這壺可真厲害,保熱還保冷呢!”

她把茶缸子遞給陳糧豐讓他吃,陳糧豐讓她先吃,江文清道:“爹娘,還多著呢咱都吃!”

說完又給張蘭香倒了半杯,張蘭香跟陳木武用一個茶缸子,江文清就可以自己用。

“正好咱都嘗過剩下這些給木文和桃桃帶回去。”

大家對此沒意見,看都有份才放心嘗起味道。

張蘭香喝了一口忍不住感歎:“真涼真甜啊……”

這個冰棍是一分錢一根的糖精冰棍,就隻有單純的甜味,用來解暑最好。

吃完飯江文清和張蘭香一起走,她回地頭歇一會還要上工,張蘭香回家收拾完再過來上半天工。

彆看陳家時不時吃頓好的,以為前進生產隊都這樣。

實際上隊裡斷頓的人家也有不少,有人家農忙的時候一天也隻吃兩頓飯。

陳家都是因為陳翠春願意給家裡人下本錢,從前他們在老宅也是辛苦乾活,省吃儉用,結果被趕出來啥也不剩。

從那以後陳翠春就看開了。

不過陳家也不是真的就富裕成能三頓吃乾飯的地步,家裡人還是跟隊裡人一樣能上工的都要上工。

張蘭香奶孩子收拾家裡,還要抽空出來上工,在江文清看來實在忙的團團轉,但是就連陳叢生媳婦都說羨慕她。

羨慕張蘭香攤到個好老婆子,不然趕彆人家彆說農忙的時候坐月子,閒著的時候都坐不滿月。

江文清被陳叢生媳婦說的一愣一愣的:“你們家不是挺不錯的嗎?我聽說年底二爺還想起一間大瓦房呢。”

說到起瓦房柳二妹臉上也露出幾分喜色,不過她還是說:“唉,有瓦房是好,但是有個好老婆子我寧願不住瓦房。”

她說到這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在附近才說:“你不知道,你嬸子這個人護兒子護的很,我平時出了房間都不敢跟他說笑,一被她看到她就陰陽怪氣,弄得我難受死了!”

江文清聽的一臉尷尬,柳二妹婆婆她叫二嬸,平時看著挺好的沒想到還有這種癖好。

柳二妹還想說什麼,江文清趕緊打斷她,再聽下去她以後肯定沒法直視二嬸了。

“你們家不是四個兄弟嗎?難道嬸子都這樣?”

柳二妹說:“那倒不是,我男人是小兒子她就對小兒子這樣。”

江文清安慰她:“那以後分家你家肯定不愁了。”

柳二妹想想也是,心情又好了許多。

下午下工回去,陳木文已經在家劈柴火了。

“文清你回來的剛好,我剛剛把剁剁放鍋裡煮了,你看我弄得對不對?”

江文清跟在他後面進灶房,掀開鍋蓋看看,鍋裡沸騰的水霧漸漸散去。

她用勺子把浮起來的血沫子撇掉:“你看這個是骨頭裡的雜質,要是不弄掉燉的湯裡就有股味,撇乾淨湯燉出來也好看。”

陳木文說他記下了,江文清又要他切點薑,拔幾根蔥一塊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