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風雨未央(四)(1 / 1)

賽博大明 國產達聞西 6180 字 6個月前

未央長街,十字路口。

方圓三裡內的區域已經進入戒嚴狀態。荷槍實彈的錦衣衛兩兩一組,四處搜尋可能暗藏的佛國主機。

可即便如此,這點人手放在這樣一個環境複雜、人口密集的區域內,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聊勝於無。

相比犬山城錦衣衛的耐心,龍虎山眾人倒是忙的熱火朝天。

負責護衛張清律現實身軀的人神色警惕,手中捏著的雕版符篆始終處於激活的狀態,渾然一副撞見風吹草動,立馬就將雷霆出手的模樣。

也有人手掐印訣,原地轉圈頓足,求援信息一道道飛向龍虎山。

範無咎瞪著兩眼四處亂看,先是瞥了一眼幾乎被各種靈篆淹沒的張清律,又看了眼此刻正盤坐在李鈞身邊的鄒四九,隨後挪著腳步,湊到閉目凝神的陳乞生旁邊。

“老陳,這佛國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乞生的眼睛眯開一條縫隙:“這個你都不知道?”

“聽過,但是沒進過。”

範無咎義正言辭:“你也知道,對於我這種實戰派來說,從來隻喜歡親身實踐,不喜歡看資料檔案。”

“幻境。”

陳乞生言簡意賅:“一種類似於黃粱夢境的東西。”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類似是個什麼意思?”

“黃粱是覆蓋芸芸眾生的道,人人都有資格進入。而佛國是獨屬於一人的因,是天地中的一塊狹隘的局域。”

“不懂。”

範無咎一本正經:“你給翻譯翻譯。”

陳乞生沉默片刻,伸手指向地上的鄒四九,“夢境他敢鑽,佛國他不敢。”

“聽起來有些邪性啊,居然連鈞哥都能中招。”

範無咎問道:“有什麼法子能避免自己被拉入佛國?”

“道門九字真言中的‘臨’字,佛門中的‘漏儘通’,同時也是儒家六藝中的‘禦’。”

範無咎滿臉諂媚笑意,接著抬了抬手掌。

陳乞生明白他的意思,依舊是解釋解釋。

道人拉散腦後的馬尾,揉了揉臉,朝著不遠處的一處屋簷挑了挑下巴。

袁明妃不知從何處抽了根條凳,交疊而坐的長腿伸出簷外,腳尖輕輕點著連綴不斷的雨簾。

“如果你袁姐罵你一句,你會生氣嗎?”

“這就要分情況了。”

範無咎正色道:“如果在某些特殊場合,這是對我的肯定和鼓勵!”

沒有任何道理,陳乞生幾乎瞬間明白對方口中的特殊場合是什麼地方,驀然語塞,眼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那就換個說法,你在這樣的雨裡站一晚,你會”

“當然是找兩個稀罕的款式來驅寒了!他娘的,我以前每次淋雨砍完鴻鵠的那些兔崽子都是這麼乾的,那叫一個暢快!”

範無咎這次學會了搶答。

陳乞生歎了口氣,無奈道:“黑啊,我是想問伱會不會生病?

“我是兵序啊,左鋼筋,右鐵骨,械心在中間,腦機在背後”

範無咎表情古怪。

“會,還是不會!”陳乞生咬牙切齒。

劍身漆黑的‘撞淵’悄然浮現在範無咎耳邊,輕微的劍吟帶著刺骨的森寒。

“不會。”

能屈能伸,一向是範無咎的強項。

“常人受寒,會生病。但作為從序者的你不會。這就是基因賦予你們的抗性差彆所在,懂不懂?”

“懂”

範無咎恍然:“就是咱們明人老百姓常說的壯不壯嘛。所以隻要我壯到這個佛國塞不下,就不會被拖進去了?”

“你這麼理解”

陳乞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緊皺的眉頭突然鬆開,笑道:“也沒什麼問題,確實是夠壯就行。”

“那鈞哥怎麼會中招,難道是不夠粗壯?”

這個問題陳乞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反倒是坐在屋簷下的袁明妃實在聽不下去,搶先開了口。

她鳳眼含煞,冷冷橫了道人一眼:“因為進了佛國,道序也跑不掉!”

“那就是故意關門打狗了?”

陳乞生快速斂去嘴角的笑意,伸手勾住範無咎的肩膀。

“對方能把老李拖進去,起碼也是一個佛四大黑天,你不著急?”

“鈞哥相信你們,我就相信,你們都不著急我急什麼。”

範無咎眨了眨眼,“我們這群人現在可是一夥的,不是嗎?”

陳乞生聞言一愣,輕蹙眉頭,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哢嚓’響聲從龍虎山一方傳來。

“裂裂了。”

在陽穀帶著顫音的話語中,張清律面門中的符篆浮現出清晰的裂紋,眨眼間便蔓延全身。

呲.

白色的血液飆射而出,浸染全身。

在一眾龍虎山道序的感知之中,張清律的氣息已經徹底斷絕。

而且在龍虎山的洞天之中,已經響起了屬於道序羽化的冥冥道歌。

張清律死了,而且徹徹底底的身死道消!

陳乞生看到這一幕,表情頓時肅然,轉頭和袁明妃對視一眼。

“該乾活了!”

道人手腕一抖,一根木釵落入掌心,單手挽起腦後披散的頭發,在頭頂束成道髻。

飛劍‘撞淵’橫於身前,陳乞生縱身躍上,踏劍衝天而起!

袁明妃腳尖一點,連綴成簾的雨點瞬間炸開,體內嗡鳴聲起,獨屬於她的地上佛國蔓延開來,將李鈞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盤腿冥思的鄒四九猛然睜眼,“南柯一夢,陰陽行走。吾名鄒四九,以陰陽序六食夢伯奇之名,入夢尋人.”

這一刻,未央長街所在的街區,無論是已經入夢,還是依舊睜著眼睛的普通人,此刻腦海中都浮現出四個字。

桑煙佛序!

而一眾面色鐵青的龍虎山道序,此刻不約而同看向陽龍。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卻看見剛才砍死陽極的那名錦衣衛扛著一把虎賁,晃蕩著肩膀走了過來。

面對眼前隨便單拎一個出來都可以弄死自己的道序天師,範無咎臉上毫無懼意,咧嘴笑道:“我說哥幾個,要不你們再繼續演一會?”

暴雨孤月、赤膊武夫、白衣菩薩、四臂惡神。

這樣一個人神對峙的畫面,背景卻是霓虹儘黯的大阪街頭。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麼。合作,還是不合作?”

李鈞漠然著一雙黑沉沉的眼眸,胸前翻卷的傷口在冷雨的衝刷下泛著淡淡的白色,蠕動的血肉掙紮著想要靠攏,卻總在將要靠近的關頭再次炸開。

緊繃的肌肉,暴綻的青筋,還有那眼眸中凝聚不散的凜然殺機,交織混合成一股攝人的野蠻氣息。

看著聖潔仿佛不屬於人間的白瑪,李鈞腦海中想起的卻是那名在袁明妃口中如牛羊般被圈養的武夫。

“他死之前,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

白瑪眉頭輕皺,不明白李鈞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是意思。

“應該是”

李鈞嘴唇微動:“去你媽的!”

話音落地,人影消失。

以李鈞和白瑪為起止點,暴雨籠罩的街頭詭異的出現一條無雨的通道。

李鈞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白瑪面前,揮拳轟出!

見龍卸甲!

錚!

一柄寬大如門板的降魔劍從天而降,徑直擋在李鈞的拳鋒之前。

鐺!

碰撞聲如洪鐘大呂,震耳欲聾。

劍身碎裂四散,白瑪的腳尖卻已經飄然落在四臂大黑天的頭頂。

“你們武序,終究是一群愚笨的豬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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