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操場上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看著江川，看著他站在銅人陣的儘頭，表情各異。

有人詫異，有人震撼，有人懵逼。

江川……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明明看起來已經乏力，甚至可以說是強弩之末，他又是怎麼做到突破的？

林辭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慨歎：

“在破陣的過程裡，他還在進步……”

“這是怎樣的天賦啊？”

他的覺醒記憶，是九黎族祭祀。

祭祀在部落裡的地位不可小覷，而他所見過的天才更是不知凡幾。

但即便如此，林辭卻也從未見過像是江川這樣恐怖的家夥。

唐宋明在一陣恍惚之後哈哈一笑：

“不愧江兄。”

“這破陣頭名者，非他莫屬！”

梁城聞言，十分認可這句話，點了點頭。

田甜緩了很長時間，才最終感慨道：“哇哦……”

陳明愕然、艾哲也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是了解江川的人，畢竟自從醫院並肩作戰之後，他們就一直混在一起。

但要說其中最了解江川實力的，還是李依。

這一段時間和江川的對練，讓她十分清楚江川的進步速度多麼恐怖。

可她從未覺得江川能比自己更先一步破陣，更彆提是現在。

但他真的做到了。

在人群之中，看到這一幕的鐘花花不由得攥起了拳頭，黑框眼鏡之下，她眼神裡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她為江川的突破而感到震撼，替江川感到開心。

但同時，她也覺得不甘，不甘於自己落後了這麼多，不甘於自己在身體素質方面如此之弱。

她默默的想著：“我會追上你的！”

江川強橫的破局，最後宛如漫步一般，堪稱悠閒的姿態，落入到了每個人的心底。

那些最開始說過江川不配位列一號的人們，此時再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說法，更是感覺有些臉紅。

插班生武朕看著這個畫面，皺了皺眉頭。

他心底默默的評估了一下差距，然後冷哼一聲，自顧自道：

“沒想到還有和我一樣的天才……”

“無妨。”

“就先讓你享受一下勝利的喜悅。”

“但最終站在聚光燈下的那個存在，隻會是我。”

在武朕身邊有些人聽到了他的嘀咕聲，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之中激動的吼出了一聲：

“江川牛逼！！”

隨即有人附和道：“牛逼！！”

無論男女，不分班級。此時江川做到了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當然配的上這樣的稱讚。

何況曹誌剛老師口中的失望，已經被徹底粉碎。

他們當時心底深處的想法，那個希望他能就此破掉這銅人陣的想法，被真正實現。

交口稱讚的聲音由點成面。

化作了掌聲、口哨聲，在操場上回蕩開來，熱烈至極！

在震天的叫好聲之中，曹誌剛曹誌強兩位老師，臉上濃重的震撼驚歎難以化開。

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過，在第八天，竟然就有人突破了銅人陣。

即便那個人是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江川……也實在太過誇張了。

打破了總部的大數據判斷，將破陣的預計時間腰斬……

這到底是怎樣的天賦？

江川此時站在銅人陣儘頭，臉色慘白。

他以為自己會像是之前幾次那樣，眼前一黑就此暈倒。

但實際上並沒有。

不過，即便是沒暈倒，他也覺得一陣陣的眩暈和虛弱。

確實是用力過猛，這持續不斷的爆發，讓他近乎力竭。

現在除了暈之外，他還有些餓……

江川當然聽到了，那些興奮的呐喊和激動的掌聲。

他也覺得有些享受。

這種滋味，無論品嘗多少次都不覺得多。

他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在如此眾多熱切眼神，在如此震動的叫好聲之中，江川覺得這四十多米的距離有些漫長。

唐宋明和觀察到江川情況不對的艾哲不約而同的從人群裡躍出，把江川接回到了人群之內。

當江川回來，他們這個小圈子裡，又爆發出了一道道慶祝和歡呼。

尤其是宋曦興奮激動的摟住了江川脖子時候用的力氣太大，讓江川感覺有些窒息。

宋曦T恤上的小熊在巨大幅度大動作之下拉扯著，她興奮的說道：“牛啊！”

“牛啊！川哥！”

“你太讓我興奮了！”

“等你恢複狀態，咱倆練練！”

唐宋明唏噓道：“江兄進步神速，我等真是難以望其項背啊……”

李依將宋曦的手從江川的脖子上掰開，說道：“讓他好好休息。”

李依這一發話，大家似乎都有所收斂。

畢竟，江川的確看上去就相當虛弱，眾人變得安靜了不少。

而此時，李依看著江川的眼睛，莞爾一笑。

“看來特訓沒有白費。”

江川看著她在陽光之下飄動的發絲，看著她好看明媚的笑容，竟是一時間有些愣神。

可愣神隻是一瞬間，他馬上點了點頭說道：“當然。”

田甜看著他們，起哄一樣的：“哦哦哦！”

“開始了，開始了！”

林辭、唐宋明等人聽到田甜的聲音，嘴角也帶上了笑意。

梁城看著他們兩個，那張帥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追思的神色。

江川被眾人環繞著，嘴角的笑越來越放肆，他覺得如果這樣的時間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歡呼聲漸漸收斂。

曹誌剛老師的聲音也穿透了歡呼聲的餘波傳來：“一班二號！李依！！”

江川看著她，再次點了點頭。

李依淡淡的嗯了一聲，從他面前站了起來，同時抓起了一旁的劍，轉身朝著陣法走了過去。

她的視線很堅定。

覺得自己不能落後太多。

天賦無法強求，但努力可以。

不單單是正在走向那銅人陣的李依。

江川的破陣，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帶來了壓力。

他們不服輸，更不願意和朋友之間拉開差距。

就算是唐宋明，眼神裡也顯現了幾分複雜。

江川給他們帶來的壓力，自然也是動力。

曹誌剛看到了江川身邊那些孩子們眼神裡的神色。

他不由得開始聯想……這一屆到底會催生出多少怪物？

江川簡直像是催化劑加入了化學反應之中，讓這些孩子們得到了一個明確的追趕目標。

他隱約之間意識到。

從江川這一幕之後的接下來……

才是真正龍爭虎鬥的開始。

江川看著李依上場，本想如往常一樣，仔細看她會怎麼做，但是看著看著，卻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不過……這仍然不影響他能“看到”李依在陣中的飄逸身姿。

更不影響他聽到身邊人們的議論。

田甜：“他睡著了欸！我還想問問他怎麼做到的呢！”

林辭：“彆打擾他了，那種爆發之後沒立刻暈倒……已經很厲害了。”

唐宋明：“吾輩又須勉之也。”

梁城少見的回應道：“川哥的精神力總量豐沛到了難以置信，不知道這是怎麼鍛煉的？”

而此時，另外一個人從圍住江川的人群裡擠了過來。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江……江川怎麼樣了？”

眾人看過去，卻發現是那個二班的黑馬，鐘花花。

他們有些意外，田甜看向她：“你怎麼來了？”

她或許也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接著補充道：“他沒事，睡著了！”

鐘花花踟躇著，說道：“我……江川沒事就好……”

“那我先走了！”

她逃一樣的離開了人群。

田甜皺眉：“這江川還挺能沾花惹草的。”

江川一愣，什麼叫沾花惹草啊？這是共同進步路上的同伴！

而唐宋明說道：“紅顏知己不嫌多。”

江川又是一愣，心說好好好，編排我是吧？你等我醒的。

梁城搖了搖頭：“我覺得不算。”

林辭也實在的說道：“的確不算，朋友間的關心而已。”

田甜白了一眼他倆：

“我是在開玩笑！”

“聽不出來嘛！？”

說笑之中，李依從陣中退了出來。

雖然失敗了，但李依硬生生比昨天多出來了兩米。

大家都清楚，這兩米代表著什麼，他們明白，李依也在全力以赴。

接著，宋曦、林辭、陳明……眾人接連上場，除了宋曦之外，每個人都比昨日更進步了許多。

一方面當然是壓力，讓他們更加認真，狀態自然也更好。

另外一方面，也是最至關重要的一方面……

這種進步，其實也來自於他們看到了江川破陣時的全過程。

江川在破陣的時候，臨陣完成突破提升，錯誤示範和正確演示都濃縮在了一起，這當然也給其他人以啟發。

……

中午的時候，江川醒了，但卻仍然處在眩暈狀態，渾身更是酸痛不堪。

江川知道，這就是不計成本的揮灑精神力、強行壓榨身體的結果。

下午的訓練，這種狀態肯定是參加不成了。

江川去請假，曹誌剛也痛快的同意了江川的申請，並且對他今天的表現大加讚賞。

強撐著吃過午飯，他就回了寢室呼呼大睡。

江川在夢境世界之中冥想，這樣精神力恢複到正常的速度能快一些。

一直到了入夜，江川才在敲門聲之中醒了過來。

“江川！！”

“是我！！”

“你醒了嗎！？”

隔著一道門，卻仍然能讓人感覺耳鳴的聲音……

江川知道，這是曹誌剛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