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華的話冰冷無比，在此刻給周成判處了死刑。

而周成也沒有再反駁，他經料到了自己會面臨的結局。

任務沒有完成，身份已經暴露……這樣的情況，的確該死。

在被藥物汙染了精神底色之後，在那種歇斯底裡的瘋狂驅使之下，他們的行為邏輯已經完全混亂。

鑽牛角尖這四個字，甚至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這樣的狀態。

周成沒有再說什麼，他平靜的看著薑立華抽出了匕首。

而薑立華也沒有絲毫猶豫，寒光閃過，那柄匕首毫不留情的紮入了周成的心窩。

他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周成的眼睛，一直到確認瞳孔渙散，才抽出匕首。

鮮血汩汩流出，在這樓梯間內流淌一地。

他面無表情的在周成身上將匕首上的血跡擦去，然後站起身來，再向著黑夜裡走去。

無論是陳星楊還是江川，都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喪心病狂。

即便是在完全的失敗之後，竟然還會進行這樣殘忍的殺戮。

正常人的思維無法揣度瘋子。

而這將會釀成的災禍還並未就此結束。

薑立華知道所有負責投藥任務之人的行動路線，他緊接著前往了4號樓的二號入口。

然後遇到了林辭。

林辭已經得知任務順利完成，他本來就在等待著前來交接的監察組人手。

在薑立華趕到時，他隻是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不僅僅是林辭，其他人也是一樣。

曹誌剛、李依，唐宋明及梁城，也在薑立華平靜的敘述之下離開了現場。

……

……

當薑立華在逐個擊殺同僚時……

江川已經和陳星楊見了面。

聽到了陳星楊今晚的行動之後，江川也十分驚訝。

這計劃雖然並不複雜，但卻完美的利用了雙方之間的信息差，釣魚計劃和突襲斬首完美契合，讓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一錘定音。

而陳星楊看著江川驚訝的表情，也是開口說道：“這還多虧了你提醒我。”

“不然今天晚上的行動，怕是要出大問題。”

江川則是問道：“陳隊，任務都結束了，你讓我來是為了？”

陳星楊說道：“當然還是學習。”

“我馬上要開始審秦大海和蔣麗蓉夫婦……”

“你旁觀就好了。”

江川頓時來了興趣。

這件事情當然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審訊這種場面，他之前隻在電視劇裡看過。

……

監察組的審訊室。

和電視裡不一樣，沒有一道單向玻璃隔著，隻有一道貫通地面和天花板之間的欄杆。

江川和陳星楊坐在一側，而秦大海被拷在另外一側。

秦大海和他妻子蔣麗蓉分彆被拷在不同的審訊室裡，此時他們已經恢複了神誌，正在等待著審訊。

陳星楊坐在那裡，平靜的開口問道：

“你在夢境問卷上撒謊了？”

“問卷上的記錄，你說你是屠夫。”

秦大海面無表情：“我的確是屠夫。”

“隻不過後面轉了業。”

“這不算是什麼罪孽吧？你們擅闖我家，我和我老婆都是守法公民，憑什麼把我抓到這裡？”

“我要找律師，你們這是非法監禁。”

陳星楊沒有回應，隻是繼續問道：“轉業？”

“轉業成什麼了？”

江川聽著也覺得奇怪。

轉業？屠夫轉業能轉成什麼？怎麼殺豬的變成賣藥的了？

他是有什麼轉職卡嗎？

而此刻，秦大海笑了笑，似乎並不避諱，甚至還有些得意：“白蓮左護法。”

江川：“！”

這跨度也太大了吧！？

你到底都經曆了啥啊？

陳星楊也是皺了皺眉頭，這個消息就連他也得消化一下。

片刻之後，陳星楊才開口問道：“趙永宣吃的藥，就是你弄出來的？”

秦大海說道：“他該死。”

陳星楊：“他是死是活不應該由你來決定。”

“而且你的決定害死了你的女兒。”

咣當！！

秦大海聽到這話突然間變得很激動，他被拷在椅子上的雙手用巨力抬起了一下，發出了金鐵碰撞的巨響。

“害死小琴的，是趙永宣那個畜生！”

“你怎麼敢說這種話！我是小琴的父親！我怎麼可能害死她！”

“這都是為了小琴才這麼做的！”

陳星楊盯著他，剛剛皺起來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看來你承認了藥物來源是你了。”

秦大海愣了愣，隨即殘忍一笑：“你讓我想起了衙門裡那些該死的狗官。”

陳星楊也笑了笑：“你想的沒錯。”

“當年捕了不少你這樣自以為是的渣滓。”

“白蓮左護法？可笑。”

陳星楊並沒有閒聊的意思，隻是繼續問道：“藥物怎麼解？”

秦大海聽到這話一愣，嗤笑一聲：“你腦子壞了？”

“我會告訴你怎麼解嗎？”

陳星楊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其實我已經知道藥物怎麼解了。”

秦大海一愣。

陳星楊繼續說道：“既然你在隱藏身份，圖謀甚廣，生怕被我們察覺到你的存在……”

“說明藥力不是一直持續的。”

“必須要徐徐圖之，必須要長久的供給藥物才能保證藥效。”

“一旦藥物斷供，那你們的行動就會暴露……”

“所以，我隻要控製住你，那一切都就結束了。”

秦大海看著陳星楊：“你這都是臆測。”

陳星楊笑了笑：“但是我從你的臉上看出來了一切。”

“我猜對了。”

秦大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江川也驚訝的看著陳隊，感歎這微表情查辯能力，屬實強悍。

但秦大海馬上就又說道：“這也不算什麼秘密。”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聽到這話，江川又看向了秦大海。

秦大海繼續說道：“我並不擔心這些。”

“種子已經種下。”

“即便是我死了，白蓮仍舊能再度活躍於世間。”

江川不明白他哪來的自信，這是白蓮邪術的洗腦範疇？他竟然還以為能有後續？

陳星楊也笑了笑：“沒關係。”

“我看你是不太了解大數據的力量。”

“你的社交網絡都已經被我們掌握。”

“所有你滲透過的人，今晚就會被全部控製。”

“你餘生都會在牢獄之中度過……”

“你還有什麼希望嗎？”

聽到這些，秦大海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作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同誌，他當然不懂什麼是大數據，但他至少明白，社交網絡被完全掌握，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江川也鬆了口氣，看來這場審訊，陳隊早已胸有成竹。

想象之中和惡徒的對抗並不存在，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平淡。

即便是聽到“白蓮”這兩字的時候，江川的確驚了一下。

然而就在此時……

一名監察組成員衝進了審訊室，湊到了陳星楊耳邊說了些什麼。

這一番話，讓陳星楊臉色大變。

還不等江川想問些什麼，另外一名監察組成員也衝進了審訊室。

他的表情比上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他也儘量壓低聲音，但是有意仔細聽著的江川，仍然聽到了他所說的話：

“蔣麗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