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父亡 晉江首發(1 / 1)

十四阿哥這一離開, 京裡也安靜了下來。

不過隆科多倒是聽說了一件事,聽說九阿哥在十四阿哥離京之前,往軍營裡送了一大筆錢。

九阿哥這個人, 吝嗇貪婪,平日裡行事也很不講究, 他的錢財來處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勢挖盛京的人參走私販賣, 一方面是敲詐官員。

因此他不僅被皇帝所厭惡,大臣對他也十分看不上。

可是就這樣一個愛財如命的人, 竟然給十四阿哥送了一大筆錢, 而且在十四阿哥離開之後, 還陸陸續續給人送錢, 可以說是很用心的在支持十四阿哥奪嫡了。

四阿哥提起這事兒都來氣:“胤禟諂媚, 對著自己的弟弟都如此沒有氣節,怪不得汗阿瑪厭惡他。”

隆科多刻不敢接這話,隻笑著道:“隻怕九阿哥也是想要借此拉攏與十四阿哥之間的關係吧,畢竟之前九阿哥可是一直與八阿哥要好。”

說起這個, 四阿哥冷哼一聲:“首鼠兩端之人,也不能指望他知道什麼叫做體面。”

九阿哥失沒失體面不知道,但是皇帝如今對十四阿哥還是十分看重的。

這份看重甚至已經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

原本之前皇帝對八阿哥幾乎已經到了提起來都覺得厭惡的狀態, 但是近來卻因為十四阿哥在其中穿針引線, 皇帝對八阿哥的態度竟也緩和了許多。

甚至還許了八阿哥的兒子弘旺, 內廷行走之權。

這就等於將弘旺養在宮裡了。

這事兒鬨出來, 四阿哥就有些著急了。

他之前還打算讓弘曆在皇帝面前露露臉呢,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結果現在倒是被彆人搶先了。

他知道這事兒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要召見隆科多商議, 但是此時此刻,隆科多卻不能及時響應四阿哥的召喚了。

因為佟國維,他病重了。

佟國維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皇帝連續派遣了幾個太醫來看過,都隻是搖頭,話裡話外都是讓準備後事的意思。

隆科多整個人都懵了,他是萬萬沒想到這次的病竟然會這麼厲害,因此這幾日他都一直日夜不休的陪在老父身側,細心侍奉。

而佟國維這段時間也一直神誌不清,隻是偶爾清醒一段時間,但是說不得幾句話,就又昏睡過去了。

家裡人為了這事兒,上上下下就沒有不操心的,幾個兒孫,俱都告了假守在榻前,生怕他有個萬一。

隆科多這幾日都過得渾渾噩噩,看著老爺子面色慘白的躺在榻上,渾身枯瘦,他的心中便忍不住悶痛。

父子這麼多年,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日,可是當這一日真正來臨之時,他卻隻覺得惶恐。

老爺子在的時候,是佟家的定海神針,可若是如今他不在了,自己真的能撐得起一個家族嗎?

隆科多心中有惶恐有茫然,同時也有對於未知的恐懼。

他的確知道未來的曆史發展,可是當他穿越成隆科多之時,曆史本身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未來之事也儘數成了未知,他日後該如何走?佟家會如何?

他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不敢說真的再無波折。

就當他一邊迷茫一邊哀慟之時,宮裡突然傳來了消息,皇帝想要見他。

隆科多心下微沉,心中意識到了什麼。

可是即便意識到,他卻也無法阻止,隻能換上朝服,入宮給皇帝請安。

他到宮裡的時候,皇帝正靠在榻上看書,見他進來了,就將書放在了桌子上。

皇帝帶著眼鏡,掩住了幾分眼中的銳利,看著他,皇帝的語氣十分溫和。

“舅舅如何了?”

這是皇帝這幾年以來,難得喊佟國維舅舅。

他之前或許也經常喊,但是自從佟家卷入儲位之爭之後,他便喊得少了。

隆科多聽到這難得的稱呼,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醒過神來,低聲道:“太醫說,隻怕不大好。”

這是委婉的說法,直白的意思就是已經沒救了。

皇帝自然也早就聽太醫稟報過佟國維的病情,負責也不會今日召隆科多入宮。可是如今再聽隆科多重複,神色還是一暗。

他沉默良久,終於道:“我明日出宮去看看舅舅。”

皇帝去探望臣子的情況隻有一種,那就是這個臣子真的要死了。

隆科多在入宮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如今聽到皇帝確認,還是忍不住涕淚縱橫,他壓住心中悲痛,給皇帝行大禮:“奴才代阿瑪,謝過皇上恩典。”

看他哭成這樣,皇帝心中也有不忍,上前將隆科多拉起身來,溫聲道:“莫要如此,想來舅舅也不願見你如此哀毀過禮,你看看你,這才幾日,竟是瘦了這麼多。”

隆科多隻是默默流淚,心裡的悲痛實不為外人所道。

之後皇帝又安慰了他兩句,隆科多也隻是勉強回應。

看他實在沒有心情閒聊,皇帝最後也沒有再留他,而是讓他早早回去了。

這一晚,隆科多繼續在老爺子榻前守夜。

半夜的時候,老爺子卻突然醒了,隆科多也沒睡實,感覺到一點動靜,便立刻驚醒,抬頭又看向榻上的父親,卻見他正神色定定的望著自己,此時的他,眼神中絲毫沒有半分迷亂,反而顯得十分清醒。

隆科多心中先是一喜,然後又是一驚。

他的腦子裡霎時間亮起了四個字:回光返照!

隆科多心中又是一酸,急忙道:“阿瑪,我去叫太醫。”

佟國維卻擺了擺手:“不必去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和你多說幾句話。”

說完這話,他又忍不住喘了幾聲。

隆科多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給老爺子順氣。

“彆的事兒,我這麼些年也教導過你許多,如今也就不說車軲轆話了,你是個聰明孩子,想來比我看得清楚。”

“隻是有一點,雖說我之前就上了折子,讓你繼承一等公的爵位,可是皇上一直遲遲沒有批複,我並不知皇上心中所想,但是想來也不過因為之前的事兒讓皇上對佟家不喜,這才拿捏了家中的爵位傳承。”

“隻是雖則如此,皇上對你的重視卻是顯而易見的,若是我去了之後,皇上卻並沒有叫你立刻繼承爵位,你也莫要覺得不忿,咱們家這爵位,本身就是因為皇上才來的,如今他要拿捏權衡,我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說到這兒,佟國維終於歇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又道:“我走以後,你要約束佟家子弟,莫要使他們再摻和進儲位之爭中,尤其是舜安顏,好好管教他,他是個聰明孩子,該知道進退的。”

說著說著,他握緊了隆科多的手:“竹筠,我把佟家交給你了,你切切記得,莫要行差踏錯!”

隆科多眼淚已經製不住的落了下來,他隻是點頭:“阿瑪,我記得,我記得。”

見著隆科多應了,他這才像是鬆了口氣一般,癱軟回了榻上,他的呼吸變得有些輕忽,人似乎也失了神智。

隆科多握緊了阿瑪枯瘦的手,隻是默默流淚。

第二日中午,皇帝果然降臨佟家。

佟家滿府跪迎皇帝,甚至東府的鄂倫岱都來了。

皇帝親自入內室探望,但是此時的佟國維已經快不成了,他好似是認出了皇帝,但是卻已經一句話都不能說了,隻是拉著皇帝的手握了握。

皇帝看著舅舅如此,眼圈也忍不住泛紅,低聲安慰了幾句舅舅,這才在內侍的攙扶下離開。

畢竟皇帝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而且身體也不太好。

皇帝在佟家並沒有多待,看完了佟國維之後,又與隆科多和鄂倫岱說了幾句話,便很快離開了。

隆科多和鄂倫岱一同將皇帝送了出去,一直看著皇帝的聖駕走遠,兩人這才回轉。

就在往回走的路上,隆科多忍不住出聲道:“堂兄,昨晚上我阿瑪還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讓我日後莫要再讓家裡卷入朝堂的是非中去,如今朝中情勢越發複雜,您也該多為家族日後考慮啊。”

雖然他知道,現在鄂倫岱和八爺黨一夥人牽扯甚深,尤其是他和八爺黨的死忠阿靈阿,更是好的穿一條褲子。

但是作為自己的親堂兄,他還是想勸他兩句,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佟字。

但是鄂倫岱卻對這些話不屑一顧,聽完隻是嗤笑:“如今十四爺如日中天,你這又說的是什麼屁話?家裡為了大阿哥為了八阿哥不知付出了多少,難道還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不成?”

隆科多心下一沉,這是沉沒成本付出太多,已經不願意撒手了。

隆科多一臉複雜的看了一眼鄂倫岱,最後卻隻是歎息一聲:“即便如此,也請堂兄多多保全自身,莫要為了旁人將佟家陷入危機之中。”

如今雖然鄂倫岱的好基友阿靈阿已經去世了,可是阿靈阿的兒子阿爾鬆阿卻依舊是八爺和十四爺黨的核心,隆科多是真的怕鄂倫岱深陷其中,最後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而鄂倫岱依舊不把隆科多這番話放在心上,隻冷嗤一聲,說了句婆婆媽媽難成大器,然後轉身回了東府。

隆科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便也明白自己是勸不住他了。

他歎了口氣,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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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來看過佟國維之後,不出一天,佟國維便病逝了。

佟府哭聲震天,隆科多更是幾次差點哭死過去。

而皇帝這邊,雖然生前對舅舅有了隔閡,但是現在舅舅都走了,而且佟家這段時日以來都格外老實,因此僅剩的那一點隔閡也沒了,滿心滿眼的隻剩下舅舅的好處。

很快的,恩典就來了,先是給佟國維賜了祭葬,又親自過來給佟國維祭酒,之後又贈太傅之銜,上諡號端純。

可以說是萬分優容。

而朝中的其他大臣看著皇帝這個架勢,上門祭奠的也是絡繹不絕,佟府因此上下伺候的人都差點不夠用,還去了東府借了人。

老爺子這次一去,最受打擊的應該是隆科多,但是最難過的,卻是隆科多的額娘老赫舍裡氏。

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自打知道老爺子去了,便幾次哭暈過去,隆科多見她如此傷心,心中都有些害怕,生怕老太太也撐不住一病去了。

因此急忙令人請了大夫上門給老太太診脈。

同時又讓廚房給老太太多做滋補的東西,千萬彆又讓老太太有個好歹。

如此操心之下,原本的悲痛之情倒也有所緩解,他也終於開始思索之後佟家該如何行事。

首先,阿瑪去了,他得守孝,整整二十七個月,這是不能打折扣的。

而且他也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機,梳理一下家族中的事物。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他的公事格外忙碌,因此雖然說佟家名義上的家主已經是他了,可是內裡卻還多勞阿瑪幫他打理。

但是現在阿瑪去了,他失去了這個依靠,之後的事情,自然也隻能靠自己了。

佟家的親眷不少,在外為官的親眷更是不知凡幾,這些人中,有老實的,自然也就有違法亂紀的。

對於這些人,他現在必須得紮緊籬笆,該提點的要早早提點,該敲打的也要敲打。

免得日後犯了事了,又來求他保全。

隆科多一邊籌辦喪禮,一邊琢磨家裡的事兒。

等到喪禮辦的差不多了,他也開始一批一批和這次趕來參加佟國維喪禮的佟家親眷及門人見面。

這幾天他簡直是從睜眼忙到閉眼,等徹底將喪禮辦完,隆科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赫舍裡氏十分心疼他,一邊用帕子給他擦臉,一邊道:“三爺,您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再這麼下去,身子哪怕是鐵打的也受不住。”

隆科多半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卻隻是搖頭:“趁我這會兒有功夫,能辦的都一體辦了,現在不辦,隻怕日後更難。”

赫舍裡氏也不懂外頭的那些東西,便也不再勸他,隻道:“即是如此,那妾身每日給你燉的湯你也該喝完,否則身子真的會撐不住的。”

隆科多終於睜開了眼,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好,都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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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辦完了喪禮之後,他上書丁憂的折子批複也回來了。

皇帝自然是答應了,還在批複中安慰他,讓他好生守孝,等到守孝期滿,繼續回來當差。

隆科多看這意思,便知道皇帝對他還是信任的,隻是除了這個,之前佟國維上的關於爵位傳承的事兒,皇帝那兒卻是一點信都沒有。

隆科多倒是還撐得住,畢竟他早有所料,但是佟家的其他人卻不一樣了。

這一日用完早膳,隆科多和幾位兄弟子侄在前書房說話。

舜安顏第一個忍不住道:“瑪法去了也有一個多月了,為何皇上那邊,對咱們家的爵位還是沒有一個說法?”

這話說出來,德克新慶複幾個兄弟頓時也皺緊了眉。

而這次跟著一起過來聽事的嶽興阿,則是小心翼翼的瞄了自家阿瑪一眼。

隆科多神色十分平靜,淡淡道:“這樣的事兒,皇上心中自有區處,我們為人臣子,隻需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

見著隆科多如此淡定,德克新若有所思,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舜安顏卻還是有些不得勁,道:“三叔,您若是心裡有數,也給我們透個底,突然出了這種事,我這心裡實在是不安。”

隆科多抿了抿唇,許久卻是歎了口氣:“之前我們家與八阿哥一黨牽扯甚深,皇上心中有隔閡也是尋常,如今爵位空懸,你我更應該謹慎小心,莫要重蹈覆轍。”

聽到這話,舜安顏都愣住了,他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在他的意識中,皇帝和佟家那就是一家人,他也習慣了皇帝對佟家的偏愛,如今竟然是因為這個,讓佟家爵位空懸,這實在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可是阿靈阿和阿爾鬆阿也是八爺黨,為何他們家阿靈阿一去,便立刻讓阿爾鬆阿承襲了爵位?”

隆科多看著這個侄子卻是搖了搖頭:“且不說鈕祜祿家的爵位是怎麼來的,阿爾鬆阿降等襲爵難道是好事嗎?”

“更不必提人家的爵位可是人家先祖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我們家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三等子,如今卻有兩個一等公的爵位傳承,這都是托了誰的福分,你心裡不清楚嗎?”

隆科多這話實在是說的辛辣,幾乎是刺到了舜安顏的心口上。

再煊赫的家族也掩蓋不了,佟家是以外戚得勢,佟家今日的一切,都可以說是康熙皇帝賜予他們的。

佟家若非又孝康章皇後,又哪能有今日的顯赫呢?

屋裡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舜安顏的臉色更是白了青,青又轉紅,像是開了個大染坊似得,有趣極了。

但是隆科多卻無心看侄子的笑話,轉頭又看向幾個兄弟:“這話雖然難聽,但是我希望你們也都能記住,之前咱們牽扯進儲位之爭中,已經是極為失策的事情了,現在更要潔身自好,當好自己的差事,莫要叫皇上和阿瑪失望。”

這些人如今也習慣了聽從隆科多的吩咐,因此都訥訥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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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敲打完家中近親,隆科多領著兒子又往後院去了。

這一路便走他便和兒子說如今朝中的局勢,並讓他自己分析皇帝的動向和偏好。

嶽興阿這孩子,雖然看著木訥些,卻也十分好學和仔細,隆科多說過的話他都記著,對於朝中之事,如今也能分析出個三四分了。

隆科多對他還算滿意,點了點頭道:“這世上,聰明人有聰明人的活法,笨人有笨人的活法,人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我們為人處事,不管是智者還是愚者,都需得謹慎小心,踏實勤勉,如此即便不能有潑天的富貴,也總能守住祖宗的家業,不至於一敗塗地。”

嶽興阿一臉認真的記住了父親的言辭,心中對於父親的行事也是越發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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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以來,隆科多雖然表面上看著一直在家裡老實守孝,但是京中的情勢他卻也一點都沒錯過。

首先是康熙五十八年三月的時候,胤禵終於抵達了西寧,開始指揮作戰了。

皇帝對十四阿哥十分偏愛,據說是這段時日以來,經常寫信溝通。

而八阿哥也因為此事,漸漸緩和了和皇帝之間的關係,現在竟然已經開始辦一些差事了。

這仿佛是皇帝鬆動態度的跡象,一時間原本的八阿哥黨如今的十四阿哥黨真是人人振奮,十四阿哥的聲勢也是空前強大。

若說四阿哥一開始還能坐得住,但是慢慢的,又有些坐不住了。

四月份,四阿哥終於忍不住又給隆科多遞了條子要見面。

但是如今隆科多要守孝,總不能跑出去瞎溜達,因此隆科多想了想,便決定挑個日子,前往廣濟寺給佟國維做道場念經,順便見四阿哥一面。

四阿哥同意了。

兩人很快就見了面,四阿哥看起來比之前焦躁了許多,咬牙道:“汗阿瑪如今是越發看中十四弟了。”

隆科多隻能儘力安撫:“若是皇上真的看重他,又何苦在這個時候,將他派去萬裡之遙的西藏呢?如今到了緊要關頭,王爺更應該穩住情緒,如此才不至於功虧一簣。”

四阿哥深吸一口氣:“舅舅說的話很是,隻是我到底當局者迷,總是忍不住擔憂。”

隆科多自然也能理解他這個心態,但是現在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隻能繼續安慰:“王爺安心,皇上對王爺還是十分看重的。”

四阿哥其實何嘗又不知道這些道理呢?但是他到底身在局中,難免患得患失,還是需要有個人在這個時候支持他,堅定他的信念,因此在隆科多安慰完之後,他的神色到底也好了一些。

為了轉移四阿哥的注意力,隆科多又湊趣兒說起了一些京中的趣事兒。

“二月份十四爺生日的時候,奴才聽人說九爺給十四爺那邊送了一大批金器,聽人說怕是得值一二萬兩銀子。”

“許是這次給出去的太多了,九爺竟是在他們家格格出嫁的時候,找揆方要了許多銀子。”

九阿哥家的三格格,正是嫁給了明珠之子揆方的兒子永福。

明珠一家人,先是大阿哥黨後又是八阿哥黨,如今自然也跟著投靠了十四阿哥,因此即便九阿哥沒皮沒臉的上門敲詐,揆方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四阿哥聽到這消息,也是覺得痛快,笑道:“九弟自來慳吝,沒想到倒是對十四弟這般大方,也不知八弟會怎麼想。”

這話隆科多就不好接了,隻能笑道:“九阿哥行事肆無忌憚,十四阿哥為人又太過橫衝直撞,若說之前的八阿哥還有些氣象,如今的八阿哥一黨,卻早已經失了先前銳氣,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這樣悅耳的話,四阿哥果然也十分愛聽,面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