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咳咳, 如今汗阿瑪對我隻怕已經是徹底失望了,終究是我帶累了你們,你我兄弟也該為日後想一想了。”
這話說的喪氣至極, 屋中頓時也陷入一片寂靜。
最後還是十四阿哥接了這個恩話茬:“八哥何必如此悲觀,八哥自來賢德,舉朝上下皆知, 想來天長日久的,汗阿瑪也能看到八哥的好處。”
要是可以,十四阿哥是十分不願意說這些客套話的,可是有些東西,有些流程,你還真的不走不行。
八阿哥聽了這話隻是苦笑一聲:“十四弟厚道, 不願揭我的短處,但是我自家事自家知,如今隻怕是再無任何希望了。”
說完這話,他攔下了十四阿哥想要接的話,直接道:“十四弟,你我兄弟, 不必如此客套,今日我也與你說句心裡話, 如今我是沒指望了, 但是我們兄弟卻不能坐以待斃,我的意思是, 日後便以你馬首是瞻。”
八阿哥也是個狠人, 既然下了決心,那就乾脆利落,並不會在心裡糾糾結結。
這話說出來, 屋中又是一靜,九阿哥下意識都放輕了自己的呼吸,他有些不安的將目光遊移在兩位兄弟之間,生怕錯看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表情。
但是此時此刻,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神色卻都很平靜,八阿哥一臉懇切,仿佛這話果真是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一般。
而十四阿哥則是蹙起了眉,沉聲道:“我德行淺薄,如何敢當此大任,八哥言重了。”
八阿哥卻隻是搖頭:“十四弟,及至如今,又何必說這些虛言,如今這局勢,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們這些人,除了你又能去指望誰呢?”
這話說的雖然也有些戳九阿哥的心,但是這話卻是實話。
九阿哥面色凝滯一瞬之後,便不由歎了口氣。
若是可以,他當然也想爭奪大位,隻是可惜,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汗阿瑪看在眼裡,若非他儘力投資幾位兄弟,隻怕如今也和五哥七哥一樣,當個朝廷的邊緣人。
不,他可能比兩位哥哥還慘,兩位哥哥至少還有王爵,而他隻是一個小小貝子。
九阿哥心中越想越悲涼,但是與此同時也打定了主意,這次一定要扶持十四弟上位,否則他日後的下場隻怕不會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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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這三兄弟之間的密謀,如今在暢春園,康熙皇帝也召見了四阿哥胤禛入殿說話。
兩人說著說著,就聊起了八阿哥的病情,康熙仿佛是無意般問到:“我聽說八阿哥病了,你可派人去看過?”
四阿哥滿心疑惑,汗阿瑪怎麼突然問這個?
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兒臣剛剛才聽說此事,還並未著人去看過。”
康熙聽了這話,意味深長的看了兒子一眼,淡淡道:“你該去看看的。”
四阿哥被康熙這番話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既然汗阿瑪說了,那他肯定得應下,因此立刻就起身應了。
之後父子倆又聊了聊最近的公事,四阿哥行事嚴苛,卻也合乎規矩律法,康熙滿意之餘,也不免提點幾句:“雖說此事你做的合乎律法,可是法不外乎人情,馭人之道也需得寬嚴相濟才可。”
四阿哥自然訥訥應是,但是心中卻不免感歎,汗阿瑪到底是老了,竟也失了勇猛精進之心,這些大臣怠惰貪婪,若是不下猛藥如何能治?
四阿哥將自己的這番心思死死壓在心底,隻做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又與皇帝談笑幾句,這才告辭離開。
離開皇帝宮殿之後,四阿哥有心找人討論一下皇帝今日這番問答。
但是他這次過來,正好沒有帶平日裡甚和他心意的戴鐸,因此隻能沉吟片刻,先回了自己住處。
不著急,等晚上隆科多交班,正好問問他,要說了解汗阿瑪心意,那還得是隆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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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下午,隆科多秘密會見了四阿哥。
聽完了四阿哥說的話,隆科多蹙了蹙眉,終於道:“王爺與八貝勒是親兄弟,去探望一下倒是無妨,隻是王爺也需得拿捏其中輕重,奴才看著,皇上是十分厭惡八貝勒的,而且王爺之前與九阿哥關係不錯,奴才也怕皇上誤以為王爺是八貝勒的人。”
這話說出來,四阿哥的臉都綠了。
在他心目中,早就把八阿哥當成了自己頭一號的政敵,沒成想汗阿瑪竟還會誤會他是八貝勒的人。
四阿哥思前想後,隻覺得不妥,低聲道:“說起來我身為人子,在汗阿瑪跟前侍奉才是正理,又怎麼能本末倒置呢?八弟生病,我看就遣一個心腹回去看看即可。”
隆科多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言,隻低聲道:“王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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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四阿哥就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回京探望八阿哥病情。
這事兒康熙自然也知道了,他當即就將四阿哥叫到跟前,問他為何如此。
四阿哥自是一臉正直道:“兒臣侍奉皇父才是正理,實不敢本末倒置,不過兒臣已經遣人回去探望,若有個萬一,自然還得回稟汗阿瑪做主。”
這話實在是說到康熙心裡去了。
他雖然心中看好老四,但是老四之前與老九攪在一起的事兒,卻也不免讓他心中有些不安,如今見他事事以自己為重,康熙心裡也就鬆了口氣,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想的很是周全。”
四阿哥自己心裡也鬆了口氣。
這也實在是太難了,不過幸好有隆科多舅舅,他果然十分了解汗阿瑪的心意,這才使得自己沒有行差踏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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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裡的八阿哥這一日也迎來了他四哥遣回來探望病情的人。
自打上次老九和老十四來過之後,八阿哥的身體也一日日好起來了,一方面是因為解決了一件心事,心情舒暢了幾分。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段時日八福晉悉心照料,終於使得他恢複了健康。
聽說來的是四阿哥的心腹,八福晉的臉唰的就掉了下來,冷聲道:“都是一家子兄弟,你病了,竟也隻是遣個奴才過來,真是你的好四哥啊!”
八阿哥卻並不在意,隻是握了握八福晉的手,輕聲道:“我如今這個處境,四哥能想起我來,派人過來探望已經很不錯了,何必苛求這些呢?”
八福晉還是有些不忿,但是也不好在這會兒鬨脾氣,最後到底遣人通傳問安的人進來,而她自己,則是躲去了內室。
四阿哥這次派來的人自然也是個周全之人,不僅帶來了四阿哥的問候,還帶來了不少珍貴的藥材,言談舉止也十分妥帖有禮,倒是讓內室八福晉的情緒好轉了許多。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四阿哥隻是想做友愛兄弟的戲,那做戲便也要做全套了,否則豈不是浪費了自己一番心思。
等到人離開,八福晉這才從內室出來,她坐到了八阿哥榻邊,有些不忿道:“幸好還是個知禮的,倒是比老九老十四這兩個白眼狼強些。”
八阿哥一蹙眉,打斷了八福晉的話:“這話莫要說了,我與九弟十四弟親厚,他們也自來尊重我,你說這些話做什麼?”
八福晉一時間眼圈都紅了:“平日裡一口一個八哥叫的親熱,結果一有事,沒一個敢出頭的,不止如此,還反過來拿捏你,八爺,我實在是心裡難受。”
沒錯,那日他們兄弟三人相見之後,不管其中的客氣話有多少,但是最後還是做出了支持十四阿哥爭奪儲位的決定。
而這些私密之言,原本是不該讓八福晉知道的,隻是八福晉自嫁入八貝勒府之後,便是後宅通前院,大小事務都要參與進來的,因此這事兒她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八阿哥知道自家福晉心意,心裡一時間也有些苦澀,但是到底也不好在說什麼,隻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莫要難受,儲位之爭本就是天命之爭,或許是我德薄,沒有天命在身。”
這話說的,八福晉心中越發不服氣了,八阿哥賢德,滿朝文武誰人不知,甚至連李光地這樣的皇帝心腹都這樣覺得如此,可是偏偏皇上和瞎了一般,愣是看不到自家爺的好處,使得爺不得不轉而支持其他兄弟,失去了爭奪儲位的機會。
八福晉越想越生氣,最後眼淚也是製不住的往下流。
看著妻子如此,八阿哥也勸不下去了,最後兩夫妻也隻能對坐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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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隆科多還不知道八爺黨此時的重心已經轉移到十四阿哥身上。
但是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幾日十四阿哥的心情好像很不錯,每日進出皇帝宮殿,都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而皇帝對這個兒子好似也十分關懷,言語間提起他都帶著笑意。
看著這父子二人越發肉麻,隆科多也不知道說啥,隻能默默看著,心裡卻想,怪不得日後十四阿哥會大鬨靈堂呢,就看皇帝如今對他這般關懷看重,哪怕是個聖人,心中也難免不會起其他心思。
但是皇帝卻好似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小兒子變化,依舊對他親熱有加,賞賜更是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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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年七月的時候,四阿哥府上新進門的側福晉年氏誕下一女,雖然說不是皇孫,但是四阿哥看著也十分高興,還將這個喜事親自稟報給了皇帝。
皇帝自然也是願意看自己的兒子子嗣旺盛的,還笑著勉勵了四阿哥幾句。
畢竟如今四阿哥膝下也隻有三個兒子,長子還是個不成器的,這讓擁有二十幾個兒子的康熙還是有些覺得不夠。
而隆科多聽了這個消息,心裡卻是琢磨開了,若是她沒有記錯,這位年側福晉,在曆史上應該沒有留下子嗣,如此看起來,這位格格,隻怕也是長久不了。
一想起這個,隆科多不免有些歎息,這個時代的醫療水準真的是低的讓人發指。
而他偏偏又是個學文的,對醫學一竅不通,年輕的時候勉強鼓搗出了蒸餾酒,不過這種東西,也就隻限於消毒和讓貴族人家飲用。
隆科多自己因為這東西,賺了不少錢,皇帝也因此重賞過他一回,但是他更希望,能有更有用的東西來改變這個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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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某一天,隆科多剛去求見皇帝述職,但是在他到達皇帝住處時,卻發現殿中的氣氛十分緊張。
哪怕是皇帝最信重的大太監魏珠,都看起來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領了隆科多進門就退下了。
隆科多自己心裡也有些不安,走進殿門之後,也不敢多看,直接對著皇帝行了一禮。
皇帝並未讓隆科多等多久,很快就讓他免禮平身。
隆科多這才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卻驚訝的發現,皇帝的面色十分難看,他右手背在身後,用左手拿著筆寫字,見著他抬頭,便將筆扔到了筆擱上。
“今日可有什麼要事?”皇帝語氣倒還算平靜。
隆科多不敢耽擱,急忙將這幾日京城的情況都和皇帝彙報了一番。
皇帝聽完隻是點了點頭:“你行事自來周全,朕是信任你的。”
說完又頓了頓道:“朕前幾日練字,傷了手,這段時日隻能用左手寫字了。”
這話說的,隆科多是半點都不會信,若真的練字傷了手,這裡裡外外的又何必這樣膽戰心驚,皇帝這個手,怕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想著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隆科多心中又是一哂,還有六七年呢,早著呢。
他將心放回肚子裡,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異樣,隻恭敬道:“皇上為了朝政如此宵衣旰食,還望皇上多保重龍體啊。”
康熙皇帝見著隆科多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笑著道:“不過疥蘚之患,幾日便好了。”
見他這麼說,隆科多也就不多提了,免得戳了皇帝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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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匆匆流過,轉眼就來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這一年,朝廷出了幾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噶爾丹的侄子策旺阿拉布坦侵擾西藏,皇帝準備遣人討伐。
第二件事則是皇太後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這也讓皇帝十分煩惱。
第三件事則是和三阿哥有關,在三月份的時候,底下督撫有人稟報,說是有個叫孟光祖的,冒充三阿哥的門人,四處敲詐勒索,一路敲詐到了直隸地區才被人拿住。
第一件事是國之大事,即便康熙皇帝心急如焚,也隻能緩緩圖之,第二件事雖然不好,但是生老病死都是天命,皇帝也無能為力,隻能令太醫仔細伺候,自己又幾次三番前去探病。
而第三件事,皇帝的處置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他幾乎沒有給任何人攀扯三阿哥的機會,很快就令人將孟光祖處死,又不疼不癢的敲打了幾句諸王貝勒需得謹慎約束門人的話,最後又將那些上當受騙,給孟光祖行賄的人處置了一番,之後便再無表示了。
這幾乎等於將此事高高拿起,輕輕落下,三阿哥一根毫毛都沒傷到。
不過由此倒是可以看出三個端倪,一是皇帝此時應當是十分信任三阿哥的,二是皇帝隻怕也不想再讓自己的兒子們之間再次互相攻訐,鬨得人心惶惶。
而他這樣行事也不免讓十四阿哥一黨人,將目光更多的投到了三阿哥身上,以至於對於暗地裡的四阿哥有所忽略。
這三件事紛紛擾擾,看起來十分雜亂,但是隆科多卻隻將目光投向了那第一樁事。
策旺阿拉布坦霍亂西/藏,朝廷必定是要用兵的,而這次用兵要使誰出任大將軍,節製各方兵馬,就成了康熙五十六年最受人關注的一件事。
首先此人肯定要能鎮得住場子,因此他的身份一定要足夠尊貴。
其次要節製這麼多兵馬,這個人也一定要知兵,不能是個不懂兵法的二愣子。
而這幾點結合在一起,隆科多腦子裡隻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十四阿哥胤禵!
隆科多看過不少清朝電視劇,大將軍王的名號他自然不會不熟悉。
之前他還當康熙皇帝是真的封了十四阿哥當了王,但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才明白,大將軍王這個稱號,並不屬於清朝正常的爵位稱呼。
十四阿哥雖然十分得聖心,但是他至今還隻是個貝子,貝勒都沒混上。
大將軍王或許隻是一個榮譽稱號,並不是正經爵位。
不過無論如何吧,這次出征準噶爾,十有八九就是這位大將軍王的高光時刻了。
想到這一點,隆科多雖然有些緊張,卻也不太慌,畢竟日後的川陝總督可是年羹堯,四阿哥的大舅子,隻要捏住了這個大軍的錢袋子,十四阿哥再能耐,還能造反不成?
不過隆科多雖然這麼想,但是其他人卻沒有他這麼心寬了,這一日隆科多聽說廢太子妃病了,還請了太醫過去看診。
這位廢太子妃雖說是廢太子的妻子,但是卻十分得皇帝的看中和喜歡,因此隆科多一聽這話,心裡也怕有個萬一,急忙也跟過去查看。
沒想到這麼一去,竟是也看出了些許端倪,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對,而那個給太子妃看病的太醫更是嚇得冷汗涔涔。
隆科多看出了不妥,卻隻是按下了心中思緒,面上並未露出分毫。
等到看完病離開宮廷之後,他這才將太醫扣住,問他可是收了什麼不該收的東西?
隆科多為了怕事情鬨大,是找了個僻靜地方和太醫說話的,他眼睛半眯,神色略顯冷酷。
這個太醫也不是什麼忠貞不二之人,立刻就招了,說是太子給了他一張帛布,讓他交給公爵普奇。
隆科多接過那帛布,隻見其上並未書寫什麼東西,他心下一動,倒是想起了影視劇上的一些情節。
不過這些情節卻不好在這兒施展,因此隆科多隻是將帛布收了起來,擺了擺手:“給廢太子傳書,這是殺頭的大罪,你該心知肚明,不過見你未能成事,我便也饒過你這一回,若是你日後還敢如此,也就彆怪我狠心了。”
太醫此時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一下子癱倒在地,扣頭道:“多謝隆大人饒命之恩,臣年事已高,隻怕不能久居太醫之職,我明日就乞骸骨返鄉。”
隆科多卻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輕聲道:“倒也不必這麼著急,過段時日,找個不起眼的時間再走吧。”
太醫心下頓時鬆了口氣,急忙應下。
等到太醫離開,隆科多也捏著那帛布走了。
他沒有回官署,而是直接回了家,回去之後,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將那帛布先是用火烤,又是放在水裡浸濕。
最後果然浸濕之後,帛布上顯現出了字跡。
正是太子的字跡,上面寫的事情也很簡單,他讓奇普向皇帝推薦他為此次征伐準噶爾的大將軍。
隆科多看到這些,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不知道珍惜機會,現在倒是知道爭了,可惜已經晚了。
隆科多看著這帛布,歎息良久,最後還是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這事兒還是就這麼隱藏下去吧,現在到底是他看管廢太子,要是真出點什麼事兒,豈不是他也倒黴。
而就在諸位皇子明爭暗鬥之時,皇帝也終於做出了他的選擇,而這個人選,自然就是十四阿哥。
不過其實想想,皇帝也沒什麼其他人好選了。
三阿哥倒是文武雙全,可是他不善於與人溝通交流,如何能掌兵呢?四阿哥就更不行了,他就是個戰五渣,軍事方面一直就很拉,五阿哥七阿哥是邊緣人,難當大任,九阿哥八阿哥又不為皇帝所喜,十三阿哥倒是挺能耐,但是因為之前牽扯進太子黨的事情中,因此也為皇帝厭惡。
最後就隻剩下十四阿哥了。
既有聖寵,也弓馬嫻熟。
皇帝又不是要找什麼不世出的武將,就是想要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皇子,那十四阿哥就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這消息一出來,雖然各方都有不滿,隻是卻也沒什麼反駁的餘地,隻能捏著鼻子接受了這個結果。
而就在此時,病重多日的皇太後,終於薨了。
皇帝悲痛欲絕,在靈前幾乎哭暈過去,最後甚至還因此病了。
隆科多隱約聽人說,皇帝的腳面浮腫,走不得路了。
一時間朝野內外都有些不安,四阿哥也適時送來了條子要見面。
四阿哥看著有些焦慮,一見著隆科多就忍不住道:“汗阿瑪竟然在這個時候病了,真是令人心憂。”
隆科多見他焦慮,便也好生安慰他:“皇上身子骨強健,想來不日就會好的。”
可不嘛,老爺子還有五年好活呢。
四阿哥又不是穿越的,自然不知道這個情況,隻能繼續焦慮道:“汗阿瑪如此看重十四弟,著實讓人……”
四阿哥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但是隆科多又怎會不知道他的擔憂呢。
他隻能繼續安慰:“皇上讓十四阿哥當這個大將軍,也隻是節製軍馬,大軍的後勤供應,都是掌握在川陝總督手上,王爺不必擔憂。”
如今的川陝總督還不是年羹堯,但是身為四川巡撫,年羹堯也很受皇帝看重,在這次的作戰中,擁有一席之地。
四阿哥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他擰了擰眉,低聲道:“年羹堯身為我的門人,卻是從來都沒有給我請過安,問候過我。”
隆科多笑了笑:“年大人身為封疆大吏,平日裡想來也十分忙碌,忘了規矩也是有的,王爺身為旗主,自然有教導之責。”
隆科多這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反正年羹堯未來和他也將會是政敵,他又何必對他心慈手軟呢?
四阿哥仿佛也十分喜歡這個建議,有些滿意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