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解決 晉江首發(1 / 1)

三月選秀, 阿靈阿的嫡次女果然被賜婚十七阿哥,隆科多的外甥女烏林珠也被賜婚蒙古郡王,成為了未來的郡王妃。

一時間門鈕祜祿氏一門無限榮耀。

佟家到底也是鈕祜祿家的親家, 還是烏林珠的親外家,皇帝下旨之後,佟家自然也要上門恭喜。

原本該是隆科多帶著老赫舍裡氏上門的,但是因為最近隆科多比較忙,而且以佟國維的意思,他們家也得和八阿哥黨保持距離,因此隆科多這次就沒有跟著, 而是讓德克新帶著女眷上門賀喜。

她們去了之後, 一直到下午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隆科多都下值了,正在書房裡看書。

聽說三太太回來了,隆科多隻是點了點頭, 也沒多想,但是很快的, 外頭突然又有人通傳,三太太過來了。

隆科多一愣,平日裡赫舍裡氏是很少來他的書房的, 赫舍裡氏本身是個十分傳統的女性, 嫁進門來的時候, 甚至連字都不認識。

後來還是隆科多一點一點教她認字,又一點一點引導她主動讀書明理,夫妻倆平日裡這才好歹有些話說。

但是赫舍裡氏到底是被封建禮教洗腦了這麼多年,很多頑固的思想還是不容易改變, 比如她就從來不摻和隆科多外頭的事兒,也基本不怎麼問,書房就更不來了。

隆科多一開始還會想著什麼紅袖添香,夫妻同心,但是後來發覺妻子的思維難以改變之後,也就歇了這個心思,他現在本就行走在鋼絲上,有些事情,的確越少人知道越好。

“請太太進來吧。”遲疑隻在一瞬間門,隆科多很快就回過神來,讓人去請赫舍裡氏進來。

很快,赫舍裡氏就從外頭進來了,隆科多也收拾好了桌上的書籍信件,領著媳婦去了次間門說話。

“可是今兒有什麼事情發生?”

隆科多是了解妻子的,她這會兒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兒。

赫舍裡氏絞了絞手中的帕子,看著有些難以啟齒,許久才低聲道:“我今兒陪著老太太去鈕祜祿家給姑太太道喜,事兒倒是辦的挺順利的,但是回來的時候,老太太說馬車裡悶得很,讓我掀開簾子透透氣,結果,結果我好像看到……”

後面的話赫舍裡氏越發難以啟齒,隆科多忍不住蹙眉:“看到什麼了?直說就是。”

赫舍裡氏這才咬牙道:“我看到那個李四兒了,她走在街上,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丫鬟。”

隆科多心下一驚,有些詫異,這女人的生命力還挺頑強,都被送走一回了,竟然還能回來。

隆科多挑了挑眉:“許是她家裡人將她許到京裡哪戶人家了吧。”

赫舍裡氏搖了搖頭:“您不知道,我看她那做派,不像是小門小戶的,反倒像是什麼高門大戶的模樣,我估摸著,怕是她給哪家大戶人家做了妾室,你說她不會記恨我們吧?”

原來是擔心這個,隆科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了,我先讓人查一查,想來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

見著隆科多這麼說,赫舍裡氏便也鬆了口氣,轉頭又和隆科多說起了旁的。

隆科多聽說鈕祜祿家對外甥女十分尊重,嫁妝準備的也十分豐厚便點了點頭,又聽說外甥女學了幾日規矩,行事說話已經很有條理,人也胖了一圈,他便更滿意了。

女子嫁人,說到底不管在哪兒,最要緊的都是自己立起來,京裡的這些高門顯貴,比起蒙古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且看看他那個好侄子就知道了,公主跟了他都能鬱鬱而終,隆科多知道的時候都氣笑了。

想到這兒,隆科多又叮囑赫舍裡氏:“我如今外頭事忙,家裡的事兒就都交代給你了,你日後行事也要謹慎小心,不該收的禮一點兒都不能收,不該應承的事兒,也一點不要沾邊。”

赫舍裡氏還是比較謹慎的一個人,聽了這話隻是點頭:“三爺您就放心吧。”

隆科多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等過段時日,我就給嶽興阿謀個差事,他如今也大了,該長進些了。”

一聽說要給兒子謀差事,赫舍裡氏頓時高興了起來,笑著道:“這孩子,自來老實敦厚,能幫到三爺就好。”

隆科多隻是笑了笑:“咱們這樣的人家,或許老實些才更好呢。”

皇家這一連三代的君王,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若是不能聰明到在哪個跟前都能混得開,那還不如老實些。

赫舍裡氏自然不知道隆科多的這一番長遠心思,心裡卻已經開始打算要給兒子相看哪家的姑娘了,她可還記得,老爺說了等嶽興阿謀了差事再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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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聊完天,等到赫舍裡氏一離開,隆科多就把打聽李四兒的事兒吩咐了下去。

這女的可是曆史上都留了名的,他可不會小看她。

要知道曆史上的隆科多也算是個聰明人,最後卻被這女的籠絡的死死的,對發妻嫡子如此薄情。且不說隆科多本身就是個沒心肝的,這女的肯定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隆科多如今作為九門提督,他底下的人打探起消息來也是格外的迅速。

很快的,隆科多就知道了事情始末。

這個李四兒,果然有點本事,她跟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隆科多的大舅子慶保!

原來這李四兒雖然被人送去了天津,但是卻並不服輸,去年的時候,想方設法使人往京裡捎了信與慶保勾連上了,這慶保本就是個紈絝子弟,再加上本身就對李四兒的美貌有些想頭,自然也就十分輕易的上了勾。

兩人勾勾纏纏一個多月,慶保終於忍不住了,暗中使他手底下的鋪子以去天津進貨為借口,將李四兒偷偷送來了京城,然後在外頭給李四兒置了個宅子住下了。

如今已經住了大半年了,赫舍裡家好像還一點都不知道。

隆科多簡直無語,李四兒這女的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每個接近她的男人都如此神魂顛倒。

根據底下人稟報,慶保這大半年,已經往李四兒身上花了好幾千兩銀子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的耗費也就幾兩銀子,這好幾千兩,哪怕是放在赫舍裡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也是很大一筆支出。

隆科多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讓人將消息遞給赫舍裡家的老太太。”

這事兒不能告訴赫舍裡氏,赫舍裡氏到底是出嫁女,便是知道了也無能為力,更不能告訴舅舅,舅舅年紀大了,身子本就不大健壯,而這個李四兒之前還是舅舅的小妾,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生氣呢。

因此說來說去,到底是告訴老太太比較合適,一方面是因為老太太身為後宅之人,先天就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另一方面是,打從上次的事情,隆科多也看出來了,老太太是個明白人,肯定不會在這種事上打什麼馬虎眼。

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沒幾天隆科多就又收到了赫舍裡家的動向。

大舅子慶保挨了家法被禁足在家,而上家法的理由是他胡亂支出銀錢,並沒有提養外室的事兒。

至於那位李四兒,老太太這次發了狠了,直接讓人將她捆了送去了西北,李四兒的私宅子也被赫舍裡家上門檢抄了個乾淨,聽說檢抄出不少銀錢器物。

隆科多聽到這消息也隻是皺了皺眉,既然都處理好了,那他也就不插手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赫舍裡氏曲裡拐彎的,到底也是知道了娘家的變故,急忙回去了一趟,等回來之後,隆科多看著她眼睛都紅了一圈。

“三爺,李四兒的消息可是您透露給我額娘的?”

赫舍裡氏倒也不和隆科多藏私,直接問道。

隆科多點了點頭:“這事兒醃臢,我也不想使你操心,就直接透露給舅母了。”

赫舍裡氏聽了忍不住流了兩滴淚:“也是大哥糊塗,人都送出去了還勾纏,您是不知道,那李四兒心有多狠,她竟是收買了哥哥跟前的奴才,給嫂子下了藥,幸好發現的及時,不然嫂子隻怕也會被她害死。”

隆科多聽到這話悚然一驚,這個李四兒,果然心狠手辣。

赫舍裡氏說到這兒又開始流淚:“父親如今也知道了,他狠狠地打了哥哥一頓,我今兒過去的時候,他還下不了榻呢。”

隆科多心裡罵了句活該,面上還是拉著赫舍裡氏的手道:“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想來日後大舅哥他也就明白了。”

赫舍裡氏歎了口氣:“隻盼著他能明白吧。”

這事兒不過是一件小事,幾乎沒在京裡引起什麼波瀾,但是沒幾天隆科多和四阿哥見面的時候,四阿哥卻突然提起了此事,還安慰了隆科多幾句。

隆科多聽了心中也不免感慨,誰說人家四阿哥鐵面無情的,這人要是真的想對誰好,那還真是挺細心的,一般人你根本扛不住。

康熙五十一年四月,托合齊會飲案和沈天生案開始聯合審理。

審理人除了八爺黨就隻有一個中立的,其結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托合齊幾個重臣都被判處絞刑,剩下的人也是罰的罰,流放的流放。

皇帝這次是真的格外下了狠手。

後來托合齊病死在獄中,皇帝都使人將他挫骨揚灰。

齊世武更是被人釘死在牆上,呼號數日才亡。

如此鐵血手段,自然讓人膽寒,隆科多自己都下意識緊了緊皮,都說康熙帝晚年對大臣寬仁,但是在面對自己的權力受到侵蝕時,他卻也絕不會手軟。

隆科多又給自己敲了一遍警鐘,對於自己的工作自然也是越發謹慎小心了。

一直到七月份,皇帝又巡視塞外,隆科多這回倒是沒跟著一起出去,主要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巡視九門,保衛京畿。

皇帝這一出去直到九月三十日才回到京城,而就在回到京城的當日,皇帝當著文武大臣和皇子阿哥的面宣布,廢掉皇太子。

至此,皇太子胤礽終於被徹底廢除,這位曆史上有名的四十年之太子,也終於走到了他政治生涯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