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 / 1)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林竟天緊皺眉頭, 又仔細地看了看手裡的那張紙,確定了上面就這幾個字,下面並沒有落款,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消息。問問傳信的人,他隻知道是首都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其他信息一概不知道,他也隻是聽從郵局領導的命令過來這邊找人的。

沒有留具體信息, 還這麼著急,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難不成是機械廠那邊?

沒問到什麼的林竟天讓人先離開了, 不管這消息是誰傳過來的, 他們肯定是要馬上回去的, 畢竟能準確知道他現在消息的人就那麼幾個, 他現在最懷疑的人選就是聶其震。大概率就是機械廠那邊有事了,而和機械廠有關的就隻有聶其鎮。

想到就行動,林竟天對著林不離道:“你先帶著他們將東西都收拾好,我現在趕緊打電話問問看能不能儘快買到回首都的火車票。”

林不離知道不能耽擱, 趕緊點頭。

林韻清也看見了那份電報,雖然有些不想耽擱他的時間,但還是問道:“那我們是不等劉成許教授了嗎?”

因為劉成許的辭職還沒有辦完, 主要是學校那邊還有些工作需要交接, 所以他這次並沒有和林韻清他們一起過來, 大概要等個三四天左右, 本來他們打算在這邊玩幾天,等劉成許他過來之後在一起走的,現在看樣子計劃是泡湯了。

林竟天一拍腦袋,這事也挺重要了, 總不能將人給丟下了,想了想,道:“這樣吧,讓你離叔在這邊等他一起,我們必須先走,這樣行吧?”

這樣當然沒有問題,林韻清立馬就點頭答應了。

林不離倒是有些猶豫,主要看著眼前的大老爺,小少爺,還有個半大小子,能靠得住嗎?

林竟天可沒有理會他的猶豫,趕緊道:“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先走,你離叔留下等劉成許。”

說著他就趕緊往酒店前台那邊去了。

這家酒店就有電話,林竟天趕緊打電話去車站那邊,問清楚了今天晚上就有一班去首都那邊的火車,隻是這趟火車沒有軟臥。不過不管是什麼座,他們也必須上車。出發時還順路經過郵局發了封電報,給聶其震,說了車次的時間。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便收拾好準備出發了,當然吸取了教訓,這次他們還買了些點心和水果,趕到車站之後就是買票,隻剩兩張硬臥票了,那也得買,到時候隻能林韻清和林言睡一張床了,林竟天他體型大一些。他們三個離開,離叔被孤單地留了下來,大概還要在這邊待三四天,不過他現在擔心的還是在路上的幾個人。

這次仍舊是三天三夜的火車,不過旅途比上次還要難熬,硬臥裡面人更多,還有很多沒有座位的人擠在裡面,也沒有單獨的門可以關上,體驗感很差,最關鍵是和不認識的人睡在一個車廂裡,十分不習慣,不過倒是沒有遇見來搶他們位置的人,一路上除了人難熬一些也沒有遇上其他的麻煩。

時間一轉,火車到站,幾人已經十分狼狽,特彆是林韻清和林竟天,幾乎是熬過來的,很難睡著。

一下車就看見了來接他們的人,幾個人沒有耽誤十分迅速地跑了過去。

一輛車的駕駛位上坐著聶其震,他臉色有些沉重,見到林竟天他們也隻是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的弧度,那弧度很短暫,快到不注意就消失了。

他指了指另外一輛車,道:“韻清,你們先回家,我和你父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見他這神色就知道肯定是又重要又著急的事情,林韻清乖巧地點頭,隻對著林竟天笑著揮了下手就和林言一起上了另外一輛車。這輛車上是聶其震的司機,一等他們上車便發動了車子,離開了火車站。

這邊林竟天上車後也不廢話,直接開口:“是你給我發的電報吧?機械廠那邊出什麼事情了,你這麼急著將我給弄回來?現在還連回家休息一下的機會都不給,看來是很嚴重了。”

聶其震沉痛地歎息一聲,先啟動了車子,才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道:“機械廠那邊發生了爆炸,三個車間都出了事情,現在不僅將裡面的生產線都摧毀了,還有人員受傷。”

林竟天幾乎是立即震驚地跳了起來,頭撞在車頂發出“砰”的一聲,雖然很痛,但現在的林竟天已經顧及不上了。

“什麼,三個車間同時發生了爆炸,是人為的!”

如果是車間設備出現問題,那也不可能三個車間一起,這樣看來隻會是人為的。

聶其震神色極其嚴肅,手掌緊握成拳,咬牙道:“的確是人為的,那幾天正好在進行設備檢修,有敵人隱藏在檢修隊伍之中,趁著維修機器的時間,將炸藥放在了機器裡面。”

林竟天眉頭緊皺,“那有抓到人嗎?”

聶其震搖頭,“敵人計劃很周密,行動完成後便趁著爆炸的混亂趕緊撤離了,正好又是淩晨人少的時候,我們反應不及,沒有抓到人。不過那天參加維修的人都是有記錄的,眼下消失了四個人,這四個人應該就是那安放炸藥的人。”

林竟天:“傷亡怎麼樣?”

聶其震有些沉重地歎息一聲:“唉,眼下還沒有人死亡,不過有兩人傷勢很重,據醫院那邊說很難搶救回來,我們已經讓醫院那邊不惜一切代價救人,希望能有奇跡吧!”

“其他的重傷6人,估計會有嚴重的後遺症,以後怎麼樣還不好說,輕傷11人,沒有生命危險,估計過一段時間之後就能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聽這話的意思是大概率是會有人死亡的,那這事情就嚴重了。

“事情發生幾天了,有其他線索嗎?”

聶其震:“就在三天前,也就是你們從香江回來那一天的淩晨一點左右。線索已經有了一些,逃走的那三個人的蹤跡我們已經找到,隻是想要抓到更多的大魚,現在正在監視之中,暫時沒有動手。”

聽到這林竟天算是鬆了口氣,有線索能抓到人就是好事,“那就好,儘快將那些破壞分子都抓到,這不僅能對這次受傷的人有個交代,也能減少機械廠這邊的危險。不過,你這麼著急叫我回來是為了什麼?機械廠那邊應該有人處理吧?”

聶其震點頭正色道:“機械廠之前的管理層存在嚴重失職的問題,對這次的事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特彆是那三個維修員,還是機械廠前廠長招進來的,眼下他處於被嚴密調查的情況中,已經不再擔任機械廠的廠長了。”

“為了機械廠的安全和發展,我們必須選擇一位絕對能信任的人擔任新的廠長,而機械廠作為首都最重要的幾個廠之一,廠長的能力也很重要。你林竟天就是我們認為合適的人。”

林竟天倒不是多意外,在聶其震說出前廠長三個字的時候他就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那我這副廠長都還沒有上任過,就直接升職成廠長了,這升遷速度有些快了。”

聶其震無奈道:“眼下是真的沒有合適的人,再說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讓上面都對你很有印象,再加上你這次去香江即將辦成的事情,上面一致認為像你這樣的人才一定不能浪費了。如果你隻是副廠長,那你能插手的事情就少了,還是給個更大的舞台給你發揮比較好。”

說著他用手拍拍林竟天的肩膀,一副組織上十分器重你的樣子。

林竟天不好說自己是個什麼感覺,的確和聶其震說的一樣,如果隻是副廠長的話他隻會管自己叫職權範圍內的事情,其他的他應該是不會管的,畢竟他隻是個副職,不能隨意奪權。

聶其震嚴肅地繼續道:“眼下機械廠那邊情況十分複雜,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害怕再次發生爆炸事故,導致工作情緒很消極,甚至還有人請假休息,所以你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是必須將工人的不安給安撫住了。”

林竟天皺眉有些為難,“安撫人心可不是什麼好辦的事情,特彆是眼下不少信息應該還處於保密狀態吧?”

聶其震點頭,“沒錯,眼下事故的詳細信息都需要保密,暫時無法對外告知,而且還需要考慮到影響的問題。”

說到這聶其震也是有些無奈,首都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安全部門和他們可以說是狠狠丟了一次臉,最好是先不要宣揚,等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抓住之後再通報,這也算是挽回顏面了。

林竟天不是很讚同隱瞞,因為這樣會引發過多的猜測,但他也知道對方有自己的考量,並沒有提出什麼意見。

“那還是要儘快將人都給抓住了,隻有這樣才能真正讓工人們都安心下來,能全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聶其震立馬點頭,保證道:“這你就放心吧,已經讓人抓緊進行了,一定會儘快摸清所有敵人,一周之內將一切的危險都解決掉。”

林竟天對一個星期這個數字並不是很滿意,但他也知道時間不能逼得太緊,太著急了漏掉什麼就不好了。

想了想,他道:“想要安撫工人們,除了解決掉事故的罪魁禍首那就是轉移他們視線,弄一些他們更加關注的事情出來。”

聶其震點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等著林竟天的方法。

“首先就是招工的事情,預計三個月後新一批的設備就會過來,現在的機械廠體量無法完全接手這批設備,擴張是必然的事情,提前一點時間開始進行也沒有什麼問題。正好也需要對新進廠的工人進行一段時間的培訓。”

“我們機械廠的工人大多都是一大家子,招工的事情可以說是他們最關注的,能夠轉移掉不少對這次事故的關注。”

聶其震點頭,“行,你是廠長,招人的事情本就是你要決定的,但眼下有個問題,我不確定機械廠這邊的財政情況能不能支持這次擴張?”

林竟天有些心慌了,“你彆告訴我現在機械廠沒有錢?”

聶其震有些尷尬且十分心虛地笑了笑,“額,這不是大家都窮嘛!”

林竟天肅著臉,冷冷地看著聶其震,“機械廠的錢呢?”

聶其震僵硬地笑了笑,解釋道:“市政府那邊抽取了一部分,新成立的機械部也抽取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支援給了兄弟單位,剩下的還要預留一部分作為這個事故的撫恤金,還有就是員工的工資。”

林竟天難以置信,這些人是把機械廠當成錢袋子了嗎?

似乎是知道林竟天的想法,聶其震忙解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眼下首都要建學校,要建醫院,財政這邊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還有機械部那邊,馬上就要是機械廠這邊的主管單位了,機械部又是新建的部門,該支援還是要支援。”

林竟天有些疑惑,“機械部?”

聶其震:“是啊,就這個月才被批準成立的部門,主要就是負責工業這一塊,像機械廠鋼鐵廠之類的都是機械部的職權範圍內的廠子。已經有消息說上面要將首都機械廠變成機械部的直管廠子,以後直接歸屬機械部管理,脫離市裡的控製。”

說到這聶其震有些鬱悶,“說起來我也是頭疼,市裡的財政本就不富裕,結果這些單位還要來和我們搶錢袋子,唉,我都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了!”

林竟天有些好奇,“首都大概有幾個廠子要變成部屬單位?”

聶其震攤手,“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等機械部組建完畢之後再進行考察,據說想要成為部屬單位是需要達到一定標準的。應該隻有類似鋼鐵廠和機械廠這樣的幾萬人大廠才可以吧,而且這樣的廠子利潤也比較好,還是國家關鍵行業。”

“我倒想將這些廠子留在市裡,但想想機械部是專門負責工業這一塊的,還是比我們這邊要專業不少,對幾個廠子的長遠發展有好處,我們眼光也不能太短淺了。再說了,我們估計也競爭不了。”

“唉,就是我們以後財政赤字怎麼辦啊?”

他一副十分心疼和揪心的樣子,看得林竟天覺得很無奈,“你就先彆說這些了,就算機械廠鋼鐵廠真成為部屬單位,你們市裡也有監管的權利,而廠裡也還是需要向市財政上繳利潤的。”

聶其震沒好氣地道:“那能一樣嗎?之前都是一個單位分,以後就變成了兩個單位分,而且我們還不是主導單位的那種,分的肯定少了。”

林竟天對此隻是攤攤手,要真像聶其震說的,那他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聽話了。

不過機械廠財政這一塊還是要問清楚的,林竟天臉色又肅了起來,“這兩個沒什麼問題,還有一部分支援兄弟單位是怎麼回事,這個不應該找你們市財政嗎?哪有從機械廠出的道理?”

聶其震尷尬笑笑,“嗬嗬,這不是市財政這邊真的沒有錢了嗎?就隻能找機械廠這邊支借一下了。”

林竟天立馬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緊緊盯著聶其震,“既然是支借的話,那肯定是要還的吧?正好機械廠需要進行擴張,你們儘快將錢還到機械廠的賬務上來吧!”

聶其震目光閃躲,笑了聲,“嗬嗬嗬,這個…….這個…….”

林竟天面色一沉,“這個這個是什麼意思,不想還了?”

聶其震強撐著道:“不是不想還,是現在沒能力還不了,要不你等等,等我們財政富裕一些。”

林竟天這下是真的沒忍住白了他一眼,等市財政富裕起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就長期規劃來看,首都到處都需要用錢,估計等他退休了市財政都富裕不起來,說不定還是長期的財政赤字。

“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聶其震看看窗外,又看看車頂,就是不敢看林竟天,更不敢說話,順便也在心中叫苦,也就是他們兩人太熟悉了,而且他還得了林竟天不少幫助,否則哪裡有一個廠長敢這麼和他說話的,還能逼問他,要其他人最多就是在他面前哭求。

看見這樣的聶其震林竟天也沒話說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是在他上一任廠長任職期間發生的,錢都給出去了,現在拿不回來他也沒有辦法,最多就是以後把機械廠的錢抓緊一點。

“行,這錢我不問什麼時候給,但眼下機械廠擴張是必然的,資金從哪裡來,你想想辦法。”

聶其震耍賴地直接攤手,“我們市裡也缺錢,的確沒有辦法……..”

他剩下的話在林竟天的瞪視中直接閉嘴了,想了想,十分心痛地用手指比出一個數字,“我們最多隻有這麼多的富餘,再多你殺了我也沒有了。”

說著他已經心痛地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看見林竟天的樣子。

林竟天看到這個數字,又在心中估算了下,這個差額還很大啊,想著他也又頭疼了起來,看來這個廠長是真的不好做了。

聶其震已經不想再說這件事情了,忙將話題拉了回來,“招工的消息可以先傳出去,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林竟天回神,“還有就是可以搞個聯誼會什麼的,我記得機械廠這邊適齡未婚的男青年不少吧,這邊又是男多女少,想找個合適的對象挺麻煩的,不如就和那什麼紡織廠服裝廠這類女孩子多的廠子搞個聯誼什麼的。這消息一出,那些小夥子肯定都精神興奮起來了,還有那些家庭婦女,到時候嘴裡肯定都說的是這件事,關注事故的也就變少了。”

聶其震皺眉,“這個時間搞聯誼會?不合適吧?”

林竟天不以為然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敵人想的就是我們自亂陣腳,慌亂著一直提防,什麼都不敢做。我們就不能讓他們得逞,該緊的緊,該鬆的鬆,正好廠子不遠不是有個空草地嗎?趁著現在天氣好,安排些活動,比如說放風箏啊,野炊啊之類的,還可以弄一些小遊戲,這可要比老形式的聯誼會舒服多了。”

說著這個林竟天也懷念起來了,前兩年每到快入秋的時候,他們都會去爬山野炊之類的,林韻清還會弄些好玩簡單的小遊戲,比如說誰是臥底啊,找凶手之類的,都挺有意思的。就是今年變化有些大,估計他是沒有時間了。要不讓林不離帶著他們去?

才想到這,聶其震說話了,“是不是不太安全?”

林竟天彆有意味地看著他,“這有什麼不安全的,又不是在廠子裡舉辦?再說了,就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擔心安全有漏洞?”

聶其震無奈了,和林竟天一起,他無奈的次數有些多。

但想了想,現在機械廠的青年的確是有這種相親的需求,而且是在機械廠外面,眼下機械廠裡面是戒嚴的,就算真出現什麼問題,那也是在機械廠內部,和外面沒有多大關係。再想想說不定這也是一次機會,眼下機械廠管理太嚴格,暗處的那些人都不敢冒頭,說不定會有人趁著這次聯誼的機會做出些小動作。

“行,什麼時候舉辦?”

林竟天想了想,“受傷工人的補償金什麼時候發下去?”

“應該要等這次事故全部調查結束吧!”

林竟天不讚同道:“最好馬上就發。”

聶其震皺眉:“馬上發?事情都還沒有調查結束,而且補償金的標準是什麼樣的?還有那兩個搶救都不一定救活的職工,現在給了補償金,那之後的撫恤金還發不發?”

林竟天:“那和受傷的職工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本就是因公受傷,甚至有的人以後都不能正常生活和工作了,現在他們和他們的家人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堅實的支撐。雖然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卻能讓人有生活下來的底氣,儘快給他們補償金,這也代表了廠子裡對他們的重視和補償的決心,能不拖最好不要拖。再說了,我們現在要搞聯誼,總也要顧及這些員工的想法,到時候好好說說,看看他們家中有沒有適齡的孩子,也幫著解決下人生大事。”

林竟天:“至於補償金的標準,不能回到崗位的職工就按照正常工資五年發放。要是之後還有撫恤金,那也發,該給的工作指標也得給!”

聶其震頭疼了,“這可要不少錢啊!”

林竟天不在意地點頭,“該給的必須給,他們都是因為廠裡才出事的,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廠子裡必須給出交待。”

聶其震聽完後歎息,“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你可要比我有魄力多了,考慮也要周到些。等下我們到機械廠之後就讓人去處理這件事,可以交給工會那邊,他們更適合和工人們交流。”

林竟天笑著點頭,“那等下就去處理。不過你以前就是個打仗的,我就沒有想過你居然還能成為市長。”

聶其震不好意思地撓頭,“哈哈哈,誰讓我還有那麼點文化,沒有隻會打仗。”

也就笑了這一下,車子馬上就要抵達機械廠,兩人臉上又嚴肅了起來。

聶其震:“眼下出事的三個車間應該還沒有處理完,我們等下直接過去那邊。”

林竟天點頭,腦袋伸出窗戶往前面看了過去,不遠處的地方隱約可以看見機械廠的行政大樓了,那是一棟五層的樓房,看著十分大,想想機械廠的規模,但是管理層應該就有不少了。

車子靠近門口的崗哨,荷槍實彈的士兵守在門口,看著管理十分嚴密的樣子。聶其震即使是市長,也仍舊是下來接受了檢查,仔細核查了身份。

等車子和人都檢查完畢,兩人這才又重新上車,車子駛入廠區裡面,林竟天回頭看著崗哨的方向,“崗哨什麼時候取消?”

聶其震:“等抓完人之後吧!”

林竟天皺眉,轉回頭又看向窗外,此時正是下午吃飯的時候,但廠區裡面很安靜,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似乎不敢在這邊多待的樣子。林竟天暗暗歎息,看來這次事故影響很大。

“崗哨那邊要不撤銷掉,換到暗處,檢查可以繼續,但交給廠子裡的保衛處就行了。本來大家就很擔心,你們在門口搞得這麼誇張,大家不會覺得安心,隻會覺得危險還在身邊,影響不好。”

聶其震順著他的目光看著窗外的行人,覺得他的話的似乎沒有錯,便點頭道:“行,這事聽你的,不過不會撤走,換套衣服守在附近吧!”

林竟天點頭,這樣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林竟天:“出事後你來過這邊嗎?”

聶其震點頭,“當天來過一次,臨時處理了些事情,之後就交給其他人了,這次是第二次過來。”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一個車間門口,聶其震道:“這個是破壞最嚴重的那個車間,爆炸幾乎震塌了兩個半堵牆。”

沒等停下已經有人發現了車子,兩個人趕緊迎了過來,還有一個人往車間裡面跑了過來。等車子停下,立馬就有人過來拉開了車門。

聶其震下車,一個人急衝衝地跑了過來,湊到了聶其震的面前,“聶市長,您來了。”

聶其震看了好幾眼,才在記憶中找出這人的身份,“劉主席啊!你在這邊?洛主任呢?”

機械廠工會的劉主席忙道:“洛主任在市政府那邊有急事要處理,先過去了,這邊現在是我盯著的。”

聶其震眉頭先是皺了起來,然後想到什麼才鬆開,對著劉主席態度不親熱也不冷淡,隻是點點頭,“那這會沒有什麼事情吧?”

劉主席忙搖頭,“一切都很順利,車間裡面已經清理一半了,這會技術科和維修科正在對那些設備進行檢查,主要是看看還有沒有維修的可能。”

聶其震點頭,又問了一些事情。

他們說話的時候林竟天已經走到車間門口的地方,耳朵聽著聶其震說話的內容,眼睛卻正在打量著裡面的情況。這個車間很大,高有五米左右,應該有一千多個平方,整體是用紅磚加土磚建成了,有些地方並不算很堅固,在爆炸的衝擊下會有牆體坍塌也不算奇怪。

此時裡面正有不少人在忙碌著,地上到處都是爆炸產生的碎屑,坍塌的牆體應該是已經被人清理走了,隻剩下一些磚頭殘渣,不過那殘留的牆體上一片焦黑。不遠處還有一些金屬鐵皮之類的東西散落在地面,焦黑的金屬和斷裂的機器能讓人清楚地知道當時爆炸的激烈。

就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台滿是傷痕的機床正擺在那,幾個人正著急又心疼地檢查著,時不時用機器上取下些零部件,然後便是深深地歎氣和搖頭,看來這台機床的情況不是很好,說不定已經沒有維修的辦法了。

裡面的人很專心,林竟天的出現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隻是關注著自己手中的事情,專心乾活。但林竟天卻敏銳地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是那種陌生人的打量,反而是在確定什麼的感覺。

林竟天皺眉提起心,往裡面望了望,所有人都專心低著頭乾活的樣子,並沒有發現有人在看他。林竟天有些狐疑地搖搖頭,難不成是他感覺錯了,還是因為坐火車太累了,一是產生了錯覺,其實並沒有人再看他。

雖然他很少有這方面的直覺,也沒有出現什麼正確的猜測,但他的心告訴他很危險。就在林竟天打算再仔細看看的時候,聶其震已經和劉主席說完了話,此時兩人正在看他。

聶其震對著林竟天介紹道:“竟天,這位是咱們機械廠的工會主席,劉主席。”

“劉主席,這是機械廠新上任的廠長林竟天,他的大名你應該知道吧?”

沒等林竟天開口,劉主席先著急地伸出了手,一副有些激動的樣子,急切道:“林竟天林大老板的名頭那個首都人不知道,這位可是商界的財神爺,被稱為首都首富的人,真沒有想到我們以後能一起共事,我真是太榮幸了!”

林竟天客氣地笑了笑,伸出手,劉主席趕緊握住,還在半空中晃了幾下。

林竟天無奈順著他的力道,自謙道:“劉主席這話可太客氣了,我就是個普通的商人,首富算不上,經商也是靠大家都給面子,也是大家過譽了。”

劉主席不讚同地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混商界不是彆的,主要是靠實力,靠本事。再說了,就算林老板,不…….”

他拍了下自己的嘴,有些懊悔道:“現在你可是我們機械廠的廠長了,應該是林廠長了。”

林竟天笑笑,這位劉主席真挺會和人打交道的。

劉主席十分真誠地道:“林廠長為支援國家建設捐出所有財產,並且大力支持國家企業改製的事情我們可都是知道的,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一般人可沒有你這樣的家國胸懷啊!”

說著他舉起了大拇指,握住林竟天的手緊緊地不願意鬆開。

林竟天客氣笑,“你過獎了!”

林竟天想要收回自己的手這天氣還是有些熱意的,這一會手心已經有些出汗了,這樣可有些不合適。隻是他掙脫了一次兩次,劉主席握得太緊了,他一兩下都沒有掙脫開。

劉主席就像是沒有感覺到林竟天的動作一般,仍在有些激動地說著,“哪裡是過獎了,以前林廠長就是個好老板,對待下面的職工都非常好,待遇什麼的都是首都最好的,從不強迫員工加班,更沒有克扣工資的行為,時不時還給員工發福利,更對特彆窮苦的員工給予幫助。不僅如此,還積極做慈善……..”

他還要繼續說,好像一會說不完的樣子,聶其震發現了林竟天的小動作,感覺他有些為難的樣子,忙打斷了劉主席的話。

“行了啊,劉主席,以後林廠長在機械廠的時間還長得很,你有的是機會和他慢慢交流,現在還是說正事吧!”

劉主席這下是終於從激動中回過神來了,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忙鬆開自己緊握著的手,歉然道:“對不起啊,林廠長,聶市長,我這一時激動就忘記了場合。”

聶其震擺擺手,並不是很介意,不過心裡也放心了不少,看樣子林竟天這人名聲不錯,大家都很推崇他,以後在機械廠的工作應該會十分順利,最起碼民意上就沒有多少問題。還有這些管理層,應該也會比較信服,這也是他們找來林竟天在眼下這個時機接任機械廠的原因。他會比較容易得到大家的信任。

林竟天也不介意,隻是有些尷尬罷了,忙道:“沒事,能理解的。”

真心或是假意客套他還是能看清楚的,眼前這位劉主席年紀和他差不多,不是個陰險狡詐的人,或許是因為長期做接觸職工的工作,並且幫助職工解決問題,臉上自然帶著一種親切的感覺,還未說話便先帶三分笑意,看著就是個好人的面相。不過林竟天也沒有直接下斷言,好人與壞人有時候隻在一線之隔,還有那種被迫的壞人呢!

不過這會他們也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劉主席:“這個車間是受損最嚴重的車間,幾位重傷的職工幾乎都是在這個車間出事的。據說當時隻有這個車間有兩個敵人混入,所以炸藥的份量是最大的,炸藥被放在靠近兩面牆的機床裡面,因為當時這個車間裡面還有密封的柴油罐,所以造成了二次爆炸……..”

“眼下坍塌的牆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他們正在檢查裡面機器的受損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會儘量維修好,隻是有些機器都被炸得碎掉了,估計維修的價值很低。”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台已經失去了維修價值的機器被幾個人抬了出來,機器很大也很笨重,就算四個人抬著也很吃力,所以腳步十分緩慢的樣子。

劉主席看見後衝著那幾人道:“這個要抬走嗎?”

一個青年抬起有些臟汙的臉,無奈道:“是啊,劉主席,這台機器已經沒法維修了,我們要抬去維修車間那邊,用機器將它切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還有用的零部件什麼的。正好現在需要維修的設備不少,如果裡面有合適的零部件的話我們可以儘快進行維修。”

劉主席點點頭,示意他們離開。林竟天趕緊和聶其震退後幾步,將門口的地方讓開,就在他打算繼續和劉主席說話的時候,剛才那種被人打量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皺眉看了過去,正好看見那抬著機器的四人中的一人。這是個很普通的年輕人,長相是那種放入人群中不會被注意到的那種,一身藍色的工裝,臉上手上也都是油汙,額頭上還有些汗水,就和其他人沒有不一樣。

就在他以為自己是不是又產生了錯覺準備轉回視線的時候,青年突然一隻手緩慢地從機器下方拿了出來,此時他正一手用力抬著機器,一手伸向下衣口袋的地方。目光不經意地自然地朝著這邊看來,隻是目這光並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聶其震身上。

這一瞬一個念頭襲上林竟天的腦中,來不及多想,他急忙扯住了聶其震的手腕,想要找地方躲,可眼下這麼近的距離他能躲到哪裡去呢?急切之間,他突然對著抬著機器的幾人喊道:“你們等一下。”

抬機器中的三人愣了下,雖然不知道林竟天的具體身份,但看見劉主席都陪著,也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一般,趕緊停了下來,手中力道失去了些,機器往下沉了一下,那個本來隻用一隻手抬手的青年反射性地伸出另一隻手扶住,就怕一不小心掉下來砸到他的腳。

林竟天也沒有想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就是覺得不能讓那人將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他幾乎是飛一般地衝過去抓住了那青年放在機器上的兩隻手。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驚了下,那被抓住手的青年反應也十分迅速,知道自己肯定是暴露了。雙手用力,也顧不上手中抬著的東西,直接掙開林竟天的手,向邊上閃開一步,手伸向褲兜就要掏東西。

可惜他反應快,有人反應更快,在被林竟天抓住他手腕的時候,聶其震就已經發現了不對,也很快就發現林竟天關注的人,他上過戰場,對於危險的感知比林竟天更敏銳,隻是他還在猶豫著怎麼做的時候,林竟天便已經出聲並且行動了。

所以在林竟天行動之後他立馬也跟了上去,就在那人想要動手的一瞬間先大力一拳打在他的腰腹處,然後又是一腳重重地踢在小腹下三寸處。難言的疼痛感讓青年徹底失去了反應的機會,整個人劇烈顫抖著縮成了一團。

在林竟天有些驚悚的目光中,聶其震用腳將人踩在了地上,彎腰掏出了那褲兜中始終沒有被掏出來的槍,這一下有人害怕得驚叫起來,那三個被機器砸到腳的青年都已經忘記了疼痛,隻是趕緊後退了好幾步,沒有能想到他們之中居然還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