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光啟和呂容風著實沒有想到, 來到公司遇見的第一個人,居然就是孔珂。
實在是,有點影響心情。
呂容風提著公文包, 今日特地換上的垂下了銀鏈的銀框眼鏡, 遮住了一雙過於矍鑠的眸子, 襯得他整個人有種知識分子的冷清感。
但和這位大宣一朝以才學聞名的翰林供奉比起來,卻是完全不夠的。
久未逢面,孔珂看起來,來到現代之後適應得非常好。
一身得體的西裝,長身玉立, 卻一點都沒染上什麼銅臭之氣的精英感。
看見了他們靜靜地轉身回眸, 好像不是站在一家傳媒公司的門口,反倒像是屹立在什麼明月之下,竹林之間, 氣質皎潔。
他淡淡打量了幾眼,沒有站在門口給來來往往的人員參觀的意思。
“去我辦公室敘舊吧。”
敘舊?
他不知道的是, 在看見他的那一刹那, 孔珂的眸子就有些驚疑不定地閃爍了起來。
熟悉的相貌,換了裝扮, 但整個人的精氣神比起在大宣之時, 年輕了許多。
最明顯的就是那一頭黑發, 沒有半點斑白的鬢角。
“呂,呂容風?”他嘴角緩緩勾起抹笑意, 出聲試探道。
呂容風看了他一眼,淡淡應了一聲。
這時,從方才見到衛光啟和呂容風到了之後就開始忙活的前台,已經泡好了兩杯茶, 此時遞給了兩人。
前台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之前一定是錯過了喜鵲叫吧。
居然一大早來上班就看見了孔珂!
救命,昨天晚上,她還刷著演唱會的視頻,沉迷到了淩晨一點呢,結果今天居然就看到了本人?
天呐,比起天籟之聲,萬萬沒想到,孔珂本人的容貌氣質甚至更為出色!
完全不用才華,靠臉就可以吃飯了啊。
而且,孔珂居然,原來,和她們公司的呂總還有被全公司報以巨大期待冉冉升起的下一個“巨星”衛光啟都認識嗎?
是朋友來敘舊,還是有合作要談啊?
嗚嗚,太幸福了。
她今天還看見了衛光啟那張光是看著就覺得肚子都不餓了的盛世美顏。
如果今天還能看見並不是每天來公司的楚董就更好了!
人生巔峰!
因此,前台一早就看準了,見幾人還未動身,連忙奉上了茶:“呂總,光啟,早上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她回答了方才衛光啟的疑問,“孔珂今天很早就來了。我第一個來上班的時候,就看見孔珂在樓下等著了,他說是來找楚董的,我就帶他上來了。”
咳咳,這樣其實是有點不合規範的。
因為孔珂並沒事先預約過,也沒拿出什麼證據,證明和楚深和是認識的。
嗯……但是生而為人,不能為偶像開個綠燈的粉絲不是好前台。
她就把孔珂引了上來。
但也沒真的帶進公司裡,隻是讓孔珂在外面等著了。
也是因此,呂容風和衛光啟才會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了。
聽見回答的衛光啟朝她笑了笑。
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想問的是,孔珂是什麼時候來到現代的?
依據昨天在網上搜了半天而得出的推測,似乎是一個半月以前。
好家夥,夠能藏的。
居然能瞞著他們所有人和陛下偷偷摸摸地聯係上。
要知道,他昨天還特意發消息向白一打探。
白一說他在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過孔珂。
孔珂完全無視了這兩人探究到有些犀利的眼神,從容淡定地放下了前台最初給他的茶杯。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端著茶杯的手指在微微發顫。
他垂下的眼目微闔,再睜開之際。
意識到,如果他的夢是真的。
不,一定是真的。
來之前潛意識裡相信了七分的猜測,此時已經化為了九分。
最後一分,在他的陛下身上。
孔珂決定來宣和傳媒的時候,就有想過今天可能會遇上衛光啟。
因此,看見人時並不奇怪。
但,呂容風,卻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這絕對是一張他在現實生活中沒見過、隻在那個“夢”中熟悉的臉。
真相呼之欲出,幾乎再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他突然意識到。
面前這兩位,禮部侍郎和戶部尚書,官居然都比他大。
而且,顯而易見的,已經又重新成為了陛下的“肱骨大臣”。
但,這是現代,不是嗎?
作為事先接受了錯誤的引導,以為自己是個現代人的孔珂,比起衛光啟和呂容風,更多了幾分平等的觀念。
不過,他還是微微欠了身子,走到衛光啟和呂容風的面前,伸出了手,“兩位,好久不見。”
他看向呂容風,“聽您的,去您辦公室聊?”
前台站在一邊,得體地微笑著,心裡卻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
太養眼了,太好看了!
這個氛圍,太“有愛”了!!!
難怪昨天衛光啟和孔珂在網上隔空互動,原來是好朋友啊!
一人在演技綜藝上大放華彩拿了冠軍,一人驚豔樂壇開著萬人演唱會座無虛席。
這就是頂峰相見嗎?
各自都在自己的領域裡攀登山巔之後,重逢之時來上一句“好久不見”。
嘶,帶感!
而呂總,就像是看著兩個淘氣的弟弟外出玩鬨打拚,看見了兩人有所成就歸來之後表面淡定冷靜實際欣慰不已的大哥。
沉穩威儀,但也不經意地流露出了溫和的氣息。
比起對待公司其他員工好像隔了一層一樣的距離感,對著兩個“弟弟”,人都變得鮮活了!
嘶,好磕!
如果被人知道前台心裡在想什麼,大概是再端不住彼此面上如此高雅得體而友好的笑意的。
人聚在呂容風單獨的辦公室時,是上午時間九點零五分。
落座之後,第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
儘管已經基本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但孔珂端正地坐在單獨的沙發上,低垂眼目,好像鬆竹一般,不折不彎。
導致衛光啟和呂容風彼此間都沒有再對視一眼。
因為,若是再一唱一和,如他們電梯裡約好的心知肚明一般,顯得像結交黨羽、聯合打壓似的。
衛光啟捧著手中的茶水沒有放下,看見手機上楚深和時隔許久才發給他的【出發了】的消息。
終於開口問孔珂:“孔大人,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陛下去看你的演唱會了?”
果然……
孔珂的眼神沉沉地閃爍了一下,回道:“大約是一個半月以前。”
“昨晚,陛下確實在我的演唱會現場。”
隻是,陛下似乎沒有想要與他相認的意思。
在他給出了那首歌的選項後,陛下,選的是《春色晚》,而非《十二連環圖冊》。
他的眼神有些晦澀,但唇角的笑意若隱若現,對著衛光啟和呂容風笑得禮貌友好,“兩位大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為什麼,這兩人先他一步找到了陛下?
還是陛下主動找了他們?
而且,還重新成為了陛下的“員工”?
呂容風原本不知道昨晚的情況,此時聽孔珂承認了,眼神微微眯起,習慣性地帶起了上位者的威勢。
語氣委婉,其中含義看似公正:“孔大人,陛下來到現代之後,就一直遵行養生之道,按照以前薑太醫的說法,晚上十一點前入睡對身體最好。幾個月來,陛下一直如此。”
“調理身體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滴水石穿,講究長效。孔大人的演唱會聽說結束就是晚上十點半,有些太晚了。”
“日後若再有這種活動,還是不要拉著陛下為好,你說呢?”
他這番話,一是對孔珂的敲打與隱含的淡淡不滿。
二也確實是為楚深和的身體考慮。
相信大宣的每一個臣子,都不想再經曆一次,竟然眼睜睜看著他們效忠的明主崩逝的痛苦。
孔珂聽到他這番話也確實沒有升起什麼不滿之心,而是將這一點牢牢記在了心裡。
“是,呂大人說得有理,孔珂銘記在心。”
見他的態度如此友善。
孔珂本身長了張如最風骨不摧的文臣的臉,周身氣質也如鬆竹一般,是實在很難不讓人喜歡的。
再加上他刻意放低了姿態,語氣恭謙。
呂容風作為曾經的內閣大臣,隻有一心為陛下考慮的份,也非常有大局觀。
“敲打”已經有了成效,都是同僚,彼此之間還是要和睦相處,才能讓陛下歡心的。
因此,儘管衛光啟的眼神還在一旁示意,但他面上的笑意已經又真誠了幾分,掩在鏡片背後的眼神精光矍鑠。
已經在開始考慮孔珂的利用價值了。
自然,他也回答了孔珂的疑問:“我和孔大人到這裡的時間差不多,比你早了幾天。在解決完我這個身份原本的遺留麻煩之後,就來找了陛下。”
“如今也快一個月了,呂某慚愧,還未為陛下賺得錢財,不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一旁的衛光啟:“……”
呂容風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還未為陛下賺得錢財?
這人在來找陛下之前,就靠自己還完了負債,帶著足足千萬找上門來,閃瞎了他和白一的狗眼。
又過去一個月了,宣和傳媒完全走上了正軌。
宣和安保也已搭建完成。
其他的聽說還拉了一個金融團隊和互聯網的從業人員,每天勤勤懇懇,就看公司裡所有員工對他那副恭敬崇拜的模樣,就知道一定展露了過人的本事威懾眾人。
嗯,這兩個模塊他不太懂,也沒過多打聽。
但聽說,呂容風拿著原始資金和陛下後面追加的投資,在股市來回,已經又翻了幾番。
光是在娛樂圈內,就又投資了部電影、兩部電視劇,買了一家本來瀕臨倒閉的小娛樂公司。
雖然現在藝人就他和李行英兩個,但團隊搭建完善,製片人、導演、編劇都全有了。
就這些,怎麼說也有一個小目標了。
所以,戶部尚書的意思是,花出去的錢都不算錢了?
他沒有等呂容風給他介紹,自己接過了話茬,和孔珂交換情報:“我是最早到陛下身邊的,是個月又十天以前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神情不免有幾分得色。
眼看著呂容風和孔珂沉默的面色,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是陛下的第一個員工。”
咳咳,羨慕不死你們!
他心想。
而且陛下之前為了他的《演技你看好》,還親自跑到了節目組,紆尊降貴參加了許多圈內的晚宴,就為了給他拉資源。
還花完了身上所有的錢,投資《聲息》。
怎麼看,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啊!
哪裡是呂容風這個“倒貼錢”上趕著來,和孔珂像個花孔雀一樣開個演唱會去“討歡心”能比得上的?
一時沒忍住。
禮部侍郎打開了話茬子,第一次,細細地將這輩子自己和陛下的淵源詳細、動聽、婉轉地敘述了一遍。
嗯,平鋪直敘,不帶半點炫耀的。
他最後的總結是:“陛下說原本他還不知道創業要做什麼。是因為我剛好進了娛樂圈,想要成為一名演員,他才有了開娛樂公司的想法。”
“這就是宣和傳媒的由來。”
……
平心而論。
禮部侍郎的文采是萬萬比不上孔珂的。
這番故事,若是讓孔珂來說,可以編成一段萬古傳唱的君臣情誼,可以說得高/潮迭起、跌宕起伏,可以吊足了胃口、寫成連環故事,可以改編成歌引發全網熱潮……
但衛光啟那張穠豔精致、盛到了極點的樣貌,容光煥發,意氣揚揚,“炫耀”時眼中光華流轉。
實在是,引人矚目極了。
勝在真情實感。
和昨晚陛下見到他的態度對比,孔珂的臉色越聽越淡,如鬆柏清越的氣質也好像正遭受著嚴霜寒打,萎靡了幾分。
而一旁拂著茶葉,姿態仍然雲淡風輕的呂容風也沒有走開去處理公務。
他耐心聽完了這一段長達近半個小時的敘述,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
他在心中默數,禮部侍郎浪費了他足足半個小時,十分鐘,一千八百秒的時間。
他的時間分秒值千金。
一年百六十五天,衛光啟如今勉強有了圈內一線的身價。
也需要不停工作上幾年,才能彌補他損失的錢財。
半個小時後,衛光啟終於說完了自己和陛下兩世的緣分深淺。
也頗為好心地透露了作為這一世最早到陛下身邊之人,了解得最多的陛下如今的情況。
然後,笑得大方得體,有著官高一階的上位者風範。
他問孔珂:“大致就是這些情況了。”
“所以,孔大人,是陛下安排你今天過來和宣和傳媒簽約的嗎?”
呂容風的猜測也是大致如此。
不過他想的是,就算陛下不安排,孔珂也會自己主動上門,想要為陛下效力吧。
而自從昨天開辦演唱會見到了楚深和後就心潮再也未曾平複,極其耗費體力的一場演唱會結束之後,通宵未眠。
早上八點就到了宣和傳媒,九點見到了衛光啟和呂容風,言兩語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又坐了四十分鐘聽這兩位昔日的同僚提點、炫耀……
一直表現得好脾氣、恭謙溫順的孔珂終於覺得神經又瘋狂跳動了起來。
這,就是他等了這麼久的目的啊。
他聽見自己冷靜地問:“不用等陛下到場之後再簽嗎?”
還好,風火樂隊本就是他一手創立,工作室也是他自掏腰包組建的,還沒有和任何經紀公司有合約。
他一個人就可以作主。
呂容風已經讓人拿來了合同,是和衛光啟一般的有著最高分成和最大自由度的,一份完全偏向藝人的業內其他公司聞所未聞的經紀合約。
當然,除了大宣的臣子之外,宣和傳媒的其他藝人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衛光啟隨口答了一句:“陛下來了,你也是這份合同呀。”
“不過陛下說十點左右到,離現在也就十分鐘了,等一等也可以。”
誰知他最後一個字話音落地,呂容風辦公室的門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抬頭望去,便見迎面進來的正是楚深和。
先前呂容風倒是特意和楚深和說過:“陛下要找我時,直接推門而進便可。”
他說了幾次,楚深和便不再等到呂容風回複之後再進來,但也會敲門提醒一下。
因此,他如往常一般直接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雙抬頭望來的目光。
衛光啟、呂容風、孔珂。
孔珂???
楚深和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
他看見孔珂今日看他的眼神不像昨日在演唱會現場那般震驚迷惑,而是帶了驚喜和期待的滿足。
“陛下。”
人齊聲和他打著招呼。
這……是什麼情況?
但眼前這情況,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猜的。
孔珂居然找上了宣和傳媒,先和衛光啟和呂容風碰面了?
他並沒有和衛光啟與呂容風兩人說過翰林供奉也來到了現代。
因為昨天太晚了,也還沒來得及和兩人說孔珂如今的情況。
但現在,端看人一同坐著,全然沒有陌生的氛圍,他的戶部尚書和禮部侍郎友好地和新來的同僚喝著茶聊著天。
他們一起叫著他陛下,差點讓他恍然而生還在大宣的錯覺。
如此熟悉,如此自然。
一切,便明了了。
他應了一聲之後,對上孔珂望來的清淡卻莫名好像含了委屈的眼神,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但他,心虛極了。
而且,等走到呂容風特意留給他的座位坐下之後。
楚深和一眼看見了,正被擺放在茶幾上的一份合同——是宣和傳媒的經濟約,和衛光啟那份幾乎一樣的合同。
他的翰林供奉手上正拿著筆,儘管坐著也好像鬆竹般清越挺拔。
並沒有當著衛光啟和呂容風的面再談昨夜的演唱會,而是用著清冷而有質感的嗓音,語氣恭謙地問他:“陛下,我能簽約嗎?”
楚深和:“……”
他隻是睡了一覺醒來。
昨天在演唱會現場看著還完全不清楚情況,看了資料顯示似乎完全擁有了自己新生活的翰林供奉。
隻是一個晚上。
兩人沒有交流過一句。
再次相見,時隔十餘個小時,他以為會擁有自己的全新人生也許此後不會再有交集的孔珂已經捧著宣和傳媒的經濟約。
即將再次成為他的“臣子”了?
他嘴唇動了動,對上孔珂一雙全然沒有怨懟,隻有清透和期待的雙眼。
似乎沒有理由,也無法拒絕?
“好。”不知隔了幾秒之後,楚深和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在孔珂記憶裡無比熟悉的笑意。
他的語氣清潤而溫和:“孔珂,歡迎你的加入。”
孔珂覺得自己的目光好像被燙了一下,一瞬間,眼眶都仿佛湧上股溫熱。
他有些急迫、失態地垂下了眉眼,指尖有些顫抖地在紙上一筆一畫,落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清越淩然,力透紙背。
看得見摸得著的筆跡之下,是他高高懸掛了一夜,揪緊跳躍了太長時間,終於平穩落地又有些飄忽喜悅的心。
塵埃落定。
他的陛下,沒有拋棄他。
孔珂再沒有心思去和一邊的兩位同僚寒暄了。
因此也沒注意到衛光啟已經在手機上翻來點去。
他想要找出自己昨晚的優秀表現給陛下看一看,再次彙報一下自己目前的工作進度。
而呂容風也起了身,走到辦公桌前拿了一份文件正要回來。
他餘光看到了自己帶來的吉他。
上輩子就被譽為最善揣度陛下心情的翰林供奉嘴角揚了揚,完全看出了楚深和看他時眼裡淡淡的不知所措。
這並不難猜,隻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原因了。
是在為昨夜抱歉吧。
但同樣不難猜,隻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陛下昨夜沒有與他相認的顧慮。
得怪他自己不爭氣,明明那麼早就來到了現代,卻將大宣給忘了,將陛下給忘了,甚至後來記了起來卻還以為是黃粱一夢。
但好在,峰回路轉。
他抓住楚深和應該是對他最心軟的當下,一把拿過了自己的吉他,拆開包裝後抱在了懷裡。
深灰色調頗有質感的吉他,和穿著西裝氣質如鬆的青年,本應是完全不搭配的另類。
但孔珂抱著吉他,就好像手持書卷一樣,渾身仍是充滿了文人氣息,又添了點浪漫。
他全然沒有顧及兩位也在場的同僚,問楚深和:“陛下,昨晚的《十二連環圖冊》您還沒有聽到,臣現在,單獨為您演唱一遍可好?”
同在辦公室的兩位同僚:“……”
單獨???
衛光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時間看向孔珂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呂容風拿著文件,腳步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走到楚深和的身邊。
同樣眼神有些莫測地看了一眼孔珂。
沒搞錯吧?
這是翰林供奉?
抱著樂器揚言要給陛下唱“曲兒”,這種操作……
雖然宣武帝一朝,陛下後宮空虛。
但這不是傳說中的,妃子宮嬪截聖固寵的手段嗎?
翰林供奉被天下的文人墨客捧上了神壇,還有沒有一點身為文臣的風骨了?
啊???
但恰如孔珂所料。
此時的楚深和是對他最為心軟的。
尤其是孔珂提到的還是昨天,他在演唱會現場面對臣子失去記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推開了的邀約。
楚深和沒有理由不答應。
不僅如此,他自己答應了,但看此時衛光啟和呂容風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不想讓自己的翰林供奉尷尬。
於是,他對著衛光啟說:“光啟,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你的經紀人也到了,她似乎找你有點急事,你要不先過去她那裡一趟?”
然後又看向了呂容風:“容風,你的商業計劃我等會兒過來看。我和孔珂先不打擾你工作。”
畢竟,戶部尚書就是個除了賺錢以外似乎沒有其他興趣的工作狂,應該也不會對聽歌好奇吧?
最後,他才望著孔珂,眉眼的笑意清潤,語氣柔和了幾分:“孔珂,我們先去我的辦公室吧。”
“昨天的演唱會非常棒。”
“《十二連環圖冊》一定也是首動人的樂曲,我很期待。”
“使儘手段”把陛下今天叫來了公司,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的衛光啟和呂容風:“……”
這是,給孔珂作了嫁衣?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