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1)

[因為如果命運線回歸到我身上, 我就會死在兩年後?]

鬆田陣平頓了頓,一瞬間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

結果希拉卻遲疑了:

[我不確定。這個和死亡置換是兩碼事,不是對規則的扭曲, 而是世界規則的自修正。]

[也許命運線回歸後, 世界判斷鬆田陣平已經死過一次了, 沒辦法死第二次,到了兩年後,你會和萩原研二一樣, 延展出全新的命運;也許就像是你說的, 你會死在注定的死亡節點那天。]

[我能看見的太少了,沒辦法給你任何保證,我覺得你還是先想辦法找到那個炸彈犯, 也許過段時間就找到了……]

但是如果兩年內, 他沒有抓找到那個炸彈犯怎麼辦?

以前的鬆田陣平是不會去想這些的, 他隻要踩下油門往前衝就好,但是想到昨天,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理智上他知道, 班長既然可以花心思到醫院堵他, 就說明萩原研二一定沒什麼大事。而且他的人查不到,也說明昨天也在現場的降穀零通知了公安幫忙遮掩痕跡。

所以萩原研二已經安全了。

但鬆田陣平卻沒辦法說服自己, 讓自己接受那個交際廣闊、喜歡參加聯誼喜歡熱鬨的萩原研二, 以後必須隱姓埋名藏在暗處, 直到這個組織被徹底摧毀。

他更沒辦法想象,兩次從死亡中逃出的萩原研二,最後還要死在了無法更改的命運上。

不想再冒一點風險。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希拉將一個萬全的機會擺在了他面前。

隻要他能讓命運線回歸到他自己身上,那萩原研二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因為兩年之後的死亡節點出事。

就像是長途跋涉在茫茫沙漠裡的疲憊旅人, 驟然得到一條退路。

感受到鬆田陣平的動搖,希拉的語速有些急促。

[你有可能會死的!]

[可能會,但是不代表一定會死,對吧?]

鬆田陣平懶散地說。

[我和萩原研二的死因都是那個炸彈犯,就算我承認了身份,隻要抓到了他,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你彆忘了,現在因為規則限製,不能互通情報,如果你直接承認,可能還沒說完就再也清醒不了。]

[我知道,我會想到辦法。]鬆田陣平道。

[……]

[希拉?]

[你最近不要隨便叫我,我要想辦法把這個解析出來。]希拉的聲音難得的有些冷硬。

鬆田陣平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希拉是在擔心他。

[謝了。]

透過車窗灑落的陽光柔和了他冷峻的氣場。

鬆田陣平隨便找了個地方下車,接著去了組織的據點。

組織後勤部有專門負責掃尾的人,他要去確認一下,萩原研二是不是已經被組織確認死亡,昨天的爆炸有沒有留下什麼不該留下的痕跡。

雖然說公安肯定做了處理,但他還是要親自檢查一遍才能放心。

無獨有偶,降穀零也抱著同樣的心思來了據點,想要探聽一點消息,再去親自見萩原研二。

結果兩人就這樣狹路相逢。

剛剛打聽了消息出來的降穀零,看見從遠處走來的科涅克,心臟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但是表面上,他隻是隨意地站在一邊,掛著屬於波本的看似友善實際上暗含刻薄的笑容。

“科涅克前輩,昨天剛把你接出去,今天你就又回來了。是外面的床睡得沒有基地裡舒服,還是在外面仇家太多了,害怕得睡不著覺?”

鬆田陣平剛走到後勤部附近,就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還沒對上臉,拳頭已經條件反射地開始發癢。

降穀零這個家夥,永遠知道怎麼惹他生氣。

如果不是hagi在他的修理店門口蹲守,他怎麼會在據點呆了天。

想到這,鬆田陣平猛地反應過來!

既認識萩原研二又知道那個修理店位置的,隻有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

而諸伏景光有那邊的磁卡,可以直接刷卡進去,沒必要在外面等,所以破案了,透露給萩原地址的,就是你這個家夥吧!

他磨了磨後槽牙,威脅道:“我睡不睡得好不重要,但是我可以讓你睡不好。”

比如送他一個可以忙天夜的任務。

結果說完了一句,卻忽然感覺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鬆田陣平微微一怔,然後發現不遠處,後勤部的成員們正目瞪口呆的望著這邊,眼中是他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得出來的震撼和恍惚。

這是什麼意思?

鬆田陣平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的降穀零,卻發現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小麥色的臉上微微泛著不明顯的紅暈,胸膛起伏得越發劇烈。

等一下,這個反應……鬆田陣平一些久遠的記憶忽然蘇醒,果然下一秒,降穀零對著他的臉狠狠一拳砸了過來。

鬆田陣平猝不及防,狼狽地擋下這一拳,但還是被擦了個邊,顴骨的地方頓時火辣辣一片。

金發混蛋!

鬆田陣平的火一下子被挑起來,他對著降穀零的下巴,毫不猶豫反手回擊。

那點沉鬱的心情,直接被一拳打沒了。

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什麼承認身份的計劃,死亡節點,全都明天再說!他今天就要把這個家夥打到爬不起來!

……

這場代號成員當眾激情互毆事件,以恰好也在基地的卡爾瓦多斯一聲震撼的臟話為告終。

從此,波本這個成為代號成員不過幾個月的新人,徹底在組織內部出名了。

“隻要他能活過個月,不、一個月,我願意免費幫他殺一個人!”當天下午,喝醉的基安蒂一條腿踩在凳子上,將滿滿一杯威士忌灌進了嘴裡。

科恩加注:“半個月。”

旁邊卡爾瓦多斯比他們還要興奮,托科涅克的福,今天貝爾摩德甚至主動約了他午餐。

於是他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深入采訪了當時在場的後勤人員,將事情起因經過和整個戰鬥場面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打了個酒嗝,一拳砸在桌子上,語氣激昂:“我當時親眼看見波本一拳打在科涅克的側臉上!”

結果基安蒂和科恩忽然頓住了。

周遭倏然安靜下來。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打了他幾拳?卡爾瓦多斯。”

低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卡爾瓦多斯冷汗唰一下子滲了出來。

他保持著半低著頭的動作,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就聽見腳步聲自他前方來。最後,一雙黑色皮靴的鞋尖停在他幾步遠的地方。

“抬起頭。”

卡爾瓦多斯照做,擠出來一個扭曲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

“其實我過去的時候已經結束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是嗎?”

“是是是。”

“那你們兩個?”鬆田陣平轉頭。

“我根本不在場!”基安蒂已經嚇得酒醒了。

“那這次你可以在場了。”

科涅克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目光又落到卡爾瓦多斯身上,“既然沒看到,不如直接體驗一次吧。”

“到訓練場去,還是在這裡?”

卡爾瓦多斯面如土色。

一個冷知識,科涅克非常擅長體術,而且體能遠超過一般人。目前在日本的行動組成員,可能隻有琴酒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

科涅克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徑直轉身走向訓練場。

卡爾瓦多斯目光呆滯地望著那條通往訓練場的路,就好像是看見了黃泉比良阪。

十分鐘後,卡爾瓦多斯被打得站不起來,而科涅克站在一邊,有些氣喘地將剛剛不小心拽開的襯衫扣子重新扣好。

而卡爾瓦多斯躺在地上,渾身疼痛,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強的科涅克又是怎麼被波本一拳打到臉上的?

“科涅克,憑什麼?你怎麼就對波本放水?”

反正打已經挨完了,卡爾瓦多斯忍不住問了出來。

確實對降穀零收了幾分力道的鬆田陣平微微一頓,若無其事地穿上外套。

“我聽說你把中午所有看見的人,都打聽了一遍。”

“……”卡爾瓦多斯不敢說話。

鬆田陣平走過來,踢了他一腳,“那回答我一個問題,波本他為什麼動手?”

鬆田陣平疑惑得真情實感。

他知道現在降穀零對他的信任度大概已經降成了負數,但他也很清楚,降穀零根本就不是為這件事情動手的。

和降穀零打了一架之後,鬆田陣平覺得整個人都鬆快了幾分,連思路都活躍了起來。

他還記得自己和波本有仇的設定,於是修改了一下措辭,十分有求知欲地問道,

“我知道他一直都想報複我,但是為什麼今天忽然動手了?”

卡爾瓦多斯聽得眼皮一跳,

腦子裡隻轉了一個想法。

原來科涅克和波本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是真的!

當晚。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見面的時候,諸伏景光盯著他看了幾眼,然後默默地伸手,摘下了他的口罩。

看見他左臉上那一塊根本遮不住的青腫後,諸伏景光終於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hiro!”降穀零僵硬著臉,喊了一聲。

諸伏景光彆過頭,還是忍不住笑意:“我本來以為最先聽到你的代號傳開,應該是朗姆身邊晉升最快的情報專家之類的,沒想到是科涅克的舊情……唔唔。”

降穀零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

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等降穀零尷尬地將手拿開後,才仿佛貼心地轉移話題:

“先過去找萩原他們吧,班長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