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按照和那位亡靈大人商量好的路線帶路, 全程都順利到不可思議，同樣也讓這些獸人們更加興奮瘋狂。
眼看抵達地形最複雜的地方時，多米迅速躲進一個石頭後面, 早早就隱藏在暗處的亡靈們紛紛展開了攻擊。
各種附著的魔法弓箭被彈射了出去, 落到那些明顯血腥味濃重的獸人身上, 大多數獸人隻有最基本的狂化能力, 隻有少出獸人的能力是石化, 可以讓整個身體覆蓋住一層石頭，增加堅硬和抵抗。
地精們本能挖動想要把自己埋起來。
等到大多數獸人扛不住這些飛來的箭矢紛紛倒地後，第二波近戰亡靈從後面跑出來, 揮舞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對還活著但已經受了傷的獸人們進行攻擊。
一個又一個獸人倒下，那些通過地洞躲過了第一波遠程攻擊的地精們繼續往下挖, 結果被早早就埋在地底的亡靈們發現直接弄死了。
原本看似是一面倒的戰爭, 以亡靈付出最小代價贏得了勝利，不少亡靈骨頭碎裂, 乾脆就地取材換上更加新鮮堅硬的獸人骨頭，美滋滋轉圈拍了照。
幾個和多米一樣身上血腥氣極淡的獸人們被抓起來, 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他們根本不想傷害任何人類，也不想招惹亡靈和惡魔，他們完全是被裹挾到了流浪獸人群裡，連逃走不敢。
不然他們沒等餓死, 就會先被熊亞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當做不聽話的叛徒殺掉，成為其他獸人的食物。
熊亞是個沒腦子且過度自大殘暴的獸人首領，他的幾個忠心耿耿同樣殘忍的屬下們半是脅迫，半是吸引來了許許多多同樣毫無底線瘋狂的獸人們。
他們幾個獸人在逃亡路上異常顯眼，為了儘可能活下去不得不跟著獸人群往前走，據說熊亞打算占領最近的一個人類小鎮。
他們打算在那時候趁亂逃走, 對於即將要面臨可怕危機的小鎮人類們，他們沒辦法救下那麼多人，最多隻能給幾個人通風報信。
能活下來多少算多少。
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連一個小鎮都能解決的獸人流浪群，居然就這樣輕易折在了誰都沒在意過的亡靈手裡。
熊亞也沒想到這一點。
他真要是拚命，連三階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也許會死，但對方一定會先比他死在自己的手裡。
他隻是不想在這時候浪費力量。
但眼前的誘惑和過度的輕視，直接讓他又一次受到了教訓。
熊亞氣的臉都紅了，狂怒一聲直接激活血脈力量，從原本就兩米高的獸人，直接變成了真正的巨大怪物，猙獰的獠牙和尖銳的利爪上散發著火焰氣息。
他憤怒衝向對面密密麻麻的亡靈們，極快的速度直接把這些亡靈狠狠撞飛，骨頭架子散落一地，幾個亡靈眼眶裡的靈魂之火隱隱有熄滅的跡象。
忽的，一股隻有亡靈眷屬才能感覺到的力量沒入每個亡靈身體裡，淡金色的光芒籠罩住它們的靈魂之火，治愈了剛剛受傷帶來的副作用。
一個又一個亡靈的靈魂之火再次耀眼起來，一個個頭顱躺在地上，在森林和山穀中若隱若現，骨頭和骨頭之間在顫動，似乎想要拚合成完整的骨架。
狂怒到失去理智的熊亞想不通眼前這一切，又一次咆哮著衝向慢慢站起來的亡靈們。
躲在暗處的多米焦急不已，情急之下喊出聲：“快躲開——”
亡靈們也想躲開，但它們的骨頭架子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僵直在那裡，隻能眼睜睜看著熊亞即將把他們撞飛。
洛塵的靈魂之火再次閃動，直接清除掉了所有亡靈身上的僵直buff。
很顯然，這也是熊亞的天賦能力之一。
遠處，剛砍下勉強到二階獸人的伯納德顧不上抹掉臉上的血，抄起狼牙棒狠狠砸在獸人怪物尾巴上，隻有亡靈才能聽見的聲音響起：“看我不把你砸的稀巴爛。”
他相信洛大人絕對能解決掉這個獸人，但身為亡靈的眷屬，怎麼能讓洛大人紆尊降貴裡弄死這個惡心的獸人呢。
他要好好表現，爭取讓洛大人再給他點流量。
他想無時不刻都玩靈網！
洛塵無奈收起力量，隻通過靈魂之火再次賦予所有亡靈新的屬性力量，把所有的負面狀態都清除乾淨。
亡靈們瞬間滿血複活，一個個抄起腳邊的武器，靈魂之火不斷湧動著，看起來異常激動。
無聲的呐喊聲通過論壇被頂在第一行的帖子來表達。
【衝呀！】
【堅決不能讓獸人們帶走那些人類！】
【不能讓這些獸人毀了我們的山嶺，更不能讓洛大人生氣。】
不對，應該說他們絕不能讓洛大人出事，除了他們的生命和洛大人已經緊密相連之外，關鍵是洛大人不高興不開心了，導致靈網出現問題怎麼辦？
洛塵看著又莫名湧入的濃鬱信仰之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這些亡靈把靈網看的比命都很重要了。
可想而知對於失去一切塵世間興趣的亡靈們來說，靈網已經是他們唯一的精神支撐了。
山嶺另一頭的人類們又一次圍在了多恩身邊，神色帶著焦急和緊張追問道：“帖子裡都說什麼了？”
他們能保證自己不過去添亂，但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對這場戰役的關心和焦慮，再加上多恩是唯一擁有靈網的人，隻能從多恩那裡得知最信情況。
多恩沒有像上次那樣避而不談，反而神色激動捶大腿叫了一聲好，接著趕緊把目前情況告訴所有人：“亡靈們埋伏起來，把所有進山嶺的流浪獸人全都弄死了，就剩下個流浪獸人首領還活著。”
所有人的心起起伏伏，聽得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那些可怕凶殘的流浪獸人們都被弄死了，隻剩下一個流浪首領，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也不知道亡靈們能不能對付得了他。
多恩刷新帖子，又道：“伯納德大人和所有亡靈被洛大人賦予了新的力量，他們正在圍剿那個獸人呢。”
“創世神在上，請千萬保佑他們能夠戰勝獸人首領。”
一個個人全都默默祈禱起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察覺到向創世神保佑亡靈有什麼不對勁，畢竟亡靈和惡魔是死亡之神的信徒。
創世神的力量和死亡之神不相容。
山嶺另一邊的戰爭還在繼續，伯納德的狼牙棒宛若大殺器，每一次重擊都能對熊亞造成不小的傷害，引以為傲的堅硬皮膚凹陷了一大塊，鮮血從裡面滲出來。
獸人越是瀕臨危險和死亡，就越是瘋狂。
所有亡靈全都嚴陣以待，沒有一個放鬆下來，他們毫不遲疑且拚儘全力攻擊著熊亞，力圖在他身上造成更多的傷害。
熊亞越來越發狂，實力在這一刻達到最頂峰，把周圍密密麻麻的亡靈全都撞飛，用牙齒撕咬著骨頭架子，被咬住的骨頭架子很快碎成好幾截。
亡靈無法感知疼痛，也很少會感覺到恐懼。
它們像是悍不畏死的存在，依然攥著手中的武器堅定的捅進熊亞最脆弱的眼球。
“吼——”
熊亞的眼球劇痛無比，他的視野少了一大半，疼痛和危機讓他不顧一切的撕咬撞擊著周圍的東西。
其中一個亡靈瞅準機會撿回剛剛表現異常優異的亡靈頭骨，邁著兩個腿骨撒丫子往後退。
亡靈們可以同一時間接收到伯納德的命令，不需要訓練就能瞬間達到配合默契的程度，像是成為彼此合一的機械殺器。
伯納德抓住熊亞的一個弱點，迅速砸下狼牙棒，周圍的亡靈們也同一時間揮舞手中的武器，各種顏色的魔法齊齊迸發，煙霧繚繞遮住了熊亞的身影。
他們隻能聽見熊亞的吼叫聲嘶啞又瘋狂，身體不斷掙紮扭動著，最後聲音和動靜漸漸變弱，伯納德眼眶裡的靈魂之火再次閃動
亡靈們迅速又進行了新一輪攻擊。
果不其然，裡面又傳來比剛剛還要強大的嘶吼聲，熊亞之前在故意裝弱引誘亡靈靠近，但這一切都被伯納德看穿了。
而這一次，熊亞的氣息真正變弱了。
大約過去了好幾分鐘，裡面徹底沒了動靜，二階的伯納德感知到了裡面傳來的死亡氣息，這意味著熊亞真正死去了。
霧氣漸漸散了。
伯納德開始吩咐所有亡靈打掃戰場，獸人的骨頭架子全都留下，拿來補充亡靈們這次戰爭損耗的骨頭關節。
獸人們留下的糧食，甚至是各種各樣的調料或者其他雜物全都留下堆在一起，地面被覆蓋住厚厚的土壤，那些屍體也都燒的一乾二淨，以免帶來瘟疫傷害到山嶺裡的人類們。
六個沒有被殺死的獸人們更加害怕的瑟瑟發抖。
光看這些亡靈們挖骨頭燒屍體的架勢，那得乾過多少次才能這麼嫻熟默契。
而他們這些沒有被滅口的獸人們，說不定要面臨更加可怕的懲罰……
其中一個獸人年紀最小，哪怕在獸人群被彆的獸人欺負都沒掉過一滴眼淚，這會兒已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早知道……我就不逃出去了。”
他的部落極小，被另一個和人類有交易的獸人部落抓住關進籠子裡，據說要被那個人類賣到偏遠地方挖礦，常年吃不飽不說，可能還會挨打，最可怕的是一旦礦洞塌方會直接死在裡面。
但也好過現在要面對未知的危險。
少年獸人的哭聲很快感染了其他獸人，沒有任何獸人敢怒瞪那些掌握殺生大權的亡靈們，隻能咬著後槽牙紅著眼眶等待結果。
“嘿，彆哭了。”
“說你呢。”
有點耳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驚的獸人們慌張望過去，瞳孔瞬間瞪大了。
“是你？”
“多米？”
獸人少年認出了從石縫裡鑽出來的獸人，旁邊的亡靈們對他熟視無睹，再聯想到對方主動帶所有獸人來這裡的舉動。
一時之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多米是故意帶獸人們來這裡的。
“多米，你……”
他原本想問多米為什麼要聽亡靈的話坑害獸人，可又轉念一想，連獸人們都想吃掉多米和他們，本質上亡靈和熊亞都沒有任何區彆。
不對。
應該說還是有區彆的。
至少在熊亞手裡，多米連一分鐘都等不到就會被撕碎吃掉，包括他們也恐怕死在了這場戰爭裡。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多米還活著，甚至連他們也都還活著！
由於時間緊迫，多米出現隻是為了囑咐這些同樣和他身不由己的獸人們。
“等會兒去見洛大人時，千萬要表現的好一些知道嗎。”
“洛大人是個很好的亡靈，他不會傷害我們這樣心懷善意的獸人。”
他怕這些獸人們不相信，又指了指遠處已經被燒的一乾二淨的地方：“你們沒發現那些死的，都是吃過同類和人類的獸人嗎。”
這些獸人早就失去了身為智慧生命的最底線，以吃同類虐殺同類和人類為樂，他很久之前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殺掉了想要殺死自己的人類。
他的目的是為了想活下去。
獸人裡有好有壞，人類也是一樣的。
獸人們來不及問多米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被幾個亡靈抓起來朝著某個方向走，多米跟在旁邊，一言不發。
獸人們心中忐忑不安，但看著多米這麼鎮定的模樣，掙紮的力度漸漸變小，配合著亡靈們主動往前走。
四周的樹木和石頭漸漸變少，等到他們穿過高高的石牆時，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讓這幾個獸人們瞪大了雙眼。
其中也包括多米。
多米上次被帶過去的地方不是這裡，這裡很顯然是山嶺更深處的地方，也是這些亡靈們真正的大本營。
多米臉上浮現出激動。
他或許會被亡靈們接納，和那些人類一樣被庇護。
但其他獸人們的臉色更加煞白了，他們很清楚自己知道的東西越多，就越是難從這裡離開。
一排排亡靈們正安靜看著獸人們，眼底的靈魂之火不斷閃耀著，似乎在彼此交流著。
但獸人們是聽不見這種交流方式的。
在這極其安靜肅穆的氛圍下，所有亡靈齊刷刷扭頭，遠處走來一個骨架和其他人並沒有區彆，唯獨眼眶裡的靈魂之火是淡綠色的亡靈出現。
他身邊簇擁著許多畢恭畢敬的亡靈們，同時還看見了當時在戰場堪稱大殺器的二階亡靈，對方的實力最為強大。
可偏偏就是這樣強大的亡靈，居然在看見那個亡靈時發自內心半跪下來，像是臣服於對方。
獸人們更加戰戰兢兢了。
這二階亡靈就已經很強了，那麼那個亡靈又該有多麼可怕強大？
他真的像多米說的那樣是個很不錯的亡靈嗎。
在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裡時，一道聲音同時出現在獸人腦海裡，溫和，平靜，包容卻又不容侵犯，讓他們本能想要去親近，卻又不敢冒犯。
“你們身上沒有任何吃過同類和人類的氣息，現在擺在你們面前有兩個選擇。”
獸人們忐忑又緊張的抬起頭，又連忙低下頭。
多米作為唯一一個不害怕隻是緊張激動的獸人，他率先主動表態：“洛大人，我想留在這裡。”
他在引誘那些獸人過來時，對洛大人說的一切其實隻是抱有一絲懷疑，更何況他當時已經彆無選擇。
但隨著亡靈和獸人的戰役開始後，他從中窺見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
那些原本處於劣勢的亡靈們忽然滿血複活，又比如那個英勇刺中熊亞眼睛的亡靈被咬碎骨架後，其他亡靈們會第一時間去救回它的頭骨。
眾所周知。
亡靈的靈魂之火沒有熄滅，隨時都可以換個骨架繼續用，最多隻是要消耗點靈魂之火為代價，長眠地底最多半個月就能恢複的差不多了。
亡靈數量眾多。
大多數高級亡靈不會太在乎眷屬的死活，更彆提是亡靈和亡靈之間的關係了，也絕對不會冒著風險去撿回對方的骨頭。
這意味著這些亡靈們擁有了最基本的感情，彼此的關係極好，而眷主也願意耗費大量魔法之力去救眷屬們，這種行為都在預示著那位洛大人說的都是真的。
那些人類肯定被救下來了，被這些亡靈所庇護著，連事關生死存亡的關頭，也都沒有讓脆弱的人類出來分擔風險。
如果他也能留下來該多好？
其他獸人們震驚的看著多米，接著就聽見那個被簇擁的亡靈開口道：“可以，隻要你認真儘心替我辦事，我就會一直庇護你的安全，關於具體的細節等下再談。”
多米毫不猶豫跪下，“大人，您也能在我靈魂上留下印記嗎，我想成為您最信任的獸人屬下。”
所有亡靈齊刷刷看向多米，震驚過後又生出無限的危機感，這個獸人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表忠心的態度比他們還端正積極。
作為勵誌成為洛大人最忠心小弟的比利更是危機感十足，但他不會在這時候出口阻止這一切。
他能看出這個獸人十分聰明，更擔心這個獸人會悄悄背叛洛大人，如果能有個拿捏住獸人把柄的辦法，隻會對洛大人有利。
洛塵沉默了幾秒，道：“你確定？”
多米毫不猶豫點頭，發自內心說出自己的想法：“除了想要向您表達我的忠心之外，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那些成為眷屬的亡靈們可以瞬間滿血複活，也就意味著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能隨時被這位亡靈大人救回來。
在靈魂中留下印記後，不管他在天涯海角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被亡靈大人找到，這就相當於有了個保命底牌。
他毫不猶豫把這些念頭都說了出來，哪怕洛大人因此心生不滿也都認了，他必須要做到百分百的忠誠。
亡靈們紛紛怒目而視。
好奸詐的獸人，比人類還奸詐。
洛塵並不介意這些，他隻是從這個從一開始到現在就積極表現自己優勢的多米身上看到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感。
而他還沒能失去本心，依然懷有一絲善意。
這樣的獸人，應該能很快學會銷售手段推廣靈網吧？
洛塵掌心溢出一絲金光，很快湧入多米的靈魂內留下屬於他的標記，哪怕多米死亡，靈魂會瞬間回歸到他身邊。
這也算是另一種保護了。
同時，洛塵還把靈網放進了多米的靈魂和意識裡，多米哪怕再怎麼聰明鎮定，可看到眼前莫名出現的法術框時還是驚呼出聲，“這、這是？”
【歡迎登陸靈網——】
空靈溫柔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同時還配上了一行文字，他看不懂通用文字，卻能聽懂通用語言，再加上又一個聲音問他需不需要更改其他種族語言。
他顫抖著聲音說了個是。
那個聲音配合著法術框顯示的好幾種選項，問他選擇龍族，還是獸人，還是地精等其他語係。
他更加震驚不已。
這到底是什麼神奇法術，竟然能和他對話，還能給出其他種族語言的選項。
獸人並不會魔法，大多都依賴天賦和血脈力量來區分強弱，但也有少數獸人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可以成為一名獸人法師。
但目前獸人族裡隻有一位獸人做到了。
如今這位獸人成為了最強大的獸人族的祭司，任何種族都不敢招惹這個獸人族，同時所有獸人才能從真正的野蠻蒙昧中窺見未來。
所有獸人發自內心尊敬著祭司，並堅信這位祭司終有一天會強大到成為獸神，成為最接近創世神的存在。
但就算是祭司，也都做不到讓他瞬間學會法術，也不可能讓法術像是智慧生命那樣進行對話。
作為亡靈中唯一能和其他種族溝通的洛塵提醒道：“這個法術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太害怕，隻需要按照新手教程一步步學習就行。”
多米低下頭，激動又敬畏的跪下磕了個響頭：“多米明白。”
旁邊的獸人們更害怕了。
為什麼這亡靈——啊不對，應該叫洛大人的亡靈和多米的對話怎麼這麼奇怪，他們完全聽不懂！
他們將目光落到多米身上，試圖喚回對方的注意力，然而多米明顯處於異常激動又無比專心的狀態裡，眼神放空，臉上時而露出驚歎，時而又震撼的表情。
活像是中了邪。
多米覺得這個法術非常神奇，明明浮現在眼前但又不影響正常視線，伸手也摸不到任何的東西。
他甚至還閉上了眼睛，那個叫靈網的法術依然穩穩當當顯示在眼前，不對，應該是在腦海裡。
他專心認真學習著，按照新手教程一步步操作箭頭，很快掌握了基礎操作，並開始探索靈網的好幾個功能。
【我的靈網】【地圖】
這是存在於靈網裡的兩個圖標，當他視線落到這兩個圖標時，就會有聲音進行同步翻譯。
獸人是沒有文字的，隻有最簡單的象形文字，他隻能通過通用語和靈網裡這些文字一一對照。
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學會通用文字了。
就算靈網隻具備這個功能，就已經足夠讓無數獸人趨之若鶩了，畢竟會獸人語言還會通用語的人極少，他作為一個連自保都困難的獸人，就算付出一切也不可能有人願意教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清楚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一切，都是洛大人給予的。
洛塵又收到了來自多米虔誠的信仰之力。濃厚到讓他在心裡輕歎了一聲，這個世界不識字的生命實在是太多了。
承載著知識的靈網，必定會改變這個世界。
洛塵很看好這個能夠迅速抓住一切機會的獸人，同時，他將目光落到這幾個還在瑟瑟發抖的獸人們，再次繼續之前的話。
“第一種，留在這裡，我將會庇護你們，並雇傭你們在這裡工作給你們發放工資，第二……”
“我們選第一個。”
“我也選第一個。”
已經嚇破膽的獸人們自動腦補出洛塵第二個選擇絕對會要了他們小命，想都不想就直接痛快選擇了第一個。
他們雖然沒有多米聰明，但越是野蠻的生命就越是對危險有著近乎強大的直覺，迅速選擇了對他們最有利的。
至於這位洛大人到底會不會遵守這些諾言，這已經不是這些獸人們所需要考慮的事了，反正先把命保住再說。
其中一個最年輕的獸人鼓足勇氣站出來，低下頭：“我、我也可以和多米一樣成為您的眷屬嗎。”
他和多米相處過幾天，之前多米被熊亞揪出來時，他想過阻止，卻又沒辦法阻止，隻能懷揣著擔憂和恐懼看著多米離開。
他清楚記得多米那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
可現在，多米外表的傷雖然還在，卻能獨自行走，還能靈活到跪地磕頭再爬起來，全程都看不到半點凝滯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還有多米和那位洛大人提到了什麼法術，他不知道這個法術到底是什麼，隻知道自己跟著多米做出一樣的選擇肯定沒錯。
不僅如此，他還回頭看了眼其他獸人。
獸人們面面相覷，也噗通再次跪地，說出了和少年一樣的話。
他們肯定是逃不掉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表達忠心換洛大人的的信任。
多米艱難將注意力從靈網上挪回來，跟著一起跪地，“我會監督他們不會背叛亡靈一族的。”
洛塵目光落到少年狼狽卻又異常明亮的雙眼，像是一株野草在風吹雨打中依然倔強頑強的模樣，忽然道：“會演戲嗎。”
少年愣住。
多米立刻跟少年道：“就是在歌劇院那些表演的人類職業。”
少年遲疑沒說話。
他一直都在為活下去而努力，從來都沒有接觸過表演。
洛塵換了個方式：“一個半獸人少年生活在荒野中，他和狼群搏鬥，從它們嘴裡搶走食物，他不知道什麼是魔法，隻知道自己不被人類和獸人歡迎，但身為半獸人的身份，讓他被人類貴族盯上，並遇到了另一群被抓起來當奴隸的獸人們。”
洛塵的語氣緩慢，輕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過來，心神為這個少年後面的故事起伏。
少年為了活下去，說動了這些獸人們製造一起混亂趁機逃走，他的計劃異常縝密，哪怕他的力量不如其他獸人，卻莫名成為了主導這群獸人的領導者。
少年的計劃成功了。
在逃走前，少年拿著匕首橫在這個聽從貴族來抓獸人們的人類獵人脖子上，將他也帶走了。
這個獵人被迫跟著少年和獸人們逃亡，少年壓製住了所有想要傷害獵人的獸人們，並和獵人約定了一件事。
他可以保護獵人不被其他獸人傷害，但代價是他必須要教會少年通用語言，以及關於人類的所有基礎知識。
少年學得很快，並轉過來教其他獸人。
眼看快要到某個村子時，少年製止了其他獸人傷害人類的行為，並問出了一句話。
“我們傷害那些無辜的人類，和當初那些人類傷害無辜的我們有什麼區彆？”
獵人在旁邊聽得大為震動。
接著，少年選擇放走了獵人，他帶著獸人們前往更遠的地方，建立了部落，通過學來的知識開始種植糧食，建造安全的堡壘。
周圍有越來越多的流浪獸人們聚集，加入了少年的部落。
一個曾經流浪在荒野的獸人少年，就這樣成為了統治上萬獸人的首領。
當洛塵講到這裡時，多米已經完全顧不上靈網了，完全沉浸在這個跌宕起伏又格外有代入感的故事裡，十分的有代入感。
其他亡靈們同樣聽得心神起伏。
哪怕主角是他們印象中又笨又臭腦子裡全是肌肉的獸人，但故事裡這個聰明又從危險中一路逆襲成為首領的獸人少年卻不一樣，他們無師自通學會了現場催更。
“洛大人，後面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