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夏日失控謊言 秦淮洲 9422 字 3個月前

在規律且充實的生活節奏中,冬天來得猝不及防,棉襖才穿上身沒幾天,雪就落了下來。

薄薄鋪了一層,放眼望去,像夏日的月光灑滿樹梢。

不同的是,夏日的月光是滾燙的,而雪再薄也寒氣嗆人。

雲洄之有點惱恨自己教英語而不是體育,體育老師就不用看早讀晚修,也不要上早晨第一節的課。

夏秋時分早起不難,但寒風凜冽,天還沒亮透就要起床則痛了很多。

所以早晨與楚若遊碰面的她,總是擰著個小眉頭,表情不凶也不惱,隻是像被誰欺負過一樣,可憐兮兮的。

她笑的時候居多,活力充沛到令人匪夷所思,碰到連堂的課,一上幾節回到辦公室都毫發無傷的狀態。

於是楚若遊看她這樣便有些好笑,為了讓她多睡一會,少走一截被冷風吹的路,便在她有早讀或早課時,去食堂幫她帶回早飯喝她想喝的咖啡。

進了辦公室,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光明正大地。

其他老師也沒問過,帶飯很正常,楚老師額外照顧雲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等雲洄之到了辦公室,直接加熱吃兩口再去看早讀或者上課。

這讓雲洄之很是歡喜,但是她能起來還是儘量起來,“你老幫我買,我不好意思。”

沒覺得這是什麼要緊事,楚若遊像聽不明白一樣,奇怪地看她一眼。

“第一,有沒有雲老師,冬天早上我都要去食堂吃早飯。”

“第二,”

她將聲音輕得隻她們兩個人聽見:“我願意讓我喜歡的人多睡一會,有問題嗎?”

沒問題。

被她喜歡的人便喜滋滋地享受著冬日的早飯。

有時她喜歡的拿鐵會被替換成熱牛奶或豆漿,楚若遊“擅作主張”地幫她安排著飲食,她也都無所謂。

她端著紅棗豆漿站在辦公室窗前,窗台上放了好幾盆幾個老師精心照料的多肉,窗外是紛紛揚揚的雪花,天地被連於一線。

辦公室裡暖和明亮,幾盞燈從早開到晚,有濃鬱的茶香從老師們的杯子裡四溢,朗朗的讀書聲在教學樓回蕩。

辦公室裡的對話也總是那些,或說課程進度,或聊共同的學生,或閒談家裡的瑣事。

除去早讀晚修,除去讓人頭疼憤怒的學生和領導,除去大大小小的會議跟沒完沒了的材料報告,除去討人厭的公開課和莫名其妙的各類檢查,雲洄之的工作還算美滿穩定。

它少有波瀾的重複性極易將人磨得平和,如同飲下一杯原味豆漿,健康,清爽,但喝得快了,除了暖胃就沒彆的感覺了。

不過有楚若遊參與的生活,便如她手中這杯紅棗豆漿一樣,更稠更香甜。

轉眼快到一年的尾聲,雲洄之發現自己年頭年尾兩種活法。

年頭還在學校搞畢業論文搞得焦頭爛額,年尾就在學校裡成為一名把學生逼得焦頭爛額的好教師。

年頭孤家寡人一個,那是真孤寡,不僅沒有適合戀愛的意中人,相依為命的外婆也離開了。

年尾呢,她跟她費儘心思追到的女朋友在一起快兩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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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順利利,幸幸福福,踏踏實實。

她看上去灑脫,但一直都是個比較俗的人,成長經曆的原因,讓她對安定和成為唯一有種天然渴望。

比如選擇專業,埋頭考證,選擇來這裡做一名教師。

楚若遊能滿足她的安全感,跟她有同樣穩定的工作,於是能不疾不徐地過每一天。

且,專一深情。

這一點在之前的戀愛中,雲洄之沒能感受到,對方或許很喜歡她,但總給她一種隨時也會接受彆人的感覺。

楚若遊的生活很簡單,無非家人跟工作,之外隻有一個她。

簡單不等於乏味,楚老師是個靈魂豐富有趣的人,雲洄之喜歡女友的所有思維活動。

楚若遊在確定跟她在一起之後,就沒再往回看過,很認真地在與她戀愛,常給雲洄之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被楚若遊看著的時候,雲洄之總會覺得,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會一直對她好的。

因為對楚若遊而言,專一從來不是一件難事。

內在矛盾幾乎沒有,這樣的感情有什麼理由走不下去呢。

雲洄之不願意去想外界的紛擾。

她寧願這場大雪沒完沒了,將她們困在這所學校中,困在當下的時節,不再與外界相連。

之前的幾個周末,她們每周外出過一夜,去了音樂節,坐了摩天輪。

看了下時間點,這周末是考研周,雲洄之想起往事,笑得不停。

她們倆正在雪夜裡同處一間房間,在長桌上各忙各的工作。

雲洄之對著屏幕上的課件傻笑,很快引起對面同事的不滿。

楚若遊拿指節敲敲桌子:“什麼事好笑?”

雲洄之欠欠地說:“你還記得嗎,你本來以為我今年考研,要帶我去上香呢。周末就考試,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楚若遊聽得白她一眼:“你也好意思說?騙得我團團轉,還好意思跟我要一天八百。”

“你就說我做導遊做得像不像那回事吧。白天不辭辛苦陪遊,晚上兢兢業業陪.睡,人都被榨得瘦了一圈,還不值八百?”

楚若遊被她氣得血壓陡升,太無恥了。

她捏起眉心來,雲洄之跟著棘手的工作一起讓她頭疼。

嘴上卻順著:“值,物超所值,不然我能願意待半個月?”

開銷已經超過預算一大截,偏偏舍不得離開,因為知道不會再見了。

那時候她可不會想到,她們能在冬日相見。

現在都快晚上十點了,成為她女友的某個人穿著厚實的毛絨家居服跟她談起以前的荒唐。

“所以什麼時候出發?”

雲洄之趴在桌子上看她:“這周你忙不忙?”

“要

陪我媽去醫院做檢查。”

雲洄之擔心:“她之前感冒,身體就一直沒好嗎?”

“好了。但上了年紀,身體小毛病多,去查一查更放心。”

作為獨女,楚若遊定期陪父母去醫院,也習以為常。

雲洄之知道孰重孰輕,“好的,身體重要,希望阿姨健康。”

楚若遊朝她笑:“你很想去嗎?半天時間抽得出來,周六早上我們去吧,那個寺不大,逛一圈也快。”

雲洄之欣喜:“真的呀?”

楚若遊點頭:“媽媽要陪,女朋友也要陪。”

雲洄之眼睛彎得不能再彎了,乖巧笑問:“那周五晚上,我們……可以的吧?”

“可以什麼?”楚若遊低頭書寫,故作不知。

雲洄之厚著臉皮:“可以出去住啊,找個離那近的酒店,周六早點起早點出發,逛完你就早回家,好不好呢?”

“雲老師安排得很周到嘛。”

楚若遊抬頭,“準了。”

雲洄之捧著臉,對她“嘻嘻”,心思已經飛到星期五晚上了。

結果她房都訂好了,楚若遊對她說周五晚上有家庭聚餐,聊她哥打算閃婚的事。

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沒讓臉上露出太難看的表情,雲洄之調整著心情,大度地說:“行吧,這是大事,你回去聚餐吧。”

楚若遊溫柔地問:“那你怎麼辦啊?”

她問得雲洄之快要裝不下去了,還能怎麼辦,躲起來一個人默默失落唄。

楚若遊笑出聲,輕輕挑眉道:“我推了,反正我去也沒什麼用,我說我有工作走不開。”

“那你騙我!”

“我沒有,是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讓我去。”

狡猾的壞女人是這樣的,喜歡玩弄人於鼓掌。

雲洄之氣鼓鼓地看她,被哄了一頓以後,開心了,同時也有些憂愁。

人家認識幾個月就有閃婚的權利了,可以隨時把人帶回家見父母,她們呢?

她們互相是越來越近,可什麼時候能真正走進對方更多的生活呢。

或許這想法有些貪心了,多少同性戀人都是以年為單位地談,才有可能互見家長。

她們倆前前後後才幾個月,見不著也正常。

本來這條路就不如異性戀好走嘛,沒必要去比,這樣一想雲洄之重新開心起來。

冬日做.愛跟夏日不是一個感覺。

如果一定要形容,夏日的狂歡是輕盈的爛漫的,像玻璃杯裡的冰塊撞出清脆的聲響,像木架上的藤蔓繞出一道道的生機,像月光一遍遍地灌入湖水,撞出漣漪。

於是交織在一起的身體始終處在莫大的興奮之中,心跳失控,所有理性也失控。

而冬日是清醒地沉醉,多了一些慢條斯理的□□。

蓋著被子,面對面接吻,在被子下的雙腿彼此摩擦,掌心探著對方身體的溫度。

在欲.望之外,她們想要尋找

將雪融化的情意,並共同建造一方溫暖的天地。

於是被子裡的溫度越來越高,高到將汗水從皮膚裡引出來,她嫌礙事,將被子掀開了,將從夏日就開始聯係的動作重複起來。

過程中兩個人沒有說太多話,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便默契得很。

偶爾雲洄之開口,也不是真心想與她說話,隻是為了將那把火燒得再旺一些,好讓她因火勢太大而困在裡面求饒。

結束以後的情話則互不吝嗇,彼此說了得有一籮筐,寶寶、姐姐、乖乖地喊了又喊,雲洄之自然也喊過老婆。

楚若遊羞得眉目含情,卻讓她再喊一遍。

戀愛裡,一切俗的詞彙都有茂盛的生命力,一旦招惹出來,就瘋長開去。

從前楚若遊也知道戀愛很有意思,因為那些年她有所期盼的人,自然想著與其再進一步,將許多親密的事都挽手去做了。

但這念頭一次次地落了空,後來便不再吸引她了。

是雲洄之正是領她談,教她領會其中的樂趣,她才發現她那些年想得的確不錯,隻不過力氣用錯了方向。

隔日吃完早餐,開車前往楚若遊所說的寺廟。

周六早晨人很多,少了清淨,多了人味。

買了香火券,進寺,上了香,兩人往裡走,比對著之前在蒹葭去的寺廟聊起來。

這裡香火更旺,佛像也更威嚴大氣,沒有小動物。

自然,也更容易碰見熟人。

這熟人雲洄之是半點不認識,但空了下耳,隻聽見楚若遊喊人家媽,嚇得她以為這猝不及防就見家長了。

又聽了兩句才知道是喊二媽,她急著閃婚的那堂哥媽媽。

楚若遊雖然有時話不多,但那隻是懶得說。好聽的話她其實很會,委婉又周到地表示昨晚沒去很抱歉,又將那個未來堂嫂誇得好比天仙。

說她之前就見過,也很喜歡,當時就說適合她帥氣有才的堂哥。

二媽聽了不僅一點沒怪她昨晚不去吃飯,還高興地讓她好好陪朋友玩。

雲洄之乖乖巧巧跟對方打了個招呼,自我介紹是楚老師的同事,二媽一聽是老師,看她更順眼幾分。

二媽走後,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拜完菩薩後,雲洄之心神俱寧,沒讓楚若遊再送她,打了個車回家去了。

這邊楚若遊回到家裡,午飯已經做好了,父母都在。

她媽盛著飯笑說:“你這休息日一大早還跟同事去上香了啊?”

楚若遊額邊一跳,淡定問:“二媽跟你說了?”

“她剛才打了個電話給我,順口說到早上去廟裡碰你了。”

她媽好奇:“你去乾什麼?”

楚若遊平靜道:“我同事這學期才來夏城,對這邊寺廟感興趣,今早就載她過去看看。”

楚決明剛才沒聽妻子提,這回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麼:“男同事。”

“女同事。”楚若遊打破他的幻想。

辛瑜說:“女同事也難得了,你除了上班,私下跟同事來往都不多,以前是隻跟予晗出去玩的。”

當媽的能感覺出來,自從任予晗戀愛以後,女兒就不像之前那麼熱絡地往跟前湊了。

這是應該的,人家的生活重心調整了,友情就很難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了。

但不好的是若遊這幾年性子悶了許多,彆說去戀愛,朋友都不多交一個。

要麼留校不回,在家多是宅著。

所以今天二嫂跟她說時,她有一點驚訝。

楚決明說風涼話:“現在人家予晗結婚了,沒那功夫閒玩了。”

楚若遊油鹽不進地點頭:“嗯,我有功夫,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