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夏日失控謊言 秦淮洲 11875 字 3個月前

被門夾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痛感含蓄,不至於讓人有嚎哭出聲的衝動,但也不是個善茬,反複引人看向留下痕跡的地方。

疼痛不輕不重,有時更讓人厭煩。

你既因為它的存在切切實實地煎熬了一場,卻又沒有對人傾訴的必要。

這點小傷,說出口就矯情了。

雲洄之答完“嗯”,楚若遊很久都沒再言語。

雲洄之隻好問:“你怎麼知道的?”

楚若遊冷聲:“本來還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雲洄之:“……”

怪隻怪她太誠實了。

聊到這裡,雲洄之忍不住想,楚若遊給她的電話,是打在給任予晗發消息之前還是之後。

這想法特彆無聊,特彆沒意義。

可是她控製不住,她就是會想。

她突然很難過,她這樣的狀態,還怎麼往前走呢。

她說:“對不起。”

她的聲音平淡,今晚所有的情緒起伏已經在楚若遊面前揮霍完畢,她沒力氣再去哭喊了。

那樣很傻。

她現在頭還暈,估計也把楚若遊哭懵了。

她又想起車上的吻,楚若遊很久很久沒有親她了,破天荒地主動一次。

就是為了堵住她的嘴。

楚若遊問:“你現在什麼想法?”

楚若遊不去計較她在車上裝睡的事情,問的是當下,也是問未來,

雲洄之再一次坦誠,她說:“我想停下來。”

不要吵架,也不要若無其事,就保守地站在原地。等到將她擊碎的心情複蘇後,再想彆的事情。

“好,停下來。”

楚若遊複述她的話,聲音裡沒有彆樣的情緒。

這讓雲洄之感到失望,她說什麼楚若遊都不會覺得不行吧。

就算她說“我不要喜歡你了”,楚若遊多半也以“好啊”回她。

她好像可有可無。

“你……現在是不是特彆後悔,早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你都不會追過來是嗎?”

楚若遊問。

她像站在信號不好的風口,說話斷斷續續的,聲色倒沒波動。

雲洄之想了一會,跟她聊:“喜歡上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在為‘前夫’暗自傷神呢。男人我都不介意了,女人更不會介意。”

那介意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你知道,你怎麼努力也追不上那十幾年的光陰,隻要你追不上,你可能永遠都比不過那個人。

無論喜歡的人對你說多少句情話,你都會曉得,都會懷疑,她對另一個人的情感遠不止這些。

那不是三年五載的衝動執著,是從青春期到把一切看得不那麼重要的而立之年,十幾年的愛而不得。

楚若遊說那都過去了,卻沒說願意跟她在一起。

雲洄之知道她有所顧慮,或許是家庭

因素,或許是職業因素,或許是還不夠放心一個年下的蒼白愛意。

那些她都能接受,但是現在,她開始懷疑,楚若遊在心中考慮的究竟是什麼呢?

會不會是,怕跟自己在一起,任予晗不高興?

雲洄之不知道,也不想問。

答案對她也不重要,她可能聽完之後還是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鑽牛角尖時,人就是這樣偏執。

她沒有正面回答楚若遊的問題,她沒有明確地說“我不後悔”,她隻是說不介意楚若遊喜歡過彆人。

她回得牛頭不對馬嘴,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回避,又為什麼要說。

如果在蒹葭鎮,楚若遊坦白,說她喜歡她的朋友十幾年了,至今還有聯係,雲洄之有追過來的勇氣嗎?

她願意相信十幾天的萍水相逢,能抵過十幾年的情感嗎?

答案很明顯。

楚若遊掛了電話。

雲洄之一臉秋意,彎著脊背,盤膝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手。

睡一覺就不疼了。

隔日她醒來,沒有下床的力氣,手也的確不疼了,但是那種讓她不堪忍受的痛感還在發作。

她在想,任予晗這兩天什麼時候會去楚若遊家。

做鄰居真好啊,近水樓台。

十幾歲的楚若遊,是怎樣每天期待著出門時能碰見任予晗的呢。

她是怎樣期盼,愛慕,傷感,又堅持下來。

就像現在的自己,住在人家隔壁,哪天早上要是不約而同地出門,電梯裡都能笑成一朵花。

而楚若遊總是鎮定的。

楚若遊的鎮定會不會是因為她早經曆過這種因偶遇而竊喜的階段,不再放在心上了?

這樣想太糟糕了。

雲洄之也覺得自己這人有問題,搞得自己情竇初開一樣。哪這麼清純啊,以前不也愛過彆人。

乾嘛去琢磨毫無意義的往事。

說到往事,沈嘉嘉最近又對她噓寒問暖了,明裡暗裡打聽她的近況。

雲洄之不太想回。

她當年瞎折騰欠沈嘉嘉的人情,這些年早還清了。

就算沒還清,她也不打算再浪費多餘的精力,就到這吧。

在家陪妹妹玩了半天,下午程韻出去上課,雲洄之百無聊賴,特意沒定鬨鐘,睡了幾個小時的午覺。

醒來,聞見房間裡的梔子花香,不知身在哪裡。

蒹葭鎮的民宿?教師公寓還是媽媽跟彆人的家?

意識混在一起,她最希望還在蒹葭鎮,可能一抬眼就能看見楚若遊,有時候在看書,有時候在玩手機。

但是她睜眼就失望了,時間早就被撥到了秋天,她的夏天過去了。

失控的夏日,已歸於寧靜。

任予晗兩分鐘前發了條朋友圈,一隻胖乎乎的灰貓。

文案是彆人家的貓貓最可愛。

楚若遊的頭像就是這隻

貓。

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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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洄之煩躁地扔開手機,一遍遍地說服自己。

在沒有你出現,在你不知道之前,她們一直這樣相處,既不越界,也不疏離。

你是那個意外闖進來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對彆人的生活不滿呢?

楚若遊連跟你在一起都不願意,難道還願意為了你,放棄陪伴照顧她十幾年的“朋友”嗎?

“放棄”這個詞就很恐怖,都不用楚若遊拒絕,雲洄之自己都受不了。

與之對應的,是“退出”。

-

光怪陸離,音樂震耳。

來夏城以後雲洄之第一次進酒吧,比起蒹葭的清吧,這裡熱鬨得像能把所有人的寂寞一口吞乾淨。

邁入就是一個新世界。

須臾的享樂在這裡才是真理。

雲洄之沒被燈紅酒綠迷惑,徑直找到要找的人。

放在平時她根本不會出來做好事,但今晚閒在家裡多半會瘋掉,就當出來逛逛。

“走,送你回去,你怎麼喝這麼多啊?酒量還行,還沒趴下呢。”

聞子得意地笑起來,跟她說一起喝兩杯。

雲洄之對酒沒癮,對自己有清醒認識,“我這兩天心情不好,一沾酒肯定得痛哭一場,還是不喝了。我不想哭,也沒人哄我啊。”

哭的時候不會有人捧上手來接她的眼淚,仿佛她是個鮫人,落得都是值錢玩意。

她剛將聞子從卡座裡撈出來,就發現她不來也成,源源也趕了過來。

雲洄之笑了,低頭問:“你乾什麼,廣撒網啊,總有一個人來接你是吧?”

聞子也怔住,實話實說:“我沒指望你跟她有一個人能過來,就是喝大了隨便喊人,誰知道你們今晚什麼問題,還都來了。”

雲洄之聽她那口氣:“說得我們跟神經病一樣。”

她扶著聞子,看到源源抱歉地對她笑了一下。

正準備將人送過去,有人認出源源,跑來喊她網名,還很高興的樣子。

接著那粉絲看到被雲洄之扶給源源的聞子,詫異地問:“你們終於複合了?”

聞子立刻說:“沒有!”

那粉絲看了眼高高瘦瘦,在一旁表演無辜和茫然的綠茶。懂了。

然後走了。

雲洄之總覺得被那女人的眼神冒犯到了,看得自己跟什麼一樣。

這兩人複合沒複合她不曉得也不敢多問,總之人家一起回去了。

雲洄之站在酒吧外,一時不知道往哪去。

看時間該回家了,但她不想回,開著車,漫無目的,看那條街順眼將往那條街拐。

忽然想起昨晚聽楚若遊說過她家住址,於是開過去。

早到了楚若遊睡覺的點,她沒指望看見誰,也不打算約見。

圍著已經小區開了一圈,她好奇,昨晚楚若遊開回來的路上在想些什麼?

楚若遊挺喜歡她,她

知道,不然楚若遊犯不著跟她廢話和糾纏。

但是她說楚若遊拿她填補空缺也不是氣話,某種程度上,的確如此。

楚若遊喜歡她什麼呢?

橫衝直撞,一往無前,與任予晗截然不同的堅定和純粹,是嗎?

前提是跟任予晗比。

十二點,雲洄之開車回了家。

翌日吃過早飯就打車去了學校。

手頭事情雜,她一樣一樣處理,忙到午餐點,才趁休息刷微博。

因為關注了聞子,相關訊息啪嗒掉在她眼睛裡。

不確定是不是昨晚跟她們搭話的粉絲所為,但三人在酒吧裡的照片被人拍下來還傳在網上。

燈光幽暗,源源跟聞子因為稍在前,五官還算清晰。站在二人中間,卻略靠後的雲洄之正轉頭看一旁,隻露出一個看不清的側臉。

這人用詞極其惡毒,直言爆料,說她是新歡,也可能是小三,說人家兩個人根本不是和平分手,是捉奸在床不歡而散。

雲洄之:?

她還沒回過神,聞子已經來跟她道歉了,答應會把事情處理好。

雲洄之笑說:“沒事,就是沒想到你們倆還挺火的。”

去個酒吧都能出一堆事兒。

回完,出門吃飯。

打開房門,跟同時出門的楚若遊撞見。

雲洄之一瞬間覺得好難過,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不能宣泄的崩潰。

楚若遊問她:“你來這麼早嗎?”

“嗯,我要備課。”

頓了頓,楚若遊問:“吃飯嗎?一起。”

雲洄之拒絕道:“不了,我還有點事。”

她又回到房間。

她不知道跟楚若遊一起吃飯會說什麼,害怕失言,索性躲開。

聞子跟源源倒是夠義氣,很快就給了聲明和警告。

言明兩人現在是普通朋友,昨晚隻是一起出去玩。中間的女生是兩人共同好友,不是什麼新歡或者小三。

雲洄之看完舒服多了,心想這不就行了。

結果一看底下評論,除了鐵粉無條件支持,底下既有人懷疑,又有人說是她們倆現在過氣在炒作,說不定又要合夥撈錢了。

之後彆的圖也相繼爆出來,比如源源不在時,雲洄之將聞子從座位拉起來。

揭穿說她們根本不是一起來玩,源源是後來趕到搶人的。

反正就巴不得把這事複雜化。

雲洄之慶幸昨晚因為沒洗頭,出門戴了個帽子,這幾張照片都沒拍到她正臉。

太多是非,以後酒吧這地方還是少去為妙,她現在工作正經,不能沾上桃色新聞。

她將網一關,彆的都不想再理。

這周末她跟楚若遊的羽毛球活動取消了,也沒有花花草草互送。

楚若遊晚飯沒再喊她,她也不會等楚若遊晚修結束回來抱抱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冷起來。

但是工作一切正常,班裡的情況,雲洄之該問楚若遊還是問,楚若遊也不會帶情緒回答。

她們倆在辦公室沒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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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幾個老師一起去食堂,她倆也跟著,隻不過不會單獨相處了。

這晚是英語晚自習,最後一節課,最後五分鐘時,楚若遊居然來了。

她在班裡最躁動的時候出現,冷聲抓了幾個人起來,讓他們站到下課。

就幾分鐘了,這個懲罰也不重,但起了個警示作用。

見她走遠,英語課代表許健麗就跟同桌說:“你有沒有發現,隻要是英語課和英語晚自習,老楚必來。”

同桌點頭,小聲猜測:“可能英語老師是新來的,脾氣又好,楚老師怕我們放肆。”

“那也不用次次都來,這都幾點了還過來。”許健麗覺得微妙。

“她倆是不是都住教師公寓啊,說不定待會一起回去。”

雲洄之沒聽見她們的話,但她也知道,楚若遊這個時間點過來,八成要跟她一起回。

回到辦公室,楚若遊果然還在,她也沒看雲洄之,氣定神閒地翻看著工作筆記。

雲洄之也不想裝傻:“你不走?”

楚若遊跟她一起回去。

許健麗下樓時跟同桌看見,八卦說:“猜中了,關係真好啊。”

同桌擔心:“雲老師不會告我們狀吧。”

許健麗:“……應該不會。”

路燈照出的道上,皆是歡脫的學生,你追我趕,叫喊聲嚇跑一林子的鳥雀。

雲洄之問楚若遊:“你有話說?”

楚若遊沒反駁,她問:“照片裡的人是你?”

又補充,“微博上。”

雲洄之驚訝:“你怎麼知道?”

“閒來無事,在網上搜了她們,恰巧看到那條。”

彆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楚若遊隻一眼就認出。

雖然雲洄之那身衣服是新的,也沒在學校戴過同款帽子,但她就是知道。

“哦,一個誤會,無所謂,也不是衝我來的,她們倆工作性質嘛。”

雲洄之沒放心上。

楚若遊沉聲問:“無所謂嗎?萬一被拍到呢,你要怎麼處理?”

“所以,你為什麼要在酒吧跟人家拉拉扯扯?”

雲洄之被她一頓教訓,默了一下,回答她:“好朋友啊,朋友不都是這樣親密無間嘛。”

想必她沒控製住語氣的陰陽。

她看到楚若遊被刺到以後的臉色又冰又冷,好像深秋一轉眼就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