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夏日失控謊言 秦淮洲 8654 字 3個月前

第17章

正午的太陽曬進小院,被屋簷和藤架支走一半,剩下一半流淌進院裡每個角落。

餐廳開了空調,落地窗隻拉上一半簾子,能看見外面灼熱的天地。

芭蕉葉被烘烤得發焦,藤蔓枯卷,石凳已經曬得熱騰騰,滿庭空無一人。

蒹葭小鎮整體比城裡氣溫低,但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段,太陽也不親和。

楚若遊沒有關注到雲洄之的失態,雲洄之的廚藝比她想的還要好一點,她細嚼慢咽,吃得專注。

“還沒決定。”

她這時抬眼看雲洄之:“雲導還沒帶我去過幾個地方,山裡景點都沒看完,急什麼?明天不是還要進山?”

雲洄之一聽鬆了口大氣:“對,可以玩的地方有很多。”

但心情卻徹底低落下去,她默默地為剛才的不舍和失望感到難堪。

也為現在的竊喜感到惆悵。

好像一部分身體在院子裡曝曬,快要中暑倒下去,另一部分卻在室內悠哉地吹冷風。

楚若遊說:“我的意思是,我們經常外出,讓你下廚的機會不多,彆擔心我壓榨你。”

“我不擔心。”

雲洄之給她一個明朗的笑:“為楚女士服務是本導遊的福氣!”

唇紅齒白,明眸善睞。

楚若遊腦海裡閃過這兩個詞。

小章的妹妹今天來店給他送飯,兄妹倆拎著保溫餐盒進了餐廳。

一見雲洄之在,章彩就扔下她哥走過來了。

楚若遊不動聲色坐著,擰開茶杯喝雲洄之給她泡好的茶水,準備看出好戲。

章菜看到沒吃完的殘羹,問:“菜是誰做的?”

雲洄之舉手:“我。”

章彩撇嘴,“大熱天為她做飯,你就這麼喜歡她啊。”

做個飯而已,也沒有多喜歡吧。

雲洄之被高中生的莽話尬住,原以為她是來沒事找事的,正準備眼神示意小章來救駕。

結果人家下句話說:“什麼時候去我家燒烤店吃一頓?”

章彩見雲洄之眼神瞟向楚若遊,也跟著看過去:“當然要帶她一起。”

雲洄之笑:“你要請我們嗎?”

之前章彩也邀請過她幾次,說要請她回店吃。

但雲洄之已經知道她什麼心思,哪敢搭理她的熱絡勁。

雲洄之探問過小章,章彩也並沒有跟家人出櫃,隻是在她哥面前放飛自我而已,因為她哥不愛說話也不愛管閒事。

所以自從章彩回鎮,雲洄之為了躲她就再沒有去吃過她家燒烤,還真有點饞了。

“不是。”

章彩“哼”了一聲,其義自明:你都跟彆的女人在一起了,還想白嫖呢。

“燒烤滯銷,幫幫我們。”

說白了,拉顧客去消費。

小章估計聽不下去了,從飯盒裡抬起頭,“章彩,過來。”

楚若遊率先答應,“今晚就去。”

她朝章彩溫和地笑了笑,心覺這小姑娘挺可愛,也沒有惡意。

章彩是個標準的小鎮姑娘,個子不高,膚色略深,但皮膚很好。

眼睛黑亮,五官小巧,性格嘛,活潑直白且善良。

“好啊,我家燒烤很好吃。”

章彩驕傲完順便解釋:“我看你倆都開始自己做飯了,可能彆的東西吃膩了。”

楚若遊拿起杯子離開餐廳,雲洄之負責收拾桌子加洗碗。

章彩見狀小聲對小章說:“哥,你看,她都做飯了,她還要洗碗,她跟那個女的在一起有什麼好。”

小章吃了兩口飯才想理她:“她願意,也可能楚小姐身體不舒服。”

章彩回頭看見楚若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捂住嘴笑,欣喜道:“我剛才發現她好美,長得比雲洄之好看多了,她全名叫什麼?”

小章疲倦地眨了一眨眼,慢吞吞說:“我忘了。”

“嘖,你真是我親哥,你能記住什麼?”

記住你上次喊人家壞女人,說她把雲洄之勾引得走路都飄。

-

太陽烈得人不敢往外走,雲洄之收拾完廚房就跑上樓。

一進房門聽到句:“辛苦了,幫你倒了水,喝完。”

雲洄之剛好也口渴,但喝了半杯就不太想喝,在楚若遊的目光威逼下隻好乖乖地喝完。

她洗了把臉出來,興致勃勃地問:“你還要睡覺嗎?”

楚若若遊委婉:“……我不願意做彆的事情。”

雲洄之微微嘟嘴,失落道:“啊,真的不想看電影嗎?”

楚若遊一愣:“看電影可以。”

打開投影,兩人坐在沙發上找著影片,雲洄之問她:“你喜歡看什麼樣的?”

“隻要不是毫無邏輯漏洞百出的爛片,我都可以。”

這要求說實話,有點高了。

最後找了部治愈係的外國影片,景拍得極好,女主人公也可愛。

雪山,草原,放牧,木頭屋子。

驅逐了夏日的隱隱燥意,有讓人平靜的力量。

雲洄之盤腿,懷抱靠枕,頭抵在楚若遊的肩膀上,像一個實時彈幕,不斷銳評每個細節。

在漫長的風景鏡頭下得空閒聊,楚若遊說她是彈幕,又說:“我看劇不喜歡開彈幕。”

雲洄之吐了下舌頭,聊起來道:“我多數時候會開,但看到弱智發言很生氣,有時候還會被一些話惡心到。所以隻好關上。但一個人看到精彩的地方又很寂寞,又再打開。這樣不斷反複。”

楚若遊嘲諷:“你看個劇還挺辛苦。”

“開彈幕就像談戀愛。”

“怎麼說呢?”

“有它的時候時常覺得無聊,很不理解,還會生氣。但是一個人過又空落落的,精彩和難過的瞬間都很需要它的陪伴。”

雲洄之感慨:“真矛盾。”

這個說法挺有趣的,楚若遊發現雲洄之不是看上去那麼花瓶和簡單,“你平時會想這麼多的東西嗎?”

“不是,我剛想到。可能是單身久了,空虛。”

楚若遊笑了一聲,低頭看她,唇不小心碰到她的發絲,又分離。

“真坦誠。”

雲洄之本來想問她,認為單身好還是戀愛好。

旋即想起人家剛離完不久,就是來這裡散心的,就把這個話題扔了。

電影快結束時,來自雪山之巔的背景音樂想起,主人公光著腳穿著裙奔跑在草地上。

湛藍的天空溫柔明亮,羊群仿佛珍珠一樣散落。

雲洄之感到歡喜,吧唧一下親在楚若遊的臉頰上。

楚若遊立即蹙眉:“我感覺到你的口水了。”

雲洄之無賴:“你不是喜歡潤的嘴唇嗎,我現在就很潤。”

“滾開。”

楚若遊往旁邊挪。

被雲洄之抓回來,抱住了,委屈巴巴地埋怨:“哼,你讓我滾。”

眼尾下垂,看著楚楚可憐。

楚若遊卻不心軟,笑聲問:“那你怎麼還不滾。”

“我就不滾,我要抱你。”

雲洄之往她頸窩蹭,像電影裡的小羊羔依戀女主。

可惜楚若遊沒有女主天使般的好脾氣,忽然不耐煩,將她按住,在她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雲洄之立即嚶嚶嚶:“屬小狗!”

“看你還老不老實。”

“不行!好痛!咽不下這口氣,你也給我咬一口!”雲洄之抗議。

楚若遊推開她就從沙發上起來,雲洄之糾纏過去。

兩個人在床上又打了一架,最終雲洄之也沒能咬到楚若遊。

“算你厲害。”

雲洄之跪在床上,做出揮白旗的動作:“休戰,我們不打了。”

楚若遊首肯,“乏了,要睡覺。”

“你先睡。”

“你會偷襲我?”

雲洄之轉了轉眼睛,笑著說:“我不會的,我是乖小孩。”

“你要是敢,……”

楚若遊停頓,在想怎麼威脅讓她害怕。

話還沒想出來,雲洄之就說:“我肯定不會的。”

她抿了抿唇,害羞而熾熱,“我才不舍得咬疼你呢。”

眼裡清澈得沒有一丁點雜質。

像被彩虹眷顧的山澗。

楚若遊整個人靜了下來,問她:“為什麼舍不得?”

雲洄之茫然一瞬,看著楚若遊,緊張地改跪為坐,一堆小動作。

然後她笑起來說:“你可是我的甲方啊,金主姐姐,我阿諛奉承都來不及,怎麼敢咬你。”

原來是因為錢。

很現實,也很簡單。

簡單最好,昨晚雲洄之說得對,她們之間不需要虛偽。

午覺睡了一個多小時,以雲洄之

接電話為終點。

“喂,媽。”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雲洄之好半天沒吭聲。

楚若遊坐起端水喝,見她表情很冷淡,還有點不耐煩。

“什麼時候?”

“哦,隨便你,這個月我想自己待著,彆打擾我就行了。”

掛了電話,她知道楚若遊一直在聽,就說:“我媽打的,過段時間她可能要帶我妹妹過來一趟。”

“不放心你?”

“不是。”雲洄之收起後面的話,沒再解釋。

楚若遊也不想問。

等溫度降下去,兩人一同看了會落日,然後搬自行車出門。

往西緩緩地騎,像追趕著落日。

雲洄之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

她吹口哨很厲害,輕靈悅耳,能吹出歌曲的韻律節奏。

楚若遊老學究似地批評:“女孩子家家吹口哨像什麼樣子?”

“你是老頑固嗎?”

雲洄之難得懟她:“女孩連口哨都不能吹?男人申請專利了?”

楚若遊淡定道:“無論男女,在大街上吹一路的口哨都不像話。”

“我才不管,我就要吹!”

“那我不坐你的車。”

“好啊,那你跳車離開。”

“馬上就跳。”

楚若遊說罷將她的腰摟得更近,雲洄之道發絲被晚風吹在她的臉上。

口哨聲尤在耳畔,她忽然愛上這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