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歸 4.三年(1 / 1)

回到房間, 禇行在後面緊緊的關上房門。

“爸,你說大舅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褚振元默默的坐在了凳子上。

“那外公能同意麼?”

“不知道”,褚振元搖了搖頭:“不過你大舅也是醉話, 不知道他醒了之後怎麼想。”

“哦哦”,禇行小聲的嘟囔道:“實在不行,我們連夜跑路不就行了。”

褚振元笑了起來:“也是一個辦法。”

傍晚,張默林從外面回來,他先小心的四下看了看,見院內無人, 才一溜煙的想往屋內跑。

“小舅”,禇行在柱子後面喊了一聲。

張默林被嚇了一跳, 回頭看到隻有禇行自己才放心的摸了摸胸口,“嚇我一跳,你怎麼藏在柱子後面啊?”

“我從房間出來, 想去上個茅房。”禇行看著張默林道:“我沒有藏,可能是剛剛恰好走到了柱子後面吧。”

張默林點點頭, 微微喘了一口氣:“嗯嗯,你快去上廁所吧。”

說完就想趕緊溜回房間。

“你今天去哪了,外公找你呢?”禇行問道。

“我啊。”張默林心虛了一瞬:“和朋友去談一些生意上的事。”

禇行:“是去妙音閣了吧?”他想問張默林打聽一下紅閒他們的事情。

張默林點點頭, 扯開話題道:“庭庭,你外公呢?”

“應該在房間裡。”禇行想了想:“下午大舅舅喝醉了之後, 我就一直待在屋裡了,也不知道外公有沒有出去。”

“我大哥喝醉了!”張默林有些意外,他大哥在飲酒吃食上一向自律, 因為腸道的原因,即使家中過節,也是一向隻很少的喝一點。

“發生什麼事了麼?”他又問。

禇行把今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張默林皺眉想了想把禇行拉回了自己房間。

“所以就是說,我父親想把你留在縣城,振元不同意,然後我大哥回來了,因為振元贈了他折芳宴的名額,說不會讓你和振元分開,是這樣麼?”一進屋,張默林就把房門關緊後問道。

“對,是這麼回事。”禇行點了點頭。

“我就一天不在,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啊。”張默林默默走到窗台前,慢慢的把事情在心裡捋了一遍。

他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又開始幫著禇行分析起了當前的局勢:“你也是不願意留在縣城的對吧?”

禇行看著張默林,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全都白說了。

“哈哈,我懂我懂。”張默林看著禇行看過來的眼神擺了擺手:“那現在你喊我,是想讓我做什麼?”

“幫我打探一下外公的態度。”禇行沉默了一會兒:“還有大舅舅的,畢竟他當時喝多了,不知道醒了之後怎麼想。”

“行”,張默林一口答應了下來,想來今天有了這件事,他爹也不會在過問他今天的行程,他放鬆下來。

“不過,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禇行:“幫你保守你可以隨便進出妙音閣後院的秘密。”

張默林立馬跳腳:“這事怎麼能亂說。”他心驚膽戰的四下看了看:“我帶你進妙音坊可是帶你去玩,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禇行笑了笑:“又多了一個秘密,你帶我去妙音坊玩,不知道外公聽了會不會生氣。”

何止會生氣,他會殺了我。張默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閃過,他恨恨的咬牙:“好,成交。”

禇行咧嘴笑了笑:“多謝小舅,等你的好消息。”

張默林板著臉揮揮手:“趕緊去上你的茅房吧。”

“還有一件事。”禇行沒有離開,反倒在屋內坐了下來:“你這次去妙音坊,知不知道紅閒成親的事?”

“就去了一次你還知道紅閒的事情了?”張默林撇撇嘴坐在了禇行對面,歎了口氣:“沒成親,今天一早,蘇蒙來退親,這幾天不是剛下了大雨麼,紅閒性子烈,一把就把他推河裡去了。”

“什麼?”禇行一驚:“紅閒把人推河裡了?”

“嗯”,張默林點點頭。

“結果怎麼樣?”禇行連忙問。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救下來了,隻是人卻鬨著要報官,沒病裝病的不願意走呢。”張默林道:“他是午時醒的,到我來的時候,也沒鬨個明白。”

禇行默默的沒有言語,過了一會,他沉默的說道:“小叔,我去上茅房了。”

“嗯,去吧。”張默林奇怪的看了禇行一眼,不知道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外甥又在想些什麼。

禇行走後,張默林在房間又坐了一會,才起身去往老爹的房中打探消息。

晚飯不是在一起吃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禇行和褚振元也就沒有見到張青鬆,他們的飯菜被送進了屋裡,兩個人隨意的吃了一些。

月上中梢,悶熱的天氣變得清爽了一些,褚振元和禇行兩個人在屋裡坐著,褚振元在看一些隨筆雜記,禇行在看有褚振元筆記的《幼學瓊林》。

時間靜謐,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

褚振元起身去推窗,從下面露出了張默林的腦袋:“讓開一點,讓我進去。”

褚振元一臉莫名的把位置讓開。

張默林從邊上跳了進去:“總算找到時間了,庭庭還會看書啊?”

“嗯,教了他幾個字。”褚振元點點頭。

“哦哦”,張默林也沒有細問,坐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庭庭傍晚讓我幫忙打探一下我爹的口風,我打聽到了。”

褚振元看了禇行一眼,眼神出現深思:“怎麼樣?”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壞消息吧。”褚振元皺了皺眉。

“壞消息就是,我爹並沒有放棄把庭庭留下來,他給我母親說,讓她多給你準備一些銀子,等你回家後能保證你安穩的撐到完成學業。”張默林一字一句的說完話,小聲道:“振元你真不心動嗎?這筆銀子至少能保證了接下來的年無虞了。”

“我自己可以掙錢。”褚振元搖了搖頭,“說一下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我大哥醒了,他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依然堅持讓庭庭跟你回家。”

“那最後的結果呢?”禇行插話道。

“沒有結果。”張默林慫了慫肩膀,“我爹的話我大哥不敢不聽,但是看我大哥如此堅持,我爹也就沒有把話說死,晚飯都沒吃呢,他們倆在書房為這事爭論了有一會兒了。”

“原來因為這事啊。”禇行開口說了一句。

“什麼?”張默林疑惑道。

“哦,沒什麼。今天小廝把晚飯送到了屋裡,我和小叔還猜測了一會兒為什麼呢,原來是因為外公和舅舅啊。”

張默林聽後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禇振元問道:“對了振元,你們這次能在縣裡待多久啊?”

褚振元深深的看了張默林一眼:“七天吧。”

“啊,哈哈。”張默林點了點頭,然後告辭離開。

“爸,我們怎麼辦?”

“沒什麼好擔心的。”褚振元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的縣城之行,到這裡便要告一段落了。”

禇行疑惑:“我們要走?”

“嗯”,褚振元點了點頭:“是時候該回去了。你沒發現麼,連你小舅都被策反了。”

禇行疑惑的看著褚振元。

“他一過來,首先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我們。”褚振元解釋道:“但是這兩個消息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太大是作用,相反,因為你外公和大舅之間模棱兩可的結果,還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希望,這種希望能夠讓我們安心的住下去。”

“但是最重要的一句是他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們到底是什麼態度,我們終將會知道,所以他們必須要弄清楚他們需要瞞多久。”

“所以小舅舅和我們說這麼多,其實是來打探情況的?”

“嗯。”褚振元點了點頭。

“爸你好厲害,竟然一下就看穿了!”

“不是。”褚振元又搖了搖頭,一臉正經:“其實是我下午在你外公窗外聽到的。”

禇行:“……”

第二天淩晨,天還未亮,禇行和褚振元兩人就摸黑離開了張宅,雖是半夜未睡,但禇行明顯的還是充滿了活力。

“這是給賜福的……這個是褚璨的……這是郝奶奶的……”禇行抱著一個小包裹笑的開心。

“重嗎,我幫你背著?”禇振元問道。

“不用,這個小包裹我能拿動。”

“好”,褚振元打了個哈欠,兩人邊說邊往車馬行走去,縣城早上卯時就會開門,因此車馬行的生意做的也早,兩人到達時,已經有一些客商在挑選馬車了。

“我們要一輛大些寬敞的,要冰再準備些吃食。”兩人剛到地方,褚振元就衝著一個小管事說道:“我們兩個人,要一個熟練一些的車夫。”

“兩個人?”小管事重複了一遍問道:“現在走還是預訂?”

“現在走,去漠河村。”

“好。”小管事撥著算盤算了算:“承蒙惠顧,收您九錢銀子。”

“好。”褚振元點了點頭,把銀子交上。

另一邊,張默林睡到天色大亮了才起床,張府一家早上的用餐時間是上午辰時,他來到正堂,發現一家人都在,隻是飯菜擺在桌上卻無人食用。

“怎麼了?”他拿起一個包子問道:“怎麼不見振元和庭庭,他們吃好了嗎?”

“去拿家法!”張青鬆突然怒不可遏的說道,他恨恨的看著張默林:“你昨天不是說振元他們倆七天後走嗎!”

張默林心裡毛毛的:“是啊,爹拿家法乾嘛,他們說的是七天後走啊……”

張青鬆拿著下人遞過來的藤條,把一張信紙扔給了張默林,一藤條打了下去:“我讓你還嘴硬!”

張默林拿著信紙上躥下跳的跑了起來,“這寫的什麼啊”,他拿起信紙一看,隻見上面看不出字體但是頗為認真的寫道:“昨日和張二兄商談過後,決定今日回歸,多謝這幾日張伯父的款待,他日有空,定來叨擾,振元留。”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張默林大喊著往門外跑去,“這字絕對是庭庭寫的,他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