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被嚇到了 下次不要多管閒事(1 / 1)

許娘子這樣一個人偷偷跑出來, 那男人怕是得找瘋了吧。看他之前那番作為,雖然不可理喻,但也是對許娘子用情至深, 想必愛她入骨。

本是兩情相悅的一對佳偶, 因著陰差陽錯的這些事情,弄到了現在這般地步。

“那你心裡還有他嗎?”周娘子躊躇著問道。

許乘月堅定地搖頭, 一字一頓地說,“我唯願此生與他不複相見。”

痛,真是太痛了。

周娘子也跟著揪起心來,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聲音放得很輕, 生怕問得太過直白,傷到了她,斟酌著出聲,“那他是不是最後也沒知道你懷有身孕的事?”

“……是的。”許乘月亦輕聲回答, 垂目看向自己的小腹。

她抬起自己的一隻手想要觸碰, 即將碰到的那一瞬, 手指微微蜷縮又收了回去。

所有的動作都被周娘子看進眼裡。

唉,都怪她做什麼要提這個問題,許娘子一定非常痛苦。她心中一定還有他, 但是恐怕是愛恨交加, 過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的吧。

不, 或許現在也沒有走出來, 隻是她把那些傷,那些痛隱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被旁人所看到。

還有那個男子,若是知道她懷了孕,卻因為那些破事又小產了, 腸子還不得悔青。

可惜覆水難收,再怎麼痛徹心扉,也回不到從前。

不過他痛是痛了,倒也還好,依然有自己的官位,有過兩位好娘子,占了好大的便宜。其他兩位各有各的慘呐。

先前那位娘子,在家中侍奉翁婆,過著苦日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丈夫,他卻和另一個小娘子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好日子,其中苦澀,旁人怎能知道。

許娘子就更慘了,本是一無所知的官家女兒,以為嫁了個好郎子,誰知道先前人家就娶了個妻子,自己名分不正地,跟著人家許久,到頭來什麼也沒落下,有家不能回,孤身一人在外,還小產傷了身子。

周娘子又想起自己這回來的目的,直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讓你作媒!讓你作媒!戳中了彆人的傷心事不說,差點就埋下禍端。

周娘子雖不了解那歸德郎將是什麼官職,聽起來大小也是個將軍,應當是個不小的官了。依照那位將軍的作風來看,必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若是真給許娘子介紹了郎君相看,兩人看對眼然後成婚。一直安安寧寧沒被他發現還好,要是被逮到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哪敵得了人家當官兒的,到時候男方被拿捏住錯處抄家滅族,許娘子定也得不了好,更何況她這個媒人。

周娘子想入非非,幻想到自己差一點就招來了滅門大禍,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娘子,你怎麼了?”許乘月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同情,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震驚失色,不知道她腦補了些什麼東西。

“許娘子願意將告訴我是相信我,你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周娘子表情凝重,認真地承諾。

這事被傳出去,萬一漏了風聲,被那男子找到蹤跡摸過來,許娘子可就危險了!還有她這個妄想給彆人做媒的好事者,處境也是岌岌可危呀!

堅決不能說出去!往日裡藏不住秘密,一有什麼就忍不往外說,最喜歡跟街頭巷尾的小媳婦大嬸子說三道四的周娘子下定決心,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周娘子的為人我定是放心的。”全然不覺自己嚇到彆人的許乘月輕輕微笑,仿佛一朵在風中搖曳的清純小白花。

“哎呦,你看我,一不小心聊到這個時辰,也該告辭了,免得耽誤你們做事。”周娘子起身告辭。

“哪裡哪裡,周娘子不如將茶喝完再走。”許乘月客氣地挽留。

“不了不了,貪了你們家這麼多杯茶,我哪還好意思再喝。”周娘子說的是實話,方才聽著許娘子的往事,不知不覺喝得多了,現在急需如廁。

兩人你來我往,將周娘子送出門去,許乘月終於鬆懈下來,感覺像打了場仗一樣疲憊。

“小娘子,快歇一歇,婢子為你捏肩。”秋露為沒有幫到她感到愧疚,想給她捏捏肩,放鬆放鬆。

“誒,好——對,就是這邊,再輕點兒。”許乘月享受著按摩,舒服得不行。

“小娘子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將周娘子說懵了,唬得一愣一愣的。”秋露吹著彩虹屁。

她開始也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反應過來小娘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再看看周娘子的反應,一直靠掐著自己的大腿,才硬生生憋住笑。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許乘月得意地晃晃腦袋。

結果差點閃到自己的脖子,緊忙收了回來不再動作。

看來人是不能太得意的,謙虛一些才行。

旁邊的夏荷呆呆立著,像是一具雕像,從毫無焦距的雙眼,到微微張開的嘴唇,都透著一股茫然,像是大腦因為過量的信息處理不過來給燒了。

她也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嘴唇翕動,精神恍惚地問:“小娘子,婢子是不是得了什麼失憶症?不然小娘子說的那些,為什麼婢子全都不記得?婢子印象中是因為大房娘子逼婚才逃出來的。”

好家夥,糊弄外人,還把她這個知情者給糊弄住了。

你是真的什麼都敢信啊!

許乘月和秋露對視一眼,再忍不住啊,哈哈大笑起來。又怕被剛出門的周娘子聽到,俱是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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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周娘子離開許家,沒走兩步就碰到平時一起閒聊的嬸子,要是擱到平時,她這會兒就迫不及待地上去跟人嘮幾句了。

但是現在憋著個大秘密又不能說出去的感覺,可太難受了。一聊天,她就想說,一想說她就得憋住,循環往複地折磨人。

周娘子沒了興致,匆匆寒暄幾句,打發走人。

讓熱情的本想跟她交談最近哪家發生什麼事兒的嬸子好生不解,好端端的,怎麼就不理人了呢?

周娘子當天晚上睡覺都睡不安寧,翻來覆去,理智跟情緒瘋狂拉扯,終於還是沒忍住,她拍了拍丈夫的肩,“我跟你說件事,你轉過來。”

周郎君不耐煩地哼了聲,“都快睡著了,大晚上的,什麼事不能白天說?”

醒都醒了,周郎君打算趕緊聽完,好繼續睡覺。

剛打起精神,就聽周娘子語速極快,聲音極其含糊地嘰裡呱啦了起來。

沒等周郎君聽明白,周娘子把想說的都說完了,倒頭就睡。

憋在心裡的話終於說出口,周娘子舒服極了,也不管聽的人有沒有聽明白,很快就睡了過去,還響起了微微鼾聲。

周郎君:不是,這說了個啥呀?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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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小波折過去也就過去了,許乘月沒在意,隻是一件事,被她放在了心上。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住?”許乘月思索著搬家的可行性。

聽到這話,夏荷還沒有什麼反應,心思較為敏感的秋露手上動作一頓,“小娘子是被周娘子嚇到了嗎?”

“不是因為她,周娘子雖然多管閒事,但有一句話說中了,我們隻有三個女子住在一起,家中無男丁,很容易惹來宵小覬覦。”許乘月對於這一點很在意。

孤身在外的女性是比較危險一些,各種防身手段必須得備上。

這座宅子是最初來到這裡時匆忙賃下的,她們如今看著是很安全,沒出過什麼事。

附近居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在洛陽城中打工乾活。坊中晚上有武侯,白日偶有官差巡邏,基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但畢竟許乘月掙了錢也不少,花錢經常大手大腳的,被有心人盯上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搬家必須得提上日程了。

不過也不著急,因為許乘月比較傾向於富貴人家居住的地方,那裡的治安和居住條件都比這裡要好一些,但是洛陽城畢竟是陪都,好的地方早被人給占了,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是有,想必租金也很是可觀。

這事得慢慢來,急不得。

許乘月準備拜托呂郎君,畢竟他家有錢,人脈也廣,肯定知道的比她多。

正好在送書稿的時候去問問他。

“呂郎君,許久不見,近日可好?”許乘月笑著寒暄。

“許娘子貴人多忘事,我們幾天前才見過。”呂鴻卓調侃她,“說來許娘子這本書可是引起了好大的反響。”

前兩天才出售的新一冊照樣火爆,引起了大範圍的討論,都過了兩天熱度還不見消,茶肆酒樓裡熱火朝天的討論聲不絕。

這冊書中,王家因為要了大盤雞的方子,歡天喜地地準備像王二郎一樣擺攤掙錢,然而生意卻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火爆,顧客是有,但也不算多,掙回來的錢隻能剛好夠回本兒,稍微盈利一點而已。

幾人不得其解,甚至以為是王二搞了鬼,正準備要去找他的麻煩。

“王家人真是不要臉啊!拿了人家的東西不說一聲謝吧,還好意思回去找人家麻煩。”

“王二也是,如果他肯把一張好方子讓給王家的話,才不會有這回的事端。”

“此言差矣,須知升米恩鬥米仇,他們本就貪婪,被養大了胃口,那以後可就麻煩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小六可是繼承了他們一家的傳統,前面先欺負了二丫,現在還想占她的便宜。”

他說的是二丫下學堂時被王小六遇到,見她穿著比以往更乾淨體面,肩上還挎著一個精致的書袋。

往常在王家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得緊著他一個來,二丫有什麼好東西都得先讓給他,王小六囂張慣了,從不將她放在眼裡,當下也是頤氣指使二丫將書袋給他。

二丫有了父母關愛,還有神仙師父的撐腰,知道王家人不能再傷害她了,於是不肯相讓。

見她不肯,王小六怒從心起,直接上手搶,兩人爭執間,二丫穿著線掛在脖子上,藏在衣服裡的戒指顯露了出來。

“快、快藏起來,這麼重要的東西可不能給王小六看見!他連個書袋都要搶啊!要是師父都被搶走了可怎麼辦?”

“欺人太甚!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

王小六果然看見了那枚戒指,眼睛一亮,也不要書袋了,轉手去搶戒指,它明顯看起來更貴。

二丫常年被苛待,吃不飽穿不暖,力氣不比吃得膘肥體壯的王小六,脖子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我的天!他害人一次不夠,還想害第二次!這樣的畜生應該被送到牢裡去!”

“戒指不會被搶走吧?!急死我了,快來個人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