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極品親戚(1 / 1)

“小娘子, 薛娘子來了。”秋露打開門了,連忙邀請薛珍瑞進去。

許乘月出門來迎接。

薛珍瑞身後,還有兩個婢女抬著一個大箱子, 箱子很沉重,兩個婢女累得不輕,眼看就要抬不動了。

許乘月震驚了, 這是要給他送禮嗎?

她結結巴巴地說著客套話,“來就來嘛, 還帶什麼東西?”

“許娘子, 這些都是你的讀者來信。”薛珍瑞眼神躲閃。

“?我上本書寫完都快一個月了吧, 怎麼會有這麼多信。”許乘月疑惑不解地說。

“你看過就知道了。”薛珍瑞使喚仆從將箱子放下。

這一個兩個的都在賣什麼關子呀?

許乘月拿起一封信拆出來看, 這遣詞造句還挺文縐縐的, 可以看出來很用心, 翻譯成大白話大概就是:

月明大家:

見信如晤,已經二十八天零三個時辰, 沒有看到過您的書了。

您的書帶給了我很深的影響,是我的精神食糧。您讓我懂得了文字是多麼美妙的一樣寶物,讀書原來也是一種精神享受, 我深深被您的文采折服。

宇宙洪荒, 天地眾生在您的筆下一一展現。

——此處省略800字彩虹屁——

我這幾日飯都吃不好,覺也睡不好。整日精神恍惚,像是得了什麼病需要藥來醫治。世間如果有神藥, 對我來說,必然是您的書。

如果書是以文會友, 那我期待與您再次相見。

許乘月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真是有夠肉麻的。這彩虹屁吹的有些水平啊,國旗下講話的稿子可以由他來寫了。

催更的還催得挺委婉, 這一整大箱不會都是催開新文的吧?

許乘月又快速拆開一封信來看。

薛珍瑞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怕她生氣。

今天的任務是呂郎君交給她的,也不是讓許乘月立刻就開始寫書,隻是給她提個醒,讓她玩得太過火忘了這回事。

許多讀者已經來到山海書肆問過好幾回了,讀者來信更是每天成倍地往上增加。她們抱來的這一大箱子還不是所有的,隻是近幾天的。

而且其實呂郎君也有私心,因為掌櫃和呂郎君打了個賭。

打賭許娘子的新書到底能寫成什麼樣子,能不能保持第一本的成績,或者是再向上提升。

掌櫃堅決擁護許娘子。呂郎君卻持不同意見,覺得挺懸的。

薛珍瑞當然是義無反顧地站在許娘子這邊。

但是有些摸不準,許娘子之前忙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才休息了這麼短的時間,看到她來催著寫稿會不會生氣。

薛珍瑞有些想哭,她會不會給許娘子留下不好的印象,許娘子不會討厭她吧。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但她當時聽著掌櫃與呂郎君激動討論,又想到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過許娘子了,所以才接了這份差事。

許娘子其實人很好,溫和可親,在她剛接手工作的時候,手把手教了她許多東西。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薛珍瑞就有些局促,生怕自己出錯。

許乘月連拆了好幾封信,發現都是催她寫新文的,頗有些無語。

正好休息這麼長時間,確實也比較無聊,那就寫新書吧。

“好,我知道了。過幾天如果我把稿子寫好了就送過去。”許乘月回答說。

薛珍瑞心花怒放,霎時間感覺陽光都明媚了許多。

嗚嗚許娘子真是太好了,一定是怕她為難吧。

送走感動得淚眼汪汪,不斷叮囑她注意身體,不要累著自己的薛珍瑞,許乘月吩咐婢子準備好筆墨紙硯,將已經收起來的書案重新搬到窗前。

準備開始寫稿。

過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許乘月磨磨蹭蹭地,紙上一字未寫。

她轉頭盯著窗外。

一定是這鳥叫聲太吵了,影響她的思緒。

許乘月起身把窗戶合上,鳥叫聲果然小了些許。

她重新坐到書案前,調整了一下坐姿。

嗯,這次一定能寫!

又過了一刻鐘。

許乘月的注意力從手裡的筆轉向身上穿的衣服,又轉向坐著的月牙凳,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一定是這些東西阻礙了她的思緒!

可惡,為什麼她寫不出來?為什麼人要碼字?為什麼外面的一切都那麼有趣?

要不先打掃一下桌子?然後洗個澡換身衣服?

許乘月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

好吧,她就是不想碼字,她懶惰了。

明天!她明天一定去寫!她隻是玩得時間太長了,心情還沒收拾好,狀態轉換不過來。

許乘月為自己找好借口,將筆墨紙硯又重新收拾起來,準備明天再寫。

於是準備開新文的第一天,更新字數為零。

第二天:0。

第三天:0。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許乘月才心虛地想起來距離她對薛珍瑞承諾的幾天已經過去了兩天。

真的不能再拖了,快寫!

許乘月生怕自己反悔,趕緊拿出筆墨。

思維不敢停頓地就開始往上寫,其實她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這本書的大致框架。

構思劇情是手到擒來的事,奈何懶癌犯了,寧願發呆也不想寫稿。

但真下定決心,想要進入狀態是很快的。

首先確定主人公是個鄉下大宗族的後輩,祖父是個封建大家長,祖母潑辣且重男輕女。父輩是兄弟三人,父親排行為二。父親耳根子軟,母親性格懦弱,父母隻有她一個獨生女,非常想要一個兒子。

一家幾個除了父母,其他人都站在主人公的對立面,是主要的被打臉對象。

這就是主人公所要面對的艱難情況。

許乘月還為她點了一個金手指,是她撿到的一枚貌不驚人,非常破爛的銀戒指,裡面住著一個下凡尋找徒弟的神仙。

人設立好了,矛盾衝突簡直是現成的。花了四五天,才把前兩萬字寫好。

在她閉門寫書,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她的新書即將出售的消息已經插著翅膀,飛遍了洛陽城。

許多百姓在討論著。

“你聽說了嗎?月明大家的新書快要出來了。”

“我哪能不知道,山海報裡明明白白寫了。”

“這一個月我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朝思暮想念了好久。”

“你說咱這整天念書,是不是也跟那些文人一樣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考個科舉試試去。”

這主要歸功於薛珍瑞,從那天聽到她要開新書的消息後,薛珍瑞喜不自禁,馬上在報紙上刊登了這條消息。

她無師自通,學會了預熱這種宣傳方式。

過了將近一個月再次踏進山海書肆的許乘月聽到這個消息。

第一個念頭是她還能有這麼大的排面?這前世可是人家當紅明星新劇開播才有的待遇呀!

厲害呀!

得了誇獎的薛珍瑞臉紅紅的,“許娘子謬讚,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旁觀者呂鴻卓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那什麼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婦女——如果忽略兩人都是女子的話。

掌櫃和呂鴻卓的打賭,最後還是呂鴻卓自己先認輸了。

因為看過這文後,不得不說這個故事雖然目前隻有開頭。

但情節的精彩程度完全不輸上一本,甚至故事的背景,更貼近平民百姓。呂鴻卓從來不知道家長裡短也能寫得這麼精彩,讓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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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好巧,你也來買書了。”

“梁弟,好久不見,我也是跟人湊個熱鬨。”

“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多看些書沒壞處。”

來的人多見或者遇到認識的人,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寒暄問好。

買到書,也不直接回到家裡去看。現在他們最愛去的地方反而變成了茶肆酒肆,叫上一杯茶。看書看完了再和二三好友交流談論書中的內容,好不愜意。

若是一個人看,反而失去了分享的樂趣,怪悶的。

然而還沒等看到正文,他們就先因為書名起了爭論。

“這書名怎麼好像比上次更奇怪——《被分家後我發財暴富了》。”

“我怎麼覺得比上次更正常?最起碼說得很清楚嘛。”

“胡說,分家和發財暴富能有什麼關係?而且還是被分家,不是主動分家。”

“有沒有關係,看看就知道了。要是能發財暴富,我也想分家”

這話一出,大家都靜默了,還是你小子豁得出去。

不再爭論,大家都低下頭去看書。

書的開頭是一個叫王二丫的小女孩兒,被祖母使喚著去山上撿柴。

這祖母言語刻薄,罵王二丫,小丫頭片子,光吃飯不做事,整天好吃懶做,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若是不知情的指定當王二丫就是這麼一個人。

然而作者又詳細的描寫了王二丫的穿著打扮和相貌,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隻見她頭發枯黃,瘦骨伶仃,衣服也破破爛爛,好多處縫補。已經13歲的小姑娘還不如9歲的堂弟長得高。

她經常被祖母和伯娘嬸娘使喚著做事,什麼臟活累活她都得乾。

“老婆子委實可惡,這可是親孫女,就這麼為難人。”

“畢竟是鄉下的窮苦人家,這麼做也是沒辦法,小小年紀就得乾活。祖母雖然有錯也情有可原。”

“什麼情有可原?她怎麼不讓她孫子去乾活,那小子還在旁邊看熱鬨,煽風點火呢!”

王二丫去上山撿柴,那堂弟跑出去跟小夥伴玩兒,兩人不巧撞上。那群男孩就笑話王二丫又臟又醜。堂弟覺得沒有面子,跟王二丫爭吵間,誤將她推下山崖。

那幾個小子慌了,不敢聲張,偷偷跑了。

於是到夜裡大人們從地裡回來之後,王二丫也沒回家。祖母非常生氣,嘴裡罵罵咧咧。王二丫的父親王二郎也感覺到丟臉,怪王二丫不好好乾活。

“氣煞我也,二丫都被推下山崖了,還有沒有命活都不知道,這些人還在怪她。”

“王二郎也不是東西,女兒平時那麼乖巧。今天反常晚上都沒有回來,都不關心她有沒有出事。”

“快去找人了,真是的,再晚人真的就沒了。這堂弟不是個好東西,堂姐推下去了不救也罷,連告訴大人都不肯!”

最後還是同村人——那群男孩兒其中一個的父親,急忙跑到他們家,說王二丫被他的堂弟王小六推下山崖了。

王二郎不可置信,因為母親常說他以後要靠王小六給他養老送終,所以他對王小六非常好,沒想到好侄子將他女兒給害了。

王家祖母不相信,罵他汙蔑人。並將錯都怪到了王二丫身上。

王二郎夫婦沒時間理會她的叫罵,趕緊去找女兒,終於在山崖下找到了進氣少出氣多的二丫。

“嘖,王二郎腦子不大清楚啊,女兒是親生的,侄子還隔著一房呢!就他侄子這個德行,還指望他養老?”

“希望二丫沒事,還好二丫父母對她不是那麼無情。”

將王二丫找回來之後,王二丫的母親王秦氏為她換衣服,清理傷口。結果發現王二丫身上不僅有剛碰撞的新鮮傷口,還有一些陳年舊傷。

她這才恍悟王二丫為什麼總是被人碰一下就喊疼,她之前還說她嬌氣。原來是一直在被人打,不問用王秦氏也能肯定是王婆子。

當下忍不住哭訴,罵王二郎是個窩囊廢,自己整天逆來順受,連累他們娘倆也跟著受苦。抱怨王老丈和王婆子偏心大房和三房,讓他們二房當牛做馬。

“雖說一碗水端不平,但王老丈和王婆子偏心到極點了,還虐待孫女。”說話的人語氣憤怒。

“孝敬父母也就算了,對兄弟當牛做馬是怎麼回事?”

“怪不得說要分家,這樣的兄弟耶娘,唉,難做呀!趕緊分了算了。”

王二郎也是氣怒交加,當下去找害他閨女的罪魁禍首王小六算賬,做勢要打他。

誰知王小六根本不怕他,還威脅他,“你要是敢打我,等你老了我就直接把你扔後山上,被野狼吃了。”

王二郎因為沒有兒子,平日裡對這個侄子比對女兒都好。誰曾想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氣急攻心,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王小六被打懵,當場大聲哭喊,引來了王婆子和弟妹王陳氏。

二人因他平日懦弱,不將他放在眼裡。將王小六護在身後,怒罵他。

“這二人真是一點理都不講,有他們慣著的,我看王小六日後成不了什麼大事,隻能是偷雞摸狗的地痞流氓。”

“白眼狼一個!良心喂狗吃了!”

“趕快分家!我要看分家!”

要不說王二郎性格懦弱,被這兩人一罵,他灰溜溜地回去了。

而王二丫此時還沒有醒,王二郎夫婦擔心極了。他們平日裡有農活,再加上一直期盼著生個兒子,放到王二丫身上的心思不多。但對這個唯一的女兒還是挺在意的。

“早乾嘛去了?現在知道關心人了,但凡他們早點發現二丫的處境,也不至於讓她受苦這麼長時間。”這人將桌子拍的砰砰響,直接將二丫帶入到自己的女兒身上了。

王二丫此時正在做一場美夢,夢裡有個老神仙,問她願不願意拜他為師。

她從小長在鄉下,沒什麼見識,連村子都沒出過,被眼前金光四射的神仙照得睜不開眼。

神仙問她願不願意時,她卻說願不願意都一樣,這隻是她的夢,夢醒了,所有的東西都會消失。

老神仙感到稀奇,又問她怎麼知道這是個夢?

王二丫說,她真正的生活就跟苦瓜一樣苦,好的東西隻會在夢裡出現,夢醒就沒了。

“二丫沒讀過書,難得如此聰明,小小年紀就知道這麼多。讓人心疼啊!”

“二丫太懂事了,嗚嗚嗚要是誰那麼對待我女兒,我肯定不放過他!”有人一遍抹淚一邊說。

“二丫快答應啊,這是藏在戒指裡的真神仙,不是夢!”

“日後有本事了,好叫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睜大眼睛看看,讓他們後悔莫及。”

“哈!蠢材蠢材,那王小六害人卻沒想到促成這樣一番機遇。”

那老神仙也是感悟她如此年幼,卻看得清醒,更加想要收她為徒,於是使了神通證明自己的身份。

王二丫目瞪口呆,點頭答應了。

老神仙是個用廚藝修道成仙的仙人,也隻能教她此道,叮囑她不可將戒指的事說給任何人,約定每日得空教她。

“還好她答應了,沒錯失這個好機會。”

“不知這老神仙會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