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力量了(1 / 1)

“小娘子,書信都在這裡了。”秋露和夏荷各抱著一個大箱子,放在書案上。

她們剛才去山海書肆取讀者來信,被這滿滿兩大箱子驚到了。

之前也聽說了小娘子的書被許多人看。但沒有想到這麼受歡迎,會有這麼多的讀者來信。

兩人皆是一臉迫不及待的站在旁邊,想知道這些讀者的信裡會寫些什麼。

“你們兩個坐著一起看吧。”許乘月說道。

兩大箱子她一個人看的話,得看多久啊。

“我們也可以看嗎,小娘子,會不會不太好。”夏河驚喜地說,又有一點猶豫,書信在她眼裡是比較私密,不能隨便給彆人看的東西。

“當然了,你們負責幫我篩選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說讀者提的關於書的一些意見、看法。其它比較無聊的,你們就直接不用交給我了。”

秋露和夏荷自感任務深重,嚴肅地應了一聲,“唯。”

接著迫不及待地拿起信拆開來看。

“哇,這封信裡寫著,希望讓楚家小娘子快些恢複容貌,如此佳人扮醜,實在是暴殄天物。好讓那些之前瞧不起她的人看看他們之前是多麼地有眼無珠。”秋露笑著說。

“這個人好生無恥,說什麼小娘子寫的書不好,沒有條理,他對寫文章一事很有研究,建議小娘子將後面的稿子給他看看,他給小娘子指點指點。”夏荷一臉憤怒。

許乘月不禁無言扶額。

你這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還有讀者說什麼?建議書肆一天發一回,這樣等下去實在是太難熬了。”

一天發一冊,你當我是八爪魚嗎?

總的來說,還是很和諧的,大部分都是誇她寫的很好的,劇情精彩,引人入勝。還有一些不是催更的,就是討論劇情的,直到秋露拿出接下來的一封信。

她拆開信封,將疊起來的信紙展開。

然而這信上寫的不是她先前看到的褒揚讚許的文字。

這封信上的文字很是工整,筆跡蒼勁有力,筆峰內斂,不顯山露水。

與之不同的是措辭並不客氣,怒罵無知小子亂寫一氣。

開頭還講些文雅措辭,後面似乎因為生氣,什麼臟話都出來了。說小娘子把書都念進狗肚子裡了,玷汙所學知識,不如不讀書。

接著從各方面將小娘子寫的書批判了一遍。

秋露氣的臉色煞白一片。

許乘月見秋露的表情不對,急忙奪過她手中的信。

她忘了這些,她們倆跟她不一樣,沒有經曆過前世的那些評論區的風風雨雨。

都說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作者寫作也是一種表達。

讀者其實是一個二次創作的過程,作者隻能控製自己創作時的想法,完全無法掌控讀者會在腦海中怎樣的演繹解讀作品。

由此產生的誤解可能會產生一些讀者和作者之間激烈的矛盾。

饒是許乘月上一世並沒有寫過什麼爭議激烈的題材,也依然引起過不少誤解。

她已經鍛煉得心臟強大,變得習以為常,卻忘了她們經曆沒有經曆過這些。

“小娘子,這人說話太難聽了,你還是彆看了。”

秋露不想讓她看這種話,怕她傷心。

“沒關係,放心吧,你也彆生氣,看看就行,不要放在心裡。”

她還挺好奇唐朝的罵人方式,跟現代有什麼不一樣的。

許乘月一打眼先看到信上的這手好字。

她雖然書法的沒有多好,但欣賞能力還是有的,一眼就看成這字必是長年累月的苦練才能寫出來的。

想必是個老學究。

繼續看下去,果然不出所料。

這人先是罵她不學無術,玷汙經典,然後從禮法,道德的角度將她的女主從頭到尾地批判一遍,說什麼三從四德,德容言功主角是一個沒做到。

然後,建議她好好讀讀女誡,知道怎樣才是真正的賢良淑德的婦人。

哦,這人還不知道她是女子,信上處處寫著小子,隻差指著她的鼻子罵。

許乘月對於這封信畢竟絲毫不意外。

或許有很多人以為唐朝非常開放,女性相當自由,然而唐朝的開放隻是相對於其它朝代而言,它再開放也是一個封建社會。

它是會在律法裡寫出妻子的七出之條,會寫“諸毆傷妻者,減凡人二等”的唐朝。

它的開放僅限於如果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沒有任何遮掩地出門,彆人隻能在嘴上說說,如果你不聽,他們也沒辦法拿你怎樣。

而其他朝代會直接被彆人唾罵而死。

這就是唐朝,它一邊講究封建禮教,一邊逾禮成風。

諸如來信人這種陳腐守舊的作風絲毫不罕見,而她的也不是寫給這種人看的。

許乘月固然生氣,卻也知道違反禮法可以,但明著說禮法本身不對簡直是找死,連一代女皇武帝都沒有做到的事,她一個小作者怎麼敢呢。

——不生氣,她不生氣,這老東西是看了她的書破防了。

許乘月猛灌一口水催眠自己,硬是按著自己繼續看下去。

創作者的情緒是很重要的,她得把這股情緒記住,寫文的時候才好“發瘋”。

這老匹夫後面又批評了標點符號,說句讀是多年傳承下來的傳統,化句讀為符號,簡直是歪門邪道,不好好讀書,隻想走捷徑是沒有好結果的,叱罵她不如不讀書,回家的種地當個田舍漢去。

硬生生給許乘月看笑了,句讀是很重要沒有錯,它在中國曆史的文化中占有很大的地位。能夠幫助人研讀古文,每個學生學習古文的第一步就是學習句讀。

即使在後世的高考,它也是語文考試中的必考內容。

然而標點符號的便利性不可否認,它減少了斷句不當所引發的歧義,並能夠使讀者一眼就看懂一句話的含義。它帶來的便利是句讀所不能比的。

但是在這些老學究眼中,他們思考的隻有傳統與逼格,認為這種尋求便利的方式是低賤的,不去思考這種方式所帶來的文化傳播的便利性。

許乘月咬牙擠出一個獰笑。

老東西,我拿封建禮教沒辦法,辯論我可擅長得很,隔著張紙呢!誰怕誰啊!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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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呂父很有先見之明。

這樣具有前瞻性的宣傳方式讓山海書肆一下火爆起來。

因為他的宣傳,許多人都知道了神醫毒妃這本書。

第二冊的結尾一直讓許多人念念不忘,等到第三冊出售的時候。

眾人早早的等待在山海書肆的門口。

排著長隊交頭接耳。

“你也是買那本書的?”

“廢話,要不然乾啥?這幾天等的我抓心腦肺。晚上睡覺都不香了。”

……

掌櫃的從門縫偷偷往外看。

內心感慨著好多人呐。

他理了理衣裳,清清嗓子。

等市鼓“咚”地一聲敲響之後,打開書肆大門。

排在第一個的人已經等了好長時間,看見掌櫃好高興地說,“掌櫃,第三冊有嗎?”

“有,這不就是。”掌櫃抱著一摞書,直接放在櫃台上。

書很有分量,放在櫃台上的那一瞬間,發出一聲悶響。

眾人挨個上前購買。

看著眾人排隊時的焦急和拿到書的喜悅,掌櫃內心深處不由生出了一種洋洋得意感。

這些人現在才能看到,而且還得排著隊買,不像他,稿子拿到山海書肆的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這些天因為忙,郎君還給他加薪了。

掌櫃的心情彆提多舒暢。

有人拿到書後,高興的歡呼一聲,“我買到了!”

興高采烈的跑到親友中間,抖了抖手上的書本兒,嘚瑟地說,“我就說得早點來吧,你們倆偏不聽。”

“這不是我們倆哪能想到買個書還這麼多人排著隊呢?”

“彆廢話了,快打開看看呐。”說話的人一把奪過買書人手中的書,迫不及待打開來看。

“誒,你這人怎麼一點素質都沒有?這書是我買來的,你想看自己去排隊呐。”那人不依了,重新搶回來。

“好好好,欠你一回,下次我買,快看快看。”

三個人頭並著頭挨在一起,專心看起來。

上冊說到楚慕清遇到了一個年老的奴婢喚她夫人。

原來那老媼竟是當年許乘月母親的貼身婢子,一眼就看出楚慕清偽裝的外表下,那與夫人相似的容貌。

隔了這麼多年才相聚,那老媼眼淚漣漣。

楚慕清焦急地問道當年發生了何事?

那老媼擦乾眼淚娓娓道來。

楚父當年是寒門學子,進京趕考時與楚夫人互生情緣,狀元及第後求娶楚夫人。楚慕清的外祖不同意,因楚父家境貧寒,楚夫人嫁過去定要受苦。

但楚夫人執意要嫁,外祖隻好依了他,二人成親後,還一直提拔楚父。

卻不想楚父是個白眼狼,在外祖一家遇難後,落井下石,迅速分割乾係,竟將夫人置之不顧,囚禁在內院,隨後將他家鄉青梅竹馬的表妹接了過來,娶為平夫人。

那表妹進家門後,楚父去了一趟楚夫人的院子,老媼聽見兩人大吵一架,之後夫人鬱鬱寡歡,沒過多久就去了。

“這楚父真是狼心狗肺,楚夫人是世家貴女,不嫌他家貧,他卻見風使舵,忘恩負義。”

“誒,也不能這麼說,這外祖犯的可是謀逆的大罪,楚父這樣做情有可原。”

“你竟為他說話,哼,把我書拿來,彆看了。”

“哎,我就說兩句,你這人怎麼還急眼了呢?好,好,楚父狼心狗肺行了吧。”為了看這書,那人忍氣吞聲。

楚慕清問老媼,楚父與她娘吵的什麼。

老媼說她被遣出去,沒聽到,隻是後面的幾天夫人一直念著,“都怨我,是害了父親。”

楚夫人那時已神誌不清,問她什麼她也不肯說。後來楚父將這些侍奉夫人跟前的奴婢全部處死。

她也是機緣巧合才逃了出來。

“這看著有些不對呀,莫非這楚夫人將她父親謀逆的證據泄露出去,然後事情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