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的傳言(1 / 1)

“雖不能及,亦不遠矣。”呂父頷首,深沉道。

太玄先生那是何等風流人物,他乃當世詩魁,所作詩篇亙古爍今,聲名遠播,所到之處,世人無不拱手相迎。

他的詩一出,世人爭相傳頌,那些天大街小巷,孩童老翁的口中談論的都是他。

“你看看現在,街上有人談論這本書?有人知道許娘子嗎?這都是你的錯!”呂父怒其不爭。

文人最重要的除了文章之外就是名聲了。

他們享了許娘子帶來的好處,卻不能令她顯名,這是他們的錯。

而且太玄先生的詩尚且有前人道路可循,許娘子的作品卻是前所未有的獨一份。

呂父出於商人的敏銳嗅覺,隱隱之中覺得自己接觸了了不得的東西。

“聽我說的你得這麼做。”呂父指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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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乘月前不久收到稿酬,雖然不算特彆多,但大大的緩解了她的經濟壓力。

正好這幾天在家裡悶得時間太久了,她準備出去好好散散心,犒勞犒勞自己。

唐朝有簪花兒的習俗。

許乘月也喜歡花兒,但是前世除了穿漢服,平日在頭上插花好像奇奇怪怪的。

現在正好和她的意,她樂顛顛地從庭院裡掐了兩朵帶著鮮嫩綠色枝葉的棣棠花,黃澄澄地綴在發間,好不耀眼。

她輕輕歪過頭,眼眸含笑朝兩個婢子看去,“好看嗎?”

“當然好看,小娘子,人間絕色,就仿佛那書裡寫的楚娘子一般。”秋露毫不遮掩的誇讚到,在她心裡,她家小娘子什麼都是最好的。

這誇獎太過直白。許乘月悄悄紅了臉,然後抿住唇角忍不住發笑,覺得自己越來越虛榮,明明知道她們會誇她,卻還要問。

“小娘子,馬車備好了,我們快走吧。”夏荷牽著馬,從門口探出頭說。

許乘月走出門,剛要上車。

“娘子,這是去哪兒?”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笑著說。

許乘月回頭看去,原來是鄰居家的周娘子,她挎著菜籃子,像是剛去買菜回來。

她們搬來這裡的時候還相互打過招呼。

“這幾天無事,去西市買點東西。”許乘月這樣說。

“誒?我前幾天看到有個陌生郎君來敲你家的門,那動靜大得嚇人,是來找你的嗎?”周娘子悄咪咪的打探。

許乘月居住的地方不是富人區,那種地段的租金她付不起,這裡住的都是稍微有點家財的普通人家。

沒見過呂鴻卓那樣氣質不凡,穿戴講究的郎君。

更兼之許乘月雖然來的不久,但是都神神秘秘的,常不見出去,也不與周圍的人往來。周娘子可是好奇很久了。

許乘月不願意把自己寫書的事情說出去,卻也不好解釋呂鴻卓的身份。

猶豫了一下才說,“那就是我一個朋友,有急事找我才來的。”

周娘子聞言,臉上的表情更加怪異,她沒見過哪家正經小娘子和郎君做朋友的。

許乘月卻不願意與她再解釋下去,利索地告辭,上車駕馬離去。

馬車行駛到一家食肆門口。

出門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吃嘍,她們來到洛陽後的吃食都是秋露在做。

然而她先前也隻是知道怎麼做,但並不是特彆精通此道,而唐朝的烹飪手法就那幾種。

有錢當然出門打打牙祭。

食肆裡負責迎客的博士看見許乘月三人,忙上前,“小娘子可是要用膳?”

“是的,我們三個人。”

“小娘子上面請,樓上有廂房。”

“不了,我們就在樓下。”許乘月還挺想品味一下古代那種江湖客棧,聽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談論的感覺。

“……可是下面食客多,有許多郎君,怕是小娘子不太方便。”博士還未遇過提出這種要求的小娘子,猶豫著說。

許乘月其實是膽不大,要不然也不會與孫氏虛與委蛇那麼久都沒有撕破臉皮,而且她有著自由職業者的通病,對社交略微排斥,有些時候怕面對彆人的目光,尤其是人特彆多時。

她此刻是硬撐起膽子,假裝表面從容,理直氣壯地說。

那博士見她態度堅定,還是答應了。給她們找了一張乾淨的,放在角落裡的食案。

既然來了唐朝,那就要嘗一嘗,這個時代的特色美食。

什麼水晶龍鳳糕,櫻桃畢羅,見風消,雪嬰兒……許乘月通通點了。

過了沒一會兒菜就上來了,許乘月迫不及待地品嘗。

味道隻能算還行,許乘月略有一些失望。

可能是她的舌頭被現代的美食慣壞了吧。

要不下本就寫美食種田,打臉極品的題材?好好震撼一下這美食荒漠。

吃飯的間隙,聽到旁邊一桌人在講話。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山海書肆在賣一本奇書,好像叫什麼巫醫毒術?”

許乘月聽到這話,夾菜的筷子一頓,這莫不是在說她的書,隻是這名字怎麼隻差兩個字就變得這樣離譜。

“看這名字,是講醫術的?”

“咦——你們兩個道聽途說,都沒弄清楚,什麼巫醫毒術,是神醫毒妃好嘛,我站在街的另一頭,大老遠就看見了。”

“那你可知道是說什麼的,是不是宮闈秘辛,妃子爭寵?”

“這書某知道。”旁邊有一桌客人聞言回頭,興致勃勃地說,“講的是相府不受寵的小娘子,被送去寺廟裡,回家後被嫁給親王的故事。”

“嘁,好好地故事被你說的這般無趣,明明是那丞相不待見孩子長得醜,後來那小娘子遇到高人,恢複容貌,還學了一身醫術,回家後令不知情的父親繼母和妹妹大吃一驚。”

“不對,那父親和繼母分明不知道那小娘子的真容已經恢複了。”

“哎,你說這好好的佳人,怎麼要扮醜呢?不知她何時恢複陣容,真是急煞我也。”說話的人心焦的不行。

“豈止啊,那黎王也是魚目混珠,不識好歹。”

……

秋露和夏河豎起耳朵聽的興致勃勃,看到小娘子寫的書受歡迎,她們比誰都高興。

許乘月心裡納悶兒,怎麼一夜之間就傳得這麼遠了,呂郎君做了什麼?

她打算吃完飯去看看。

“博士,結賬。”許乘月出聲道。

聽到是個小娘子的聲音,堂中的客人俱都看來。

許乘月面不改色地結完賬,在博士“小娘子,您慢走”的聲音中離開食肆。

馬車走到山海書肆所在的那一條街,許乘月先掀開連先開窗簾往窗外看。

那字果然是非常醒目,離得大老遠就能看見。

隻見一個比彆的店鋪的幌子大個好幾號的幌子掛在在書肆的門口。

上面用鮮紅的朱漆豎著寫著那書名,上下端還有兩行比較小的字,上邊是傳世之作,下邊是老少皆宜。

門口聚集著許多人。

許乘月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鮮紅的仿佛後世的橫幅一樣的標語。

不由懷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給他們塞過錢了?

不然像這樣成日跟文人打交道,比較講究臉面的商人怎麼會為她做出這種事。

原本對於這樣羞恥的書名許乘月是習以為常,畢竟她前世什麼樣的書名沒見過。

然而這橫幅一樣的幌子,卻頭一回讓她感覺到羞恥,有種轉身欲逃的衝動。

但她還是決定下車去問問呂鴻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