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升的情緒在這一刻亢奮到了極點。
他一把抓住了陳瀟的胳膊,語氣激動無比的問道:
“真凶抓到了?真的抓到了嗎?!”
陳瀟很認真的點頭:“嗯,真凶已經落網,一個你聽說過的名字卻沒有見到過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瀟看向了曹嬋。
後者也是一臉的懵。
她記得前半夜的時候,陳瀟一連數次來找過她。
但那個時候的陳瀟似乎對真凶毫無頭緒,隻是對她有所懷疑。
而今到了下半夜即將天亮的時候,他又來了。
可這一次來,他帶來的消息是真凶已經落網了!
葉素枝老太太從昏睡中驚醒。
她也問著陳瀟:“是誰啊?”
“李金刀。”
乍聽到這個名字,謝文升頓時眉頭緊皺:“怎麼會是他?沒有搞錯吧!”
看。
李金刀的計劃至少在謝文升這裡成功了。
因為連陳瀟親口說出來,謝文升的潛意識也依舊覺得不可能是李金刀!
陳瀟再次看向曹嬋:“李金刀,綽號金豹,是一個走私商,曾經也是一名警察的線人。那名警察,就是你的父親謝延老前輩。”
謝文升再次瞪大了眼睛。
而曹嬋則是身體一晃。
她知道陳瀟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了。
意味著她,必須要去面對那些她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察覺到陳瀟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自己,曹嬋不由深吸了口氣。
“媽,文升,現在我也得和你們交代一些事情了。”
謝文升和葉素枝疑惑,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啊?有也先讓陳瀟把話說完。”
曹嬋苦笑,對著陳瀟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雖然至今文升還沒有進手術室。”
陳瀟搖頭,曹嬋也就再次看向了仍舊疑惑的葉素枝和謝文升母子倆。
“媽,文升,十二年前的羊湖魅影案是我乾的!”
話語落下,病房裡一片寂靜。
謝文升沒說話。
葉素枝也沒吭聲。
母子倆看著曹嬋,完全陷入了呆滯。
陳瀟也是隨之一歎:“謝隊,大娘,你們倆先不要激動。嫂子還有一個身份就是90年鹿鳴嶺水庫一案被害的李乾夫婦的女兒,當年因為入室盜竊的凶手隻盜取了現金卻沒有動其他財物,所以讓老前輩一度懷疑是熟人作案。”
“所以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護嫂子,她的身份也就一直沒有公開。”
曹嬋點頭:“沒錯,後來我為了想複仇就將自己的身份徹底的改了,身份的更改也是在爸爸的幫助下完成的。當然,他並不知道我當時要做什麼。”
“再後來我和爸爸越來越熟悉,他便將我介紹給了文升認識,然後我就成為了咱們謝家的兒媳。”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我也以為我很難有機會,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家店裡聽到了那三個讓我永生難忘的聲音。他們,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凶手!”
“於是我成為了羊湖裡索命的女鬼,我不斷的給他們施壓,最終讓他們在驚恐畏懼之下自殺而亡。”
“後來爸爸應該是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他本就精神壓力巨大,又無法做到真的去抓捕我。他難以忍受內心的折磨,最終也選擇了自儘。”
“當然,這隻是我所知道的。而陳瀟前一次找我的時候,就曾跟我說過我可能是被一個人利用了,但我沒想到那個人會是爸爸無比信任的金豹!”
謝文升聽的更懵了。
陳瀟接過了曹嬋的話題,然後仔細的解釋了起來。
當聽完所有的來龍去脈,謝文升原本的興奮徹底的蕩然無存。
他呆呆的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忽然覺得很陌生。
原來這個和他相處了十幾年的枕邊人,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
曹嬋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苦澀的說:
“一開始莪是有原因才用了現在的名字,至於後來我其實很想告訴你,但我又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文升,我希望你能知道,除了名字之外我對你,對爸媽,對孩子,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假的。但我知道,爸爸因我而死,如果你們確實無法抹去心裡的那個坎,我願意接受所有的懲罰。”
“我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說著,曹嬋朝著自己的婆婆跪了下去。
葉素枝一時間紅了眼。
其實陳瀟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很清晰了。
事實是曹嬋在報仇,但曹嬋的報仇導致了謝延的死。
可謝延的死真的能怪在曹嬋的頭上嗎?
在陳瀟看來實際上是不能的。
謝延真正無法接受的,是他辦錯了案,害死了人!
這對於一個將榮譽和原則看的無比重要的警探來說,是一個足以致命的打擊!
他無法面對那個因為他的追捕而從高處墜落而死的司機家屬。
他更沒辦法在那個時候去逮捕自己的兒媳。
他很有原則,內心卻又拋棄了原則。
他很在乎自己所獲得的榮譽,但那些榮譽卻又沾染上了鮮血。
這才是真正導致謝延死亡的原因!
葉素枝撇過了頭去,謝文升也沒有說話。
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人會在面對這麼震撼的場景下,還能保持理智並且寬容大度。
曹嬋也知道自己一時難以讓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原諒,所以她朝著陳瀟伸出了手來:
“你可以帶我走了。”
謝文升立刻喉嚨鼓動想要開口,但下一秒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也是一個警察,很清楚其中的流程。
深吸了口氣,謝文升聲音發顫的說:“去了之後配合調查,是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掩蓋不要抵抗。”
“我懂。”
“去吧。”
曹嬋微微咧咧嘴:“你不要被我影響,要保持好心態接受手術。不管任何,都沒有你的生命重要,因為咱們的孩子還沒有真正的長大。”
謝文升點了點頭,見到覃飛帶著人來了,並且走到了曹嬋的身邊時,他這才急忙說了句:
“彆怕,我會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我……等你回家!”
曹嬋一時流下了淚來。
隻是下一秒,覃飛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之後,他不由訝異的看向了陳瀟。
陳瀟也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覃隊?”
“李金刀要和你說話。”
“我和他沒什麼好聊了吧?”
“他說隻要他講出一個人名,你一定會去見他。”
“誰?”
“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