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去了。
他一走，陳瀟也不好將肖老師一個人晾在一邊。
雖然陳瀟對於學問知識這些東西，他找不到什麼話題。
但當一個退休老教師的聽眾，他還是能做到合格的。
無他，在傾聽時，時不時的稱讚肖老師桃李滿天下即可。
肖老師說的紅光滿面，尤其是提到那些他教出來的優秀學生時，更是眼神灼灼。
陳瀟不時的點頭。
他沒覺得肖老師在吹噓，反而覺得這位老師確實值得人們尊重。
有什麼能比數十年時間裡，帶出數以千記的優秀學生來的更令一個老師自豪？
不知聊了多久，李輝終於再次回來。
“都查到並通知到位了，而且我還再次給程慶的父母通了一個電話。”
“不過兩口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所以對自己孩子在學校裡的事情，仍舊不是很了解。”
這個倒是事實。
陳慶那個年代的父母，比之陳瀟他們這一輩的父母還要缺乏文化。
父母自身都沒文化，能一直供著孩子去上學就已經相當有眼界了。
至於學堂裡那些事情，不知道確屬正常。
“通知的那些人還有多久到？”陳瀟問了句。
李輝回：“程慶初中三年都在鬆坦鄉上的，不過三年的老師都不一樣。所以我一共找到了三位，其中兩位班主任，一位數學老師。至於的其他要麼在外地，要麼有些已過世了。”
“兩位班主任在就夠了。”
陳瀟說了句，肖老師見狀難掩臉上疲憊的說：“既然你們還要辦案，那我就不叨擾了。”
“今晚麻煩肖老師了，這麼遠這麼晚的把你喊來。”
“李隊客氣了。”
“我送送您。”
李輝對肖老師很客氣，從後者剛到刑警隊時陳瀟就能感覺的到。
等到送走了肖老師，陳瀟不由問了句：“李隊也是從昌華中學出來的嗎？”
“不是啊，我當時的成績可上不了昌華。”
“我看你對肖老師有禮有敬的，還以為他是你的恩師。”
陳瀟說了句，畢竟李輝作為刑警隊長在藍山縣，那很多人遇到都得喊一聲領導的。
隻是讓陳瀟沒想到的是，李輝突然懊惱的一拍腦門。
“哎呀……你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今天在聯係肖老師之前的時候，我是有事情要和他說的。誰想聊著案子的事情，給忘了。”
“什麼事啊？”
“肖老師的女兒現在是昌華中學的一個主任，我妹妹小雪最近也調到昌華中學去工作了，想著看能不能熟悉熟悉。”
陳瀟恍然，也就沒有多說。
很快一個警員帶著一些檔案過了來，見到李輝就道：“李隊，這是你讓我去調的學籍檔案還有戶口檔案。”
陳瀟不由看向了李輝。
這個時候他有種想為李輝點讚的衝動了。
李輝，絕對是個能勝任掌握整體大方向工作的人。
至少連陳瀟剛剛都忽略了查程慶的學籍信息以及戶口信息。
為什麼要查戶口信息？
陳瀟之前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他在懷疑程慶有可能被他人頂替了成績，進入了昌華。
而頂替的那個人，在陳瀟的懷疑裡是陳顯祖！
雖然這隻是一個毫無根據的猜測，但李輝卻已經事無巨細面面俱到了。
他調來的資料不僅僅有程慶的，還有陳顯祖的。
後者雖然已經過世多年，但這並不意味著在戶籍上這個人就查無此人了。
他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亡，他上過什麼學在哪所學校，他又有沒有改過名都能夠查的清楚！
陳瀟和李輝先查閱起了資料。
兩人一個看陳顯祖的，一個看程慶的。
隻是看完之後，兩人的目光對視了起來。
李輝：“方才陳先生說出那個可能的時候嗎，我能有一種內心深處的平靜被狠狠擊中了的感覺，所以看到這份資料我很不甘心啊。”
陳瀟微皺著眉頭。
兩人的資料對比，幾乎沒有任何冒名頂替的痕跡。
而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留過級。
但不同的是，程慶是初三，陳顯祖是小學。
關於陳顯祖小學留級的事情，陳瀟好像還有那麼點印象。
雖然陳顯祖的年齡要比陳瀟大很多，但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的“鬆山坪留級王”這個稱號。
而這個稱號說的就是陳顯祖。
是後來長輩們在看到陳顯祖的蛻變後，戲稱誰能想到曾經的留級王，居然能成為鬆山坪的大學生！
再看陳顯祖的上學經曆，實際上陳顯祖還算不上什麼留級王。
他似乎隻是很難進入學習的門檻，而當他真正進入到了學習門檻之後，他就一路長驅直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不過比程慶稍大的陳顯祖，最終也在初三的時候與程慶走到了同一起跑線。
這個起跑線隻是兩人所讀的年級。
他們倆都在同一年升入高中，但程慶讀的是全省都赫赫有名的昌華中學，陳顯祖讀的是稍遜一些的藍山三中。
倆人也都沒有過改名的記錄。
所以這些資料完全就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倆除了都是屬於鬆坦鄉人以及同一年升入高中之外，再無相同之處。
陳瀟在又盯著資料看了一眼後，便很果斷的回道：“我錯了。”
李輝眼皮一跳，沒有說話而是認真的打量起陳瀟來。
陳瀟笑了笑：“李隊不用這麼看我，雖然你是警察我是普通市民，但咱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咱們做的這個事情，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沒什麼是不能承認的。”
“那那些老師你還要親自去詢問嗎？”李輝問道。
陳瀟點頭：“問，當然問。這隻是排除了一種我們內心的猜測而已，頭骨是在陳遠家的石獅中發現，陳遠又有幾筆很奇怪的彙款，這些疑點足以讓陳遠以及死去的陳顯祖都具備嫌疑。”
李輝：“確實，這可是一起懸置了十五年之久的命案啊，但在這短短一兩天的時間裡咱們已經發現了很多東西不是嗎？”
正說著，陳瀟和李輝的手機幾乎同時響了起來。
兩人看了眼手機，而後看向彼此，異口同聲道：“是法醫那邊的消息，應該是匹配結果出來了！”
倆人說著內心都同時生起了一樣的心思。
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可是走一步看三步，一直在提前調查。
所以鑒定匹配的結果很重要，一旦頭骨是程慶的，那陳瀟和李輝就是內心的大石落地。
但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