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做出了選擇。
他在做這個選擇的時候,內心裡面已經分析清楚了形勢。
來的時候,他和郭正昌一致決定隱藏身份的根本原因,還是在防著郭家的人。
畢竟郭家家大業大,牽扯到的利益也是能吸引人鋌而走險。
但隨著靳萌和秦釗的陸續被發現,郭家人的嫌疑已經越來越小了。
他們若是為了家族利益而謀害郭凝的話,那麼絕對不需要做這麼多的麻煩事。
隻需要殺了郭凝即可,為了掩蓋殺人秘密不被發現,連帶著其他四個人一起殺了也是有可能。
但他們在拋屍的時候,應該不至於還運用五行獻祭,甚至為了靠近這所謂的五行獻祭,生搬硬套。
所以現在的陳瀟對凶手已經有了一些概念。
凶手這個人不是具備一定的反偵查意識,而是具備很強的反偵查意識。
甚至他對刑偵都有一定的了解,因為但凡涉及到神神鬼鬼的案件一般都很麻煩。
再者,他對郭凝五個人的行蹤也一樣很了解,尤其是他們來到了小鳳村後的行蹤。
案發當日,五個學生原本隻是去山林裡轉轉,采一些山珍。
但案發當日餘貴的父母為什麼沒有跟隨?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五個人裡同樣有一個對山很熟悉的人在,那就是葉煒。
何況他們早先也進去過一次,這次又沒打算深入,隻不過是在後山的邊緣一帶找找而已。
想著他們在這樣的村子裡也呆的無聊,於是餘貴父母也就答應了下來。
這一行蹤,凶手很清楚的獲悉,並且他還獲悉了另一條信息,那就是餘媽媽和郭凝的談話。
所以結合這種種,陳瀟懷疑凶手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餘貴的身邊人。
這個人也絕不是明面上的身邊人,不然早在張獻他們在的時候就給抓了。
很快,一輛車子朝著他們的面包車駛來,陳瀟知道是胡躍安排來接他的人。
“大立,你們三個回試點吧,我晚點再回。”
羅大立他們三也知道陳瀟要辦正事了,自然沒有繼續跟隨。
等他們走後,陳瀟走到了車邊看著車上是個四十多歲的粗獷男人時,他不由想到了林溪所說的婁曉東。
陳瀟剛要詢問,開車的男子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陳先生你好啊,我叫婁曉東,胡躍讓我來接你的。”
“原來你是那位婁前輩啊。”陳瀟笑道。
婁曉東愣了愣,隨後豎起了大拇指:“果然好厲害,看來你早把這邊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前輩說笑了,不過你一直在幫胡隊他們做事嗎?”
婁曉東笑著搖搖頭:“我也得養家糊口啦,胡躍以前是我的同事,遇到棘手的案子他會找我幫幫忙而已。”
聽著婁曉東的話,陳瀟並沒有打聽他和胡躍的關係。
早在林溪的電話裡,陳瀟就已經得知胡躍其實是婁曉東一手帶出來的。
準確的說,婁曉東的年紀隻比胡躍大幾歲,但卻是胡躍的師傅。
隻可惜婁曉東在多年前失手打死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坐了幾年牢。
如果那次他沒有失手的話,婁曉東混的再不濟現在帶隊的人也是他。
想起婁曉東打死的犯罪嫌疑人,陳瀟的內心不由有些同情。
這世上有不少案子,就算是經驗無比豐富的老刑警在遇到時都忍無可忍的。
好比辱童致死案!
婁曉東打死的就是一起這類案件的凶手。
跟著婁曉東,陳瀟很快到了那個熏肉作坊。
整個作坊因為早已廢棄,這會兒全是灰塵與蛛網。
胡躍見到陳瀟,於是主動伸出了手:“陳瀟,你好。”
“你好胡隊,情況怎麼樣了?”陳瀟問了句,胡躍回道:“法醫還在做屍檢記錄,估計快好了。”
“那咱們去地窖裡看看吧。”
陳瀟提議了句,胡躍點頭,但婁曉東卻並沒有跟隨。
到了地窖,陳瀟頓時就看到了法醫們圍著的那口大壇子。
壇子原本是用來儲存熏肉的,隻是現在儲存的卻是人的屍體。
靳萌還沒有被弄出來,陳瀟走近一看眉頭頓時緊皺。
壇子裡的靳萌披頭散發,若不是有法醫手裡的燈,陳瀟想就算有人下來了也不一定能發現裡面的她。
胡躍將法醫暫時做的兩份記錄遞了過來,陳瀟先看了眼秦釗的後,道:“看來凶手很強壯。”
“是,他們五個人裡秦釗是最強壯的那一個,但如果進行對比的話,秦釗死的最古怪,他的脖子被擰的跟麻花似的!”
陳瀟看著法醫的記錄,於是將其放在了一邊,跟著按照記錄上的死因,頓時模擬了起來。
隻見陳瀟的一雙手掌猛的一甩!
胡躍點頭:“應該就是這種死法,直接將秦釗的脖子給扭了斷。”
話音剛落,陳瀟卻搖頭道:“不止,他在扭斷秦釗的脖子後,還強行把他的頭按照一百八十度扭了好幾次。所以,秦釗應該遭受過多次傷害才對。”
胡躍略有所思,陳瀟眯起了眼睛,心頭卻在狠狠的狂跳,仿佛有什麼被擊中了一般。
“雖然其他人的死因我都有見過記錄,他們當中也有人遭受過兩次傷害,但在第一次的時候大都已經致命,第二次的傷害也隻是為了確定他們死沒死透而已。可,秦釗的這有些不同啊,按照第一次的傷害程度當時的秦釗估計已經沒了,他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的將他的頭扭轉一百八十度?”
說著,陳瀟根本不顧胡躍有沒有想明白,將胡躍拽到了他的面前,道:“胡隊,現在你就是秦釗,我是凶手。我已經扭斷你脖子了,為什麼還要再掰你的腦袋?”
陳瀟問著,胡躍還是沒法回答。
陳瀟鬆開了抓著胡躍的手,他要的其實也不是胡躍的回答,而是在問著自己。
很快,陳瀟閉上了眼睛,雙手再次做了一次大力的甩動。
甩完之後,他又做出了強硬掰扯的動作。
這幅模樣,看的胡躍都情不自禁的凝住了雙眼。他身後的一個警察,也不由縮起了脖子低聲道:“胡隊,這做什麼呢?我怎麼覺得有股子殺氣?”
胡躍瞪了眼,但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裡其實也有著一股濃濃的忌憚之意。
就在胡躍想要詢問的時候,陳瀟倏然睜開雙眼,冷聲道:“我知道凶手為什麼要這麼乾了!”
“為什麼?”
陳瀟眯著眼道:“他在說話,他說:秦釗你看清楚了,殺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