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達省城時,陳瀟也將所有的案情暫時拋卻在了腦海。
這個時候的他,還是不太適合去思考那些東西。
畢竟他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那位郭正昌的老人家,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都還不知道,所以想多無益。
終於,郭擎將車子開向了一座山上。
在山頂有著幾棟彆墅,郭擎說那些彆墅全都是郭正昌建的。
之所以住到這裡,純粹就圖個清淨。
陳瀟倒也沒受多大觸動,隻是真的抵達了山頂,看著那一棟棟的彆墅時。
他還是忍不住吃驚了。
什麼叫做有錢?
陳瀟一直都覺得財富自由了的人,就是有錢人。
可現在,他忽然對自己所認為的有錢的概念,有種坐井觀天的感覺。
還好,現在的他不是前世的他。
不用在這裡有所膽怯,因為他並沒有求著郭擎帶他來,相反是郭擎不遺餘力的促成了他來到這裡。
在一棟彆墅前的涼亭裡稍稍等待了一會兒,很快一個保姆就前來通知。
“郭先生,老先生請兩位去書房。”
郭擎起身正了正衣裝,而後一邊走一邊與陳瀟說:“陳先生,你彆緊張哈,其實我大爺人很好的。隻是他的身份地位,被人賦予了太多的傳說,所以才會顯得神神秘秘的。”
陳瀟笑道:“我倒是覺得郭總你挺緊張。”
“啊?咳咳咳……沒辦法,我們郭家所有的後輩都挺怕見到他的。小時候若是犯錯,他是真舍得打。小錯挨兩棍子也罷,犯大錯了不打斷腿不罷休。”
郭擎說著亮出了自己的手腕,示意那根棍子足有他的手腕粗。
陳瀟聽著,下意識的問了句:“那你受了那麼多槍傷,郭老先生沒表示什麼?”
郭擎外號六哥,得名於身上的六道槍傷。
“你以為我要是沒受那麼多傷,老爺子能把東州的事業全交給我?我要是不在外面闖出點名頭來,今天能帶著你見他?不過打我黑槍的那些家夥,這輩子誰都見不到了!”
郭擎說著,眼中閃過了一絲狠辣。
陳瀟微微一笑,他忽然懷疑就算他查明了郭凝的死,郭擎真有希望上位?
不過這些都和他沒太多關係,能不能上隻能說是郭擎自己的造化。
跟著一同去到了書房中,隻不過出乎意外的是書房並不隻有郭正昌一個人,還有幾位年過半百的男子。
郭擎見狀,連忙介紹了起來:“大爺,這位就是我在東州認識的陳先生了。”
“陳瀟,這位就是我大爺,左邊那三位第一個是我父親,然後我三叔,四叔。”
陳瀟大致明白了是些什麼人,正要打招呼的時候,郭正昌卻主動走上了前來。
“你好啊,陳先生。”
老頭一頭白發,看起來並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種富人老頭。
相反他的臉上全是歲月痕跡,伸出來的那隻手手背和胳膊處都已經有很明顯的老年斑了。
陳瀟和郭正昌握了個手,後者笑道:“郭擎,你好久沒回來了,和你爸還有你三叔四叔去院裡喝喝茶,我和小陳先生單獨聊聊。”
幾人告退,走時郭擎還衝他偷偷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陳瀟回以一笑,等到門關上後,郭正昌就道:“小陳先生在東州的事情,我了解了很多。你讓人很奇怪啊,好像一夜之間突然就變了個人一樣?”
這個問題陳瀟在來時就已經預料到郭家人會問,所以他並沒有思索的回道:
“我不想裝了,我攤牌了。”
郭正昌顯然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略微想了想後,搖頭道:“還是不合理,你畢竟可是把自己的前途都給作沒了。”
“我覺得我媳婦兒能有出息,至於我那些都是小打小鬨了。”陳瀟很是輕鬆的笑道。
郭正昌一臉的錯愕:“所以你這意思是,你把寶押到你媳婦兒身上了?”
“對,我不愛當警察,她卻很喜歡當警察。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幫她完成理想就行。”
郭正昌深深的看了陳瀟一眼,隨後撓了撓花白的頭發,說:“雖然我還是覺得很詫異,但卻感受到了你的情真意切。”
陳瀟微微笑了笑:“其實郭老先生也讓我挺詫異的,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考驗我的能力,怎麼反倒揪著莪以前的事情問了?”
“你的能力我無須考驗,也沒有那個能力能考驗你。東州紅棉褲案,無頭案,燕子巷魚骨案,這三起案子你都隻用一天的時間,有些案子可能還不足24小時。尤其是後邊的魚骨案,連張獻都淪為了你的背景板。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怎麼可能班門弄斧自取其辱。”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狀元啊!”
郭正昌如實的說著,陳瀟的心態也愈發的輕鬆起來。
“那老先生,你這邊有關於你孫女的影像或者書信之類的東西嗎?我想了解她一下。”陳瀟不想說一些和案子無關的話,所以他選擇了主動進入正題。
隻是郭正昌卻有些詫異:“你倒是第一個要求看小凝這一類東西的人。”
“或許是調查方法不一樣,之前專案組的前輩們是通過你,你的家人,以及郭凝小姐的好友同學來側面了解她整個人。而我喜歡從她自己留下來的東西,來了解她。”
郭正昌很認真的點頭,跟著起身去找了陳瀟要的東西。
看著郭正昌的背影,陳瀟忽然在想是不是每個成功的人都會和這個老先生一樣。
沒有什麼架子,也信奉著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狀元的道理。
和這樣的人合作,陳瀟覺得會省去很多麻煩。
隻是越覺得沒麻煩,陳瀟反而越容易想起他來時張獻的提醒。
張獻說:進入了郭家之後,一切要謹慎為好。
陳瀟想著,目光忽然注意到了郭正昌打開的書房的門。
敞開的門,讓他忽然明白為什麼要謹慎了。
郭正昌一輩子打下的事業是龐大的,郭擎想讓陳瀟破案,但絕對有人不想讓陳瀟破案。
這一來二去的,不就得謹慎了嗎?
隻是張獻和他都想到的道理,郭正昌為什麼想不到,並且還這麼敞開著書房的門?
陳瀟奇怪,卻也在心裡提醒自己得儘快離開省城,早些去往案發現場的好。
不多時,郭正昌抱著一個紙箱子以及一台筆記本電腦回了來。
他重新關好門,先將電腦遞給了陳瀟:“影像資料都在這台電腦裡面,紙箱子裡裝的是她這麼些年給我寫的信,我一直當寶貝一樣收藏著。小陳先生,你慢慢看吧。”
陳瀟點頭說好,郭正昌又再次打開了門出了去。
隻是陳瀟能感覺到郭正昌並沒有遠離,而是就在門口守著。
看來郭凝等人被“獻祭”一案,至今沒查到什麼東西,不隻是專案組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