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義安的話一出口時,陳瀟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去。
他知道席義安心神緊繃的那根弦已經鬆了,他在等待的也是席義安對案情的交代。
可是,席義安現在說的是自首!
什麼叫自首?
那就是不再有任何反抗的認罪!
雖然聽起來自首和如實交代案情沒什麼區彆,可在說出這自首這兩個字的時候,犯罪嫌疑人的心態是完全不一樣的。
席義安他覺得他該伏法,至死無悔!
梁妍也是驚訝的問道:“席義安,你說什麼?自首?”
席義安抬著頭昂首挺胸,一臉認真的回道:“沒錯,我要自首!蘇海東,死於我手!”
陳瀟眯起了眼睛,梁妍也是一臉的低沉,問道:“那你殺他的動機呢?”
“因為很久之前,我就懷疑司影的失蹤與蘇海東有關!所以我在計劃了好久之後,終於將其在燕子巷製伏,然後吊在了燕子巷314號的二樓。”
“我起初並沒有想要殺死他的,因為我很清楚隻要殺死他,那我可能永遠就找不到司影了。”
“但是我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蘇海東那個王八蛋他完全吃準了我的心思。他知道,在沒有找到司影之前,我不會殺他!”
“所以整個過程裡,蘇海東儘管很痛苦,但他仍舊在不斷的刺激我。甚至他用司影來羞辱我,他的言語是那麼的肮臟,是那麼的汙穢,他的嘴猶如噴糞一樣的將司影貶低的一文不值!”
“我怒了,憤怒讓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所以我手上的刀落在他的身上越來越快,我好似跟電影演示的那樣殺紅眼了一樣,將他的肉一塊又一塊的割了下來!”
“等到他漸漸失去了動靜,我的理智才重新回來。看著已經斷了氣的蘇海東,我又開始慌了,我想救他。但那個時候,早已回天乏術。我的怒火再次被點著了,我拚命的質問他為什麼到死也不肯說出司影的下落!”
“因為憤怒,我將他直接給剔成了骨架!隻是看著他的骨架,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莪知道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所以我不能出事!在沒有找到司影之前,我不能被你們抓住!”
“但現在找到了司影,我的堅持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說完這些,席義安就像是如釋重負了一樣。
梁妍也一直在記錄,隻是聽完不僅僅是她,就連陳瀟也冒出了相同的念頭。
就這些嗎?
陳瀟認真的看著席義安:“既然你都交代了,那總該交代蘇海東殺死司影的原因吧?”
席義安沒有猶豫:“你們不也查到了嗎?蘇靜和蘇婷根本不是蘇海東的親生女兒,那個王八蛋他根本就不行!蘇靜和蘇婷,是他為了所謂的臉面抱養的,所以一直以來他人看到的都是假象!”
“蘇海東是一個極度虛偽和扭曲的人,他在外人的面前對兩個女兒非常的疼愛。可是當關上家門,蘇靜和蘇婷乃至於已經過世的李若梅,全都活在地獄裡一樣。”
“他會用儘一切手段去折磨李若梅和兩個女兒,更是將自己無法生育的問題歸咎到了李若梅的身上。讓李若梅那個可憐的女人,真以為是她不能生育才導致的蘇家絕後。”
“當然,這本來隻是蘇海東自家的事情和司影沒有任何關係的。可偏偏,司影在離異回到東州之後沒多久,認識了蘇靜和蘇婷。”
“她也是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在她的內心深處是一直很渴望有孩子的。所以對待蘇靜和蘇婷,她顯得格外的寵愛。蘇靜和蘇婷因為母親的去世,更是對那個家庭隻剩下了恐懼。司影就像是她們灰暗生活裡照射進來的光,那段時間對於她們三個來說都好似找到了各自所需。”
“我也很高興她們能相處的那麼融洽,也幫她們拍了很多的生活照,但一切都因為司影的一個決定而被打破。剛接觸時,司影斌不過不知道蘇靜和蘇婷的生活狀態,可當她知道了蘇海東的虛偽和扭曲之後,深深的感受到了蘇靜和蘇婷不能在那樣的家庭裡成長。”
“可那終究是人家的家事,司影自覺再如何她也改變不了什麼。直到蘇婷告訴她,蘇海東不是倆丫頭的親生父親,甚至連手續都是走一些特殊的關係才弄到的時候,司影想要去揭穿這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司影要去做這件事情之前蘇海東知道了。他那種人怎麼可能讓人把自己的醜陋揭露?為了讓司影永遠的沉默,他竟然喪心病狂的殺害了司影!”
“隻是誰能想到,最後司影會被那個混賬葬在了李若梅的棺中!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啊!甚至,我每天都跟個神經病一樣反反複複的看新聞,想知道哪裡有人拋屍了,隻要是有人拋屍我都會去看。”
說到這裡,席義安再次看向了陳瀟:“其實我不隻是在浴場碰到了你,河岸邊那具無頭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你。所以當你出現在我的店裡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就情不自禁的有了恐慌。”
“我覺得我和你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這不是巧合,而是宿命。宿命在告訴我,遲早有一天我會栽在你的手裡。”
“如今這一天真的來了,唯一讓我措手不及的是,它會來的那麼快,快到我措手不及!但也有值得慶幸的,我雖栽在了你的手裡,可司影也是你幫我找到的,謝謝你……陳瀟!”
席義安起身,朝著陳瀟深深的鞠躬了下去。
陳瀟看著他面色不見喜怒,眼神卻一直是思索狀的。
見席義安直起了身子,陳瀟問他:“完了嗎?”
席義安皺眉:“什麼完了?”
“你不是自首嗎?那自然要什麼都交代,可是你交代完了?”
席義安自嘲一笑:“你指的是照片牆吧?”
陳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席義安仿佛渾身輕鬆般的說道:“照片牆不是彆人去偷的,而是我自己移動的。也沒有誰給我下藥讓我睡的很沉,全都是我自導自演的。”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又要帶我們去看那面牆?”
“保全自己,嫁禍她人!因為我知道那倆丫頭對蘇海東也是深惡痛絕,可惜……我精心策劃的一切在你面前,竟然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聽完,陳瀟眉頭緊鎖,心裡也一直有一道聲音在說:“就這樣了嗎?完了嗎?還不夠吧!那面照片牆是為了嫁禍,還是為了保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