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1 是堵上XP的戰……(1 / 1)

溫泉旅館。

走廊。

狗卷棘拐過鬱鬱蔥蔥的室內植物, 光可鑒人的玻璃牆倒影出他的身影,和其他同伴一樣,狗卷棘也換了一身寬鬆的浴衣, 深藍色, 海浪紋。唯一有所區彆的是, 狗卷棘在脖頸處圍了一條同樣顏色花紋的圍巾,擋住半張臉, 也遮擋住了嘴角的咒紋。

此時此刻, 他正拿著手機, 認認真真記錄下溫泉旅館的風景。

鏡頭移動著。

很快,走廊裡的一座抓娃娃機就被攝入鏡頭畫面。下一秒,狗卷棘就感覺口袋一輕。

“誒……”

小蘇久言的玩偶動作輕巧地從口袋裡跳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狗卷棘的固有印象導致的區彆, 兩隻咒骸玩偶的性格有區彆, 小狗卷棘玩偶比較內斂,對出門不感興趣,而小蘇久言的玩偶就活潑很多,狗卷棘剛換好浴衣, 她就自覺鑽進口袋裡, 儼然是要坐順風車出行的架勢。

狗卷棘下意識彎腰,去撈她,竟然還摸了一個空。

小蘇久言玩偶甩動著兩根圓滾滾的小腿,一路飛快地躥到了抓娃娃機面前。她仰著頭, 就像在看一幢高樓大廈。

她伸出圓圓的手:“同……同伴?”

狗卷棘走過來,彎下腰, 托起小蘇久言玩偶,透過透明的玻璃,抓娃娃機裡的景象一覽無餘。

也無怪小蘇久言玩偶會產生誤解, 很顯然,情侶玩偶的流行風氣越刮越烈,已經刮進了這所溫泉旅館裡。

沒錯。

抓娃娃機裡擺滿了情侶玩偶,每一個造型都不同,這台機器裡放得都是女孩玩偶,應該在其他位置,還有一台放著男孩玩偶的抓娃娃機。

小蘇久言玩偶整張臉都趴在玻璃上,她睜大眼睛:“解、解救……”

“木魚花。”

那隻是一些普通的玩偶。

不是同伴,也用不著解救啦。

小蘇久言玩偶生氣了,她抬起小圓手,把抓娃娃機打得哐哐響。為保護旅館財物,他不得不捧著小咒骸離遠點:“……木魚花。”

小蘇久言玩偶:“金槍魚!”

狗卷棘:“木魚花。”

小蘇久言玩偶:“海帶大芥芝麻!”

狗卷棘:“……”

這究竟是在說什麼?

事實證明,縱然使用的都是飯團語,人和人之間往往也無法做到相互理解。小蘇久言玩偶乾脆做出了更直白的肢體語言:她趴在狗卷棘的手掌上,開始嗷嗷大哭。

嗷,是真的嗷嗷嗷。

哭,是沒有哭出一滴眼淚。

救命。

有點可愛過頭了。

狗卷棘另一隻手擋住半張臉,感覺自己的心臟有點無法承受咒骸的可愛攻擊。片刻後,狗卷棘歎了口氣:“鮭魚。”

他宣布認輸。

小蘇久言瞬間支棱起來,很顯然,她剛剛分明就是假哭。狗卷棘托舉著她,放在肩膀上——他的兩隻手需要抓住抓娃娃機的手柄,暫時顧不上她。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狗卷棘沒有回頭,然而,對方卻站在他身後,步履聲停下來,淺淺的陰影覆蓋過來。

豪爽的聲音。

“我認為,性癖才是一個人內心世界的最真實的顯現。”

“……”

呃,這是在和他聊天嗎?

狗卷棘並不是很想和對方搭話。

他專注地盯著抓娃娃機,一枚硬幣扔進去,金屬鋼爪開始移動,搖搖晃晃,晃出點點反光。

對方卻沒有就此放過狗卷棘的意思,依然在他身後絮絮叨叨:“為什麼不理我?我叫東堂葵,東京校二年級,我對你很感興趣,咒言師末裔……”

狗卷棘的手一抖,按下紅色按鈕。金屬鋼爪隨之降落,抓住其中一隻玩偶,然而,鋼爪隻將其拉上來一半,玩偶就從金屬鋼爪裡脫身,又摔回原地。

狗卷棘:“……”

東堂葵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你這是在挑選喜歡的女人手辦類型嗎?”

“木魚花。”

當然不是。

但東堂葵更不可能理解飯團語,他饒有興趣地摸著下巴:“原來如此……雖然隻看外表,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無聊的男人,但這種坦然面對自己性癖,而非躲躲閃閃的坦然態度,讓我刮目相看了呢。”

“木魚花。”

都說了不是啦。

狗卷棘迫不得已地回過頭。

東堂葵是一位高大而健碩的男性,比起咒術師倒更像是混黑的不良,倒三角的龐大體型給人以非凡的壓迫感。狗卷棘也聽說過,他在百鬼夜行中獨立解決特級咒靈的事情。

……怎麼說呢?

被這家夥認可了,就好像自己的審美突然就淪落到了和對方同一個差勁水準的感覺。

感覺有點微妙的糟糕。

東堂葵興致勃勃地追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木魚花。”

狗卷棘真的不想聊這個話題。

……就不能放過他嗎?

“忘了告訴你,我最喜歡個頭和屁股都很大的女人了哦。”

“木魚花。”

忘了告訴你——

狗卷棘也不想知道這種事。

也不知道東堂葵如何理解這句飯團語,他對狗卷棘露出了燦爛而豪爽的笑容,八顆牙齒光輝閃閃。

就連趴在狗卷棘肩膀上的小蘇久言玩偶,都被這個場面鎮住了。她發出一聲輕微的“木魚花”的應和聲,撩起圍巾一角,就往裡面躲。

東堂葵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我來之前,已經抓了一隻玩偶了嗎?”

“木魚花。”

“你該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吧?”東堂葵湊過來,仔仔細細地端詳小蘇久言的模樣,最後得出結論,“……沒品極了。”

“……”

狗卷棘壓下眉頭。

他努力安撫自己,對方不了解蘇久言,僅僅隻憑看到相似玩偶的第一印象,評價肯定是有失偏頗的。

嗯。

就是這樣。

不要隨便挑起兩個學校之間的爭鬥,以後在戰場上,他們都是肩並肩、背抵背的同伴。

縱然儘力安撫自己,每一句自我規勸的話都很有道理。但狗卷棘的手指還是不由自主地蜷成拳頭。

東堂葵繼續吐槽:“骨架很小。”

小蘇久言玩偶瑟瑟發抖地捂住自己的肩膀,團成一個圓圓的球。

“臉也很普通——”

“就是那種見到誰都會笑意盈盈和和氣氣,但其實壓根就沒有自己性格的討好者……”

小蘇久言原本的笑笑臉猛然垮下,變成了難過的哭哭臉,就連圓圓的杏眼都難過成了下垂眼。

聲音戛然而止。

勁風——

肉||體的撞擊。

東堂葵反應很快,幾乎是在驟變發生的第一瞬間,他就做出了正確的對應,雙臂交叉護在胸前,抗住了狗卷棘猛然揚起的腿。

如果他沒有防護,這一腳,大概會狠狠地踢在東堂葵的臉上。

兩人距離非常近。

彼此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東堂葵大概是沒想到,剛剛還聊得挺開心的對話(?)竟然會突然聊崩,有點吃驚,但下一秒,這種吃驚就化作對戰強敵的亢奮。

狗卷棘死死地盯著東堂葵。

他原本是偏向細瘦的下垂眼,現在眼眶微微睜大,瞳孔卻縮小,微微晃動,像是裡面藏了一顆微微發顫的星星。隨著激烈對抗,狗卷棘肩膀上的圍巾滑落一半,露出嘴角漆黑的咒紋。

東堂葵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這就是咒言師的咒紋嗎?”

“……道歉!”

“對不……”東堂葵被迫吐露了一半道歉的言語,但立刻又被他自己吞回去,“……你也應該知道,不是發自內心說出來的道歉,壓根就是毫無意義的吧。”

“……”

“性癖是一個人本質的體現,你想證明她確實是個好姑娘的話……”東堂葵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嗜血般的笑容,他渾身的熱血已經被激發出來了。

“那就打敗我吧!”

“來吧,竭儘全力的戰鬥吧,這可是性癖之戰!”

“……”

性、性什麼?

認真說,如果狗卷棘先前沒有經曆過蘇久言的洗禮,東堂葵這句話立刻就能激起他的羞恥心,現場就能用腳趾給對方摳兩座咒術學校出來。

……真要打這種戰鬥嗎?

品味好像都被拉低了一樣。

狗卷棘深吸一口氣,他五指握緊拳頭,渾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舌頭也抵在了齒間。

不。

這場戰鬥非打不可。

“鮭魚。”

“想讓我道歉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究竟到達了什麼程度吧?!”

戰鬥一觸即發。

*

*

“轟隆。”

這是什麼?

……地震了嗎?

下一秒,乙骨憂太猛然從溫泉池裡躥出來,飛快地披上浴衣。他已經反應過來,這才不是地震,而是溫泉旅館裡發生了戰鬥。

乙骨憂太剛衝出溫泉池,就撞上了同樣全副武裝的禪院真希:“……敵襲嗎?!”

禪院真希搖搖頭:“不知道。”

就在這時候,一個和禪院真希有幾分相似的女聲從旁邊插話過來:“那個白癡……應該你們校的狗卷棘,為了女人打起來了吧。”

“……”

“……”

幻、幻聽了吧?

乙骨憂太感覺自己的關節生鏽了,扭過頭的動作十分僵硬,而禪院真希的行為也差不多,兩個人一起“哢嚓哢嚓”地宛如機械發條玩偶般,轉頭看著說話者。

說話者是一位沒見過的短發女人,身高和禪院真希差不多,相貌也有些相似,但比起禪院真希的男人味,她看起來更嬌媚一些。

她抱怨著說:“……不會吧?你們難道以為交流會真的是和和氣氣地泡完溫泉,再一起打牌嗎?”

乙骨憂太搖搖頭:“……沒有這麼想過。”

他其實挺擔心被圍毆的。

“試探對方實力,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短發女人說著,同時用手指卷著耳畔的碎發,“——本來東堂要拉著我一起去,但那是個蠻可愛的白發小弟弟,我也不忍心欺負他,就讓東堂一個人去了。”

“真依,狗卷年齡比你大。”

乙骨憂太立刻注意到了這個稱呼,原來,禪院真希認識這個女人啊,說起來,不止相貌,兩個人就連名字都有些相似。

禪院真依不在乎這些細節:“但他倆的對話,我聽到了一點,好像是東堂侮辱了對方喜歡的女孩子,就打起來了。”

她終於玩膩了耳畔的碎發,回過頭,瞬間被映入眼簾的場面嚇了一跳。

嚇、嚇死人了!

這兩人是什麼表情?!

禪院真依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兩雙閃閃發光的電燈泡——原來是這兩人睜得圓圓的眼睛。

呃,她剛才說了什麼嗎?

有必要露出這麼誇張的表情嗎?

禪院真希猛然抓住了真依的領子,真依明顯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閃避不及,差點滑一跤——禪院真希抓著她的領子,也沒讓她真滑下去。

禪院真希一字一頓地問:“狗卷,喜歡的,女孩子?”

“呃……”

這有什麼問題嗎?

乙骨憂太在旁邊探出一個頭:“狗卷前輩喜歡的女孩子……?”

喂!

你又為什麼要重複一遍啊?

禪院真希十分嚴肅地強調:“這絕對不可能!”

禪院真依:“……”

呃,等等,真希,你為什麼要和她強調這個?你真沒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對勁嗎?

禪院真希心底的困惑排山倒海。

乙骨憂太原本想說點什麼,但見到禪院真希表態,立刻改口,在旁邊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這絕對不可能。”

禪院真依死魚眼看著這兩隻活寶。

她就不應該看到禪院真希,就憋不住挑釁的心,剛剛直接走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

“……”

短暫的沉默之後——

禪院真希猛然回過頭,如果不是她還拉著真依,這時候大概已經一腳踹過去了:“不準學我說話!”

“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