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伊地知發來什麼消息了?!”
問歸這麼問,但禪院真希就算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麼事情能讓狗卷棘如此大驚失色(?),要知道,即便是使用咒言術遠超承受以至於咳血不已的時候,狗卷棘的神色依然平靜而沉穩。
“咳咳咳——”
狗卷棘是真的被嗆到了,他死死捂著喉嚨,竭儘全力才不讓自己發出更多聲音。片刻後,他舉起手,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
禪院真希戳穿他:“……但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啊。”
“你看到了什麼?”
乙骨憂太作為剛進入咒術屆的萌新,發出萌新軟軟萌萌的推理:“是那種,隻要看到,就會產生精神攻擊的克蘇魯古神之語嗎?”
“……並沒有那種東西。”
“但不是說隻要是人類的恐懼的事物,都有可能聚集出對應的假想咒靈……”乙骨憂太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他乖巧地低下頭,“……呃,沒有也確實是件好事。”
“所以,狗卷到底看到了什麼?”
大家沒有冒然查看。
這也是咒術師應有的警惕心。
狗卷棘凝視著——
等等,那應該是好友申請吧?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申請成為您的好友。
附帶信息:您普度眾生的佛祖,是下凡救世的耶穌,是憐惜世人的菩薩,是哈利路亞,是天地萬物,是至真至理,老師真的太會了,您的美顏我能舔穿十萬個屏幕!!!」
“……?”
雖然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語法錯誤。
但這一串文字裡,漢字奇怪的多,哪怕單純隻看漢字也能猜到七七八八的含義。
隻不過……老師?
他不是老師。
狗卷棘心中自然而然地做出判斷,可能是某個咒術師群裡想要加五條悟老師的,錯誤地發到了自己的line裡。
他先安撫緊張的同伴。
“大芥。”
“真的沒事。”
狗卷棘重重點頭:“大芥。”
他群發短信。
「狗卷棘:應該是五條悟老師的事情。」
原來是五條悟啊。
那沒事了!
等等,五條悟那也很重要啊。
“他有沒有看到朋友圈!”
“他有沒有檸檬!”
“誒,這是什麼新時尚嗎?那我也加一個吧,五條老師竟然還能在加班裡擠出時間來嗎?”
狗卷棘:“……”
無法評價哪個更惡毒。
他否決掉好友申請,提醒對方,你好像是認錯人了——看清楚,雖然狗卷棘和五條悟都是白發,臉上也都蒙著一圈黑黑的布料,但狗卷棘蒙得是下半張臉,五條悟蒙得是上半張臉,區彆超明顯。
更彆提,狗卷棘還直接把真名寫在了ID裡。
這竟然也能認錯。
就離譜!
幾乎是在拒絕的瞬間,好友申請瞬間又發過來了。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申請成為您的好友。
附帶信息:我陰暗、發瘋、爬行、扭曲、陰暗地嘶吼、狂亂地蠕動,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老師您的光彩如此璀璨,硬是將我照耀成了一個卑微扭曲的扭曲物,隻有您的擴列!宛如光芒般將我照耀,才能解除我心底的陰暗,讓我高飛,讓我燃燒,讓我閃耀,讓我……」
狗卷棘:“……”
後面沒了。
狗卷棘第一次知道,原來申請好友的這個對話框是有字數限製的,後面一大截被吞掉了——
吞的好。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後面的內容。
不過,話說回來——
這個人感覺確實很熟悉五條悟的性格,這些肉麻到令人腳趾摳地的話語,如果發到五條老師的對話框上……
……五條老師會高興到對天空發幾個赫來做煙花慶祝的吧?!
但狗卷棘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這是米國都要過來攻打的油田吧?!
他按鍵盤的手,微微顫抖。
「拒絕好友申請
留言:對不起,我不是老師。」
對面停頓了一瞬。
狗卷棘莫名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他明明還沒有見過這位id叫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的人一面,但已經在冥冥之中產生了某種預感:沒準,這是個比五條悟老師更難搞的家夥。
他凝視著畫面。
半分鐘,對面毫無動靜。
狗卷棘鬆了一口氣,也對,連著兩次問答,對方肯定也反應過來加錯人了。然而,正在狗卷棘放鬆警惕,即將收起手機時:
“叮咚!”
新的消息跳入屏幕。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申請成為您的好友。
附帶信息:對不起!是我說錯稱呼了!」
誒?
狗卷棘還沒有反應過來。
倘若他反應速度夠快,就應該當機立斷地按滅屏幕,但他戒備心還不夠足,以至於第二個消息映入眼簾時,對大腦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劇烈傷害。
「附帶消息:
您是我最最最親愛的老婆啊!」
老……
什麼老?
什麼婆?
老、老老婆?
是特指結婚夫妻裡的女性的稱呼嗎?
狗卷棘隻感覺晴天一道霹靂,同腦門直接砸下來,砸得他頭暈眼花。他雖然身材偏瘦,甚至比同期的禪院真希看起來更纖弱,偶爾也會被吐槽樣貌清秀得像是女孩子——
但、但是——
老婆?
狗卷棘從來沒想到過,有朝一日,這樣的稱呼竟然會砸在自己的腦門上。那瞬間,他甚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結。
明明還是他自己啊。
為什麼這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究竟在乾什麼”的迷茫揮之不去。他顫抖著手,顫抖著想要按回複,結果卻按在了“同意”鍵上。
嘶。
快刪除——!
但已經晚了。
對方的話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嗨!老婆!」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老婆好美貌啊!」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老婆真的是我見過最最最還原的Coser了,嗚嗚嗚屏幕臟了讓我舔舔從此以後老婆在我心頭就是第一!」
狗卷棘閉上眼睛,定了定神。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海洋另一端的土地上,有一群可愛的小粉絲們會喊產糧作者叫做“太太”,而太太這個詞,複製到翻譯器裡,再轉換出來,就會自然而然地變成日語裡的:
“老婆!”
呃。
老婆,太太。
其實也相差不遠啊。
狗卷被鋪天蓋地的“老婆”亮到睜不開眼,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可能不叫狗卷棘,真名其實叫做老婆……咳咳咳,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狗卷用頑強的意誌力重新睜開眼睛,屏幕上的“老婆”這兩個字還在持之以恒地刷屏,但隻要狗卷堅強地不去看——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
狗卷棘:“……”
對不起,他還是承受不了。
“狗卷你還好嗎?”
“大芥。”
沒事。
雖然事情有點離譜,但不是什麼致命攻擊。但精神的傷害有時候不是肉||體傷害可以衡量的。
狗卷棘很惆悵。
他覺得,乙骨憂太沒準說得對,這世界上確實存在著某種傷害眼睛——傷害精神——傷害靈魂的古神之語。
他腳趾瘋狂抖動著。
不是……
喊一個陌生男人做老婆?
您不會覺得羞恥嗎?
不管狗卷棘怎麼想,對面顯然完全不這麼覺得,對面甚至堂而皇之地在狗卷的對話框裡,發出了更喪心病狂的言論。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老婆!我想去拜讀膜拜您的大作!」
「狗卷棘:我沒有大作!」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老婆!不要害羞!我絕對會發自內心的欣賞您的,您的美顏就應該放在紐約市時代廣場的廣告牌上供世人欣賞!」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相信我,老婆,你真的超超超美貌!」
美……美什麼?
狗卷棘儘量讓自己的大腦放空,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回答對方的話,但好像自己被某種狂熱的氛圍挾持了,不回答的話,似乎又特彆不禮貌。
「狗卷棘: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狗卷棘:我是狗卷棘。」
不是五條悟。
狗卷棘正在打下一句話的時候,對方的回答跳出來了。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我知道啊,狗卷棘,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二年級生,咒言師末裔……」
這還算正常。
下面的就開始離譜起來了——
「……小卷卷,可愛銀毛小狗狗,半遮面美少年,嘴角性感yin紋……」
嘴角什麼紋?
狗卷棘似懂非懂。
他淳樸的內心大受震撼。
「對面撤回了一條消息」
他看到了!
你現在撤回也沒有用了——!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哦,原來老婆在玩語C啊,沒關係,我也很喜歡,加我一個吧,無論老婆想玩什麼戲碼我都可以奉陪。」
「狗卷棘:不用……」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其實我是禪院真希。」
狗卷棘:“……”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禪院真希,禪院真希以為自己得到了狗卷棘的信號,下意識地握緊了咒具,但隨即又看到狗卷棘低下頭去。
禪院真希:“嗯?”
狗卷棘回複留言。
「狗卷棘:你不是。」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我可以是。」
「狗卷棘:你不可以是。」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那好吧,我其實是乙骨憂太。」
狗卷棘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乙骨憂太,這位下吊眼的新轉校生疑惑回頭,露出了小狗狗般的無辜表情。
狗卷棘繼續低頭回複留言。
乙骨憂太:“……?”
「狗卷棘:你不是。」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也是,乙骨他自帶老婆,頂著乙骨的皮NTR總是不太好。」
狗卷棘沒看懂這句話。
但他被古神之語(?)已經摧殘的差不多的理智告訴他,最好還是不要過於糾纏其中的含義。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同期也就還剩胖達了……」
「狗卷棘:你也不是胖達。」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我當然不是。」
啊?
對方竟然承認了自己在胡扯嗎?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拒絕人外!哪怕是熊貓都不行!」
狗卷棘的腦子拒絕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他轉而思考另一個更深遠的問題:他到底為什麼還在和這個奇怪的家夥聊天,直接拖黑的話,起碼還能保住剩下的理智呢!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好了,決定了,我是英俊帥氣的五條悟老師,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沒有驚喜。
隻有想殺人的欲望沸騰。
狗卷棘以為自己能從五條老師的毒害中幸免於難,但萬萬沒想到,五條老師六眼金睛,硬是從一大群人中找到了提議發朋友圈的罪魁禍首,並且狠狠地捉弄了一番他。
他正要回答。
「五條老師我認輸……」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哦,不行!」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頭可斷,血可流,五夏CP不可拆!我絕對不是五條悟,身為老師調戲學生難道還有什麼師德嗎?」
狗卷棘:“……”
他寧願是五條悟。
「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話癆:我想好了,我要做原創角色,設定就是……」
“伊地知來了。”
*
*
伊地知潔高急匆匆地推開壽司店的門,看到咒術高專校服後,他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五條悟,否則這麼長時間他早就浪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但是——
“金、金槍魚蛋黃醬!”
伊地知潔高看著突然衝過來的狗卷棘,迷惑地看向其他人:“狗卷先生怎麼了?”
怎麼突然地……
……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