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1 / 1)

曖昧的嗚咽聲回蕩在狹小的儲藏室內。

空氣中的熱度越升越高,逼得人快要無法喘息。

簡今兆感受到原本附在唇上的酥麻往下遊離,勉強掙出一絲理智,他沒過發絲的手指微微用力製止。

“俞演,好了。”

“……”

俞演克製再三才沒了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不情不願地將腦袋埋在簡今兆的頸窩處,似吻似咬了一會兒,“我知道,你彆動。”

語氣沙啞而低沉,生怕人聽不出藏在其中的欲/望。

簡今兆的掌心往下一劃,撫拍著他的後背以作無聲安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俞演這才抬了眼,小聲嘟囔,“早知道就不穿這套衣服耍帥了,一點兒都不方便。”

窗戶透進來的光越來越少。

相對昏暗的視野裡,俞演臉上的不滿足卻顯得一清一楚。

簡今兆看破不說破,笑問,“你還想怎麼方便?既然年輕氣盛,那就憋著唄?”

俞演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角,撒嬌,“萬一憋壞了怎麼辦?你也舍得?”

簡今兆逗他,“嗯,我沒什麼煩惱,這不挺好的?”

俞演低哼一聲,“氣”得磨了磨牙,又探頭想要粘過來索要親親。

簡今兆手快抵住他的額頭,好笑打趣,“俞老板,這天都快黑乾淨了,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你這俱樂部那麼多空間,我們非選在這個烏漆嘛黑的儲藏室裡?”

俞演也知道這地方不合適,“那還不是你招我的?”

簡今兆反問,“我什麼時候招你了?”

“你剛剛說——知道我在,所以不怕。”俞演煞有其事地說明,“這不是表白是什麼?”

簡今兆消化了幾秒自家小男朋友這“四舍五入”的功力,忍不住哄道,“行吧。”

俞演堅持己見,“什麼叫行吧?這本來就是。”

他牽起簡今兆的手,重新打開關緊的門。

屋外的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隻有不遠處的俱樂部室內還透著光亮。

俞演問,“餓不餓?”

簡今兆回了句,“還行。”

俞演又問,“那你是想吃火鍋還是想吃燒烤?我給你弄,或者你想要吃家常菜?我也可以試著做。”

大年初一營業的商家本來就少之又少,俱樂部和海市中心地段又相隔很遠,他們不適合出去吃飯,在俱樂部內解決晚餐才是最好的安排。

簡今兆有些詫異,“有食材?”

俞演自信點頭,“我淩晨睡不著,四點多就打電話給孟選,讓他一大早就給我準備好了,估計這會兒都在俱樂部後廚的冰箱裡放著呢。”

簡今兆聽見這話,替孟選歎氣,“大年初一?淩晨四點?孟選脾氣還挺好。”

“你不許誇彆人。”俞演的關注點拐了個彎,拉著簡今兆往俱樂部走,“他上回來劇組探

班辦砸了事,我沒料理他就不錯了。”

其實,他和孟選從小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哪怕角色調換,是孟選臨時有急事需要幫忙,俞演同樣會努力辦穩妥。

簡今兆知道俞演口中的“辦砸事”是指什麼,笑著晃了一下他的手,“要沒有他提前幫你排雷,說不定要出大問題。”

俞演沒反駁,承認得很乾脆,“嗯,那事說到底是我的錯,以後不騙你了。”

簡今兆笑笑。

他忽然想起俞演還停在跑到上的機車,提醒,“對了,你車子還沒挪回來呢。”

“不重要,就先停著吧,我遲點再去挪回去。”

“不是你最喜歡的一輛機車?”

“那也比不過你,現在啊——”

明明離俱樂部室內就幾步路的功夫,俞演還特意將兩人的牽手換成了十指緊扣,“喂飽我男朋友比較重要!”

簡今兆笑回,“那就不為難你了,火鍋吧,簡單點。”

“好!”

孟選買的食材很豐盛,就連火鍋湯料也備了三四種,在“傻瓜模式”的操作下,兩人很快就弄好了熱氣騰騰的火鍋。

俞演詢問,“要喝酒嗎?我去拿點過來。”

簡今兆被火鍋香氣勾起了小小的饞意,隨口回答,“也可以。”

機車俱樂部最不缺的就是酒類,從最普通的啤酒到各色雞尾酒甚至高檔紅酒,俞演都讓人進購了很多。

俞演跑去前廳,一股腦地拿了許多酒類回來。

簡今兆失笑,“我們兩人哪裡喝得了這麼多?簡單的啤酒就可以。”

俞演給他打開一瓶,“拿來先放著,喝不了也沒事,你想喝多少就多少,反正就沒想著要回去……”

“……”

不回去了?

喝了酒就沒辦法開車,這地估計很難喊到代駕,確實回不去了。

簡今兆後知後覺地回過神,眸光微晃,“你一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這小心眼一套一套的。

之前為了開車送他回去,故意在飯桌上不喝酒,現在為了留他下來,又巴不得把整個俱樂部的酒都送到他面前。

俞演自知說了漏嘴,視線微躲。

簡今兆接過啤酒卻沒急著喝,“這不回去睡哪兒啊?”

俞演老實回答,“一樓有房間,你住我屋就行,收拾過了,很乾淨。”

有給俱樂部員工過夜的休息室,也有孟選和俞演各自的專屬房間。

簡今兆又問,“我們睡一起?”

“……”

俞演是有這個想法。

畢竟兩人隻要一回酒店,對方肯定會要求他回自己的套間睡覺。

但現在在簡今兆的注視下,俞演莫名有種“想乾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他清了清嗓子,但說話聲沒什麼底氣,“你睡我房間,我、我可以去孟選房間睡一晚。”

簡今兆晃了晃

酒杯,

“是嗎?”

俞演認栽,

“你要是真不願意留這兒過夜,那我就不喝酒了,遲點我開車回去。”

簡今兆眼底藏著笑,看似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啤酒,“餓了,給我下點蝦滑。”

“好!馬上!”

沒有任何顧慮,兩人放鬆吃了個痛快,但衣服上不可能避免地蹭上了味道。

好在為了回家過年,兩人都帶了換洗衣服,俞演特意將臥室的私浴讓給了對方,自己跑到一樓的公眾浴廳洗漱。

等到簡今兆從浴室裡出來時,發現俞演已經提早一步靠在了床頭,空調同樣被對方提早調到了合適的溫度。

俞演拍了拍邊上的空位,“洗好啦?你快過來坐。”

簡今兆瞥見床頭給他準備好的溫水,打趣,“不是說要去孟選的房間睡一晚?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才八點,不著急。”

俞演主動將簡今兆拽到床上,想儘辦法多賴一會兒,“簡老師,我們挑一部電影來看看,好不好?”

“行。”簡今兆答應得爽快,“你想看什麼?”

畢竟看電影這一選項,算是情侶約會裡的經典環節,何況兩人都是演員,日常看電影同樣算是一種累積。

俞演心裡早有答案,“看《花月》。”

他乾脆打開投影幕布,直接在收藏一欄裡找到了《花月》的選項,點擊確認後他才攬住簡今兆請求。

“你就陪我看一次吧,行不行?”

“……”

能出現在專項收藏裡的影片,看來是挺喜歡的。

對於自己出道後的第一部影片,簡今兆同樣抱著特殊的感情,他看著電影片頭出現的龍頭標誌,默認了俞演的選擇。

“那就看吧,我也好久沒回顧了。”

“好。”

《花月》隻有短短的一小時零五分,隻能算作短片電影,但故事的完整度和最終立意都很高。

男主角白月是一名生於亂世的孤兒,從小靠著戲班主兒的一口救濟才活了下來,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戲班裡的一份子。

但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

白月所在戲班裡早有了當家的旦角兒,後者私下的為人十分刻薄,看不慣任何優於他的人或事。

亂世中謀生艱難,為了活下去,白月不得不從小裝拙扮醜、隱藏自己的學習天賦。

某天夜間,白月在肮臟惡臭的小巷裡發現了一名中了彈瀕死的中年男人,他心存善意,拿著自己攢下的微薄存款給予援手。

中年男子命大活了下來,傷好後的他稱自己留洋歸來,是專門研究西洋樂器。

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中年男人將自己珍愛的小提琴送給了白月,還特意將自己一套有彆於常人的編譜技巧交給了白月。

對於這樣新興的樂器,白月展現出了極高的興趣和天賦,隻是琴在、譜在,中年男人卻從來不讓他真正拉響演奏。

到有一日,被白月視為“老師”

的中年男子再次倒在了血泊中,白月才從他臨終前藏好的密信中得知了真相——

對方的真實身份並非留洋歸來的樂者,而是一名活躍在地下的組織人員,每一段琴聲旋律裡都帶著他特定的密報信息。

這一年,他輾轉於各個舞廳場所,用最公開但也是最隱秘的方式傳遞著各類消息。

敵人知道中年男子不對勁,但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方式傳遞的消息。

然而組織內能聽懂他旋律密報的人少之又少,能像他這樣按照特定模式編譜、演奏的人更是沒有。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一旦死去,這種密報方式就可能由此斷送。

於是,“死”

過一回的他帶著僅有的那是僥幸找上了白月。

之後的劇情發展不算意外,白月接替了這份任務,白天他是戲班裡醜陋謹慎的打雜小役,晚上他是戴著面具遊離在各個舞廳場所的樂手。

直到戲班的旦角發現了白月的秘密,對方為了所謂的名聲、富貴和新戲院,毫無底線地將這一消息出賣。

當家戲子唱著亡國情,心裡卻沒半點國不將國的憂恨。

敵方發現了白月的存在,更明白了密報就藏在旋律中,哪怕無法破解,他們也必須要殺掉白月。

白月看透了人情冷漠,也看透了自己的命數,於其遮掩活著這一生,不如活出點色彩。

於是,在敵人潛伏上門的深夜裡,白月換上了一套最素白的戲服,用著一把亂火燒了整座戲院。

月色下,火光中。

他站在滿園花圃中拉響了自己生命中唯一親編的那首譜子,將手裡最後一個要緊情報送了出去。

短短一小時零五分的電影結束。

俞演還沉浸在早已熟悉的電影情節中緩不過神。

因為前期一直“扮醜”和“遮臉”,所有的電影觀眾都是在最後五分鐘裡才看清白月、也就是簡今兆的真實面容。

加上執導這部電影的聞潮聲又極懂鏡頭美學,在場景、光線以及音樂的感染下——

簡今兆扮演的白月,在電影最後五分鐘裡的殺傷力無人能敵。

這層電影濾鏡,促使他成了許多影迷心中難以忘卻的白月光。

簡今兆偏頭看著身後不說話的俞演,輕笑,“怎麼了?”

“沒。”

俞演隻是將他圈得更緊了,“演得真好。”

這部片子裡的諜戰氛圍不濃,更偏向於文藝片的敘事手法,但簡今兆的演技是比人設本身更深入人心的存在。

“那會兒還是太年輕了,我應該能演得更好。”簡今兆對於這個角色的詮釋留了點小小的遺憾。

但很快地,他又改了口,“不過,讓現在的我再去演白月,可能也不是當年的感覺了。”

在什麼年紀,就該演繹什麼年紀該掌控的角色。

白月身上那種青澀的堅毅和莽勁,亦是現在的簡今兆所欠缺的。

“已經很好了。”

俞演認定這個角色的完美程度,“你當年出演這部戲的時候,就隻有一十出頭吧?”

簡今兆頷首,笑道,“嗯,和你現在差不多。”

“真厲害。”

俞演一邊誇著,一邊升起隱秘的愉悅。

電影中飾演白月的簡今兆,是他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人,而現在就在他的懷裡。

簡今兆沒察覺俞演的小小竊喜,隻由著他親近,“你也不差。”

他知道俞演未來會抵達的高度,更是真心稱讚對方在表演上的努力和天賦。

聽見這話的俞演沒有半點驕傲,隻是低聲承諾,“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會一點一點追上你的。”

不是為了超越攀比,而是為了和簡今兆並肩而立,更是為了保護他不再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簡今兆聽見俞演的承諾,腦海忽地浮現出了葛雅心在公司休息室裡的提議和質問。

“俞演,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坦白一下。”

“什麼?”

“葛雅心年前來鯨影找我了。”

“……”

俞演神色一變。

他驟然坐直了身子看向簡今兆,關心和煩躁夾半,“她來找你做什麼?有沒有為難你?”

俞演努力壓製住躥升的火氣,不想在簡今兆面前表現出壞脾氣。

“你彆緊張,沒出什麼大事。”

簡今兆輕握著戀人的手細致安撫,平靜將那天的情況複述了一遍,最後才將選擇權交還給了對方。

“俞演,這事本來就不該我給你做決定,你要是願意為了事業聽從葛雅心的安排,我可以……”

“不需要!”

俞演回得斬釘截鐵,“他們給得再多,那都不是我需要的。”

“簡今兆,我隻需要你相信我。”

“無論未來發生任何事,你都要堅定站在我這一邊,你也要相信我也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好嗎?”

簡今兆對上俞演認真又暗含懇求的眼神,心頭一動,“好。”

俞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重新湊近簡今兆,“不提她了,我現在還有另外一件更要緊的事要說。”

面對突然轉變的話題,簡今兆不解,“什麼?”

俞演正兒八經地打著小算盤,“簡老師,我有點認床,昨晚已經沒休息好了,今晚能不能就留在這裡睡?”

“……”

“簡今兆,可憐可憐你家小男朋友吧,嗯?”

“……”

簡今兆壓住那點哭笑不得,故意駁他,“哪有人像你這樣把‘小男朋友’這稱呼掛在嘴邊的?這一天到晚的,煩不煩?”

“不是?你現在就煩我了?”

俞演抱住簡今兆,跟耍無賴似的,“不許煩!反正我今晚就住這裡了!我的房間,你不準趕我走。”

簡今兆歎了口氣,“我可以不趕你,但你確定你沒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

“是誰說自己年輕氣盛的?”

簡今兆往下躺進被窩裡,打趣,“你要是自個兒不受控了,那就難受憋著吧。”

“……”

俞演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但他就是不想錯過能和簡今兆接觸的每一分鐘。

俞演迅速關掉投影屏,留了一盞床頭燈。

他躺下蹭了蹭簡今兆的鼻尖,隻一瞬,呼吸就又開始亂糟糟,“簡老師。”

簡今兆挑眉,“你想乾嘛?”

俞演正準備湊上來索要親吻,結果察覺到這點的簡今兆驟然轉身,“睡覺。”

“……”

俞演望著簡今兆“冷漠”的背影,不死心地將他掰扯回來。

“晚安吻,就一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