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前世南韓倒是有部電影在2012年拿了威尼斯電影節的金獅獎。
叫《聖殤》。
把這兩個字寫在紙上。
順便把劇情回憶了一下，顧銘刷的一下就給劃掉了。
不合適！
太他麼不合適了。
這部片子是部人性驚悚片。
想殺死一個人，就先殺掉他的心，如果他沒有，可以先贈給他一顆。
講男主是個極度缺愛，獨自長大的催收高利貸的殺手，女主則是被男主逼死的人的母親。
她找到了男主，開始複仇。
但卻沒有動手殺人什麼的，而是假裝是男主母親，給了男主母愛和畸形的愛戀，然後又毀掉了男主心中的希望，男主最後選擇了自殺。
這種片子，在國內，永遠不可能過審，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行。
太挑戰大家的心理極限了。
就算自己當一回地下導演，偷偷地拍了，很有可能會和前世的李桉拍《色戒》一樣，大家一邊找片源批判這部片子，一邊罵導演，拍的叫個什麼玩意兒。
額，還是交給南韓導演去拍吧，他們那邊基本等同於沒有審核。
不拍《聖殤》。
顧銘隻好是把目光轉向了獲得過柏林金熊或者戛納金棕櫚的霓虹南韓電影。
還有兩部。
一部叫《小偷家族》。
一部叫《寄生蟲》。
把這兩個名字都寫出來。
那麼，問題來了。
“哪部像是能過審的樣子呢？”
“怎麼感覺哪部都會被禁？”
糾結了一會，顧銘乾脆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打開word文檔，哢哢就是乾。
禁不禁的以後再說，現在就一個想法，占坑。
不一會兒，辦公室裡就響起了劈裡啪啦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其實，不管會不會被禁，這兩部電影都不適合在內地拍。
所以，顧銘就把這故事的發生地都改在了港島。
小偷家族時間大概就是97，98年那會兒，而寄生蟲，則是窮爸爸那會兒破產。
當時東南亞正發生金融危機。
雖然港幣的彙率和港股都被頂住了，沒像其他國家一樣被索羅斯為首的遊資來了個大收割。
但經濟這東西，本來就是一體的。
你周圍一圈都在發生經濟危機，你經濟能好的了？
隨手查一下，97年港島GDP1770億美元，然後去年，也就是04年，GDP1690億美元。
過了七年了，不僅沒漲，反而還跌了。
可想而知索羅斯搞地那一波也是影響到港島了。
安進去是符合那會兒的經濟環境的。
嗯，就這麼定了。
……
十天一晃就過去了。
顧銘也把兩部劇本的初稿寫完，打印出來了。
一手按著劇本，一手拿著筆，在辦公室裡修改著。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
“回來之後都沒見過你啊，這幾天忙什麼呢？”
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讓正在伏案看劇本的顧銘的身子都僵了那麼一下。
一股逝去的記憶襲上了腦海。
這不是前世的時候，周訊的嗓子嗎？
沒錯，就是這個味！
“我去……”
“不是告訴你戒煙了嗎？”
“怎麼把嗓子弄成這樣了。”
顧銘微微有些發怒，迅速地抬起了頭。
正好迎上了周訊一臉懵逼的眼，還微微有些泛紅的鼻子。
“感冒了，嗓子都不能啞嗎？”周訊指了指喉嚨，接著問，“你生什麼氣啊？心情不好？”
“這……”
顧銘尬住了。
調節了一下心情後說，“我還以為你又抽煙喝酒了呢。”
“所以，你凶我？”
周訊一副小女孩委屈巴巴地樣子，把雙臂抱在胸前，來到顧銘桌前的椅子坐下。
過了一會兒，噗嗤一笑，解釋道。
“酒，你也是清楚的，我又沒到你那個地位，想和白開水，也沒人說你什麼，我是避免不了的，沒辦法。”
“煙！自從你讓我戒煙之後，我可是一根都沒吃過。”
“聽話吧？”
“不信你聞聞。”
周訊起身，半趴著身子，衝著顧銘哈了一口氣。
額。
清新口氣，更清新你。
薄荷味的。
“味道還不錯。”顧銘笑笑，“可是，你牙縫裡有菜葉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真的有。”
“是嗎？”周訊扭頭就走，去衛生間裡照了照鏡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確定沒有什麼所謂的菜葉子，撇撇嘴送給了顧銘一個白眼，“你騙我。”
“可能是剛才掉了吧。”
顧銘哈哈一笑，起身倒了杯水，遞給了周訊，“來，多喝熱水。”
周訊雙手握著杯子，借機暖了暖手。
還不望看了顧銘一眼，“謝謝。”
這謝謝說的。
讓顧銘一瞬間有些感慨，想到了前世的網絡。
說多喝熱水，那是要被扣上鐵直男的帽子，在小紅書和微博上挨批鬥的。
現在還好，沒有那麼多小仙女。
“你在想什麼呢？”
周訊看看顧銘，餘光掃到顧銘桌子上的劇本，調侃道，“呀，你給我打造新劇本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用你演？”顧銘反問。
“救救孩子吧，我都快要找不到電影演了。”
周訊發揮演技，睜著一雙大眼睛。
就像是前世演的小唯似的。
那叫一個可憐巴巴，我見猶憐。
“現在國內都沒幾家公司能出的起我的片酬了。”
“去年一年就拍了一部《颶風營救3》。”
“說起來，十二月初《颶風營救3》上映的時候，你沒來參加首映禮啊？宣傳也沒見你。”
“我也沒辦法，得拍戲啊！拍完戲還得弄奧運會競選，忙的跟個陀螺似的，都第三部了，有我沒我一個樣，那部片主要還是靠的你們這幫子主演。”
“那北美什麼時候首映啊？你去參加嗎？”周訊又問。
“去肯定是會去的，我出場也能拉一拉票房。”
“不過它什麼時候在北美首映。”
“我還真不知道！”
是的，顧銘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讓它在北美首映。
原因很簡單。
《颶風營救3》的上映在國內進入尾聲了，預計也就是個一點五億的票房，和前兩部在國內的票房差不多。
但差不多就是最大的問題。
銀幕數增加這麼多，票房和之前持平，這不就是不進則退嘛。
而前世的時候，《颶風營救3》在北美的票房也不如前兩部，北美票房連一億都沒過，隻有八千多萬。
這就說明，劇情有硬傷，觀眾審美疲勞了。
畢竟現在的動作片大都學的是手持攝影+快速剪輯這一套，《颶風營救》再也沒剛出來時那般驚豔了。
想要讓它在這一世依舊能北美票房破億，光選個不熱門的檔期恐怕不行。
就得選差不多的檔期，再給它挑個軟柿子。
最好還是驚掉一地下巴的那種軟柿子。
用對方的差口碑來襯托《颶風營救3》，讓其顯得沒那麼差勁。
這樣才有希望去衝擊一下一億美元，
否則的話，八成就要折戟沉沙了。
“得等其他電影的排片表出來，我好見縫插針。”
“見縫插針……”周訊不知道在想什麼，憋不住地笑出了聲。
“……”
顧銘當然知道她在笑什麼。
卻隻能是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你笑什麼啊？”
“想起高興的事情了？”
“啊，對對對。”周訊連連點頭，卻依然沒有兜住笑意，最後隻能是選擇轉移話題，點了點桌子的劇本，“我能看看嗎？”
“看唄，看這個，另外一個還沒修改完呢。”顧銘把其中一個遞了過去。
“《小偷家族》。”
“講小偷的啊？”
周訊嘀咕了兩聲，拿起劇本讀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陷入了安靜之中。
顧銘也提筆開始修改起了《寄生蟲》的劇本。
過了兩個小時。
顧銘聽到的輕輕的抽泣聲。
抬頭看去。
周訊正在那抹眼淚呢。
一隻手抹著淚，一隻手輕輕地按著劇本。
連連深吸了幾口氣後道。
“這劇本寫的，前面有多溫馨，後面就有多紮心，還是突然來的紮心，讓人感覺腦袋嗡的一下子。”
“啊……”
“後勁太大了。”
“話說你怎麼開始寫這種類型的了？”
“我之前的都是什麼類型的？”顧銘笑問。
“犯罪啊！”周訊道，“你之前的文藝片不都和犯罪有關係嘛，《燃燒》，《白日焰火》，《秘密的陽光》，甚至就連《十七歲的單車》裡面也有犯罪，雖然比較輕微。”
“除了這些外，那些片子從最開始就能感覺到你想表達的情緒。”
“這本，最開始還以為是個溫馨的治愈係片子呢，結果……”
長出一口氣。
周訊也不再想聊《小偷家族》了。
指了指顧銘手裡的劇本。
“能給我看看那本嗎？”
“看唄。”顧銘沒有拒絕。
這次，周訊看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才道，“這個劇本也挺不錯的。”
“但是總覺得沒有那部《小偷家族》來的文藝，這部更像是一部偏文藝一點的商業劇情片。”
“話說你寫兩個劇本，是要拍哪個啊？”周訊問。
“當然是都拍啊！先寫完遞上去看看哪個能過審，兩個都過自然好，隻能過一個的話，先拍了過審的那個。”
“另外一個，等什麼時候有時間，開家港島公司投拍，拍完直接送到三大，不能在國內上映就不能上映吧。”
“那你要是先拍《小偷家族》的話可以把媽媽的角色給我嗎？莪還挺想演的。”
“《寄生蟲》不想演？”
“這不是求你辦事呢嘛。”周訊眨了眨右眼，“你要是兩個女主都願意給，我當然都願意演啊，可那樣不顯得太貪了嘛。”
“如果兩個裡面隻能選一個，我更喜歡《小偷家族》。”
“所以呢？”顧銘二郎腿一翹，調侃道，“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
“讓你選角色我有什麼好處嗎？”
“要不讓你嘗嘗我唇膏是什麼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