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晉江獨家連載 成長二三事(1 / 1)

隨著霍宣走路說話, 宸熙宮是越來越熱鬨。

五皇子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並且開始對生活中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一眼看不見就有可能闖禍。為此, 幸蘭和劍蘭是片刻不敢離眼。

霍宣滿三歲,不知怎麼,喜歡上了在土裡打滾。宸熙宮鳳凰樹下被他偎出一個坑來, 待回到寢宮,拍拍衣裳周圍全都是灰塵,嗆得喉嚨生疼。

這可苦了漿洗局的婢女,自從五皇子自己會玩耍之後,她們的用水量比往常多了好幾倍,光是提水的公公都多了好幾個。

五皇子一天恨不得換八身衣裳, 身身過八遍水都還是渾泥水。

她們洗衣裳洗的腰酸背疼, 不禁發出深沉的呼喚,難道就沒人管管五皇子嗎?

管, 肯定是要管的,管不管得住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不過依照她們工作量日益增加這個現實來看, 肯定是沒被管住的。

霍宣四歲的夏天, 大旱,水蕪宮荷花池水位至少下降了兩紮,一池荷花蔫怏怏, 完全不複往年的活潑。

天氣乾燥, 霍宣暑熱, 窩在寢宮動都不想動。

前朝這陣因為乾旱這件事愁眉不展,現今老百姓吃飯全靠老天爺,他這一狠心,百姓大半年的辛苦全部白費。

糧食, 關乎百姓的溫飽,和民間門時局安穩,乃是大事。

欽天監組織了幾場祈雨,都沒能收獲成效。

最後,霍大成決定攜文皇後和五位皇子站上祈雨台。帝後在前,五位皇子,兩位皇子妃和唯一的皇孫,全都跪在其身後。

霍宣雖然年紀小,但是他跪姿端正,表情非常認真,幾近虔誠。

他雖然沒有真正經曆過此等災難,但是就算在現代,天災降臨,人類也隻能俯首認命。就算災後救援及時,也免不了傷亡。

逝者的遺憾,家人的歇斯底裡,讓人聞之心酸。

現如今各方面條件都不如上輩子,要真是顆粒無收,這場乾旱不知道要帶走多少百姓的性命。霍宣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希望才過幾年平穩生活的昭朝再次陷入混亂。

他雖然沒有上進心,但是為人最基本的良心還是有的。

霍大成不經意回頭,就看到幺兒眼裡的濕潤,在太陽的折射之下發出絢爛的光彩。本來心有戚戚的他,這會兒竟然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面對了,畢竟他也是要照顧妻子兒女的。

縱然他非常不願意這片土地再次陷入混亂,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老天爺不作美,誰都沒辦法改變。

走下祈雨台,霍大成一把把霍宣抱起來,放在肩頭,溫聲對文皇後說:“我會讓人把小五送回去,你先回去休息。不懂擔心,一定會沒事兒的。”

“是。”

原本霍宣時常被霍大成抱去宣政殿,滿朝文武都已經習慣,文皇後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霍宣現在比以前調皮好動,甚至在大殿裡也敢搗蛋,文皇後知道後便拘著不讓他過去,免得打擾大臣們議事。

不過今日是個例外,這種沉悶的氣氛之下,文皇後並不想阻攔他。

“娘,我一會回去。”霍宣衝文皇後晃晃爪子。

“恩,我等著你。”文皇後溫和笑笑。

等人走遠了,霍大成托著幺兒,和一眾大臣回勤政殿,他們今日還有很有事情要商量。未雨綢繆,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場乾旱會持續到什麼時候,需得提前做打算。

一粒水珠落在鼻尖,霍宣眼睛瞪大了許多,“爹爹,”他驚慌喊道。

“怎麼,想下來?”霍大成鬆開霍宣的腳腕,把他抱著放在地上。

霍宣扶著他的大腿,大喊:“爹,下雨了!”

五皇子這一聲,清脆洪亮,中氣十足,勤政殿前所有大臣都聽見了。一時間門所有人都抬起頭,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官員們有些失望,他們也希望五皇子說的是真的,但是大太陽還掛在空中,他們沒有感受到空氣裡的濕氣,說要下雨可太牽強了。

霍大成揉揉幺兒的頭,並不責怪,“小五隻是太希望下雨了,沒事的。”

霍宣也有些失望,蔫噠噠被霍大成牽著往前走。

下一瞬間門,大雨點紛紛砸落地上,隨之天空烏雲密布,風雨全至。

霍宣被突如其來的雨砸懵了腦袋,然後他掙開霍大成的手,“爹爹,下雨了,下雨了!”

小孩子的歡呼在此刻是多麼讓人欣喜,尋常自持身份的大臣們此時也恨不得在雨裡跳兩圈。

這兩個月啊,可是難熬啊!

“爹爹,我要告訴娘親,”霍宣撒開腳丫子就往宸熙宮跑,霍大成想阻止都來不及,隻能吩咐人趕緊攆上去,護送五皇子回宮換衣裳。

雖然夏天淋淋雨沒關係,但是也不能大意。

“都去偏殿換身乾爽衣裳,然後來正殿議事。”霍大成笑著和大臣們說道,接下來他們要確定這場雨下多久,又輻射了幾個州,儘管現在能鬆一口氣,但還是不能太放鬆。

“臣等遵旨!”

同樣都是議事,但可以明顯感覺到大臣們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他們現在隻盼望這場雨下久一點,把田地下透才好呢。

這邊,霍宣“蹬蹬蹬”跑回了宸熙宮。

今日要上祈雨台,他穿著非常正式,腦袋上還帶著祈雨帽,雨珠砸在身上並不疼,其實他感覺還挺不錯的。

霍宣跑得快,劍蘭跟的上,幸蘭卻被落出好遠去。

衝進水蕪宮的時候,霍宣早已經全身濕透,他直接跑去偏殿,想著得趕緊把濕透的衣裳換下來。要是叫文皇後瞧見他這個模樣,一準得受挨罵受罰。

隻能說他把事情想簡單了,人變成小孩,性格也變得瞻前不顧後。

這場雨是好不容易才盼來的,文皇後哪裡坐得住,霍宣進門時,她正站在窗邊看雨。

文皇後是又擔心又生氣,趕忙去偏殿看情況,濕腳印一溜延伸到內室。文皇後推門進去,揪著耳朵把孩子扔進熱水裡,然後又給他灌了一碗紅糖薑茶。

這還不算完,等霍宣換上乾爽的衣裳走出來,文皇後逮著他在大殿裡教訓了半個時辰,到最後他直接睡過去了。

文皇後守到後半夜,確定霍宣沒有發熱才放下心。

這件事過去不久,霍宣又喜歡上了在泥窩裡打滾兒,弄得滿身是泥,高興的哈哈直笑。

文皇後第一眼看見小泥人兒,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就看到小泥人興衝衝朝她跑來,要往她懷裡撲,文皇後下意識蹲下身,並張開胳膊。

霍宣忘了自己的狀況,文皇後也沒想這麼多,反應過來後已經被蹭了一身泥。

當時文皇後穿著尚衣局新做出來的衣裳,三十六幅的荷花裙,在太陽底下行走時水波蕩漾,步步連花。

前段時間門大旱,經過帝後祈雨,才終於降下保命雨。

好些地方雖然沒有下雨,但是河道充盈後,百姓們挖渠灌溉,也勉強保住了收成。

緊接著這幾個月全國各地風調雨順,四海升平,朝堂和民間門都鬆了一口氣。

如今霍大成政權逐步穩定,仍然堅持休養生息政策,府州逐步恢複活力,雖然尚沒有恢複到錦朝前中期,卻比錦朝中後期活潑了很多。

錦京城,作為個中典範,自然是更加兼容包蓄。

這幾年,文皇後和尚衣局女官設計許多衣裙樣式,如今終於能得見天日。

今日,文皇後專門穿了自己最喜歡的這條月華裙,之前她沐浴上妝,簪挽頭發,收拾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出門來散步。

到現在連半刻鐘都不到呢,就被弄了一身泥,她的惱火都要從眼睛裡噴出來了。

也就是懷裡這個是親生兒子,要不然她早就把懷裡的小臟人甩出去了。

“呀,我身上都是泥!”小臟人才反應過來一樣。

“嗬嗬,”文皇後冷笑。

霍宣其實剛才就反應過來了,撲過去的時候他或許沒想這麼多,但是趴在文皇後懷裡,他就知道自己怕不是要吃鐵板燒。

要說這皇宮裡最不慣著他的人,當屬文皇後。

當然,最慣著他的也是文皇後。

主要他是親兒子,不然還能扔咋滴?

於是在文皇後眼底火星子冒出來之前,霍宣伸出兩個小泥胳膊,抱住了漂亮娘的脖子,口中還說道:“娘,貼貼,泥泥很舒服的,我剛剛都找劍蘭測試過了。”

文皇後抬眼看向跟過來,笑得露出兩排白牙,臉上身上都帶著泥的劍蘭,以及她旁邊乾乾淨淨的幸蘭。

“你們這就是這麼照顧五皇子的?”文皇後聲音不辯喜怒。

“娘娘息怒,”兩人惶恐認錯。

文皇後伸手把霍宣的小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拽下來,接過文嬤嬤遞過來的戒尺,在地上敲了敲,“你給我站直!”

“娘?”小人兒眼裡迅速蒙上霧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文皇後微微偏頭,“你這一身泥是從什麼地方沾來的?自己一身臟還不算完,還弄到了我身上,說,你錯了沒?”

“我錯了!”霍宣應的飛快。

一聽就知道他根本沒放在心裡,典型的“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

“你今日在宮門口罰站,不站夠一個時辰,不許進殿。”文皇後覺得孩子不罰是不行了。

左右這會兒太陽正好,孩子弄這一身泥,還是曬曬太陽好。

“哦。”霍宣低應了一聲。

他垂頭喪氣的跟著文皇後回到宸熙宮正殿,然後可憐巴巴的目送文皇後入殿。轉頭就倚在門框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等站累了,他慢慢蹲下。

霍大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殿門口蹲著一個小蘑菇,還是新鮮帶著泥兒的。

“呦,又挨罰了?”

霍宣身上的泥已經乾巴了,已經有了裂紋兒,倒是他站的地方和他倚著的門框可能得好一番清理才能洗乾淨。

“爹爹!”霍宣喊的親熱,他張開雙臂想和親愛的父親大人來個貼貼。

霍大成伸出一隻手阻止了他,“毀了你娘一身衣裳還不算?朕身上這件衣裳可不能再讓你糟蹋了。”

小五闖禍之後就會像這樣可憐兮兮的喊爹,剛開始霍大成還會勸文皇後,說孩子不能拘的太緊,活潑調皮些沒有什麼。

後來,霍大成說的就少了,主要這孩子太鬨騰了。

現在霍宣尚不滿五歲,霍大成已經能夠做到看到孩子受罰,目不斜視進殿去。

隻是見到文皇後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建議,“算著時辰已經兩刻鐘了,是不是該讓孩子進屋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宮裡長大的孩子,哪見過那個?大概覺得有趣兒,才想和你這個當娘的分享。”

“我聽著宣寶也想讓皇上感受感受,您怎麼拒絕了?”文皇後笑著問道。

霍大成不說話了。

泥巴那東西,隻有小時候瞧著新奇,長大誰愛碰那個?

文皇後轉而說起其他話題,既然說了是懲罰就應該進行到底,不然效果會大打折扣。

左右那孩子罰站時不會亂跑,這是文皇後立的規矩,犯錯後再亂跑就是罪加一等。

宣寶三歲那會兒還不知道這個道理,文皇後讓他在門口罰站,他直接跑到皇子所找小侄子玩去了。二皇子妃順利生下男孩,現在是皇宮中最小的孩子,霍宣經常被人逗,現在終於能逗小孩,自然樂此不疲。

文皇後轉頭就發現孩子不見了,差點沒把皇宮翻過來,最後才從皇子所把他揪了回來。之後差不多有十天時間門,文皇後都沒和霍宣說話。

霍宣覺得很冤枉,他以為劍蘭怎麼的都會和文皇後說一聲的,作為熊孩子,像這種事情當然要做幾回了,但他並不打算讓漂亮娘擔心,之後他就不敢再亂跑了。

就算有急事,也會大聲嚷嚷著讓文皇後聽見。

今日玩泥巴,霍宣其實挺高興的。

上輩子活到三十歲,如果要說最開心,最無憂無慮的階段,卻是在他八歲之前。那時候林媽還在,老林總也還沒有那麼忙,雖然每天都會被揪耳朵,但是霍宣覺得隻有那時候的自己是最鮮活的。

那些發自內心的高興,和後來用金錢堆砌的快樂完全不一樣。

不管上中學時在學校裡呼風喚雨,還是出國後迅速和身邊的人處成朋友,再到後來創業,然後進公司上班,霍宣再也沒體會過小時候的那種感覺。

有幸重回童年,自然要把以前沒做過沒嘗試過的事情都試試。

一輩子很長,及時行樂!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聽竹出來請霍宣去梳洗。

“五皇子快跟奴婢過來,咱們先去洗洗,回來差不多就要用午膳了。今日有你最喜歡吃的牡丹餅,娘娘特意吩咐廚房準備的,剛才出去就是準備喊你來吃,誰知道剛走幾步就被你糊了一身泥,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聽竹循循善誘。

“好,我知道了。”霍宣快速回答。

聞言,聽竹便知道五皇子這是沒聽進去,她無奈的牽牽嘴角,領著五皇子去偏殿洗漱。

若要問聽竹覺得五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覺得他是調皮又懂事。

五皇子還不會走路,隻能四肢著地爬那會兒,就能把身邊人指使的團團轉。隻是五皇子有點懶,隻會在軟墊上爬行,把他放在床板和地面上,他是動都不動,所以就算折騰,也十分有限。

剛會走路那會兒,情況也算還好,但等五皇子走快之後,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撒手沒,很多時候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為此,文皇後不得不在他身邊多安排人,大都是會功夫的武婢。此外,文皇後還專門傳信給文青明兄長,讓他挑人學宮裡的規矩,等霍宣上學之後,送來給他做侍衛。

霍宣是個奶娃,和娘親住在一塊,也沒有去茁勤院讀書,按照規矩身邊是不能隨行侍衛的。

主要除了時不時會被請來的太醫,後宮幾乎見不到外男。

哪知就算多加了人,她們還是根本看不住五皇子,倒不是她們不儘心或是能力不足,隻是宮裡有些地方他們根本不方便跟著。

如果是在皇子所,五皇子進屋和兄長嫂嫂說話,或是去找小侄子玩耍,她們就算寸步不離跟著人也合規矩。但是像勤政殿,五皇子按理說都不能進,隻是他是小孩,又和大臣們混熟了,便無人說什麼,但是其他人根本進不去。

武婢們隻能在殿門口等。

有時候左等不出來,右等不出來,等她們著急忙慌回宸熙宮報告情況,就看到她們主子,正窩在娘親身邊喝甜甜的山藥羹。

主子都回來了,婢女不見蹤影,文皇後當然氣惱。

罰!

隻是類似情況發生好幾次,文皇後就明白了,他們根本看不住宣寶。

最後還是霍大成這個當爹的出面,給幺兒撥了兩個暗衛,不為彆的,隻求保證孩子的安全,平時無非必要不得出現在人前。

霍宣當即就發現了。

他這人對彆人的視線很敏感,有人監視他,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隻是他確定不管是霍大成還是文皇後都不會害他,事實上那兩個人也隻是跟著他。有一回他假裝迷路,他們還想方設法幫他指路呢,可以說很儘職儘責了。

不過白日裡跟著他就罷了,晚上必不能跟進他的寢宮。

霍宣屋裡向來不留人,剛開始搬到側殿,文皇後沒做好安排,隻有兩個奶娘在夜裡值班。等霍宣斷奶後,便是劍蘭和幸蘭幾個輪流給五皇子守夜,不過隻能睡在外間門。

文皇後本來還不放心,就算吩咐了劍蘭和幸蘭,她都不能完全放心,夜裡總要起來看過幾次。

後來,也就習慣了。

身邊突然多出的兩個暗衛,想必還不知道他的規矩。

於是連著幾晚,霍宣都睡不踏實,半夜還會大哭,他和文皇後說殿裡有人看他,得讓侍衛把他們攆走。

文皇後對這件事非常重視,細查之後卻沒有發現異樣。

霍大成隱約猜到了原因,試探著讓暗衛撤到殿外,結果那晚霍宣一覺到天亮,睡的非常好。當爹的感歎幺兒敏銳的洞察力,為了讓孩子睡好,隻能下令暗衛撤到殿外,當然僅限夜裡。

之後,霍宣就舒坦了,他當然不可能讓人留在自己的寢殿,白日裡扮小孩,他樂在其中,晚上他總是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霍宣五歲時,在皇宮裡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

後宮之中,除了靜妃住的宮殿以及關押錦玉公主的宮殿,哪裡都能成為他的遊樂場。

每天都是一身汗一身泥的回來,整個人曬得跟個小黑猴一樣,他長得比同齡孩子高,也比同齡孩子要壯一些,長相沒有隨老霍家的方臉和濃眉,反而和文皇後像了個十足十。

要是白白嫩嫩的,任誰看了都要誇讚一句,偏偏他不走尋常路,曬得黢黑黢黑的,不過瞅著也不難看就是了。

最近,霍宣喜歡上了玩沙。

起因是水蕪宮池塘施工完畢,重新注入水,他想玩泥也玩不上了,倒是工匠在旁邊施工的時候留下一堆沙子。

哪個小朋友不喜歡玩沙子啊!

霍宣喜歡搭沙塔,每次都把地基打的牢牢的,有時候他搭的沙塔比他的人還高。這段時間門恰逢茁勤宮暑熱休息,知道小五弟弟喜歡沙子,阮霂便自告奮勇過來陪著,那叫一個寸步不離。

時間門過去五個年頭,阮霂長高了不少,性子也愈發沉穩,有他跟在霍宣身邊,文皇後就能放下八分心,便也不再阻止他們。

等茁勤宮重新開課,阮霂回去上課,沙地上便隻剩下霍宣一個人。

文皇後最近正忙著搬家,夏季過去他們也要搬回宸熙宮住,便無暇顧霍宣。左右孩子到飯點就回,除了吃的比以前更多些,並無不妥。

回到宸熙宮後,霍宣鬨著要跟劍蘭學功夫,文皇後十分驚訝,向來懶散的臭寶竟然知道上進了,那還等什麼,當然得教啊。

劍蘭被文皇後安排去備課,哪知道第一天上課,五皇子就遲到了。

霍宣愛賴床,這事闔宮上下都知道,起床,吃早膳,歇兩刻鐘,等他想起來去上課已經日上三竿。

聽劍蘭講兩刻鐘課,他就該準備吃午膳了。

吃過午膳,午睡,睡醒後再去勤政殿逛一圈,瞅瞅今日前朝有沒有趣事兒。時間門充足的話,霍宣會去皇子所看小侄兒,差不多時辰回宸熙宮,吃晚膳,然後安寢。

一覺醒來就是第二日,再重複前一日的行動軌跡。

這就是霍宣一天的行程。

對霍宣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行為,文皇後早就看開了,既不批評也不讚同。

其實霍宣是練習的,不過都是在晚上,紮馬步,揮劍,這些很枯燥的重複,卻能幫助一步步夯實基礎。他從未想過成為武林高手,隻想有一些自保能力,不然就隻強身健體也挺好。

他也不敢練的太過,畢竟他現在筋骨尚未長成,萬一用力過猛練廢了可就全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劍蘭平時乾事不靠譜,教人習武時卻很認真,每次都會確保霍宣每個動作都要做到位。

霍宣感覺很意外,通過這件事,他見識到了劍蘭的另一面,原來除了豬肘子之外,她也會對彆的東西認真。

時間門在霍宣插科打諢中悄悄溜走,轉眼就到了他的六歲生辰。

昭元六年的三月二十日,文武百官為五皇子生辰賀禮,值得一提的是,錦京總商會也湊銀子進獻了兩件賀禮。

一盆七色牡丹,這棵牡丹樹竟然能開出趙粉、首案紅、豆綠、鵝黃、純白、淺紫、水墨黑七種顏色的花朵,可謂是稀世珍寶。

霍宣之前得的那盆五色牡丹,在錦京城總商會成立的時候,作為賀禮送了過去,現在就在總商會堂擺著,平日有花農親自照料。

聽說他就是在那盆五色牡丹經驗上才培育出來了這盆七色牡丹,倒也算是一種傳承了。

還有一棵發財樹,雞血石做盆,紅酸木做枝,蜜蠟片做葉,這棵發財樹足有成年男性高,要六七個健壯侍衛才能搬得動,是搭眼一瞧就能看得出來的華貴。

“哇!”霍四一進殿,就看見了這棵發財樹。

“四哥可是喜歡,我可以借你抬去皇子所擺一個月。”霍宣大方表示,反正送是不可能。

霍四高興了,“真借?”

“昂。”

“呀,那可如何是好?”霍四圍著發財樹摩拳擦掌。

霍宣:“……”

“我莫不是聽錯了,咱們小五剛是喊‘四哥’?”霍瑜和施氏攜手踏進大殿,笑著問道。

“啊?”

霍四立刻轉頭看向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