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客的身份著實不一般, 乃是錦朝的錦玉公主。
說起這位公主,那是兩本書寫不完的故事,十萬字續不完的傳奇。
霍大成給自己三個閨女的封號, 全都加上“錦”字, 一是因為他們入主錦京城, 昭朝代錦而處之,曾經高不可攀不可為名的字, 現在隨口就能賜下去。
二就是因為這位錦玉公主。
霍大成效仿錦玉公主的封號封賞自己的女兒,足以說明這位公主不簡單。
錦玉公主,錦朝亡國之君錦惠帝和他最寵愛的貴妃的獨生女, 出生就轟動九州,後來的每一步成長都會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痕跡。
錦玉公主小時候長相可愛, 而且越長大越漂亮, 多少人把能見到錦玉公主當成榮光。
錦惠帝覺得天下所有美麗, 在他女兒面前都會成為襯托, 他致力於尋求天下至寶為錦玉公主增色, 一箱箱至寶從四面八方運到錦京城。
很長一段時間,這甚至作為考核官員的重要指標,為了拿到“優”,各地官員在轄區內尋寶, 引發了一係列的事情, 勞民又傷財。
按理說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孩子,不是囂張跋扈,就是懵懂無知, 不知天下疾苦,錦玉公主卻是一個極端,她長了一副菩薩心腸。
西雁山上的錦玉宮, 是錦惠帝專門為錦玉公主修建的。
要求是要蓋過天下所有宮殿的風頭,一句話就決定了這個工程的浩大。
西雁山山體敦實,卻也是座山,把建設宮殿用材料運到山上就不是小工程。
當時為建設錦玉宮動用的徭役人口數以萬計,為了在錦惠帝規定的工期完工,監工對工人動輒咒罵,重則毆打,最後在此處服徭役的百姓活著離開的寥寥無幾。
錦朝後期,九州風雨縹緲,這件事成為壓倒這個王朝的稻草之一。
激怒民怨,反噬到錦惠帝,百姓們對於錦玉公主卻沒有過多苛責。
早在錦玉宮開工是,錦玉公主就表示強烈反對,她幾次跪在錦惠帝跟前,請他收回成命,道是自己生在皇家就已經是福澤恩寵,不該再苛求其他,月滿則虧,她不想看到若千百姓因為她受苦受累。
傳言她跪足幾天幾夜,雙膝差點不良於行,也沒能請錦惠帝收回成命。
所以說這帝王啊,明面上說是疼女兒,實則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建設宮殿隻是為了滿足自己作為皇帝的膨脹心。
錦玉公主在民間的名聲本就不錯,她出生之後,在出生、周歲和及笄時,錦惠帝三次大赦天下,半稅減徭,老百姓得到真正的實惠,自然會記住錦玉公主的名頭。
回想那時候,霍大成還隻是齊州鄉下的泥腿子,本來官府已經清點好人,去府州給皇家建行宮,好等錦惠帝北巡時候住。
村裡全部十四歲以上的青壯年都囊括其中,那年頭服徭役是要命的,官府不會管或者根本管不了百姓生命。
彼時天下尚未大亂,他們雖然不忿卻彆無他發,隻覺得天就塌了。
錦玉公主就是這時候出生的,一道聖旨降臨,錦惠帝取消北巡,行宮滯後,霍大成因此活了下來。
一直到多年後的現在,霍大成對這位公主的印象都很好,要知道比他們早一步被拉走的鄰鎮人,沒有一個囫圇回來的。
這件事情形象解釋了錦玉公主為什麼受愛戴,雖然起因也是皇家人造孽,但是大家因為錦玉公主得到了好處。
總之經過殿前求情這件事,雖然錦玉宮依然沒有停工,錦玉公主在民間的名聲還是更上一層樓,都說她有一副慈悲心腸。
錦京城破時,霍大成他們衝進皇宮,垂垂老矣的錦惠帝死於亂劍之下。在他的寢宮,早已準備好了白綾和毒酒,這位禍患天下多年的皇帝最終也沒能乾出一件有氣節的事情,隻能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死去。
宮中能數得上名號的妃子、皇子公主都在,卻唯獨不見錦玉公主的蹤影,尋找數日也沒有消息。
大家猜測她早已經不在人世,城破當晚的混亂,自己人砍傷自己人都不在少數,一個公主要是沒待在寢宮,死於混亂之中是再合理不過了。
民間為此還興起了幾輪紀念錦玉公主的祭典,百姓們自發哭墳,燒紙錢。
前段時間,尚儀局奏報文皇後,問來年春天的摘花宴還辦不辦。
摘花宴,原本是錦玉公主在時每年都會主辦的宴會,顧名思義,就是各家摘自種花束到皇宮供客人賞鑒,最後評出花首。
剛開始隻是錦玉公主和閨中密友的茶話會,後來就演變成正式的宴會。從剛開始幾支花互相欣賞,到後來百花爭豔,花本身的妍,還包括修剪,插花,整體形態,通過各方面品賞,然後再選出花首,獲得彩頭。
再然後,就演變成了全錦京城的盛事。
錦京城城裡的花商,聯合出彩頭,鼓勵全城百姓參與其中。
屆時錦京城內人海熙攘,熱鬨非凡,摘花宴乃是錦京城有名的省事。
錦玉公主及笄後這十年,從未間斷過,就在今年二月份,局勢那樣緊張,齊軍直逼錦京而來,摘花宴都沒有因此中斷。
雖然不似往年那樣熱鬨,卻也算是錦京城裡少有的盛事。
文皇後拿不定主意,隻能問過霍大成,他遲疑片刻,還是決定繼續舉辦,錦京城裡熱鬨熱鬨也好,新朝新氣象,就當是給天下百姓鼓舞士氣。
誰都沒想到錦玉公主還會在皇宮裡,想想也是,這裡是錦玉公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後來出嫁後也常住在宮裡。
現如今住在皇宮的人,有誰比她更熟悉這裡的一切呢,她能躲過幾次清洗完全是有可能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
如果當時把她當成普通女刺客處理掉,後續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把她留下或許是個錯誤決定,現在既沒問出幕後之人,錦玉公主在皇宮被找到的消息還傳出去了。
皇宮門外百姓跪地求情,勤政殿前,也跪了大批前朝官員,他們多是在前朝就在朝為官,經過談話考核,現在又被請回朝堂,為新朝添磚加瓦,沒有辦法,昭朝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人才。
他們或許不是真心替錦玉公主求情,隻是要表明一個態度。
另覓新主當然不丟人,但是在舊主面臨如此險境的情況下,他們要是站在新主一邊,一定對被當成背信棄義。
霍大成當然依然可以下令處決人,隻是他這段時間辛苦營造的愛民形象很可能會在頃刻之間崩塌,要不也會大打折扣。
彆人是不會在乎你殺人的緣由的,更看重結果,更不用說躲在暗處的人正在伺機而動,隻要霍大成動手,關於他不容於人的傳言立刻就會傳遍錦朝,這是霍大成和臣下不能接受的結果。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皇上,這件事情需得從長計議,”蔣知道眉頭緊皺,顯然對突然出現的難題也感到十分棘手。
“臣以為此人不能留,她竟然能對稚子動手,可見早先傳的那些慈悲心腸全是子虛烏有,留下她隻是包藏禍心罷了。”文青明直言,他是霍宣的親舅舅,立場十分明確。
“文大人說的輕鬆,宮門外什麼情況你不知道?要真是把人處決了,在百姓心裡皇上可能和錦惠帝就沒什麼分彆了,難道這是咱們想要的結果?”旁邊有人回懟。
“殺父滅國之仇,還不興人家一個女子情緒激動,一時衝昏頭腦,再說現在也並未造成嚴重後果啊。”
“我記得張大人月前才得了幺兒?”文青明似笑非笑,“那我就祝願他多經曆類似事情,最好彆是差點得手,得手了才好呢,張大人就可以趁機多抬幾房姬妾,相信夫人為了子嗣不會對你多加苛責。”
這位張大人能走到今日,全靠有個好嶽父。張家女兒多年無出,她不能叫丈夫無後,斷了血脈,每年都會給他房裡送人,上個月終於有妾生下男嗣。
隨即張夫人就把所有姬妾一並攆走,其中就有這位張大人喜歡的,這兩日他家裡正熱鬨著呢。
都知道五皇子是向另一邊咕嚕幾下,才勉強奪過攻擊,女刺客手裡有匕首有毒藥,五皇子差一點就活不成,張大人說話罔顧事實,文青明這話也不可謂不狠毒。
“你——”張大人指著文青明,怒極說不出話來。
“如何?”文青明要是被他拿捏住,那就不是文家大爺了,不過他無意在這些人身上費口舌之爭,轉頭示意旁邊隊列中人說話。
那人頷首,在前面武官說話之後,他站了出來,“皇上,臣以為就算暫時不處決賊人,也要將她做的事情公之於眾才好,五皇子福厚,一般宵小自是無法得手,前朝意圖割斷新朝氣運,倒是打錯了算盤。”
這話一出,他接受到了來自大半文臣的目光審視,傳出這樣名聲去,五皇子的福澤直接和昭朝氣運掛鉤,即好也不好,他到底想乾什麼?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五皇子還小,傳出這樣的話術倒是折了他的福氣。”文青明站出一步,語氣鄭重。
“皇上……”
“皇上……”
下面吵成一鍋粥,坐在上首的霍大成倒是氣定神閒。
做了皇帝之後,他最喜歡的便是在這個位置上觀察百官,等什麼時候他們吵夠了,吵出名堂了,他再開口也不遲。
今日吵不出名堂,過幾日大朝會再接著吵,坐在這個位置上,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倉促行事。
今日這事就屬於還沒吵出名堂,卻也算已經有點眉目了。
“行了,這事就放在年後說,先把宮門外的百姓勸回去,告訴他們朕現在不會殺錦玉公主,待事情查明之後再做打算,要是他們不聽,反應激烈者直接逮捕。”霍大成吩咐孟忠義。
“是,”孟忠義領旨下去了。
他想經營名聲,卻不能為名聲所累,要不然以後行事肯定步步掣肘。
另外,現在不管她是不是錦玉公主,她引起的這一係列事情,斷斷續續個把月還沒有解決,讓霍大成有些厭煩,卻對她背後藏著的那些人更感興趣了。
他秘密抓到人,外面就有了傳言,反應可真快啊。
霍大成垂眸,決定先把這件事劃過去。
“過幾日就要過年,除夕宮中擺宴,你們記得攜家眷前來,與朕舉杯共襄盛舉。”霍大成對滿朝文武說,然後還專門知會孫伯義李雲天他們,“好久沒見過各位大娘嬸子,嫂嫂弟妹,還有侄子們了,叫他們都進宮叫我看看。”
“您不說,臣還能把他們落下?早就想進宮來看看您了,夫人原本還想給您和皇後做身衣裳送進宮來呢。”孫伯義笑著說道。
“阿姐眼疾未愈,怎可如此操勞?你該勸著她點,”霍大成不讚同道。
“臣當然勸,勸到最後夫人才鬆口,原本您和皇後的衣裳不做了,換成了給五皇子做。”孫伯義笑的開心。
感情還沒做呢,霍大成失笑,他現在不差這件衣裳,“那到時候讓小五好好謝謝他姑母。”
朝會在和樂融融中結束,當堂消息傳到宸熙宮,氣氛不算很美麗。
霍宣歎了一口氣,剛開始知道這件事情,他驚訝的很,那個凶神惡煞的青衣丫鬟,就是前朝名滿天下的錦玉公主,他咋看著那麼不像呢?
相比之下,他娘好看不知道多些。
知道對方的傳奇人生之後,前朝吵到現在沒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唉,輿論壓力啊!
至於有人拿他福澤深厚說事,霍宣要是在前朝,當場就得把人叉出去。這人到底安的什麼心,我招他惹他了,竟然如此陷害我。
文皇後聽後,也是皺眉,“大哥想做什麼?他既然知道臭寶這麼點大,不該拿福氣命運說事,怎麼還讓人這麼做。”
霍宣:“……”
感情這是他大舅的傑作啊,呸呸呸,霍宣趕緊把剛才心裡的咒罵吐出去,就當他什麼都沒說。哎呀,他早就想過,有這樣一個外家,是他躺平路上絕對的絆腳石,看吧,現在就靈驗了。
哎呦喂,大舅啊,我現在才九個月大,你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值得追捧的。
出名要趁早,也不能這麼早吧?
“大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娘娘稍安勿躁,要是想不清楚,不如去信問問?”聽竹建議道。
去吧,去吧,最好能讓他舅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不用了,大哥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家裡這麼多口子人就屬他最像父親,辦事自有章法,我摻和進去反倒不好。”文氏拜拜手,認真當成了甩手掌櫃。
霍宣:“……”
他抽空走了個神,要是他生成外祖父或者文大舅的弟弟,要想躺平應該不難,隻看漂亮娘對他們信任,就能完全感受到這個家庭的友愛。更重要的是他們都聰明重情,這樣的人最容易被拿捏。
奈何他生成了霍大成的兒子,現在差點被人害死,還得考量各方面的原因,不能立刻把罪魁禍首繩之以法,他真是活得憋屈啊。
霍宣在心裡默默吐槽,都沒注意到他爹回來了。
文氏早已經收了話頭,轉頭讓人傳膳。
午膳時,霍大成把早朝的事情簡短說給文皇後聽,“……此事還有的磨,你莫要著急,也不用擔心,難辦總有一天能辦。”
“既然是皇上親自過問,妾身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文皇後話說的很是大氣,給與了霍大成信任。
“對了,還有官員說要把宣寶遇刺這件事情公布出去,道是宣寶有福氣,不會被宵小所害,賊人想以此斬斷新朝氣運的軌跡絕對不會得逞。”霍大成喝了口湯,似是隨口一說。
文氏放下手裡的筷箸,皺眉道:“事情可以公布出去,不然還以為咱們要趕儘殺絕呢,隻是宣寶一個娃娃,就不要過分談氣運,生在咱們家就是他最大的福氣。”
“你和左都禦史的意見一樣,不虧是兄妹。”霍大成哈哈大笑。
“大哥?他是臭寶親舅舅,自然得和我一樣為他著想,”文皇後笑著說道。
霍宣坐在旁邊的學步車裡,聽著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你試探,我阻擋,可真是激烈。要不是剛才漂亮娘才剛挑明這件事全係舅舅自導自演,霍宣都要相信她完全不知道這事了。
該怎麼說呢,倆人的目的都不單純。
隻是霍宣作為堅定的漂亮娘陣營,不想聽這些對話繼續下去,越聽越心塞。
“啊啊”霍宣把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你們還要說到什麼時候,我餓,要吃飯!
因為五皇子一聲喊,整個宸熙宮都動起來了。
霍宣現在已經主要用輔食填飽肚子,蒸蛋、肉糜粥、水果泥,小小的人兒吃的很豐盛,營養很全面。
五皇子,就是這麼一個注重健康的娃子。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宮中擺宴,文武百官攜家眷進宮。
前面的逛宮景環境,霍大成和文皇後攜手出席。後來開席,才男女分坐。
這時候,霍宣才被劍蘭抱著,身邊跟著幸蘭,準備去男女席逛圈。
現在五皇子走到那裡都很受歡迎,那些夫人恨不得把他奪過來自己抱著,或者讓身邊的閨女兒媳婦抱抱,以後能生個五皇子一樣的兒子。
沒聽說嗎?二皇子妃進宮兩個月,現在已經有孕在身。二皇子二皇子妃大婚之時,可就是五皇子給滾的床。
至於這個功勞為什麼全都放在五皇子身上,那當然是李小壯業務多,二皇子之前也給彆家滾過床,那家嬸子到現在還沒動靜呢。
兩相一合計,這個變數自然就是五皇子了。
霍宣進入大殿,就感受到了夫人們異樣的熱情。
她們顯然打聽清楚了五皇子的小愛好,拿著成串的小金魚兒,金豆子,金花生甚至是能剝開的那種,哄他抱抱。
要不是礙於五皇子身份尊貴,她們早就上手了。
霍宣猜到原因,更覺得高興,他才不叫她們抱,要不然今晚彆想走出去了,但是禮物該收還是得收。
這些小玩意對能來參加宮宴的夫人來說並不算貴重,但是全都加起來數目還是很可觀的。霍宣滿眼都是小錢錢符號,發財了,發財了。
他挨個接過小金魚兒,金花生,然後對夫人們露齒一笑,小人穿著大紅小襖棉褲,戴著虎頭帽,彆提多可愛了,再加上他長的肉嘟嘟,還喜歡笑,瞅著就更討喜了。
趁著她們被迷倒的時候,霍宣趕緊把東西遞給旁邊的幸蘭,由她裝進準備好的大紅棉布袋裡。這當然是吳嬤嬤給準備的,上面還繡著憨態可掬的小老虎,容量夠大,深得五皇子喜歡。
霍宣逛過一圈,棉布袋就差不多被裝滿了,裡面什麼都有,多數是金銀。他二嫂最是財大氣粗,給了五百兩銀票的壓歲錢,生怕被壓壞不能用,這個被霍宣裝進了胸口的兜兜。
當然,也有特彆吝嗇的人,也不是家裡窮困,單純就是不喜歡他,他說的就是錦佩公主和錦盼公主。
她們兩個是大皇子的親姐姐,大弟沒被封為太子,意見最大的就是這兩姐妹。
要知道等父皇百年後,她們成為長公主,坐在皇位的人和她們一母同胞,還是同父異母是有很大區彆的,再說大弟德才兼備,軍功卓著,憑什麼不被立為太子?
她們並不知道真相,霍瑜的身體問題現在還被瞞的死死的,就是幾位大臣都隻是略有耳聞,根本不清楚具體細節,此事事關重大,自然也沒人敢傳舌根。
她們替親弟弟出頭,覺得此事和文皇後母子有關,也在情理之中,霍宣完全能夠理解,毫不吝嗇色對她們笑了笑,然後接過大嫂遞過來的壓歲錢,伸出雙手給她抱。
這是霍宣今兒晚上第一次讓人抱,大家都說他能招子,真希望大哥大嫂有個孩子。
大皇子妃出自名門,乃是齊州的施家,脾性秉性都很好,同住在皇宮這麼就,從來沒聽說過誰在背後說她哪裡不好。
要知道二皇子妃才進宮兩月,事兒多的,就是霍宣隔幾天就要聽到幾條她又乾了什麼,多是讓人啼笑皆非。
在皇宮裡,還能把自己保護的這麼掩飾,能力和禦下能力不可謂不強啊。
此時施氏卻很激動,伸手穩穩把霍宣抱在懷裡,她表情有些驚訝,“母親,五弟可真沉手。”
文皇後矜持笑笑,“整日吃好喝好,自然就長身體了。”
“這是最大的福氣。”施氏笑著回道。
文皇後沒再接話,臭寶用膳事兒可多,為此她請來兩位廚娘專門給他準備輔食,這要是還不長肉,她都不知道找誰說理去。
要是按照文皇後的本意,還是希望孩子繼續吃奶。富貴人家,四五歲才斷奶的不在少數,偏偏臭寶不願意,更喜歡桌上盤子裡的飯菜,怎麼糾正都不管用。
她能咋辦,總不能讓孩子餓著吧。
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對彆人說隻是徒增笑話,傳出幾個人去就不知道被傳成什麼樣了。流言的可怕,在郭家那幾年文氏已經完全體會過了,現在說話前她都會掂量掂量。
……走出大殿,霍宣笑得臉都僵硬了,小手抱著腮幫子揉啊揉,才算好受些,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得確保最好的狀態。
現在,霍宣還不知道前殿接下來發生的混亂差點讓他的計劃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