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帶來的兩個客人正是霍三和霍四。
霍宣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兩位兄長,剛才被抱去前院時沒有見到,還以為他們這回不來呢,沒想到峰回路轉,漂亮娘直接把人領來了。
“啊啊”哥哥好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霍宣上來先熱情打了個招呼,開口不打笑臉人,這句話放在霍三霍四身上肯定也適用。
他現在沒彆的,就這一張笑不露齒的小臉可人疼,這屋裡除了漂亮娘,就沒有不誇的。
霍三清楚的感受到了小嬰兒的熱情,他其實不明白這種熱情來源何處,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麼招小孩喜歡,不過心情還算不錯就是了。
“你怎麼還是這麼小?都兩個月了也不見長大,不會是母親苛待,沒讓你好好吃飯吧?”霍四朝霍宣大聲嚷嚷著。
霍宣:“……”
確定了,霍老四就是個不會說話的BOY。
文氏是他親娘,怎麼可能不讓他吃飽飯?就是哪頓吃少了點,漂亮娘都擔心的很呢。霍四不是文氏親子,他說出這樣的話,倒像是文氏虐待他了一樣,這話傳出去,對文氏名聲有損。
“啊啊”不會說話就閉嘴,彆出來瞎顯擺。
霍宣抬眼偷瞄了眼漂亮娘,臉果然黑了下來,眼神跟小刀一樣‘霍霍’朝他飛來。霍宣“嗖”的窩回聽竹懷裡,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小五爺表示自己很委屈,話又不是他說的,漂亮娘為何要遷怒他?
屋裡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霍三輕咳一聲,訓斥霍四道:“四弟,你說什麼胡話?五弟和月前相比已經長大許多了,隻是你見過的嬰兒少才覺得他小,且五弟性格活潑,面色紅潤,這些全是母親的養育功勞。”
說完,他又代替霍四跟文氏道歉:“母親,四弟肆意慣了,以前父親平日忙於公務,對他疏於管教,讓他養成了口無遮攔的壞習慣,您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等到達錦京,我會將此事上報父親,請他親自責罰四弟。”
短短幾句話,替文氏駁斥又幫霍四解釋,最後把處置方法都想好了,就是文氏想發作都找不到空檔。
霍宣怔愣片刻,他這位三哥可是不簡單啊。
文氏沒有立刻接話,她把霍宣接到懷裡掂了掂,“我費這麼大心思,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小點,長的也忒慢了點。”
這是在陰陽怪氣吧?
這就是在陰陽怪氣!
霍宣眨巴眨巴眼睛,把小手抱在胸口,祈求漂亮娘忽視他,這真不關他的事。
索性霍三很快就提起了其他事,“母親,父親來信說希望我們儘快出發,我問過先生們,他們也想儘快出發。剛才在前院我和兩位文將軍商量過,他們說隨時可以出發,若是出發日定在後日,不知道母親這邊能不能收拾好?”
霍三說的先生們,指的是霍大成的幕僚們。
這次去錦京,除了軍師蔣知道,霍大成的其他幕僚都留在平州將養,此外還有些是受傷需要靜養的武將兵卒,截止現在已經養好傷的,這次大都要跟著一同去錦京。
這些人是跟著霍大成打天下的功臣,錦繡前程在前面吊著,當然都想早日出發。為了等文氏出月子,他們的行程已經推後了兩個月。
“既然先生們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吧,”文氏答應下來。
“那母親,出發之前你是回霍府,還是直接從文府出發?”霍三又問,問清楚後他才好做後面的安排。
“你五弟是個不省心的,我就不折騰了,直接在這裡出發吧。”文氏把責任推到兒子身上,“不過,明日我會派人去霍府收拾行李,新房裡好些東西都是我用慣了的,需要隨車出發。”
此去錦京,可能再沒機會回來,文氏的東西不少不可能一起打包上路,隻能等後續再運往錦京,到時她會把倚楓留下善後。
出趟遠門不容易,身邊又帶著孩子,吃用都得儘可能考慮齊全。
“好,母親把東西裝車後,使人把車輛數和我說一聲,為了行程秩序,每輛車都需要編號,這件事情是我在辦。”霍三笑著說道。
文氏看了一眼聽竹,聽竹衝霍三行禮後應了下來,表示這邊主事的人是她。
“啊啊”霍宣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了,主要漂亮娘抱得他有點不舒服。
“你可真是個小事兒精,”文氏嘟噥著,然後把他朝霍三遞了遞,“你們兄弟也親近親近,這一路上小五就全靠你們做兄長的照顧了。”
霍三把霍宣接到懷裡,下意識掂了掂,確定他比滿月時沉手,看來確實是長大了一些。低頭看到霍宣又在咧嘴笑,小孩可真是高興啊,不過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笑著笑著,霍宣的口水就流了出來。
霍四見狀,就想“啊哈哈”嘲笑一番,卻被霍三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
霍三接過侍女遞過來帕子,輕輕給霍宣擦了口水。
霍宣很是高興,儘管他想在這些個哥哥面刷個好感,他一個光腚小娃子怎麼被說都無所謂,反正他這個年紀,本就不知羞恥為何物。
不過霍四敢對漂亮娘出言不遜,那就不可原諒了。
所以現在,霍宣樂得看他吃癟。
“母親,目前為止,先生們一共確定了三條路線,具體怎麼走會根據路況調整。中間大概隻會在徐州停留兩天,其餘時候都要趕路,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好,我知道了。”文氏答應下來。
霍三和文氏商量正事,霍宣待在霍三懷裡認真聽著,霍四卻老是招惹他,一會捏捏他的小手,一會捏捏他的臉,那是一會都不消停。
霍宣不勝其煩,卻沒出聲,其實一點不疼。
要是疼,小五爺肯定不會忍氣吞聲,沒道理為了以後的安穩生活,現在就要被欺負,林大少前世今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有違他的初衷。
現在他隻是默默吐槽兩句霍四手賤,並未當回事。
當然他也有彆的考量,霍四剛才因為他被漂亮娘冷待,被兄長瞪眼,再來一場,指不定就要對他懷恨在心了。熊孩子可沒有同理心,他是不會認為和兩個月大的小孩置氣不妥當的。
對這樣熊孩子,霍宣隻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以後還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在他還沒有自保能力、連告狀都不能的當下,儘可能的好好相處吧。
很快,等霍三把正事說完,兄弟倆當即提出告辭。
文氏目送二人離開,低頭看向霍宣,瓷白的小臉上被掐紅的印子看著很是顯眼。
“平日裡受點委屈就啊啊不停,這回怎麼沒動靜,你就這麼喜歡那倆沒心沒肺的,我怎麼就沒看出他們有什麼好的?”文氏點著霍宣的腦門,語氣頗恨鐵不成鋼。
“啊啊”霍宣聽著教訓,笑得眯起了眼睛,漂亮娘看似咬牙切齒,手上卻沒舍得用力。
“你啊,他們到底是哪裡入了你的眼了?”文氏覺得無奈極了。
霍宣也很無奈,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躺平之路怎麼就這麼艱難,前面生生壓了四座大山。
把娃子放在旁邊軟塌上,文氏問聽竹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回來就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聽竹話還沒說完,郭珩就闖進了門,跪在文氏跟前賠罪,言說:“母親,都是我的錯”。
文氏臉色不大好看,她沒理會郭珩,示意聽竹繼續往下說。
聽竹現在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包括前面郭珩和阮霂的九連環比賽。
等了解完事情經過,文氏走上前把郭珩扶起來,“珩哥兒,這本不是大事,不過就是一個九連環,我是你娘,你想摔多些,為娘都能拿得出來。”
郭珩“啊”了一聲,語氣充滿驚訝。
“隻是,孩子,誰教你這麼贏的?這樣是能能贏對手,隻是你覺得祖父祖母妹妹還有我會因為你這樣贏了感到高興嗎?”文氏半跪在地上,視線和郭珩齊平,她的眼神是溫和的,語氣也是溫和的。
郭珩想到祖父祖母和妹妹,臉蛋一下子漲紅,“我,我……”
“這件事情為娘會一五一十告訴你祖父祖母,不過不會讓他們因此責罰你,為娘隻希望你確實知錯了才好。”文氏並不打算替他隱瞞什麼。
“我,我會的。”郭珩囁喏回答。
文氏站起身,輕輕拍拍郭珩的肩膀,“走吧,去你外祖母那裡接上玲姐兒,我送你們回家。”
郭珩臉上閃過驚喜,他快步追上文氏,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郭嬤嬤臉上劃過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