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1)

宋三郎低頭看著小孩就笑, “你想讓爹幫你做什麼?”

“想讓爹幫我修車。”宋景辰眨巴眨巴眼。

“修車?辰哥兒要修什麼車。”宋三郎好奇了。

宋景辰眼睛不去看宋三郎,伸手摟了他爹的脖子,腦袋埋進宋三郎的肩膀, 小聲道:“就是,娘的紡車不小心壞了,爹快幫娘修好吧。”

“你給弄壞的?”宋三郎問他。

宋景辰哭道:“爹,辰哥兒想拆開……嗚嗚嗚, 裝不上了。”小孩帶了哭腔。

宋三郎摟著拍拍他後背, “先彆哭, 爹什麼都沒說你呢就哭了, 辰哥兒是男子漢, 不能這般嬌氣, 你告訴爹, 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拆它?”

宋景辰抽泣,“我就想看看他是怎麼做的, 嗚嗚嗚……”

這理由,宋三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感覺自家兒子才最適合陳宴安那理工書院,簡直就是陳宴安想象中的理想人才,好奇心比胖虎還厲害。

宋三郎起來跟著兒子去儲物間查看紡車,邊走邊問小孩:“你什麼時候弄壞的。”

宋景辰掰著手指頭, “好幾天啦。”

宋三郎:“為什麼當時弄壞了不說,現在才跟爹說。”

宋景辰:“我害怕。”

宋三郎:“害怕娘親打你?”

宋景辰忙點點頭。

宋三郎:“那為何現在又同爹爹說了?”

宋景辰拉著他爹的手, 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癟著嘴巴道:“天天都怕, 好難受。”

可不難受嗎,每天都在擔心什麼時候被娘親發現,精神內耗可比打兩下屁股折磨人。

宋三郎抿了抿嘴角。

手搖紡車在大夏朝很常見, 主要用來紡線的,由底座、車架、圓形的繩輪三個大的部分組成,利用大繩輪的轉動,可以帶動木錠旋轉,大輪轉一圈,木錠便可以轉百圈,這樣就可以利用木錠的高速旋轉,把棉花條撚絞成棉紗線,當然也可以搓麻繩什麼的。

還可以根據需要把細線變成粗線,秀娘納鞋底用的粗線繩便是用紡車紡出來的。

宋三郎尋思著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破壞力,等看到秀娘的紡車後,忍不住抬手撫額——

“宋景辰,你告訴爹,你是怎麼把輪子拆下來的?”

宋景辰忙跑過去,扒拉出一根小圓棍拿給他爹看,那紡車是通過一根圓木軸固定在豎立的木架上,木軸穿過架子後,用榫銷固定住,宋景辰手裡拿的正是榫銷。

這東西一拔下來,紡車的大輪子就輕而易舉從架子上拆下來了,那輪子上的輪片亦是采用榫卯結構,所以一通百通,於是小孩兒接著又把輪子拆了。

隻不過拆起來容易,往回攢的時候小孩搞不定了,把紡車大卸八塊以後,小孩還是有收獲的,那就是對榫卯技術有了初步認識。

宋三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氣他調皮,還是誇他聰慧。

索性也是拆了,乾脆借機教兒子如何裝回去,三郎邊裝回去,邊給兒子解釋如此做的原因,宋景辰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

原來他之前隻是安裝順序弄錯了呀。

父子倆忙活半天,總算把紡車原封不動地裝好,秀娘進屋來叫人吃早飯,看見爺倆都在儲物間呆著,探進頭來,“你們爺倆大早晨在這屋忙活啥呢,趕快洗手吃飯去了。”

“哦,這就過去。”宋三郎淡定的應了一聲,帶著宋景辰去洗漱,宋景辰低著頭,用力繃住嘴巴不笑。

“趕緊的啊,飯都盛上了,彆讓大家等著。”秀娘知會一聲忙緊出了屋子去忙。

宋景辰憋不住偷笑,宋三郎捏了捏他小耳朵,“闖禍了你還敢笑。”

“不敢了。”宋景辰乖聲道。

宋三郎叮囑他:“下次要拆東西先要問爹能不能拆,允許你拆,才可以拆,不允許拆的,咱們不能胡亂拆,不是所有東西拆了都能裝回去,辰哥兒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爹。” 小孩點點頭,乖乖讓爹給洗了手臉,爺倆去正屋吃飯。

一家人吃著早飯的時間,宋二郎說了句中午不回了,他要去看人打馬球。

馬球是大夏朝的貴族運動,男女皆宜,皇帝帶頭愛玩兒,有他帶頭,可知馬球運動在大夏朝有多流行。

不同於蹴鞠,馬球,顧名思義是一項馬上運動,對場地的要求比較高,首先要足夠大,馬兒跑得開;其次必須要平整,防止其在激烈的對抗中,傷到馬蹄。

當然,若能環境優美就更好不過。

宋三郎目光微閃,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

用過早飯,宋三郎打算去南城,宋景辰也要跟著,秀娘給換了身衣裳,爺倆等著家裡馬車從書院回來後,坐上車出了家門。

北城酒樓商鋪遍地,人流如織,若是趕上個廟會集市之類,嗚嗚嚷嚷的人頭一眼看不到邊,若是乘坐馬車能堵出幾裡地去,妥妥的繁華盛世之景。

對比北城的喧鬨繁華,這越往南邊走,對比越發明顯起來,京城四大酒樓這邊一個不占,大部分都是些小酒館,商鋪亦沒有北城那樣的集中,稀稀拉拉散布著。

在洛京城衡量什麼地方最繁華,就看最高檔青樓開在那處,大夏的高檔青樓隻服務達官顯貴,光是進場費就要十兩銀子起步,相當於現在的大幾萬塊,絕非尋常人消費得起。

南城沒有這樣的場所,所以南城其實是沒有達官顯貴的,某種程度上,這邊就相當於洛京城的貧民窟了。

宋三郎想,這世上果然就沒有傻人,生意人就更沒有傻的,這南城的地沒人買是有原因的。

“爹,你快看,好多馬車呀!” 宋景辰扒著車窗,往外指,“爹,他們拉得是什麼呀。”

宋三郎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迎面不遠處,一輛一輛馬車組成長長的商隊,最前頭馬車上插著鏢局的旗子和商號的旗子,是一隊運藥材的商隊。

宋三郎指著那商號的旗子道:“你看那旗子上寫著呢,禦安堂,是往京城運藥材的商隊。”

宋景辰:“爹,我長大了要建一個大夏朝最大的碼頭,碼頭就像咱們家的菜畦一樣,分成一塊一塊的,這一塊隻準卸布匹,那一塊隻準卸糧食,還有的隻準放藥材,這樣的話,就不會亂啦。”

說著無心,兒子的話聽到三郎耳朵裡卻讓他隱隱約約有了想法,除了建馬球場,自己是不是可以買下一大塊地,建成大型倉庫租賃出去,這樣的話,各大商號就等於在京城有了自己專門的倉庫。

要知道洛京城地處大夏朝的腹地位置,連接大夏東西南北,如此以來,各大商號完全可以以此為中轉地,向四面八方發貨,亦可從四面八方收貨……

宋三郎目光越來越亮,越發覺得此想法大有可為。

重活一世,再怎麼看透,當那些痛苦記憶漸漸模糊,他骨子裡始終還是有野心的人。

宋三郎攬過兒子,“好孩子,辰哥兒很有想法,能想他人所不能想,這很好。”

宋景辰:“爹,我渴了,喝水。”

宋景辰前段時間總愛上火,找荀大夫一看,說是糖水甜食之類的給喂得太多了,對孩子身體沒什麼好處。

秀娘不成想花了錢,還給兒子養出個富貴病來,宋三郎也是第一次聽說小孩不能吃太多甜食,不敢再沒節製的給小孩買甜食吃。

白開水是秀娘早上給灌好的,一點兒味兒也沒有,小孩也不喝,按荀大夫的建議,裡面給泡了棗片,多少能咂摸出點兒甜味兒來,棗子本身的的清香味也好入口。

宋三郎拔掉水囊的塞子,拿著給兒子喝了兩口。

“我還要喝。”宋景辰扒著宋三郎的手又喝。

宋三郎嘴角微抿,一開始小孩根本不喝大棗泡水,他要喝蜂蜜水,他要喝冰糖酸梅湯,宋三郎硬逼著給喝了幾天白開水,不想喝就渴著。

現在再給喝紅棗水,小孩立馬就覺得紅棗水好喝了,現在是喝兩次白開水,再給喝一次紅棗水。

小孩邊喝邊美滋滋翹著兩隻小腳丫,漂亮的大眼睛眯起來,陶醉得不行,喝完小孩哈了一聲,“爹,紅棗水可真好喝呀。”

宋三郎笑笑,給小孩擦了擦嘴角,最近一段時間肉蛋奶跟得上,家裡幾個小孩的變化肉眼可見,宋三郎感覺兒子個子都躥高了一些,小臉比以前更白嫩。

所以,這男人權勢和銀子總得有一樣,如此方能讓家裡人過得更舒心,至少,生活中太多的雞毛蒜皮都是用銀子可以搞定的。

心裡有了想法,宋三郎也不瞎轉悠了,吩咐李把式直接往南城最大的莊宅牙行去,南城的地價到底幾何,到那裡一問,就什麼都清楚了。

宋景辰小孩兒在車裡呆著無聊,來得時候也忘記給帶上幾個小孩玩意,宋三郎同小孩玩起了手勢令,也就是石頭、剪刀、布。

這東西看似簡單,全憑運氣,實則不然。

首先,每個人都有出手習慣,比如小孩下意識出拳的幾率就會高,因為出剪刀對他來說比出拳更複雜,為什麼不出布呢?

小孩的好勝心強,潛意識就會認為拳頭最硬,最厲害。

其次,看人的觀察能力,通過他出手前的動勢來判斷他會出什麼。

若是對方常勝,還可以通過打亂他出手的節奏,來改變局勢。

所以,實際上是宋三郎掌控著比賽局勢,他想讓兒子贏兒子就能贏,他想讓兒子輸,小孩就會輸。

自己寶貝兒子又非對手,宋三郎是為了哄小孩高興,肯定是讓小孩贏,還得要小孩贏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