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的心臟罕見地激烈跳動起來。
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他們的關係本就始於這些,可衛泱必須承認,他確實不可避免地因為這些而心動……
南渡的領口處下是大片雪白的胸膛,一片銀裝裡露出兩點紅梅,見他不動,於是微微湊近了下。
啪嗒一聲,衛泱將自己腕上剩的一半手銬給解了。
他低垂了眉目,眼中一片墨色翻滾,隨後,朝著那卷紅綢伸出了手。
南渡並不是很怕這個,一個盛怒到極致也不過隻是掐了兩下他下巴的人,不可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等著衛泱接下來的動作,看著他的手指碰上紅綢,握住其中唯一的一個活結,隨後猛地一拉——
原本纏在南渡腕上的紅綢就鋪了滿床。
“我不喜歡這樣。”
衛泱一隻手撫了撫南渡腕上交錯的紅痕,語氣低沉溫柔:“疼嗎?”
“衛……”
南渡還沒來得及叫完他的名字,就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衛泱居然給他施了禁言咒?
他剛要發怒,就見衛泱垂下腦袋,將臉埋在他的肩頭:“你不要說話。”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這個小院承載著太多他們關於未來的幻想,不是個吵架的好地方,可衛泱苦求的所謂真實根本不存在,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隔著那些算計與陰謀與南渡若無其事的歡.愛。
最好是什麼都不要說。
聽不到,他還可以騙騙自己。
這樣的衛泱讓南渡還沒提起的怒氣散了個乾淨,他莫名地生出一絲心疼,甚至疑心自己的肩頭已經暈開了水痕。
但衛泱隻是微微靠了一下,就執起他的手望了下,隨後將自己的儲物袋翻了出來。
南渡的身體不好,衛泱的儲物袋總是放著許多東西,怕他冷時的大氅,哄他睡時的熏香,還有傷寒雜病的各類藥品……衛泱迅速地找出一瓶,將其細細劃開塗在南渡手腕交錯的傷痕上,又輕輕地吹了下。
“那位蒼梧仙尊可是要廢了師尊的修為,仙門……師尊大概是回不去了,”衛泱上完藥,又問他,“不如留在這裡?”
南渡動了下手指,示意他現在根本沒法說話。
於是衛泱自顧自替他做了決定:“不說話的話,我就當師尊同意了。”
“師尊乖乖待在這裡,”他起身朝著南渡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又往周圍下了圈禁製,“聽話。”
“要是師尊不見了,我會很生氣的。”
*
衛泱做完這些,這才走出門,遇上了匆匆趕來的殷卯。
不對勁,衛泱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殷卯上前一步:“尊上,您和夫人昨日……”
衛泱:“你喚他什麼?”
“夫人。”
衛泱皺起眉頭:“誰準你這麼喚他的!”
昨天不還好好的,難道是喝醉了沒聽清,果真喜怒無常,殷卯老老實實:“那屬下改改?”
衛泱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又低頭笑了一下:算了,那就這麼喚著吧。
?千桃萬鹿的作品《釣係美人穿成深情男配後[快穿]》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於是南渡就這麼在小院住了下來。
囚.禁與侵.犯,殷卯給的本子本質上算是實現了,不過對南渡的生活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和在天蒼山上一樣,練劍,打坐,隔二天與衛泱上一次床,十分規律。
衛泱偶爾會在那二天之間的時段過來,每次來都帶著滿身的煞氣,也不理人,先給南渡施了禁言咒,坐也隔得遠遠的。
南渡練劍他釣魚,南渡打坐他去躺椅,就這麼靜默無言地相伴一會兒。
隻是據不知道的挨了多少次罵的殷卯反映,魔尊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會比進去心情好上那麼一點點。
這天也是一樣。
昨日衛泱去平亂的時候受了點傷。本來也是不必受的,隻是那個叛賊不知何時見過南渡一面,於是他家中的書房裡,幾乎全是南渡的美人圖,各種姿勢的。
衛泱因為慍怒難得震驚了一下,結果就被人偷了襲。
偷襲也沒什麼,他體內有魔骨,無論什麼傷恢複都極快,不過躺著睡了一覺,下床便又能跑能跳了。
還能精力十足地與南渡賭氣。
衛泱來時先去牢裡見了那叛賊一面,即便是洗了個澡,還是掩不住一身的血腥殺伐,那池塘裡的魚都聞到了,今日十分乖覺,一個也不上鉤。
衛泱更生氣了。
一個人生悶氣太過無聊,於是他回頭盯著練劍的南渡看。
南渡能聽話地留在這裡讓他很詫異,詫異之後開始更久遠地生氣,他不找他說話,難道南渡就不會主動找他嗎?
之前騙他去劍塚去試劍大會的時候倒是很有一套。
而且,任務不都完成了嗎,還在這裡勤懇地練什麼劍,他該不會真的想飛升吧?
這個念頭一出,衛泱立刻自顧自搖了搖頭。
任務者本就是外來,南渡在這裡飛升做什麼?
倒是他……衛泱掰了掰手指,離他二十歲的生辰,滿打滿算,也不過一月有餘。
二界戰亂,九州災禍,終須一人來了結。
衛泱神思一恍惚,那邊劍光一掃,南渡便又換了一招,他單腳站立向後一靠,月照做杖腰身下壓,劍光掃起枝葉,剛發的嫩柳滿院搖蕩。
瘦了。
比那幅美人畫上的腰身還要細,因此顯得其下的一抹弧度格外明顯。
衛泱總覺得這道弧度倒是比他剛拜師的時候要大了一些。
也許是他的緣故。
思及此,衛泱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他每日都要在這裡自我思辨一番,今日的分例完成,衛泱拍拍衣角站起身,正要等晚上再過來。
結果南渡收劍的身影忽然搖晃了一下。
儘管衛泱自己並沒察覺,但他從踏進這個院子開始,無論在做什麼,眼
角餘光就沒離開過那人。
也因此,南渡倒下的一瞬間,衛泱幾乎是立刻就閃身過去將人接住了。
“師尊!”
【宿主,你真的不開啟痛覺屏蔽嗎?】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衛泱無措地停了一下,什麼叫沒開啟?
沒開啟的意思是南渡在這麼久以來依然會覺得疼嗎,比如……現在?
南渡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點點血跡從嘴角溢出來,這個症狀很相似,衛泱急急地抓過他的手腕,發覺南渡體內的靈力在逸散。
他受傷之後不是睡了一天,而是……兩天?
今天是第四天了!
該死,衛泱抱起人就開始往房間跑,顧不上什麼溫存便直奔重點,也許是因為焦急動作有些快,南渡咬緊了牙關,額頭上滿是冷汗。
疑心他是因為疼痛,衛泱不敢再繼續,抬手將禁言咒給他解了:“師尊?”
剛喚過一聲,南渡猛地抓著他的脊.背將衛泱拉近自己,脖.頸後仰如同瀕死的鶴,沙.啞柔媚地,發出一聲急促而短暫的呻/吟來。
衛泱已經許久沒聽過南渡在床.上的聲音了,就好像在樂曲的斷駁處突然續上的高音,酥.麻著鑽入耳朵,將四肢百骸跟著一起震顫——如聽仙樂。
衛泱幾乎立時就繳了械,卻又食髓知味,壓著南渡不肯放,這一次,再也沒有試圖續上禁言咒了。
等到南渡幾乎已經昏昏欲睡,衛泱這才將人抱起來去清洗,又耐心地擦開披好衣服,南渡似乎是覺得冷了,閉著眼睛囈語了聲,攬住衛泱的腰腹往他懷裡靠了靠。
衛泱動作一頓,低頭確認南渡並沒有醒過來,這才伸出一隻手,將人整個圈了起來。
他們在小院裡少有這麼溫情的時刻,衛泱不知怎麼地有些不舍得睡去,另一隻手卷起南渡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兩圈,靜靜地盯著他的睡顏看。
要是能一直就這樣……
誰知他剛一晃神,懷裡的南渡居然睜開了眼睛。
衛泱幾乎立時就把兩隻手齊齊撒開,猛地後撤一步,腰背撞到床角,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南渡剛醒沒什麼力氣,似乎也沒察覺他的動作,隻是喚道:“衛泱。”
衛泱扯出一絲聲音:“嗯。”
“我能不能……同你商量一件事情?”
春.事後的聲音軟了不少,也許是因為剛剛喊的太多,還有一絲令人迷醉的啞,他的臉上帶著未儘的紅暈,連漂亮的桃花眼含點霧氣。
南渡什麼時候用這個態度和語氣跟他說過話呢?
衛泱想,要是他現在讓自己放他出去,也許可以考慮同意。
這麼想著,南渡就朝他湊近了些,低聲說了一句話。
“你要我幫你去救沈之珩?!”
“我現在在仙門地位不比從前,直接開口可能適得其反,”南渡望向他,“所以,我想請你……”
魔骨躁動在身體裡,剛剛滿腔的溫柔蹭
得一下變成了點燃的火氣,衛泱一把掐住南渡的手腕逼視著他:“南昭,我再問你一遍,你讓我幫你去救沈之珩?”
剛剛恢複的手腕再次染上紅痕,南渡因為疼痛皺了下眉,那把折扇啪的一聲落地上。
衛泱被上面的內容刺痛,手指一鬆,沒再管南渡的呼喚,一言不發踏出了門。
*
“尊上尊上!”殷卯大馬金刀地走進來,“仙門那個老道又來給你送帖子了。”
“你直接說。”
“哦,”殷卯看了看內容,“還是鹿鳴山那個事兒,說是山中妖獸肆虐民不聊生,問尊上你到底何時有空能一起商議清剿。”
殷卯冷哼一聲:“聽說鹿鳴山這次的妖獸來得玄乎,居然殺了還會有亡靈複生,他們來找尊上,肯定會看中了尊上操縱亡靈的本事。”
“這群老道,用著了就客客氣氣,用不著就說我們邪魔外道!”殷卯快人快語,罵完了才想起鹿鳴山緊挨著的就是自己麾下的青州,語氣頓時又弱下來,“那,那尊上要不要去啊?”
當初讓殷卯帶人去浮明山救人,雖然最後……衛泱懶歸懶,但答應人的事總得做到:“去。”
殷卯鬆了口氣,心中一喜,望見衛泱脖頸一道抓痕,嘿嘿兩聲:“尊上昨夜跟夫人……”
衛泱冷冷看他一眼:“誰準你這麼叫他的!”
好熟悉的對話,殷卯試探道:“那屬下改改?”
但是這一次,衛泱卻沒有笑了,他抬手將拜帖往地上一扔,面色沉沉:“改了吧。”
這又是怎麼了……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殷卯戰戰兢兢地看著衛泱從請帖上一腳踩過,路過他的時候望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又頓住了。
他的眼睛眯了下:“你去跟仙門說,要我參與合議也可以,但是這宴,得在青州,由我們設。”
衛泱說著整了整衣領,頗有種天涼王破的架勢:“很久了,是時候帶師尊去見見我們的老朋友了。”
*
“不是要救他嗎師尊,”衛泱一隻手挑起南渡的下巴,輕佻道:“師尊今天若是好好表現,我就考慮一下怎麼樣?”
救命!他看到了什麼?
這不是話本裡魔尊黑化後將清冷師尊擄回宮當成禁.臠羞辱的橋段嗎?
仙門的人還沒來,殷卯努力將自己縮在柱子後降低存在感,隻露出半隻眼睛盯著前面那兩人。
南渡的語氣淡淡地:“怎麼表現?”
因為不是沈之珩的事,所以他又變成了這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樣子了嗎?
衛泱瞳孔一縮,一把握住人的手腕向下一扯,南渡整個人就倒進了他的懷裡:“當然是……取悅我。”
台詞沒問題,但是……殷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話本子上,這個時候不應該讓那位仙君跪在一旁隨侍才好起到羞辱的作用嗎,這怎麼還直接把人給抱腿上了?
殷卯瞪大眼睛,看著衛泱從桌上的盤子裡捏了顆葡萄剝好,伸出兩根手.指送進南渡的嘴裡,卻沒有立刻抽出來,而是順著攪.拌,一隻手攬著他的腰附在耳邊:“比如……先讓仙門的人知道一下,師尊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衛泱一動,南渡被過度使用的後面磕到他的膝蓋,忍不住小小吸了口氣。
聲音很微弱,衛泱依舊面沉如水,卻又動了動,將之移動了自己的大.腿上。
南渡沒什麼當禁.臠的自覺,甚至還在這時試圖給自己找個舒服的位置,腿上的神經要敏銳得多,衛泱的手.指都停了一下,南渡卻在這時伸出舌.尖,輕輕地碰了碰。
衛泱立刻把濕.淋.淋的手指拔了出來。
“衛泱,”他開口道,“我不喜歡吃葡萄。”
“哦,”身體的異.樣讓衛泱的大腦宕機了下,條件反射性地要去拿南渡更喜歡的橘子,忽然回過神來,當即怒道,“現在是師尊在求我做事!”
“我們的關係……”南渡似乎沒聽到,隻是自顧自重複衛泱之前的問題,嫣紅的嘴唇飽滿而濕潤,問道,“衛泱,你要跟我結道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