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導?”
門口砰砰傳來敲門聲,“南導我進來啦?”
副導推開門,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猶豫地往後退了一步。
南渡的家裡簡直是大變樣,那原本模板一樣的客廳多了許多不屬於這些的東西,比如玄關的盆栽,茶幾上的擺件,客廳的魚缸,沙發上的抱枕還有毛毯,南渡穿著件白色毛衣高領窩在沙發上看書,戴了副平框眼鏡,看起來溫柔又斯文。
和這個布局一樣令人驚悚。
副導甚至在他的家裡聞到了飯香味,這比南渡在片場不罵人來得還要離譜。
副導定睛一看,發現南渡的餐桌上不知何時居然已經上了幾道菜,擺盤精致的香茅葵花雞,香氣四溢的滑蛋牛肉,還有看起來□□彈彈的雞蓉銀耳……每一道都像是藝術品,像是知道南渡不吃辣,幾個菜裡一點辣椒都沒放,把鹹香口做到了極致。
餐桌上甚至還鋪了條紋桌布擺上鮮花,這麼具有閒情逸致的事情,一點也不像南渡會乾的,副導簡直懷疑他被奪舍了,四下張望了一圈,沒發現家裡有任何其他人類居住的痕跡:“南導,你這是菜點的哪家外賣啊,聞起來還挺不錯的?”
南渡下巴抬了抬,指向廚房的方向:“他做的。”
廚房裡,隻有一隻白毛白耳的小狐狸,長長的尾巴舉起來,高傲地站在洗手台上。
“南導,你就算不想告訴我,也不用這麼欺騙淳樸的我吧,”副導嗤笑一聲,“這東西要是能做飯,那我就能直播倒立洗頭。”
不知為何,副導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像是被什麼要命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副導回頭,卻發現整個屋子裡望著他的隻有廚房那隻舔爪子的小狐狸。
“什麼事?”南渡終於抬眼望向他。
“是這樣的南導,咱們的《生靈》提名了這一屆的金表獎,”副導壓下心頭的怪異,興衝衝地跑到他身邊,“不過其他片子我看了,沒什麼能打的,我看呐,你這戰績上很快又要填一筆履曆了。”
“主辦方聯係不上你,所以就讓我來通知了,話說南導你這段時間在家做什麼呢,連手機都不看一樣,你媽媽……”副導頓了一下,“那些畫,現在在網上都翻了幾倍了。”
儘管南渡最後也沒去英國,聶遠還是公開了當年的那些證據,還給南渡寄了一遝子資產證明,甚至幫他申請了永久居留權,雖然那個玩意兒L被黎澤玩耍的時候,“一不小心”給扔進了魚缸裡。
“對了對了,”副導道,“小黎呢,他這次也提名了最佳男主呢,說不定是人生裡第一個影帝哦。最近也好久沒見他了,大家都以為你倆度蜜月去了呢,他沒跟你在家嗎?忙什麼呢?”
南渡輕飄飄道:“忙著幫你倒立洗頭。”
副導:?
副導一回頭,發現剛剛廚房那隻狐狸居然跑了出來,從南渡客廳裡的大魚缸裡隨手撈了一隻黑魚出來,用嘴巴叼著跑向了廚房。
副導
哈哈直笑:“南導,
⒂[(,
你也不管管。”
他話音剛落,小狐狸就拎著那條魚扔到了案板上,離了水的黑魚劇烈地掙紮起來,被狐狸冷冷望了一眼:“彆動。”
那條魚真的躺在案板上一動不動了。
於是,副導眼睜睜看著他剛剛嘲笑過的小狐狸,飛快比備好蔥薑蒜末放在一旁,隨後,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抱起菜刀,對著黑魚,一刀剁了下去。
*
這一幕被南渡完整地拍了下來,最後截得隻剩兩隻抱著菜刀的爪子發在微博上,配文:狐狸姑娘。
“南導這麼不出現是因為在家養狐狸嗎?”
“彆玩狐狸了你對象呢南導,《生靈》裡那個病嬌機器人和主人真是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嗚嗚嗚嗚嗚小黎最近怎麼都不營業了呀。”
“不會分手了吧,前段時間南導那事兒L鬨得沸沸揚揚,小情人見風使舵不是很正常嘛?”
“就是,娛樂圈哪有真愛啊,現在問題解決,恐怕夢裡都要哭醒了吧。”
“彆瞎說,南導剛出事的時候黎澤可是一直陪著的,怎麼可能說分就分!”
“能不能不討論那位了,南導隻是想安安靜靜曬個狐狸,跟那位有什麼關係,CP粉不要到處撒潑好不好?”
“刷下去刷下去,南導你家狐狸還會做飯嗎,這擺拍也太明顯了吧。”
“狐狸?彆以為你不放臉我就看不出來,這哪裡是白狐,分明是薩摩耶好不好哈哈哈。”
……
“薩摩耶”黎澤將碗筷一起扔進洗碗機,這才嗖的一下跳進南渡懷裡,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跟著望向手機屏幕,發覺南渡沒有瀏覽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這才滿意地哼唧一聲,抬頭往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隻不過那毛絨絨的臉頰還沒貼過去,就被南渡一給按了回來:“陳鋒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黎澤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哦,我忘了,你現在變不成人,那算了,”南渡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頂,“要是你真拿了獎,我就說你有事,先替你領了。”
可行可行,黎澤點點腦袋,示意就這麼辦。
誰知南渡話鋒一轉:“對了,我聽說這次葉知予和江照也會去,如果他們邀請我坐一起的話,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
“坐一起,做什麼一起,知道人家有男朋友了還邀請!”黎澤氣得重重地一拍桌子,“還有你,有辦法就說辦法!瞎問那麼多乾什麼!”
“消消氣消消氣,”於枝枝趕緊遞上杯水哄道,“殿下你為什麼不跟南導說你可以變成人了啊?”
黎澤也就是剛回來那會兒L萎靡不振了些,後面早就被何璟找來的各種天材地寶給喂得活蹦亂跳的了,之所以在南渡面前還是一副耍寶賣乖的狐狸模樣,隻是因為……
黎澤痛苦地捂住眼睛:“我把他給綁了。”
“給什麼?什麼綁了?”
“我走那天把南導
給綁了。”
南渡是什麼脾氣,能忍他這麼久純粹是因為看在他變不會原身小狐狸又乖巧可愛的份上,要是讓他抓到了,黎澤渾身一抖,頓時覺得脖子都涼颼颼的。
“這這這,”
於枝枝欲哭無淚,“那你還是裝著吧。”
裝是不可能再裝的,自己未過門的夫君都要被彆人帶走了還裝,簡直丟他們狐狸精老祖宗的人。
“叫你來是來說辦法的,不是來講述我的糟糕現狀的,”黎澤惡狠狠地望向於枝枝,爪子嘶啦一聲,在大理石桌面上留下清晰的抓痕,“我隻給你十分鐘。”
*
“南導,請問您對這次《生靈》獲獎有沒有信心呢?”
“南導,您和您母親的關係如何,近期阮女士畫作翻了五倍,您會考慮出售家中藏品嗎?”
“南導,最近您和黎澤雙雙消失,大家都說你們二人已經分手,請問傳言是否屬實,黎澤今天並沒有與您一同出席,請問他真的在您出事的時候拋下了您嗎?”
“南導,聽說您在八歲那年被母親送到福利院,當時的感受如何,您會怨恨自己的母親嗎?”
南渡腳步一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因為這個問題的變了臉色,記者依然拿著話筒想要往上湊,一直關注著這裡葉知予試圖往前走一步:“那個,南導……”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一道聲音破開人群,眾人回過頭,隻見黎澤換了身深黑色創駁領緞面西裝,鑲嵌的碎鑽在頂燈的照耀下閃閃發亮,他似乎成熟了不少,那張面容上隻有從容淡定,一步一步走到南渡面前,將手中的花換到左手,右手用來牽起南渡:“等久了吧。”
“關於你剛才的問題,”黎澤說完,眼神瞥向之前的記者,“我和南南感情很好,這輩子都不會分手的,不用費心了。”
“哇!小黎居然還帶了花,是要獻給南導的嗎?”
“是啊,”黎澤笑起來,望著葉知予,宣誓主權般攬緊南渡的腰,“我都跟導演說好了,等會兒L要是南南拿獎,就讓我上去獻花。”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花我可以拒收的吧。”
南渡剛一坐到座椅上,立刻甩開了黎澤的手,那張臉上好像是結了冰的雪蓮花,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冷。
“南南。”
南渡冷哼了一聲。
黎澤剛剛在記者面前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十分能屈能伸地低下頭:“我錯了。”
“殿下怎麼會有錯呢,殿下多威風啊,能綁了我自己跑出去,還能一聲不吭地來這裡。”
“我那還不是因為你瞞我……”
黎澤剛想說話,南渡轉頭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要說的話立刻憋了回去。
狐族夫綱第一條,老婆怎麼會有錯呢,老婆說的話永遠是對的,他晃晃南渡的手臂:“南南,伸手,給你看點東西。”
南渡不動,他就自顧自將南渡的手心扳過來,把一個東西放
進了他的手裡。
是那隻玉雕的小狐狸,因為不好搭西裝被南渡放在了家裡,沒想到被黎澤帶了過來,南渡剛一垂眸,那隻狐狸就居然自己動了起來。
它把自己縮成一團,討好地用耳朵蹭了蹭南渡的手心,溫和的玉質像是滑過手心的蒲葦,小狐狸在南渡的手心滾了兩圈,突然又爬起來,舉起手掌比了一個耶。
眼看著南渡沒反應,於是又往上爬了兩步停在手腕處,單膝下跪,兩隻圓圓的眼睛巴巴地盯著南渡,用力地眨了兩下,原本晶瑩的雙眼變得更加水潤,捂著胸口,啪唧一聲滾進了南渡的手心裡。
南渡終於輕輕地笑了一下。
“你笑了!”
黎澤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驚喜地盯著南渡嘴角的弧度:“於枝枝說笑了就是不生氣了,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南渡立刻冷漠地收回了笑容。
“本屆金鐘獎最佳導演的獲得者是,《生靈》,南離!”
黎澤一愣,正要抱緊花準備上台,就聽到上面的主持人繼續道:“本屆金鐘獎最佳男主角的獲得者是,《生靈》,黎澤!”
“叫兩位一起上來的目的,想必各位觀眾都已經知道了,沒錯,這是我們這個獎項這麼久第一次有情侶拿下雙冠啊,南導和小黎也是因戲結緣,南導的獲獎感言想必大家都已經聽煩了,我們先聽聽小黎的,”主持人把話筒遞給黎澤,“作為圈裡最年輕的金鐘獎獲得者,小黎有什麼想跟大家說的嗎?”
黎澤望了眼南渡,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首先感謝我的家人,南南。”
不是愛人,不是男友。
他說的是家人。
頒獎典禮開了直播,彈幕早就開始嚎叫兩人是不是真的早就瞞著他們扯了證度了蜜月,但隻有南渡和黎澤自己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從今往後,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南渡的心臟因為這兩個字瘋狂地跳動起來。
“上次在台上說猜錯了要有懲罰,一直都沒兌現,”黎澤邊說邊朝著南渡走,輕輕地附在他的耳邊,“大導演,那就罰你以後都平安順遂好不好?”
黎澤單膝跪地,剛剛的花束往前遞了遞,一枚戒指奇跡般地出現在他的手中。
戒指上是一隻鑽石狐狸,璀璨晶瑩,燦爛耀眼。
一如今夜的星光。
*
那兩隻獎杯一起擺到了南渡的書房,那間標本室被黎澤重新打了個書櫃,用來放置南渡和他的各種獎杯,換成了一個簡易的攝影棚,用來南渡突然冒出的各種靈感提供工具。
之前的那些標本和照片儘數移走,令黎澤眼紅的葉知予和江照都被處理得乾乾淨淨,但是……南渡好像換了一種方式讓他急眼。
他正躺在攝影棚的幕布下。
身上的衣服被白皙的指尖一件一件地取下,像是張開的蚌殼,露出裡面呼吸著的□□和皎潔如雪的珍珠。
南渡靜靜地將手指探進蚌.肉裡。
黎澤漸漸感覺到燥熱,但像是為了報複他之前綁了南渡一樣,他的手腕被南渡牢牢纏在椅子上,為了防止等會兒L迎來更大的懲罰,一動也不敢動。
“南南。”
“??[”
“寶,”黎澤學著南渡平時的樣子,用力繃緊才叫出這個稱呼,“寶貝兒L。”
“現在知道著急了?”南渡終於朝他走了過來,分開雙腿坐在黎澤的膝蓋上,“當初綁我的時候怎麼不說?”
南渡的指尖輕輕滑過黎澤的臉頰,戒指摩擦過皮肉,帶起微癢的酥麻,手指緩緩上移:“耳朵呢?”
黎澤知道他喜歡自己這個樣子,立刻順從地變出來,雪白的長耳碰了碰南渡的手指,尾巴一起卷住他的腰,聲音裡帶著沙啞的熱意:“饒了我吧。”
“說點好聽的,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南渡抓著他的耳尖,“《生靈》裡第十三場第九幕,那段台詞是什麼來著?”
黎澤一個激靈,差點夢回當初說錯台詞被踹下床的那一刻,原本燒成一團的大腦飛速運轉,抬眸定定地望著南渡:“C70060號仿生人竭誠為您服務。”
“從今天開始,直到核心摧毀,數據消弭,我將會一直守護您。”
“您可以根據需求任意調整我的狀態和姿勢,滿意我現在樣子的嗎?”黎澤原本想繼續說下去,結果南渡突然往下坐了坐,於是那句主人就變成了隱忍的顫音,“南南。”
他說錯了台詞,卻並沒有被踹下去。
而是得到了一個吻。
“寶貝兒L,你無可挑剔,”南渡解開了他腕上的絲帶,唇齒交纏間,黎澤聽到南渡說完了剩下的台詞——
“你是上帝派來治愈我的天使。”他說。
沒了手腕的束縛,黎澤攬著南渡的腰,終於傾身將人壓了下去。
“那現在,夜色降臨,請讓天使賜福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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