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逃到山下,李若水才停下腳步來。
想是因為她這蓮花步過快,使得原本就比較狼狽的兩人,現在都蓬頭亂發。
陸冰洛卻是顧不上形象,一路上被李若水拖著逃命腳不沾地,現在踩在地面的這種真實感,讓她終於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歡喜,頓時是喜極而涕,朝著李若水就要道這救命之恩。
李若水正在發愁,如何給大家解釋,自己忽然身懷絕技之事?如果這是個修仙世界就算了,自己完全可以說得了機緣?
但這不是啊。
忽然見陸冰洛和自己道謝,也想起了正事來,立即就換了個不可一世的表情:“哼,我冒著生死性命救你,你不會就這樣三言兩語把我打發了吧?”
她這話,一下提醒了陸冰洛,“那,那你想要怎麼樣?”
“怎麼樣?自然是你離開翎哥哥。”話說已經快忘記司雲翎長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傻缺寫出的這個世界,女配為什麼就一定要喜歡男主?還不如她家的未婚夫好看呢!
陸冰洛得了這話,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怎麼離開?太子她都沒挨上邊邊。但知曉李若水是為了賺反派值,便硬著頭皮演,故作出那傷心難過的表情來:“李姑娘這是故意為難我,你明知道我與太子殿下……”她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因為她和太子殿下真的什麼都沒有。再說就是大不敬了,索性就直接哭起來。
李若水見她一哭,難免是心軟,【洞洞幺,我真是十惡不赦,你看冰妹哭得多難過。】
洞洞幺氣喘籲籲剛追上來:【都是為了任務嘛,不過水水你逼迫冰妹離開太子,已經得了兩千反派值。】算起來,今天用來做任務的反派值,都賺回來了。
【這麼多?】李若水沒想到,和冰妹說幾句話,就能賺這麼多,【那要不要再下點狠藥?】
【我看行。】洞洞幺很讚成。
於是李若水乾咳一聲,此刻的她環手抱胸,居高臨下,哪怕滿身狼狽,但的確是有幾分反派炮灰的囂張跋扈和不可理喻,“你要是不答應,信不信我再把你送到山上去?”
這威脅的話,陸冰洛是不信的,但還是裝出了害怕的樣子來,甚至為了逼真一些,氣急敗壞地哭喊道:“李姑娘,你怎如此歹毒?”隻是這話說出口後,她也覺得好像不符合邏輯啊。自己怎麼能說李姑娘歹毒呢?明明是她把自己救出來的,要是她真歹毒,就自己逃跑了。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去思考了,因為洞洞幺激動的聲音響起來了:【哇喔,三千反派值耶,不愧是女主哦。不過水水,我發現好像有人來了,咱們要不要躲起來?】
這話一出,李若水和陸冰洛都驚慌起來。正欲躲藏,卻見來人是在前面不遠處的官道上分道而來,且馬蹄聲似已在耳旁。
原來是那司雲崢董鶴南帶著人馬趕來了。見著眼前狼狽不已的二人,先是一愣,隨後皆是大喜。
“若水,你沒事吧?”司雲崢率先下馬,走到李若水跟前,連忙上下打量起她來。
“我沒事。”李若水搖著頭,目光卻落在還騎在馬背上的董鶴南身上:【洞洞幺,這董鶴南不是男配麼?怎麼看到冰妹死裡逃生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看看我們雲崢哥哥,身體不好都曉得下馬來安慰我呢。】
洞洞幺也覺得疑惑:【可能沒認出來?】
原本壓根就沒打算下馬的董鶴南無奈,隻能被迫下馬,走到陸冰洛跟前詢問:“陸姑娘沒事吧?”隻是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的。
他不願意關憂陸冰洛,陸冰洛又何嘗願意面對他?
隻搖著頭,甚至多餘的一句話都懶得說。
而司雲崢仍舊不放心,“我先送你回城。”說著,要去扶李若水。
李若水心裡卻犯難,【洞洞幺,怎麼跟他們解釋我忽然會輕功啊?要不我裝暈算了。】
嘴上這一說,人也開始故作眩暈模樣:“雲崢哥哥,我沒事,你上山救人……”話沒說完,身子一軟,直接就暈在了司雲崢懷裡。
她的心聲都能聽到,她忽然會輕功,有什麼接受不了的?這是司雲崢幾人心中所想的。
不想就在司雲崢摟住‘暈到’在自己懷裡的李若水時,她的那活潑興奮的聲音又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哇,我好像摸到司雲崢有腹肌,沒想到他看起來這麼瘦弱,身材這麼有料。】
【水水快住手,你都暈到了,怎麼能去摸人家呢。】洞洞幺生怕她露出馬腳,急忙勸導。
司雲崢幾乎是同時感覺到了董鶴南和陸冰洛的目光都一下聚集在自己的衣料底下,眉頭一皺,抱著李若水直接翻身上馬,“我先送若水回去。”
又不怎麼情願地看了陸冰洛一樣:“陸姑娘可是能自己騎馬?”真不想帶她,若水這種私密的悄悄話,怎麼能叫她聽到?
陸冰洛知道自己的上司現在不樂意帶自己,狠心咬了咬牙,“既然李姑娘昏過去了,那我與董大人上山去吧,山上我也算略有些熟悉。”
“就這麼定,如此勞煩陸姑娘了。”司雲崢求之不得。
如此,陸冰洛便做了向導,與董鶴南一起上山去。
隻是李若水終究是假裝暈到的,靠在司雲崢懷裡,還和洞洞幺聊天:【這眠州鐵礦分布圖,我怎麼拿出來才會讓人不懷疑呢?】
眠州鐵礦分布圖?司雲崢一激動,拉著韁繩的手忽然用力,勒得馬兒不悅地嘶鳴了兩聲。
他也才冷靜下來,隻不過心中仍舊是澎湃不已,一面繼續側耳傾聽。
但是他完全不了解女人,李若水和洞洞幺的話題跳躍度太大了,上一刻還在說鐵礦分布圖,下一刻就說起那山上的狀況來,又罵起那薛若雪小人行徑等。
好在罵了一通後,又言歸正傳,【雲崢哥哥喜歡山水畫,既如此,不如等我回家後,將這圖紙嵌入那畫中朝他道謝,你想雲崢哥哥是愛畫之人,打開賞析必然是會發現其中端倪,到時候他若問起,我就說不知曉,反正我從來都是那不學無術之輩,又不懂得賞畫。】
司雲崢聽到這話,心中暗喜。不是因為李若水要將鐵礦分布圖給自己,而是她居然知曉自己喜歡什麼。
【闊以闊以,就拿你爹那幅春山觀月圖,你想這是名家大作,司雲崢拿到後就會立即打開,馬上就會發現裡面的圖。】洞洞幺獻計。
這如何使得?曉得是名家大作,還要破壞掉在裡面藏圖?司雲崢隻恨不得立即開口阻止。
好在李若水是理智的,【不行,我爹最喜歡那圖,他經常拿來賞析,若真有圖中圖,他早就發現了,我看不如就拿我爹最不愛看的那些。】
【可你爹的每一幅收藏,都是名家之作啊。】洞洞幺心想,那有什麼區彆?
某一處官道上,已經要到任上的李時陵正在朝自家夫人埋怨:“哎呀,你說你,怎麼沒把我的畫都收起來啊?”馬車裡,除了兩夫妻的容身之地,都是些被打開的箱子,想來他正是在翻找什麼,整個車廂都顯得十分淩亂。
沈般若不以為然:“這怪得了我?你那破書房裡,我極少進去,哪裡曉得哪些是你要帶著走的?再說你早就曉得這旨意,卻不早做準備,如今還來怪我。”
李時陵正要反駁自家夫人兩句,忽然覺得後背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冷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