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當廚子幾十年了，到哪裡都是被人敬著的。
“張嬸子, 這話說的可是有些殺人誅心啊。”這不是侮辱人嗎？
張奶奶雖然年紀跟他差不太多，但輩分比他高了一截，說話都是直來直往的。
“老方，咱認識多少年，實話實說，你要是不服氣，可以也去嘗嘗人家做的菜, 好不好吃的，就很明顯。”
大家夥聽張奶奶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也都慢慢的過去，也有人在安慰老方。
“反正大家夥都是要嘗過來一遍再投票的, 你彆太生氣。”
“就是，人跟人的口味不一樣，張嫂子覺得那邊好吃, 可能我們就吃不中呢。”
“生氣可不值當的。”
徐小溪這邊也瞬間就忙碌了起來, 盛湯, 把窩窩頭也從蒸屜裡拿出來, 把子肉放在旁邊。
“大家可以自己來夾著吃。”徐小溪話音剛落，好多人都圍過來各自品嘗各自的。
張奶奶還在老方的位置前面，還在一個勁的勸說他，手裡的小雞燉蘑菇也放下了, 如果之前沒吃小徐做的，其實這個也不錯，就是家常菜, 但萬事萬物就怕對比。
“你要是不信，你現在就真的自己去嘗嘗，人總要學會進步的。”
老方是不願意低頭的，他要面子的。
隻是徐小溪那邊吃起來之後，大家都開始議論。
“哎，這個把子肉怎麼跟我吃過的不太一樣，一點都不膩口。”
“是啊是啊，顏色也很濃鬱，有些做的，上色都沒做好呢，看著都沒胃口。”
“我覺得窩窩頭更香，就是咱們過去吃的那種玉米面的甜味。”
“我來嘗嘗小土蘑的湯。”
徐淮看到小姨那邊終於有人了，臉上的擔心就少了很多，他就說小姨肯定會贏的。
趙明柚已經開始饞了，“徐淮，你吃過小姨做的新菜嗎？”
徐淮搖搖頭，他上學時間跟店裡的時間對不上，早上七點下早讀課吃早飯，就半個小時，一般都是直接去食堂的，學校門口買飯回來再吃時間都不夠用的，而且小姨那會在店裡備菜，是最忙的時候，中午十二點放學，店裡已經休息了，更不用說晚上了，再說小姨每天已經很辛苦了，他不太忍心再讓小姨為自己折騰做飯。
“沒事的，等比完賽，小姨就會做給我們吃的。”
徐池跟陳耳東個子沒他們三個高，趴在柵欄上都被擠到了。
徐池好看的小臉上緊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越來越激動的趙明柚，隻能自己默默挪了一下位置。
王主任站在後面都已經樂開花了，小徐果然很厲害，她要一雪前恥了。
“小土蘑真鮮，不對啊，剛剛吃的也有，咋沒覺得，反而有些膩。”一位大爺吃著還在評論著，回憶剛剛吃的小雞燉蘑菇。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
“同誌們，有沒有覺得，這湯跟窩窩頭特彆搭。”還有人高聲問。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可不是，喝完舒服著呢，剛剛的把子肉也挺肥的，但吃著的時候隻覺得香，是一點都不膩，這個湯點睛了。”
“就是透亮。”
徐小溪聽著大家的評價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深，好開心。
“小徐同誌，你有沒有窩窩頭賣啊？我想買了回家放著冷凍著，想吃的話早上就可以熱一個，我就愛吃這種，但現在沒人能做出來這麼香這麼甜的味了。”就是剛剛那位評論小土蘑鮮的大爺，他很愛吃玉米面的東西，什麼烙餅，還有玉米面的菜團子，也經常吃的，不配菜，就這麼慢慢的品著吃都能吃上倆三，粗糧面的窩窩頭越嚼越香，不過都沒徐小溪做出來的好。
其他人也想買，都亂舉手。
“我也要，小徐你乾脆做上幾大籠，我們就愛吃這個。”
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但過去的有些味道就是找不到了，好不容易能遇到，就想多要一些回家慢慢吃，而且粗糧好啊，對身體好。
徐小溪正想說話解釋呢。
王主任直接上前，都給攔了下來，眼看著比賽現場就變成餐廳了，“大家先彆著急，咱們現在還在比賽，如果都吃完了的，並且覺得自己可以做出決定的，就來這邊投票，還是老規矩，寫棉花廠跟鋼鐵廠就行。”
這會大家基本上都已經吃完了，去排隊投票，但基本上都在交頭接耳的說要選棉花廠。
張天光都有些疑惑，怎麼會這樣，這個小姑娘做的真那麼好吃嗎？都覺得沒問題嗎？一點缺點都沒？
投票箱就在旁邊放著，今年是新做的，大家自行過去投票就行。
張奶奶是第一個去投票的，投完就趕緊到徐小溪那邊。
“小徐，還有窩窩頭沒，我要三個，你給我裝到這個袋子裡。”
徐小溪做的菜量並不多，因為王主任跟她說是五十個人，她做了差不多六十個人的量，多出來的還是想說萬一會臨時加人啥的。
“好。”利落的打包了三份遞過去。
張奶奶很有先見之明，她這邊剛剛打包完，投完票的就都一窩蜂的過來了。
“還有嗎？”
“我想再吃一份。”
“我也要，把子肉能多夾一片嗎？”
徐小溪看著這麼多人，這會就剩下三四份給誰不給誰都不合適，乾脆全部都拒絕，“對不起大家，做的量比較少，已經沒有了，如果大家想吃，可以在早上八點半左右到我店裡，我一般差不多十一點就會關門的。”
她把自家的店告訴他們，這樣想吃都能來到店裡，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王主任正在喜滋滋，守在投票箱旁邊，她是怕張天光作弊，這會看都投完，瞅到徐小溪那邊招架不住，又趕過來救場，直接擋在徐小溪前面，伸開雙手大聲喊。
“各位，各位嬸嬸大爺們，領導們，小徐同誌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比賽，不知道要做多少，菜也備的少，要是想吃的話就改天到她店裡去，先回去坐，要開始唱票了。”
隻有張奶奶手裡拿著打包好的三份，窩窩頭夾把子肉，看吧，都是一些沒有眼光的人。
這大家才很是遺憾的又到坐回到座位上去。
王主任跟張主任把投票箱抱到大前面的黑板面前，然後一個人唱票一個人在黑板上寫正。
徐小溪他們幾個在收拾碗筷。
老方不用看投票的結果就知道自己輸了，因為他鍋裡的小雞燉蘑菇還有好多，而徐小溪備的已經不夠吃了。
大家這會都在關注結果，也都是背對著他們坐著的。
老方走到徐小溪那邊，“我可以嘗嘗你做的嗎？”
徐小溪本來還在往刷碗的大盆裡放碗筷，這邊有水，要洗乾淨，然後帶回去再消毒，比賽對於她來說已經結束了，後面的收拾工作要做好。
“方叔，我這邊就剩下一個窩窩頭，彆的都沒了。”因為剛剛剩下的三四個李相同跟尤天這會正在吃著呢。
老方點頭，“窩窩頭也行。”
徐小溪從蒸屜裡拿給他，“有些涼了。”
老方先掰開看了看，很緊實，聞了聞味道，玉米面的味道很香，又掰了一小塊放到嘴裡，窩窩頭沒有隨著涼掉而難吃，反而甜味越來越突顯，又勁道又綿軟，好手藝啊，要做很久的廚子才能達到的程度，她才多大啊？憋了半天，儘管不太想誇獎。
“這個窩窩頭，做的很好。”
徐小溪得到同行的稱讚更是高興，“謝謝方叔，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後還要多多學習。”
老方覺得人年輕人的心胸比自己還寬廣，看看人家的態度。
“我可真是輸的徹底。”說完又看看徐小溪，他還是拉不下臉讓她過去指點自己的小雞燉蘑菇，沒辦法，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說的他自己。
前面的唱票很快，一直都是棉花廠的票，其實過了二十六票就肯定是贏得，但張天光不信邪，非要全部都拿出來，結果大家全都投給了徐小溪。
徐小溪也有些愣住，她想過自己是會贏，但沒想到這麼徹底。
王主任臉上已經不能說是笑了，她是開心，從內到外的開心，還有些得意，揚眉吐氣的得意。
在外面圍著觀看的朋友們也都在鼓掌，然後就是大家都想嘗嘗徐小溪做的菜。
“到底是多好吃啊，能獲得全票。”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好奇的發問，他今天就是純粹的無聊，自己在那邊路邊擺攤套娃娃呢，但是這會又沒啥人，就湊過來看一眼。
徐淮正好站在他前面。
“那是我小姨，很好吃的，店就在一中對面的烏石胡同，叫徐家餐館，歡迎來店裡吃飯。”
小夥子看這小孩還穿的是校服呢，立刻就答應下來，“好，好，我有時間一定去。”
徐淮轉過身看著小姨就笑著使勁的鼓掌。
徐小溪也看向他們這邊，衝著他們揮揮手。
張懸可激動了，拿著手機還拍了視頻給自己爸媽發過去。
“小姨贏了，她贏了，而且是全票贏的。”
王主任這邊就拉著徐小溪上到黑板前面。
“有請我們棉花廠原二車間的高主任給我們此次廚藝大賽的冠軍徐小溪頒獎。”
徐小溪被拉著站在前面，抿嘴笑笑。
高主任拿過來獎杯放到徐小溪手裡，“祝賀你啊，那個你店裡啥時候開門，我想吃窩窩頭。”
徐小溪接過來獎杯，還挺沉的，上面寫的是廚藝爭奪賽冠軍，其實就倆人。
“周一開門，歡迎您過來吃飯。”
高主任現在還在回味剛剛喝過的湯，鮮亮，好喝，說完又走回去坐在板凳上。
王主任給徐小溪一個紅包，“這裡面是比賽冠軍的獎金，五百塊錢，讓我們再次祝賀徐小溪。”
所有人都開始鼓掌，陳思在旁邊拍照，但因為之前溝通過，徐小溪不太想出現在一些新聞上，所以拍的都很模糊，這次公眾號的主題是廚藝比賽，多宣傳菜好吃就行。
尤天也拍了今天的vlog，準備一會回酒店去剪輯，放到自己的賬號上。
徐小溪也舉著獎杯給大家鞠躬道謝。
至此，江縣兩年一度的，棉花廠社區跟鋼鐵廠社區的比賽圓滿結束。
程大娘握著徐小溪的手不舍得撒開，比王主任還高興。
“我可你跟說，你魏大爺去店裡的時候，可彆讓他吃，讓他去老方餐館吃。”
徐小溪都忘記這個事情了，沒想到他們還在鬨呢，“行，大娘我記下了。”
不過這比賽的攤子還是要收拾的，徐小溪剛剛被程大娘鬆開手，就被彆人圍住。
“小徐，你店裡還有什麼吃的啊？”
“餃子，豬蹄，手擀面，還有臘腸飯，剁椒魚頭，拔絲蘋果，老式燒餅夾把子肉，您看您愛吃什麼？”
徐小溪都一一的回答問題。
大家聽到徐小溪報完菜名。
“手擀面，我愛吃手擀面，小時候那會沒什麼掛面，方便面的，都是和好面在案板上用擀面杖一點點擀出來的，特彆好吃，想想那個剛剛打出來的小麥面粉，擀上的面條，嘖嘖，勁道又香，那個小麥香味也可足呢。”
“可不是，今吃個玉米面的窩窩頭，真是把我好些咱們廠子裡的記憶都勾出來了，想來想去，居然覺得過去的日子也沒那麼苦。”
“那咱們周一一大早就去。”
程大娘在旁邊愣住，沒關係，她家距離的近，還不信了，誰搶不過誰。
……
大家都商量好要去店裡吃飯。
張奶奶就不一樣了，她可怕人看到自己手裡有窩窩頭夾把子肉，這是她要帶回家給家裡人吃的，既然知道店在哪裡，要先悄悄的溜走，她到外面車棚找到自己的電動車。
這次比賽的場地就距離原先的廠子不遠，是在老城區，張奶奶家裡是住在老汽車站旁的，那邊的客流量大，一般從村裡進城坐大巴車，都是把人拉到客車站，建業超市就在客車站的對面，過一個馬路就是，她騎著電動車一路到家，窩窩頭還沒涼呢。
這會十一點左右，建業超市不小，周爺爺負責超市倉庫出貨的事情，從早上五點就起來了，老一輩人就是這樣，習慣了自己吃苦來養育自己的下一輩，即使明明孩子都成家立業了，還是要節省，幫忙賺錢，並不會說自己要休息，享福，遊山玩水，他們很少有人能想通會要好好考慮自己的，大抵這是華國人老一輩父母刻在骨子裡的印記。
張奶奶騎著電動車走過兩個紅路燈，繞到建業超市的後門，電動車隨便一停，進去直奔庫房門口。
周爺爺正在指揮店員往外面搬貨，脖子裡掛著一個毛巾，這個天乾活還是會出很多汗的，看到老伴回來，不是很在意，“那邊比賽忙完了啊？老方又贏了吧。”
張奶奶走過去到他身邊，看了一眼庫房，“快搬完了？”
周爺爺嗯了聲。
張奶奶拉著他的胳膊到一旁站著，“不是老方贏的，是棉花廠那邊，小王找了個會做飯的，徐小溪，你還記得徐家不，就是那個之前出事的徐家。”
周爺爺當然記得，他認識的姓徐的本來就不多，但當年徐家的事情還是挺大的，全家就隻剩下三個孩子，日子過的有多難，大家那會都知道，他還讓兒子去給送了一些吃的用的，以及五百塊錢。
“跟徐家啥關係？”
“徐家那個小閨女，徐小溪說是在帝都學的手藝，回來就弄個小飯店開了起來，估計是為了照顧倆孩子吧，做的有聲有色的，昨天笑笑要吃的那個拔絲蘋果就是她做的，這是我給你帶回來的，可好吃了，我想多吃都沒了。”
周爺爺這會正好餓了，順手就接了過來，“窩窩頭夾的什麼肉？梅菜扣肉？”
“把子肉，做的可是正宗呢，你快嘗嘗。”張奶奶還有點饞，想著等到周一，去多買點，全家的早飯就都有了。
周爺爺手臟，但外面是塑料袋也沒事，窩窩頭做的很小，基本上兩口一個就完事。
張奶奶在旁邊瞧著，“咋樣？”
周爺爺皺了皺眉頭，“第一個就知道好吃，沒嘗出來啥味，吃的太快。”
張奶奶無奈的看他一眼，“明知道乾了一上午的活，就不知道吃點飯，那也怪不得彆人，你這才是真的豬八戒吃人參果呢。”
周爺爺也不跟她鬥嘴，自顧自的吃了第二個，然後就是第三個，“香，真香啊，這個油都浸到窩窩裡了，這一口咬下去又有玉米面的香味，還有把子肉的香，這窩窩頭做的好吃，甜香的，能買點回來放冰箱裡不，早上吃這個有營養。”他可沒吃夠。
張奶奶就說吧，人的想法都是大差不差的。
“這兩天人家都不營業，彆想了，不過你不是喜歡吃燒餅嗎？小徐那做的還有老式燒餅，據說挺好吃的。”
周爺爺最愛吃的就是燒餅，小時候逃荒的時候懷裡揣著一個燒餅，走一段路餓了就摳一點吃，再配上水，但現在的燒餅很少有人能做出來那個味道的。
“周一，我早點去。”他們倆都不是睡懶覺的人，早上都是五六點就起來了，然後給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的做好早飯，兒子說他們多少回，不讓早點起來，但他們就是睡不著。
徐小溪這次在江縣的兩個廠的退休工人圈子裡已經是聲名遠播。
中午大家夥一起把這邊都收拾乾淨，然後各自送到店裡。
徐小溪跟大爺大娘們說了好一會話才帶著幾個孩子回家。
趙奶奶是比賽結果一出來就回家裡等著，搬了個小馬紮，在樓下打撲克等人。
趙明柚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
“小姨，小姨，一會回家也給我們做一遍吧，我們幾個都很餓。”
徐小溪看看時間，這會都有下午快一點了。
“行，回去給你們做好吃的。”明天周日，也原主父母的忌日，徐小溪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回去燒紙。
徐淮手裡還抱著獎杯，他們還沒這麼高興過呢，也是很想吃。
“小姨，一會窩窩頭給我們蒸大一點，我們想多夾點肉。”
陳耳東也跟著點頭，“小姨，我可能吃了，徐池也能吃。”
徐小溪看著他們幾個，幸好不都是原主需要養的，不然真的是養不起。
“行，回家就做。”做這個菜其實也不累。
在樓下就碰見了趙奶奶。
趙奶奶看到徐小溪回來，就把手裡的撲克一推，不準備玩了。
“小溪回來了，奶奶跟你說個事。”
徐小溪看趙奶奶還挺嚴肅的，以為是什麼大事，心裡咯噔一下，“咋了？”
“你給我蒸一些玉米面的窩窩吧，我也愛吃那個。”
徐小溪還以為是啥事呢，鬆了一口氣。
“好，我一會回家就做。”
趙奶奶正好想起來一件事情，“你跟我過來，大早上的，樹誌就給我送來一大塊的豬板油，你拿回家熬吧，我跟你汪爺爺年紀都大了，這是大葷，我們倆都三高，平時要吃清淡一些的。”
徐小溪也沒推辭。
“行，我熬好之後用油渣包點粉條餡的包子，還有韭菜雞蛋肉渣的餃子，都給您家送一些，到時候您凍起來，早上想吃包子熱熱就行。”
趙奶奶聽見徐小溪說這話，立刻就笑了起來，“你怎麼回回說話都說到我心裡啊，我還沒吃過你包的包子呢，得多香啊，那我可在家裡等著你了。”
徐小溪說著話就應下來，也到家裡了，推開門進屋就開始忙活。
趙明柚剛剛在路上都聽饞了，在廚房裡幫忙剝蔥。
“小姨，啥是豬油渣韭菜雞蛋的餃子啊，我還沒吃過呢。”
徐淮他們幾個手裡也沒閒著，在洗薑片。
張懸也沒吃過，但還不知道趙明柚想乾啥，“你想吃就直接跟小姨說唄，還在這裡委婉個啥。”
他說完就看向徐小溪，“我也想吃那個餃子，小姨咱們啥時候包。”
徐小溪手上還在切肉，哭笑不得，這頓還沒應付過去呢，就下一頓預約上了，“豬板油還沒熬呢，不過今天肯定是吃不上，改天，你們過來咱們改善生活，我給你們包。”
張懸也都答應下來。
徐淮把剝好的蔥放到水池裡，“這是我小姨，你們倆客氣一些。”
趙明柚是獨生子，他認為自己這輩子最好的兄弟都在這裡，“我可不是這麼覺的，徐淮，我們倆是異父異母的兄弟，那自然這也是我親小姨。”
徐池在旁邊聽見明柚哥又在貧嘴，他才是大哥的弟弟好吧。
陳耳東在徐池旁邊小聲嘀咕，“沒有邊界感，還是我比較邊界感的，是吧？”
徐池看他一眼，並沒有感受到啊。
沒一會趙奶奶敲門就把一大塊的豬板油送了過來，還提了一袋子玉米面。
徐小溪這邊剛剛把把子肉放到砂鍋裡，燉煮呢，這麼一屋子人，弄了半鍋呢。
“趙奶奶，我家裡有玉米面。”
趙奶奶趕緊擺擺手，“不一樣，這是你汪爺爺一大早起來就去現打的，你不是說現打的面好嗎？我們就要最好的，吃上面怎麼能含糊呢。”
徐小溪覺得趙奶奶說的對，吃上面不能含糊。
“行，那我下午蒸好告訴您。”
趙奶奶這下子交待好就沒事了，“你們快做飯吃飯吧，這麼一屋子都等著的吧。”
“是呢。”徐小溪這邊讓他們去洗青頭菌，人多了乾活也快。
徐小溪蒸窩窩頭都先蒸了三屜。
“徐淮，明柚，你們倆把這個抬到飯桌上去。”
兩個人倒是很輕鬆，隨著蒸屜泄氣，玉米面的香甜味也蔓延到整個廚房到客廳。
徐小溪用了家裡最大的鍋做的青頭菌湯。
“每人先盛上一碗吧。”
張懸開始盛。
徐小溪在檢查砂鍋裡燉煮的把子肉，都已經燉的軟爛，把裡面的大料包拿出來扔掉，然後戴上手套，直接把砂鍋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這會屋裡已經分不清什麼香味了，反正是肚子已經餓的咕嚕嚕的叫。
邱月今天休息，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使勁聞聞，小徐老板家裡又休息做好吃的吧，大哭，根本在門口聞的就不真切，這要是能進去看看就好了，但跟她也不太熟，不太好意思。
趙奶奶從家裡出來，就看到邱月在門口。
“小邱，你這是乾啥呢？”
邱月指了指徐家的門，低聲說話，“徐老板又在家裡做好吃的呢吧，我都聞見味了。”
趙奶奶還以為是啥事呢，“她這不是剛剛比賽完回來，贏了，在家裡給孩子做飯呢。”
邱月也是土生土長的江縣人，不用解釋就知道啥比賽，而且王主任在單元樓是宣傳了好些天，不過她是一向不感興趣的，真是不知道居然是徐老板去參加的，要是早知道，自己也應該去的。
“好香，我一覺睡到現在還沒吃飯呢，聞著味更餓。”她昨天下了班都一點多了。
趙奶奶看她這個饞的，“我來，給你要點，小溪做的多。”她說完就直接敲門。
過來開門的是手裡拿著窩窩夾肉的徐淮，嘴裡還大口咬了一下，雖然很燙，但很香，根本不舍得放下。
“樓上你邱阿姨，你能不能給夾一個給她。”
徐小溪在屋裡都聽到了，立刻站起來，還多夾了一片把子肉出來到門口遞過來，“彆客氣，這個就是。”
邱月要哭了，她真的，雖然知道這很丟人，但好香，雙手恭敬的接了過來，“謝謝徐老板，謝謝。”好人啊，徐老板是好人，好香啊，在自己面前就更香了。
這肉色澤濃鬱，香氣撲鼻，咬上一口，軟爛鮮香，肥而不膩，瘦肉也不柴，好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