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打起來了! 張長發話音剛落,……(1 / 1)

張長發話音剛落,顧季眼前便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他驚喜道:“空艙多的很!”

“此話當真?”張長發眼睛一亮:“就是不知道小郎君什麼時候再啟航,要去哪……”

宋代的航海貿易已經到了相當大的規模,經營形式也各種各樣。像顧季這樣的船主可以自己經商販賣、商家也可以主動訂貨找海商運輸、富豪可以給商人投資賺取回報、還有像王通、張長發的海商會跟隨海船出海,購買貨物自行販運。

但張長發要跟隨海船出海,不僅要承擔海上的重重風險,也要給船主交租賃艙室的錢。

張長發平日裡跟著王氏的船隊出去行商,但如今王氏的運貨錢要漲兩成,他自然就有些受不了了。畢竟做海上雖然暴利,但也承受著葬身魚腹人財兩空的風險。

所以他來找兄長長興訴苦,也盼著能從船塢找到新的出海船隻。

“老弟,”張長興打斷他的話,頗為擔憂道:“先彆急,你與我和顧小郎君詳細講講,王氏的船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漲了運貨錢?”

張長發點點頭,三人便去了船塢旁邊的小棚子裡坐下。張長興給他們都倒上一杯茶,張長發一飲而儘將茶杯拍在桌子上:

“我和許多跑商的兄弟,一共十幾個人,都預先定下了王氏的船隊,下個月去往敦賀。運貨錢和艙室早就談好,連貨都已經預定下了。”

“但沒想到,昨天王氏掌櫃突然將我們召集起來,說王氏最近經營流水越來越困難,運貨錢要往上漲一漲,漲兩成。要是願意跟著出航的就多交錢,不願意的就拿了之前的定錢走人。”

越想越氣,張長發一拍桌子:“這不是故意惡心人嗎?往北的海域暗礁淺灘多,本就不好走,下個月隻有王氏的船隊去。我們若是跟著他們的船走,白白多交這些運貨錢;我們若是不跟……定下的貨又要虧進去不少。”

“真是胡鬨!”他惡狠狠罵道:“還經營困難,王氏的大少爺昨個還在聚春樓點了頭牌呢!”

顧季默默低頭側臉,躲過張長發噴出來的唾沫星子。

他道:“不瞞張兄,我下一趟航行正打算啟程去敦賀。隻是航行的時間還未定下來。”

“真的?”張長發一喜,隨即又有些疑惑:“你這船能往北邊走?”

受製於海底地形,在東亞北部海圈航行的船隻大多船底平、吃水淺,雖然在速度上有所減弱,但卻不容易收到礁石和淺灘的影響。但在南部海圈,則大多船隻為尖底,吃水較深。

在宋朝,就已經依稀可以見到這樣的分類。王氏的船隊便吃水較淺一些,在北部海域更安全。

而阿爾伯特號作為典型的蓋倫船……好像也不算吃水淺呢。不過有係統在背後,顧季信心滿滿:“您放心,絕對能航行,我甚至可以再給您上一重保險。”

“什麼是保險?”張長發一臉懵的問。

顧季語塞。這個問題他好像提出的有點早,在宋代還沒有保險這個說法。他想了想道:“王氏的船隊要多少運貨錢?”

“本來是要二成,現在要四成。”張長發苦笑道:“要四成就掙不了多少了,萬一再碰上什麼意外,就徹底完蛋了。”

“好。”顧季算了算,一雙墨色的瞳孔直直看著張長發,堅定道:“若是搭乘我的船,我隻要二成的運貨錢。如果願意交三成的運貨錢……”

少年乖巧的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那我保證,隻要在船上聽我指揮,那麼如果因為海盜打劫、海上風暴等等產生損失,我全部照市場價賠付。”

“什麼?”張長發驚得直接站起來,差點把桌子撞翻:“你能賠全部的損失?”

顧季點點頭。

其實不管抽成二成、三成、四成,商人們都是賺的。隻不過當一件有巨大風險的生意失去其暴利,那商人也就不願這樣做了。

而顧季抽三成雖然削減了暴利,但也讓風險大大降低,比兩成還誘人。

當然他這樣講也是合理的,畢竟按照係統的測算,除非在風暴天氣,他的航行安全率是百分之百。而在風暴天氣,也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剩下的百分之一用來補足係統邏輯。

而對於海盜……在彈藥充足、航速極快情況下,他還不怕海盜,謝謝。

“小郎君,你要是說真的,我就跟你的船。”張長發激動的語無倫次:“我能上你的船看看嗎?你還有多少個艙位?我那邊還有十幾個兄弟,他們也都被王氏坑慘了……”

“空艙位還很多,我自己運不了多少貨。”顧季掐指一算,發現自己能運的貨還不到艙室的十分之一:“您隨便來吧,應該都能裝下。不過有一點,我的船要先在杭州停兩天,去拜訪一位老朋友。”

“沒問題!”張長發答應。

兩人快速達成了友好的協議,於是乾脆一起去碼頭看船。布吉和許多船員還住在船上,看到他們來了便熱情的帶他們參觀一圈。

本來,張長發對於番船還有點擔心。但看到阿爾伯特號雄偉的身姿、巨大的載貨量、完備的設施……

“顧小郎君真是撞大運,能得到這樣一艘船。”他拍拍顧季的肩膀,驚歎不已。

顧季尷尬笑笑。

顧季讓阿爾伯特號自己去船塢裝修,接著又讓布吉回家去取200貫送到船塢——他本來是想自己回家一趟,但張長發熱情邀請顧季去見見他的兄弟們,顧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反正現在天色還早,沒到約定帶著顧念去逛街的時間。

張長發立刻給他的幾位同樣被王氏坑了的友人傳訊,然後帶著顧季來到一家茶樓,找上好的雅間坐下。沒過一會兒,十幾位大冤種就接踵而至。

“顧小郎君!”他們每個人進來,都要帶著驚奇和打探的眼神向顧季的方向看一下。

顧季尷尬行禮。

人來的差不多齊了,張長發泡好茶,先向大家介紹了彼此。此次來的大多都是些獨自做生意的海商,其中不少也和原主的父親都認識。

“顧小郎君真是一表人才,”姓李的商人感歎道:“要是顧兄在天有眼,也該欣慰了。小郎君找我們來有什麼事?”

王氏的行徑已經犯了眾怒,顧季一提起便讓大家憤慨萬分。顧季誠懇道:“今日張兄問我,我才想起自己船上尚有許多空餘,看看能不能為大家提供一些便利。”

接著,他便把和張長發所言完完整整說了一遍,向大家展示了阿爾伯特號的設計圖,載貨量,以及他收取運貨錢的規則。

他又補充說:“諸位有什麼不放心的,可以去張氏的船塢裡看看,如今阿爾伯特號就停在船塢中加裝水密艙。”

張長發也附和道:“我去看過船了,雖然是番船,但確實大也穩當。”

眾人立刻便湊了上去。顧季開出的條件確實太誘人了,很難不讓人動心。他們商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有人問道:“小郎君的船什麼時候啟航?”

“等一旬後裝完水密艙可以下水,就隨時可以啟航。”顧季淡淡道:“如果不打亂諸君的安排,也可以在王氏船隊預定啟航的當天。”

眾人又是眼睛一亮,這個時間剛合適,完全不會有一點耽擱。其中一人思忖半晌道:“若是乘小郎君的船,什麼時候簽下契約?”

“隨時可以。在啟航半月前若是去不了,定錢也全數退還。”顧季說話說的喉嚨痛,抿一口杯中的香茗:“不過有一點,諸君交三成運貨錢,若出意外我全退還貨款;但我手上資金有限,所以交三成運貨錢的名額也有限,希望大家能理解。”

眾商人大眼瞪小眼。

顧季此行有點饑餓營銷的味道,畢竟航海凶險,大家還是願意多交一成保平安。不過顧季給的理由也很實在:他一共就這些錢,保險也不能有更多。

這樣的態度也讓一些想壓價的商人認清現實:想要和顧季達成好的契約,大概率也是要搶的。

而顧季正靠在窗邊喝茶,一雙晶瑩的墨色眸子還顯得有幾分乖巧,完全不像是算計金錢的商人。

張長發最先反應過來:“那我先定下三成的。”

立刻有人接過話頭:“小郎君,我想等看過船後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不過我現在先口頭定下三成的行不行?明天我到您府上去簽合同。”

兩三個商人都附和。

顧季眉眼彎彎,笑了笑道:“悉聽尊便。”

顧季開出的條件寬鬆,自然大家都樂得跟顧季的船。很快,十幾個人都口頭預定下自己的貨艙,顧季簡單數了數,這些貨能讓他賺接近1000貫了。

船主·顧季算著錢暗暗震驚。而且運這些貨,阿爾伯特號也才填滿一半而已。

商人們紛紛約定下午一起去看船,然後熱熱鬨鬨聊起天來,講各地的風土和物價。顧季正對海上行商之時好奇,正聚精會神的聽著——

“嘭!”

雅間的門被撞開,布吉跌跌撞撞跑進來,喘著粗氣道:“小郎君,家裡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