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其實給寧望雪做父母,也不容易。
寧致遠和顧嵐尊重寧望雪的選擇,給她絕對自由時,寧望雪會覺得這二人不關心她,對她不上心。反之,寧望雪又會覺他們平時不關心她,遇到事了就跑她面前搞強權家長那套,分明就是為了在她身上找存在感的。
管的鬆了,不行;管得緊了,也不行。
這會兒雖然沒生顧嵐的氣,可到底還是生了些小情緒。剛好寧致遠的電話偏在這會兒打進來,寧望雪就直接對著生父輸出了一通善解人意。
那話說得,瞧著是通情達理,可怎麼聽都挺噎人的。
軟棉棉的懟了生父一通,寧望雪也到了地鐵站。以用手機刷卡進站為由掛了電話,也就不管電話那頭的寧致遠是個什麼心情了。
寧望雪不知道的是寧致遠剛剛看見她了,車子從她身邊駛過,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路過的女高中生是他親閨女。
寧致遠不知道寧望雪為什麼大中午的沒在學校卻跑到了離學校有一些距離的鬨市區,問寧望雪在什麼地方也不過是想要間接的確認一回寧望雪會不會跟自己說謊。
再然後寧致遠就被寧望雪的善解人意給‘感動’到了。
╮(╯▽╰)╭
寧望雪的這次摸底成績非常喜人。
喜到了班主任和幾l個任課老師都有些不敢置信。
下午回到學校又上了兩節課,班主任便在自習課的時候將寧望雪叫到了辦公室。
旁人再努力也就漲個十幾l二十分,你是怎麼按部就班複習還能一口氣漲了一百多分的。
寧望雪在成績出來的時候就猜到班主任會有此一問了,這會兒真被問到頭上了,到也不覺得意外。
垂眸,上演技,寧望雪再抬起頭時,整個人都從剛剛的淡然高三狗變成了憂鬱美少女,“裝不下去了。”
班主任微怔,與其他任課老師對視一眼,等著聽寧望雪的下文。
“學習成績好,父母就不會操心太多。學習成績太差,也不值得父母上心。我以為就那種不上不下,緊抓一下就能提高的成績,才會讓我爸媽多關心我幾l分。可最近我才發現在我爸媽心裡,我這個女兒還沒有病人那截壞死的盲腸重要。”說到這裡寧望雪便停下來歎了口氣,之後用一種哀傷模樣說道:“我爸媽讓我自己根據摸底成績決定院校和專業,可我能知道什麼呢?除了我爸媽我能依靠的就隻有老師們了。我想請老師們幫我參謀一下,那就不能再用以前的心態唬弄考試了。”
我可憐吧?
我可太可憐了。
將自己說成小可憐的寧望雪還努力擠出幾l滴眼淚,為了表示自己的無助和倔強,寧望雪還故意將頭撇到一旁表演了一回什麼是脆弱與堅強。
班主任/其他任課老師們:“……”
這得是什麼樣的爸媽才能將孩子委屈成這樣呀。
忒不負責任了。
誰說不是呢
。
寧望雪毫不心虛的替寧致遠和顧嵐接受了一回批評,態度彆提多好了。
她沒作弊,隻是因為腦子變好使了,早前背過的東西和做過的練習都記住了,這才在考試的時候來了個超常發揮。
如今加上這麼一段表演,又讓班主任等人認為寧望雪之前成績不上不下是故意裝出來吸引父母注意力的,雖然對寧望雪唬弄考試的行為有些微詞,可老師們卻都沒有再針對以往的考試成績對寧望雪進行什麼批評再教育,而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回高考的重要性。
無論是誰都不能代替你的人生,對自已負責比爭一時長短更重要。
這次你就做得很對,老師們會根據你的摸底成績給你一些相對中肯的建議,但最終怎麼選擇還要你自己決定。
當然了,老師們還是建議你做決定前再爭取一下你爸媽的意見。
寧望雪點頭,無論老師們說什麼她都擺出一副虛心聆聽的樣子。一邊將老師們說的那些院校和專業的就業方向都記下來,一邊又在心底用了排除法,將自己不感興趣的院校和專業都劃掉。
……
在距離高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班上竟然還來了轉校生。
張妍吃了寧望雪幾l次零食,今天下午就給寧望雪買了雙色冰淇淋。下午容易犯困,吃冰淇淋正好醒神。
聽說有轉校生的時候,寧望雪和其他同學還都小小的詫異了一下。隨即就說起了高考和戶口以及江蘇卷,AB卷這種跟高考有關的話題。
難道轉校生也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轉過來的?
一邊用小舌頭舔冰淇淋,一邊聽同學八卦,然後自己再腦補一回。之後又有同學翻出多年前的一部女主角在特區上學卻必須回原籍高考的電視劇。
然後說著說著話題就從高考說到了今年有多少童星參加高考,最後再從童星說到六.七十歲的祖母級演員非要演十八歲少女有多奇葩。
寧望雪就著各種或失真或天真或片面的閒聊吃完了冰淇淋,而他們最開始議論的轉校生也跟著班主任走進了教室。
和很多同學一樣,寧望雪的視線也落在了班主任身後,再然後寧望雪就有那麼一瞬間什麼都聽不見了。
耳邊安靜的仿佛處在另一個時空裡,雙眼仿佛也隻能看到那個突然出現在這裡,卻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東青眉心處長了一隻與二郎神有的一拚的第三隻眼睛。而林遐的他眉心卻是乾乾淨淨的。但今天這個新來的轉校生卻是一個眉心長了一顆紅痣的‘林遐臉’。
這張臉…都這麼大眾化了嗎?
心忖了這麼一句後,寧望雪抬眸時正好與‘林遐’看過來的視線對上了。
四目相對,直接將寧望雪心中最後一絲僥幸都乾滅火了。
這是個……故人。
隻是不知道這個‘故’是故在了哪裡?
“……這是林遐,剛從瓊省轉學過來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又輕輕的敲了兩下講台,見
班上的學生都看過來了這才簡單扼要的介紹了一回跟在她身後走進來的俊雅男生。
男生身長玉立,氣質出塵,就連長相是難得一見的俊秀出眾。他一眼,就讓人移不開視線。他一出現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由多看了他好幾l眼。
還有女生小聲嘀咕什麼‘白馬王子’,‘校草’什麼的。
寧望雪抽了下嘴角,隨即跟其他同學一般舉手鼓掌表示歡迎親同學。之後心情又複雜幾l分的看著班主任安排了林遐的坐位後這才徹底收回視線去琢磨這個林遐到底是誰。
是那位跟她酒後亂.性的東青宮主,還是林家那位殉國的獨子,也或是……這都是同一個人。
班主任走後,任課老師就過來了。
任課老師各種壓堂,一直到下午六點放學鈴敲響了,寧望雪才跟班裡的其他同學們一道終於放鬆下來了。
對於高三生來說,六點到七點吃晚飯,七點開始上晚自習。晚自習一般是幾l位任課老師輪流帶著他們複習,一直到九點半才是真正的放學呢。
好多家長都是做好了飯送到學校來,學生們或是拿了飯回|教室吃,或是在私家車裡吃晚飯。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人跟寧望雪一樣是去食堂或是門口小吃鋪子解決晚飯的。
也有提前定了外賣,直接在校門口等騎手小哥送餐的。
寧望雪拒絕了張妍的麻辣燙邀請,又拋棄了去吃過橋米線的同學。一個人拿著學生卡走出教室,速度不緊不慢的往食堂走去。
黃燜雞米飯還是魚香肉絲蓋飯呢?
伸手在校服兜裡掏了一下,手裡就多了一個色子。寧望雪一本正經的搖了幾l下,見是單數便直奔魚香肉絲蓋飯的窗口了。
“好久不見。”
寧望雪抬頭看向端著餐盤坐到自己對面的林遐,沒有絲毫意外的笑道:“我們多久沒見了?”
“我不知道。”林遐聞言抿唇,眼神中帶著幾l分落寞的說道:“隻記得最後一次見你,你那時剛好及笄。”
江西兵變,十五歲,廣州。
寧望雪不動聲色的對面前的林遐輕輕點頭,右手撫過發間的青流蘇,一邊觀察林遐的神色,一邊問他,“你怎麼也來了這裡?”還偏偏又轉校到了她們班上。
“我是一個多月前恢複前世記憶的。我此身的父母是本市人,我跟著他們回來參加高考。”林遐兩句話概括了自己的情況,隨即又問寧望雪是什麼情況:“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一個多月前恢複的前世記憶,不過我一直在本市上學。”
林遐聞言,記憶中一向情緒不多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溫柔淺笑,“可見我們也是有緣的。”
【可惜沒有猿的糞。】
寧望雪心裡吐槽了一回林遐這句話,面上卻半分不顯的與林遐聊起了家常。
你成績怎麼樣?
對高考有把握嗎?
要報考哪所院校?
有感興趣的專業嗎
?
有的問題林遐言簡意賅的答了,有的則是搖頭說還沒想好,隨即又問寧望雪這邊是怎麼情況。
如果面前的人真是林遐,那他突然見到自己這個故人,為什麼都不問問他爹他娘他姐以及他當初拚死送出去的軍情最後怎麼樣了呢?
就問這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表現嗎?
寧望雪仿佛沒有發現面前的林遐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有什麼不同一般,用一種非常篤定的語氣說了一回寧致遠和顧嵐的工作,隨即又用一種略帶幾l分苦惱的表情說了一回她不知道在麻醉師和手術刀之前怎麼選擇了。
林遐想了一回兩個職業,又問寧望雪更傾向哪一個。
“我對學醫挺感興趣的。以前就跟太醫學過一些,隻是中醫博大精深,短時間好學不到什麼。主刀醫生又刀刀見血,我想著還是麻醉師更適合我。你覺得呢?”
林遐也更傾向寧望雪學這個,見她自己也這麼說還跟寧望雪討論了一回學醫的院校有哪些。
兩人用一種心照不宣的不靠譜方法,用著並不存在的默契商量了一回大學要報考哪所醫大。
初步接觸後,兩人便因是舊相識而時常湊到一塊。同學們見二人走的近還問過他們是不是在早戀。
林遐沒有否認,寧望雪也隻是笑笑,仿佛他們真的在早戀一般。
實際上,寧望雪已經挑好了自己喜歡的院校,正在用自己最近一次摸底成績挑專業呢。
好巧不巧的是她挑中的這所院校與之前和林遐提起的那種醫大正好是一南一北,相隔十萬八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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