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榮國府沒有爵位了。
笑得最歡快的是王夫人,而算計一場最後什麼都沒爭到的鳳姐兒卻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她以為榮國府會出事,所以提前收拾了嫁妝帶著能拿到銀錢和離了。不光走的決絕,她還將自己過繼出去了。沾沾自喜了好久卻發現榮國府仍然還是那個榮國府,不禁又心生悔意。
她以為榮國府沒什麼事了,所以眼珠子一轉又惦記上了榮國府的爵位和剩下的家產。
她生了個兒子,原本的不甘心和後悔也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利用對賈璉的了解和兒子嫡長子的身份拚著得罪所有人也要將兒子記在賈家的族譜上。她還想著如果兒子得了爵位,當了官,她仍舊可以誥命加身。
她想到了夏金桂許是會像她和二太太那般借著管家的便力掏空公庫,但她卻也沒當回事,畢竟公中有多少值錢玩意她還是知道的,而且其中不少都是禦賜之物,但她沒想到榮國府還欠了國債。
她更沒想到是夏金桂會那麼狠,以還債的理由將榮國府東西兩路都賣了。
雖然心中惱怒夏金桂如此行事,可鳳姐兒卻還想著她兒子是嫡長子,哪怕繼承不了什麼家產,但卻還有參加襲爵默試的資格。
她們娘們不缺錢,缺的就是一個身份,隻要先將爵位拿下來,那些都是次要的。有了出身拿捏彆人也更容易。
可最最讓鳳姐兒沒想到的是史家竟然附逆了。
知道史家附逆的消息後,鳳姐兒就後悔了。可後悔有什麼用,她兒子都已經記在賈家族譜上了。她不停的的派人打聽消息,讓人一天十二個時的時辰的監視榮國府和京郊的莊子。
和賈母一樣,鳳姐兒也第一時間想到了寧望雪。
從寧望雪入京城的那一天,鳳姐兒就用禮佛的態度對待寧望雪。這麼多年來哪怕是和離了,鳳姐兒也是時常派人給寧望雪送些東西,不敢有一星半點的怠慢和疏遠。
世人求神拜佛,哪個不是有所求?就像那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鳳姐兒看來如今就是用到寧望雪這位‘真神’的時候了。
她所求也不高,就是在誅九族的時候寧望雪能保住她兒了的命。
至於巧姐兒?
她早前就為巧姐兒弄了張度牒,到也不怕什麼。
等了一年,見史家這事仍舊沒個說法鳳姐兒便以為此事並不會牽連賈家了。沒想到就在鳳姐兒用《大靖律》給兒子啟蒙時,朝.廷那邊帶走了她最後一分僥幸。
爵位沒了。
沒有家產,也沒有爵位了,甚至是連偌大的榮國府都成了小院子。不靠譜的老子,心狠手辣的後媽,庶出的兄弟姐妹……如果之後她兒子不履行他嫡長子的責任,不孝的罪名壓在頭上,名聲前途也都沒了。
機關算儘,機關算儘呐~
鳳姐兒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平兒抱著哥兒也是一臉的一言難儘,世事難料。
而另一邊的榮國府,賈政用一種暗爽的心情坐在書房裡喝著小茶,想著過往種種。
王夫人心情美美噠的讓人開了嫁妝箱子,將年輕那會兒積攢下來的好衣裳都找出來各種賞人。
此時王夫人一邊高興於大房沒了爵位,一邊又期待的想著太上皇許諾給寶玉的爵位。
整個人都飄了。
飄了的王夫人還特意讓人送了兩塊尺頭去榮禧堂探望夏金桂。
看開點,二嬸子疼你~
榮禧堂裡,夏金桂大罵了一回史家,然後讓心腹管事拿兩個荷包去孝敬門口摘牌匾的官員。
雖然榮國府隻剩下中路了,但‘欶造榮國府’的牌子卻一直掛在大門外,仍是國公府的樣子。如今爵位沒了,這塊牌子也再不能掛了。負責摘牌匾的官員按規矩回收這塊匾的同時,也要入府檢查和指導一回裡面是否違製。好在當初搬進榮禧堂的時候,夏金桂就借著收拾屋子的機會將那些違製的地方都改過來了,此時到不會太倉促狼狽。
就是一朝希望成空,心裡落差有些大得讓人受不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哪算沒有了爵位,賈璉身上還有早年捐的五品同知,所以夏金桂身上仍有誥命在,榮國府大房也仍算官宦人家。所以說雖然沒了爵位有些遺憾,但她連兒子還沒影呢,這份遺憾也就那麼回事了。
夏金桂投胎時絕對是帶了腦子的,她這邊不光沒怠慢來府裡摘牌匾的官員,還想到了之後的事情。
比如說榮國府奪爵受傷最重的就是被聖旨剝奪了爵位的賈赦,被太後懿旨收回了因榮國公爵位而帶來誥命的賈母和邢夫人。
出生商賈之家的夏金桂更善於薅羊毛,所以在爵位被奪後,夏金桂第一時間見了邢夫人,在一翻‘誠懇交流’後,夏金桂請筆墨先生寫了一份折子,一份為邢夫人申請五品誥命的折子。
邢夫人是賈璉的繼母,按朝中律法,官員的母親和妻子都可以隨官員的官職授封相應的誥命或是敕命。
有了誥命,邢夫人就仍能像以前那般拿一份俸祿。不過以前她拿是一品的,現在拿的是五品的。
差了不少錢呢。
但邢夫人不介意呀。
不光有錢拿,她還可以是誥命夫人,這不比啥也不是的賈母強?
其實賈母也可以得到一份誥命的。
大兒子雖然被奪了爵,但二兒子卻還當著官呢。讓二兒子賈政上一份請封的折子也就是了。
不過這個話賈母開不了這個口,跟婆婆不對付的王夫人也不會提醒賈政,而賈政嘛,他還真沒想到。
夏金桂之所以要給邢夫人請封誥命,一是想要試探一下皇家的態度。他們榮國府是落在皇家眼皮子底下了還是可有可無的人?以後她是繼續折騰二房還是就此收手。
二一個則是邢夫人好擺弄,京郊的賈母手裡不知有多少體己私房,邢夫人在那裡也算是她的耳報神。
轉過頭來,夏金桂又想到了之前惡心過她的鳳姐兒了,於是又打著
賈璉的名義派人去西門外的牟尼院接嫡長子回府。
鳳姐兒自然不會將孩子交給夏金桂派來的人。當然了,夏金桂也沒真想要給鳳姐兒養兒子就是了。
派人去牟尼院鬨了一把,又弄得鳳姐兒緊張兮兮了一回。
夏金桂用一種鳳姐兒之前膈應她的方式回敬了一回鳳姐兒,讓人弄了油炸焦骨頭來下酒,吃好喝好的夏金桂決定以後隔三差五的就去接一回她夏金桂和賈璉的兒子。
對於府裡沒了爵位這事,賈琮倆口子是最無所謂的。原本還擔心賈赦會因為這事上火鬨病,等發現賈赦竟然又收了個姨娘後,賈琮便知道他老子的心態有多穩了。
╮(╯▽╰)╭
本來也沒尤氏娘仨什麼事,然而這娘仨卻覺得自己是損失最大的一方。抱著尤二姐生的那個兒子,一個個的仿佛錯過了一座金山,如今娘仨個想的都是賈赦還有多少體已以及以後賈赦沒了要怎麼辦?
見賈赦又納了個新姨娘,尤氏娘仨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寵。
賈赦見這娘仨終於不像之前那麼‘不務正業’了,也樂得被她們娘們捧著討好。那日子竟然比有爵位時……更消魂。
榮國府兩房會兩看兩相厭,根本原因就是爵位和家產那點事。如今大房沒了爵位,二房這邊又隱隱傳出太上皇的許諾。一時間不說主子們如何,隻大觀園裡的下人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看人下菜碟的集體活動。
於是寶玉再次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態成了眾星捧月的鳳凰蛋,而他被逼著背《大靖律》的苦逼日子也更苦逼了。
京城榮國府,哦不對,以後隻能說京城賈家了。
京城賈家的人都用一種奇葩的方式迅速度過了奪爵後的落差,而京郊的賈母卻沒辦法接受賈家真沒了爵位。
不,準確的說賈母不能接受的是賈家會因為她沒的爵位。
賈母越想越窩火,這一回不用裝到是真病了。而床前侍疾的迎春仍舊溫溫柔柔,能不言語就不言語,而前二十年受夠婆婆嫌棄的邢夫人卻立馬抖擻起來了。
見天的嫌棄我,罵我,作踐我,可我再不濟也沒連累得賈家沒了爵位。
話裡話外罵我是小門小戶,出身貧寒,可你候門千金又比我強了多少去?我邢家再不濟,也沒有附逆的不孝子孫。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邢夫人被賈母鄙夷嫌棄了多年,壓下去的那些委屈這一刻卻是一股腦的都爆發出來了。
因著之前鴛鴦的事,賈母身邊的大小丫頭也沒一個越矩行事,護衛賈母的。迎春對自己的親祖母也不是沒有怨恨,加之她原就是不爭的性子,此時也不會為了祖母就跟嫡母對上。賈母覺得自己也不是孤立無援的,便又要派人去請賈敏。
不過賈母一病,莊子這邊的人事就被邢夫人接手了,所以賈母並沒有見到賈敏,回話的人在自家吃了頓午飯又睡了個午覺回了莊子就告訴賈母:‘姑太太正忙著,隻讓老太太安心養病,過幾日得閒了再來看望老太太。’
賈母不知道那下人壓根就沒去林家,隻以為賈敏不知道自己真病了,氣得又讓人去請賈敏。
賈敏這邊還真不知道賈母病了,不過她到是猜著了賈母想要見她。
她擔心賈母會為難自己或是為難林家,想讓林家為賈家奪爵的事上出些力,一想到這裡賈敏便決定過陣子再去城郊,不過仍然派了人去城郊那邊送了些吃食藥材。
可惜這些東西都落到了邢夫人手中,賈母不光沒看見,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回事。當然了,為防以後穿幫,邢夫人還特意拿出幾樣出來放到賈母房裡,但卻隻字不提這些東西是賈敏讓人送來的。
做婆婆的刻薄兒媳婦幾十年,等時過境遷了,婆婆掉幾滴眼淚,往日恩怨就必須一筆溝銷?
哼,邢夫人用小人得誌的嘴臉告訴你:老娘人生中最好的二十年都被你拿來作踐糟蹋了,現在還想老娘以德報怨——不可能!
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不顧老娘意願就將老娘帶到京郊來,這筆帳也得清算清算了。
其實邢夫人也沒對賈母做什麼太過份的事,就是坐在賈母大床對面的炕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喝著小茶水再一邊翻舊帳。
每天邢夫人都從哪年哪月哪一日,賈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自己又受了什麼委屈開始,再到賈母你也有一天,你的今天就是報應結束。
再被邢夫人這種嘴臉摧殘了一個月後,二月初五,賈敏帶著黛玉來了京郊。
黛玉如今也是重點保護對象,行動間都被侍衛們護得水泄不透。此時這般陣仗的往京郊莊子上來,莊子門口的小廝隻一眼便認出來人了。
莊子不大,通報到裡面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等賈敏和黛玉到門口時,邢夫人早就帶著迎春迎了出去。
雖然有些心虛,但邢夫人也不是傻的,自然不怕穿幫。
比如說,她特意讓鴛鴦的哥哥去幫賈母傳話。賈母不認識鴛鴦的哥哥,所以這會兒對峙起來了,丟人的還是賈母。
‘你不將我妹妹嫁給傻子,我能乾這種事嗎?’
總之一通扯皮後,賈敏和黛玉也都對賈母和邢夫人那點事心知肚明了。
然後黛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將早前救了鴛鴦的事說了。
當年寧望雪和黛玉救下鴛鴦後,先留了鴛鴦一陣之後便在回京時將鴛鴦稍帶回來了。
不過鴛鴦在進了京城後並沒有回城郊,也沒有去尋她哥哥,而是悄悄回了早年賴家送她的那處宅子。
京城這邊的治安還可以,鴛鴦手裡有私房,她針線女紅也能拿得出手,不過還是在過了一陣子獨居的日子後,又經鄰居介紹嫁了人。
鴛鴦的婆婆是位伢婆,夫婿是衙門裡的皂隸。按朝製規定,倡、優、隸、皂這幾種人家的子弟不能參加科舉,但鴛鴦還是嫁了。
鴛鴦原是大戶人家的一等大丫頭,在規矩上,至少行止間的規矩一向不錯。嫁人後,直接成了婆婆的得力乾將,負責教導那些即將賣去做丫頭的小姑娘們規矩
。
以鴛鴦的家私和人品,嫁個正常良民綽綽有餘,將來孩子要是出息了,她未必不能成為老封君。隻是為什麼要嫁到這樣的人家,也就隻有鴛鴦自己知道了。
不過鴛鴦現在生活的很好很平靜,為了照顧大腹便便的鴛鴦,她婆婆還特意留了兩個瞧著就老實懂事的丫頭照顧鴛鴦……
鴛鴦從未跟賈家這邊或是親哥嫂聯係,也是直到這時候聽黛玉提起鴛鴦,賈母等人才知道鴛鴦的那些遭遇。
說實話,在確定鴛鴦說的都是真話後,黛玉對她外祖母就多了幾分疏遠和心寒。
也是她一年到頭並不怎麼在京城,就是在京城也不過是按些禮數規矩十天半個月的來京郊請一回安,這才一直應付事一般的處著,而沒讓人發現她到底有多不滿自己的外祖母。
但不管怎麼說,再怎麼樣不滿遷怒鴛鴦也不能將人嫁給個傻子吧。
這也太作踐人了。
誰說不是呢。
賈赦知道賈母將鴛鴦嫁給傻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一邊想問問他老娘自己到底哪裡不如傻子了,一邊又想要大笑一回。
他老娘借著他納鴛鴦為妾,寵妾滅妻做筏子,隨後又用自己不孝做理由的搬出去。最後卻直接遷怒鴛鴦的將人嫁給傻子。
幸好他一向沒臉沒皮,也不要啥臉面,若是換成了旁人被這麼打臉指不定怎麼臊得慌呢。
旁的不提,賈敏聽說這事時,都覺得她娘真是老糊塗了。
貼身大丫頭落到這種境地,其他的丫頭瞧見了能不心寒?以後還有什麼忠心可言?
想到當年她老娘教她的那些馭下手段,賈敏就開始擔心自己老的時候會不會也像她老娘這般也糊塗成這樣眾叛親離。
邢夫人隻是言語如刀,並沒有在身體和用度上折騰賈母,賈敏這個做親閨女的也不好說什麼。怕邢夫人聽不出暗示,隻得將話說得明白點。
行事有度,彆太過份了。
在一定範圍內,她這個做親閨女的不好做什麼。但超了那個度……你應該是不想知道賈家姑奶奶的手段。
其實按賈敏的意思,肯定是不想讓邢夫人天天給賈母下鈍刀子的,但一旁的黛玉卻攔住了賈敏。
黛玉說因果循環,欠的債終是要還的,這是賈母應該受的,如今還了未償不是好事。
因家裡撫養過小電母,賈敏也信因果報應。見閨女這麼說,賈敏想了一回便也默認了。
但前提是邢夫人彆越了界。
~
拋開這些家長裡短的事,賈母見賈敏過來先是例行性抱怨了一回賈敏有多不孝,之後才提起史家的事。
賈母是真心難受呢。
她也怕死,尤其是到了她如今這個年紀,更是擔心哪一日就病死了。賈母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死了以後怎麼面對賈家的列祖列宗。
畢竟祖宗傳下來的爵位是因她娘家侄子附逆才沒的。
另一個,賈母更擔心久病床前
無孝子。
大兒子讓她得罪慘了,原本就淡薄的母子關係也不會再破冰了。二兒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她搬到京郊這麼久,也沒見二兒子來看望過她幾回。
老話說偏心的兒女不得濟,雖說她偏心老二也不過是想要抬高二房與大房搞個平衡,但二老這行事也實在是沒眼看了。
老大媳婦是這個樣子,老二媳婦也不用想了。閨女雖然比兒子強些,可到底不是那麼好擺弄的。唯今之計就是給自己尋個靠譜的人照顧自己。
二丫頭就是個木頭,打不動推也不走的。三丫頭瞧著厲害些,可也正是因為厲害有心計,也是個心大的。四丫頭沒在她身邊養幾年又早早回了東府。林丫頭就不用說了,也不可能留在京郊侍候她這個老太婆。思來想去,賈母便想到了史湘雲。
史家女眷和未成年的男丁以及其他附逆的犯官家眷都流放西海沿子。
原本並不是西海沿子的,而是國內一些比較荒涼的地方。但這幾年各地都在開荒,而國外鄰國也都對大靖虎視眈眈。
加之舊年大靖在西海沿子那一戰中除了損失一位郡王外,到也算是大獲全勝了。
西海沿子那邊要送公主和親,明旭不但沒要,還讓西沿子先交了一回戰爭損失費的同時,又讓他們割了一塊地出來。
明旭曾聽寧望雪提過什麼什麼國將自己國家的犯人流放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後來那個地方就成了一個叫美麗的國家。
這句話一直在明旭心裡發酵,直到倭奴和西海沿子那邊的事相繼出來後,明旭便決定換一種方法懲戒那些犯人和犯官家眷。
女人和孩子送到西海沿子那邊,天牢裡的犯人和一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成年男犯都流放到倭奴那邊去。
這些人會在異國他鄉生根,繁衍,將大靖人的血液灑在,甚至是融入到其他國家的土地上,一代一代的融入,終有一日,目光所及都是華夏血脈……
如今史湘雲就在流放西海沿子的隊伍裡,賈母便想讓賈敏幫忙斡旋一翻將史湘雲送到自己身邊。
史湘雲出身不錯,可偏偏無父無母成了傳說中命硬克父母的存在。如今史家又出事了,史湘雲的親事什麼的也不要想了。
如果將史湘雲接到自己身邊,讓她照顧自己起居,她肯定會儘心儘力,畢竟自己活一天她就能安穩渡日一天。
她隻能依靠自己,也會真心希望自己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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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丫頭是個可憐的,從小就沒了爹娘,她叔叔嬸子又是那樣的,也就小時候在我身邊時過了幾天順心日子。如今卻要跟著那些人去西海沿子。隻要一想到雲丫頭,我這心裡就揪得生疼……”
賈母的這一翻算計多少是有些為難人了。
但不得不說的是賈母這一翻算計到也讓賈敏這個做女兒多了幾分放心。
我老娘還沒糊塗到家!
不過彆看賈母說的多好聽,但知母莫若女,賈敏哪怕沒有讀心術也看明白了自家老娘的打算。
想到不靠譜的大嫂子,賈敏又覺得將史湘雲留在賈母身邊是個不錯的辦法。
史湘雲這事確實有些難辦,但也不是多難辦。賈敏進宮求一回太後或是薑皇後這事未必成不了。
畢竟史湘雲能打同情牌的地方太多了。
不過賈敏卻沒有一上來就答應賈母,而是表示了一回這事多難辦,然後留下一副很為難我想想辦法,試試看的樣子回城了。
黛玉之前攔著賈敏不讓她管賈母和邢夫人婆媳間的事,但對史湘雲這個事,黛玉卻沉默了。
不讚同,也不反對。
二月陪著賈敏來了一回京郊莊子,黛玉回去後就繼續給寧望雪準備生辰禮物。二月十二,小公主來林家陪黛玉過了個生辰便回了她的公主府。
小公主選駙馬都選了好幾年了,但時至今日仍舊沒有擇出駙馬來。
太後不願意管,怕太上皇那個老不死的老菜幫子再沒事尋她的麻煩。皇後也沒怎麼管這事,一是按規矩她隻是小公主的嫂子,不好越俎代庖。二一個則是她這人多少有些佛係,很多事情都講究順其自然和緣法什麼的。
太上皇就不是個著調的,越老越能作。明旭呢,這幾年他要操心的事情彆提有多少,又有多瑣碎了。
可以說舊年滿朝文武們因為立儲的事,讓明旭發現大家夥都很閒,於是在明旭將滿朝文武都累成傻批的同時,他也將自己累成狗了。
而小公主呢,她倒不是個含蓄的性子,她老子當年給她組了個秀男團,可小公主眼界高,又時常受寧望雪和黛玉的影響,就總覺得沒有一個十全十美的。
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有問題。如今那上百人的秀男名單都被小公主劃掉了九成去。
還有一成是小公主還沒尋到空閒閱看的。
大靖朝身份最尊重的三個小姑娘,寧望雪不相信婚姻,一門心思想要做單身貴族,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豐產和置辦返鄉特產上;黛玉覺得她一個人過得很好,很舒服很自在,滿腹心思想要在武.器這方面做些成績,讓世人刮目相看的同時,也能不辜負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而小公主呢,她是三人裡唯一想要成親的,可惜就是受了某些人的影響,過於挑剔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竟有使團帶著他們家的皇子來大靖了。而他們此行的目標就是大靖朝的三位最得寵的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