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騎著咱脖子拉/屎了，能不乾他嗎？

必須乾他丫的。

到了這會兒,文臣武將不是跳出來將倭奴人罵出翔,就是跳出來請戰的。平時最愛挑事的那些禦史們也不嗶嗶了，仿佛所有人都相信這就是真相一般的同仇敵駭了起來。

沒有質疑，沒有調查,甚至都不用擺出什麼有利的證據，就那麼一個人說,另一個人附和,之後群臣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開始了對倭奴迫害我大靖皇室的各種討伐。

這是大靖朝幾十年來頭一次這麼思想統一,立場堅定。而他們之所以這樣也是真的擔心老皇帝沒了兒子後會徹底發瘋。

這會兒彆管倭奴無不無辜了，它能吸引當今的注意力也不枉費每年派人來大靖打秋風的情份了。

倭奴一個,高麗一個，這倆死不要臉的彈丸小國見天的來大靖朝供,拿著點破東爛西的就窮哭。大靖這麼多年花在他們身上的金銀好物也不少了,如今正是大靖最艱難的時候,也是他們回饋大靖的時候了。

所以這個鍋,你們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再一個,等將倭奴拿下來了,他們再趁著當今心情好時提一提過繼的事,想來那會兒時機正好。

朝中正在聲討倭奴國,商量出征以及何時宣布國喪時,寧望雪與賈敏和黛玉姐弟去了榮國府。

這種朝中大事，在賈家這邊就是絕緣體的存在。尤其是榮國府，他們更關注後宮的情況。

如今有子的嬪妃都被嘎了,無子的嬪妃裡嬪以及嬪以上的，元春算是最得寵的。不過她上面還有幾個同樣無子，但卻有資曆，有位份的嬪和妃。

但賈家人覺得她們都不及元春得寵不說，她們也沒有一個在吏部做侍郎的親姑父，家裡也沒養著轉世的小仙女，所以在後位的競爭上完全不能跟元春比。

初二應該回娘家拜年，不過賈敏卻進了宮。初三懶得動，也沒想好見了老太太要怎麼跟她們說一回元春腦子有坑的問題。不過初三這天當今讓人分彆賞了小公主和秦可卿以及林家的消息傳進賈敏耳中後，她猶豫了一下便決定初四回娘家。

有些事也真是拖不得，她怕拖的時間太長就真會拖出更大的事來。

比如說寧望雪有意保下秦可卿，當今那裡未嘗不是真心想保住小公主和秦可卿的。不管元春還是旁人怎麼說，護住屯秦可卿，賈家未必能得什麼好處，但護不住秦可卿賈家肯定會遭殃。

初四這日用過早飯，賈敏留林如海在家，獨自帶著黛玉姐弟和寧望雪回了榮國府。

按理林如海也應該來榮國府走動走動的，但賈敏實在丟不起那個人，也不想在聽林如海說她的兩個哥哥一對天憨地傻這種心聲了。

二哥一直以為她男人是自己的知已，肯定沒想不到她男人從頭到腳就沒一處瞧得上他的吧。

旁的不提，光是二房占了

榮禧堂這一點，她男人不知道在心底腹誹多少回了。

還有她大哥，她男人現在最厭惡的一句話就是‘外甥似舅’了。

╮(╯▽╰)╭

為圖省事賈敏一行人的馬車就直接從西角門進的榮國府，進府後又一路行至在垂花門前才下的車。林遐七歲了，跟著母親和兩個姐姐步入垂花門後便一直低垂著視線，不敢亂看。

賈敏回來的突然，但這是她娘家，回娘家也不需要下拜帖就是了。

其實她初四不回榮國府，榮國府那邊也要尋她回去說話了。

誰讓他們林家是宮裡出事後第一個被當今叫進宮的人呢。

榮國府的下人還穿著一身花紅柳綠，府裡的主子們也都是一身過年的新衣裳，在賈敏帶著寧望雪和黛玉姐弟進來的時候，賈家人看到林家四人素淨淡雅，不似年節的穿戴才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真是服了！當今那邊確實還沒開始發喪，但你們也不能還依然故我的過大年吧？】

視線從其他人身上飛快掠過，寧望雪的視線又落在了一身紅包娃娃樣的賈寶玉身上，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在心裡腹誹了一回賈家人的規矩學的還不如她這個新新人類。

【這種節骨眼上還敢這麼穿戴，是怕旁人找不到參一本的理由嗎？】

【就論這作死的速度，誰還能比得上榮國府吧？】

有讀心術的幾人：“……”

他們家要上心的大事那麼多，哪裡還能注意到這些小事。

╮(╯▽╰)╭

少時，見禮拜年廝見過，眾人才分彆落座，林遐非常不自在的被賈母摟在懷裡，等賈母問的話都一一回了，這才站起身對眾人表示要去給兩位舅舅拜年。

林遐沒給赦政二人拜年，黛玉和寧望雪自然也沒有，於是三人便一道站起身，一同出了榮慶堂。

路上有丫頭問他們怎麼去大老爺那裡，是否要備車，黛玉姐弟看向寧望雪，想到寧望雪說的平時多走兩步的提議，黛玉便代表三人表示要走著過去。

從榮慶堂後院出去，穿過後面的那條南北夾道，先是路過王熙鳳與賈璉的院子，然後是榮禧堂後門以及李紈母子的屋子，一直走到最東邊，在梨香院門前朝上拐，再走一射之地便是賈赦的住處。

三人被丫頭婆子簇擁著來到東大院，賈赦到是起床了，這會兒難得沒跟丫頭們探索人體奧秘，而是在把玩著一盞紅玉雕花品茗壺玩的不亦樂乎。

聽說三人來拜年，到也極大方的一人賞了一件小把件。

其實也不能用賞了。

寧望雪和黛玉這會兒不過是執晚輩禮來拜年，但去年那會兒二人就被封了郡主，兩人的品級都比賈赦的高，按理賈赦是要給二人行禮的，所以再用賞字已經不合適了。

三個小把件，最值錢的就是給林遐的那個紅珊瑚佛手了。

給賈赦拜完年，三人又走著去了賈政的書房也給他拜了一回年。

賈政沒有厚此薄彼，一人送

了一套文房四寶，之後賈政還借機考問了一回這個並不常見的親外甥。

想知道探花郎的兒子和他賈政的兒子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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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遐也是個實心眼的，賈政考什麼他就答什麼，真真是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

可他越答，賈政的心情就越糟糕，臉色也越來越黑，等確定了寶玉和林遐的差距有多大後，賈政也徹底不想再說話了。

忍著立時就將寶玉叫過來的衝動揮手讓三人離開了。三人回程的時候又路過了梨香院。黛玉最近跟寶釵處得還不錯，剛剛沒在榮慶堂見到薛姨媽和寶釵，不由琢磨著要不要也去梨香院拜個年？

來來回回從梨香院門口路過，不進去拜個年會不會有些太失禮了？隻是，

旺旺和鶴哥兒去梨香院真的好嗎？

其實黛玉比誰都知道寶釵與薛姨媽嘴上說薛蟠的死不怪她們家，可心裡卻仍是怨著的。但不管這件事情重來多少次，她都不認為自家做錯了什麼。

到是沒用黛玉怎麼糾結，寶釵就捧著一個做工精致的小手爐從梨香院裡走了出來。見黛玉三人就在不遠處，臉上還出現了一抹意外。

“給兩位郡主拜年了！”寶釵笑意瑩瑩的走過來，對著寧望雪和黛玉淺淺的屈了下膝，笑容自然的給二人拜年，“和氣作春妍，新年勝舊年。”

黛玉與寧望雪見狀，也連忙給寶釵拜年，說了兩句時人常說的拜年祝福語，禮畢黛玉便笑著問薛姨媽好。

寶釵笑，“昨兒在老太太那裡多吃了兩口酒，早上陪我用了早飯，便又回房補覺去了。我正要去老太太那裡，你們這是從哪來？”

聽到薛姨媽正在補覺，黛玉便沒再提拜年的事。一邊與寶釵說話一邊往榮慶堂的方向走。

寶釵出現後，林遐就自覺的退到最後面，寶釵雖然也看到了丫頭後面的林遐，卻也隻做未見一般的與黛玉說詩論賦。

她知道黛玉喜歡什麼，也知道她喜歡聽什麼，如今形勢比人強，她自然是挑黛玉喜歡的話題與之說笑。一旁的寧望雪對二人的話題並不感興趣，見二人越說越投入，便悄悄壓後了幾步，走到最後面與林遐同行。

林遐來榮國府的次數比寧望雪還少呢，不過他跟寶玉賈蘭幾個在同一位先生門下讀書，到比其他人要熟悉些。

這會兒與寧望雪走在最後面，林遐還小聲跟寧望雪說了一句剛剛見賈政時有多緊張。

寧望雪：“嗯？”

寶玉見賈政就害怕緊張，林遐見賈政也緊張，難道賈政已經成了少年郎心中最懼怕的存在了嗎？

林遐左右看了看，然後飛快的與寧望雪小聲說道：“我怕二舅舅問寶玉表哥上學的事。”

寶玉逃課這個事也就瞞著兩府的大人們呢，小一輩的人就沒誰不知道的。

自來不少小孩子之間就有小秘密，且還不會告訴大人的。誰要是告訴了大人，誰就會被討厭和孤立。但是寶玉這個事卻又是另一種情況。

林遐覺得賈蘭和賈琮都沒告訴家裡

大人，他就更沒立場揭穿寶玉了。

黛玉也跟林遐差不多的想法。而且學習是給自己學的，又不是給彆人學的，年紀最小的林遐都能一門心思讀書，寶玉最年長，他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

寧望雪想的則是她比林家姐弟還外人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應該是她這種寄人離下的外人做的。

賈琮是庶子，也是出門讀書後才被府裡人看重，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好好讀書，一直吃讀書的紅利。而且兩房住在一起，看似和諧，但其實也是矛盾重重。

寶玉是他們這一輩的男丁裡吃得好住得好也是最得寵最有體面的那個，心中嫉妒是肯定的，不敢得罪寶玉也是認真的。他想著一塊讀書的還有賈蘭，跟著他們出門的人那麼多，二老爺和二太太若是想知道肯定能知道，也用不著他多嘴多舌惹人厭。

賈蘭到是跟他老娘提了一嘴，但李紈卻告訴兒子管好自己，其他的都不要參和。

一句話，寶玉有爹有娘管著，咱們娘倆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三春那裡到是也聽說了，可三春能做什麼？

站出來捅破窗戶紙，老太太生氣，二太太失望，二老爺怕是也饒不了寶玉，最重要的是寶玉得恨死她們不可。

都是養在老太太院裡的，寶玉又是最得寵的那個，真讓寶玉恨上了，她們的日子還能好？

寶釵也是個心思多的，她雖然盼著寶玉上進可也不是非寶玉不可，於是眨眼間的功夫權衡了利弊後，她就將這件事悄悄的透露給了來府小住的湘雲。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素來心直口快的湘雲不但沒將這件事情捅出來，還私下裡跟寶玉達成了某種默契。

倆人間有了共同的秘密，仿佛關係也更親密了幾分。

寶釵有種馬失前蹄，錯估形勢的懊惱，但也沒再做什麼了。

這會兒明白了林遐在緊張什麼後，寧望雪也特彆理解的對林遐點頭，要是賈政真問起寶玉在學堂的表現，林遐還真不好回答。

……

“……當今上了年紀，定是要過繼子嗣的，大丫頭若是做了皇後，就算哪天，”當今駕崩了。後半句沒說出來，隻給了賈敏一個意會的眼神後，王夫人又繼續說道：“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大丫頭成了新帝的嫡母，以後的日子總不會差的。”

太妃和太後雖是一字之差，但地位卻是天差地彆，做為太後的娘家榮國府也會水漲船高。

黛玉姐弟和寧望雪去給赦政二人拜年後，賈母的榮慶堂又熱鬨了的說了些話，隨後王夫人便分彆給王熙鳳和李紈使了個眼色，二人便帶著三春離開了榮慶堂。邢夫人看出來王夫人有話要跟賈敏說，故意坐在那裡就是不動地方。王夫人到底是弟媳婦不好攆邢夫人，賈母到是有這個身份和立場，但她卻沒為王夫人說這個頭。

若是大丫頭更進一步，那二房就要壓大房一頭了。所以為了平衡，這會兒也得抬一抬大房。最後還是王夫人上道的用了一套鑲藍寶的首飾清了場。

等屋裡就隻剩下賈母和賈敏這對母女的時候，王夫人這才跟賈敏分析起當前的形勢。

賈敏在一旁點頭，面上似是認同王夫人的話，但心裡卻是滿滿的不以為然。

【想的到挺美，就問什麼樣的姿勢睡覺，才能讓你大白天的都能做出這樣的美夢？】

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