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副8章 第十七個副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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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綱吉的質問,鐵匠費倫渾身一顫,然後他顫抖著抬起了雙手,死死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像是想要將那些不斷湧出的眼淚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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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像個孩子一樣嚎哭著,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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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這個單詞像是被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都依舊在重複著,“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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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費倫緊咬著牙關,魔鬼的發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恨不得將這個詞狠狠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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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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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不知道這算不算回答,也許鐵匠費倫已經醉到沒辦法正常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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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再也沒有攻擊的意圖。綱吉警惕地半蹲著,盯了鐵匠費倫看了好一會,才終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繞過了鐵匠費倫,往裡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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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和艾拉小姐和瑪莎小姐不一樣,安吉拉還沒有成年,所以家裡也不會有成年時的畫像,但在這之前的畫像應該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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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是白裙嗎?艾拉小姐和瑪莎小姐之前的穿衣風格都是這樣的,這大概也是對淑女的要求——白裙白鞋白帽紗,容不得半點臟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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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死亡之後躺在棺材裡的艾拉小姐穿的卻是黑裙黑鞋黑帽紗,這是有什麼特彆的講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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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安吉拉小姐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放在旁邊的白鞋和身上的白裙裙擺好像是被弄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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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泥濘的白裙和白鞋……那些泥濘,是在哪裡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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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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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裙都有被樹枝勾破的痕跡,的確像是之前跑去過森林裡……但安吉拉小姐去森林裡原本是想做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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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隻是被魔鬼綁走或者誘騙過去的……那也就是說魔鬼很有可能就在森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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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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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驟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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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隱藏在角落凹陷下去的那面牆上的畫像,一時間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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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意外,畫像上的安吉拉,並沒有穿著那套“慣例”的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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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條黑色的紗裙,頭戴黑色帽紗,腳踩黑色鞋子,端坐在豪華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睛安詳地閉起,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容……美麗、優雅,卻像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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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裡的安吉拉年齡看上去並不大,一副少女模樣,這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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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整幅畫像給他的感覺卻是滿滿的違和感,就好像……這不是這幅畫原本的樣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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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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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看著畫有些發愣,他不自覺伸出手,想要觸碰畫……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那種違和感實在是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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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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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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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找到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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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意外,畫就藏在衣櫃裡,被那些並排掛在一起的白裙擋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衣櫃晃起來的時候連帶著白裙一起晃了晃,讓桔梗看到了從縫隙裡露出的那雙眼睛,桔梗估計還沒辦法發現那幅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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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突然出現在白裙與白裙之間的縫隙裡的眼睛像是有一股魔力,哪怕是桔梗,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都會感覺心臟都好像漏跳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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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幾乎條件反射地反手握住了掛在身上的弓,隨時準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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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結果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桔梗等了好一會,握著弓的手才微微放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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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伸手,朝著那些白裙伸了過去,指尖在接觸到白裙的一瞬間隻感覺到了一股冰冷和黏膩感,像是接觸到了屍體的皮膚,完全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種柔軟布料的僵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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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手感始終沒有褪去,桔梗的眉頭緊皺,明白這大概是幻覺或者是鬼遮眼,她沒有移開手,稍微用力,撥開了那些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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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幅畫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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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裡的艾拉小姐,已經完全沒有人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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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說變成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指畫像上的各種劃痕,讓整幅畫像都變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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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除了那雙含笑的眼睛之外,畫像上的其他地方都被劃出了一道道極深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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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部、腰部、腿部、腳踝……尤其是那張臉,已經完全沒有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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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被好好保管在畫師家裡、現在被接回了裁縫店的那幅畫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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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並沒有被好好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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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同樣沒有被好好對待的……艾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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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在衣櫃的角落裡找到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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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麻繩、明顯使用過很多次的白布、以及一些同樣染血的、鋒利的裁縫用具——滿是鐵鏽的剪刀、尖銳的針、一些染血的白色碎布……還有一雙同樣染血的,白色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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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淑女”小姐在成年後終究也還是沒有擺脫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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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桔梗輕輕闔上眼眸,緩緩歎息了一聲,放下了撥開白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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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又簡單地搜查了一下整棟樓房,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後,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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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隨機挑選了幾戶人家,潛入了進去,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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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預想中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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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並不是鎮子裡的全部,那些沒有資格成為“淑女”的女孩,最終都像是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成為了普通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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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有些潑辣、也許脾氣不好、也許也有運氣不好遇到糟糕的人家……但她們,至少有很大一部分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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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過著屬於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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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鐵匠費倫不想讓安吉拉成為“淑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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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有些武斷了,所以接下來最好再去其他擁有“淑女”的畫像的人家去看看,才能更好的對比,並做出更加準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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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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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抬頭看了看逐漸落下的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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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他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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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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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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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埃德佛傑差點沒能脫離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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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所看到的世界,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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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進入的時候,他看到的世界還是正常的,無論是小時候的瑪莎還是周圍的環境都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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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瑪莎的歌聲清脆優美,充滿了活潑的童趣,讓人一聽就感覺心情都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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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一直保持著警惕的勞埃德佛傑都控製不住有些放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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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怎麼好的信號,所以儘管周圍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平和,勞埃德佛傑也依舊努力讓自己提起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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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埃德佛傑不斷思考著,腦海中不斷整合著現有的情報,也控製不住自己去想之前那個年輕的獵人羅傑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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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明顯不對勁的環境下,他根本不能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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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埃德佛傑依舊警惕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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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果然,很快情況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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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原本蔚藍的天空逐漸變得昏黃,然後變得猩紅,像是被潑上了鮮血一樣,帶著不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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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周圍的環境,樹葉逐漸枯黃凋零,和煦微風也變得蕭瑟,帶著冷冽的殺機,不斷掃過逐漸枯朽的老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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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小瑪莎,原本清脆的歌聲變得嘔啞難聽,破碎的歌聲像是老舊收音機信號不良時的聲音一樣讓人打從心底感到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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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在庭院中旋轉著跳著優雅的舞蹈的小瑪莎,也逐漸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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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瞳突然轉了過來,就像是那種壞掉的老舊人偶,連原本順暢的動作都逐漸變得僵硬。小瑪莎臉上那原本單純可愛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詭異,這不單隻是他的心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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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快,勞埃德佛傑就受到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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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瑪莎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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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瑪莎就像是卡頓了一樣直接停在了原地,彼時她正好擺出了一種原本看上去相當優雅的舞蹈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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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尖繃起點地,單腳站立,往後高高抬起的腿同樣繃緊,沒有半點發顫——勞埃德佛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定住站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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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瑪莎像是一隻高傲的天鵝,努力揚起了脖頸,臉上帶著完美的笑容,眼睛卻斜斜地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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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副巨大的畫框憑空出現,將小瑪莎套在了中間——小瑪莎以不變的姿勢,變成了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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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他的手臂就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吊著一樣,被一點點地擺出了和小瑪莎一樣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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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約爾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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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約爾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跳舞,甚至還一副高興的樣子想和他們一起跳——這一刻勞埃德佛傑甚至不想去想約爾口中的“你們”到底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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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艱難地說出讓約爾儘快逃離的話之後,約爾還是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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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彼時,約爾站在了勞埃德佛傑的身後,在勞埃德佛傑看不到的時候,微微低頭,劉海垂下的陰影微微擋住了那雙眼睛,讓那雙原本看上去相當溫柔的眼眸變得異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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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強迫勞埃德先生做這種事哦。”約爾佛傑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柔弱,可那抬起的手卻已經殺氣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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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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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把長長的、整體看上去像是荊棘上的尖刺一樣的黑色武器突然分彆出現在了她的掌心裡,像是有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上面,純粹的殺意和殘留在武器上的怨念一瞬間從武器中爆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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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爾佛傑,是一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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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荊棘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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