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沒有回答。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他沒有任何證據, 有的隻是感覺。而且，他本來就已經不記得當年那個孩子的長相和名字了。

“你根本沒有證據吧？”山本這麼說道。

“……嘖。”獄寺無法反駁，但他也不認可山本的否認, “那你呢, 你有證據嗎？”

“你根本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吧？”獄寺低聲冷斥。

“……我想我們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山本停頓了片刻，還是這麼說了。

獄寺聽懂了他的意思，猛地轉頭看向了他。

“你也見過？”

“……當年的‘神隱事件’, 明面上被卷上的孩子隻有我和笹川兄妹。”山本隻沉默了片刻，就繼續說了下去，他的聲音很低，語氣微沉，“但實際上, 應該還有第四個孩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和我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那個孩子和我同齡。你剛才也說過那個孩子和你應該是同齡的吧？”山本看向了獄寺, “時間上是對得上的，我們本來就不是同時遇到這些事件的。”

“……”獄寺沒有說話。

“我記得那個孩子最後沒有逃出來, 至少沒有出現在現實裡。”山本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時候的我和笹川兄妹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笹川京子雖然被保護得很好, 但也有體力消耗過度的情況……後來檢查的時候，醫生都說了。”

“而我了解過, 從我和笹川兄妹失蹤到回來的那段時間，阿綱沒有失蹤過，也沒有受過傷……這應該就是證據了吧。”山本抬眼看向了獄寺，“就算不記得那些地方的危險性了，但你應該也知道，那個時候, 不可能有孩子完好無損地回來的。”

這算是證據嗎？山本也不知道，因為如果那一次的副本也像是這一次一樣，不準讓另一個孩子出手的話，那這個“證據”就站不住腳了。

連出手都不能出手，怎麼可能會受傷，體力又怎麼會消耗過度？

但山本還是不認為阿綱和cielo是同一個人，不是因為這一次的副本裡他記得cielo給他的感覺他才確定的，這是在他很久以前就確定了的。

在……剛剛和阿綱認識了的那個時候。

不過獄寺看起來知道得不多，所以他也沒有說這些事。

“……這也隻是你的感覺，根本不算是直接證據。”獄寺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

也不知道是在嘴硬還是真的這麼認為的，獄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我記得那個孩子是有特殊能力的，否則當時就憑我和他兩個小鬼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如果他在離開那個地方之前，用特殊能力先療傷了，或者是直接讓自己的狀態恢複原樣，然後在離開之後記憶又被抹除的話，也能說得通。”

“而且，你也沒有親眼見過那個時候十代目的狀態吧？你剛剛的意思是後來才了解的。”獄寺對山本的話有些質疑，儘管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有些被說服了。

“……你說得沒錯。在剛回來的時候我就因為受傷和疲憊昏迷了，所以在那個時候也沒有見到阿綱。我是在後來才知道阿綱在我回來的那個時候原來也在附近的，而且阿綱好像還親眼見過我和笹川兄妹剛回來時的樣子。”

所以阿綱才會那麼緊張和擔心吧，怕他們再一次消失，然後又變成當初那個樣子。

“不過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那個時候的阿綱，但笹川京子見過，如果你想了解的話，可以找機會和她聊聊。”山本看了一眼站在操場上正在和黑川花聊天的笹川京子，“那個時候阿綱好像和笹川京子打過招呼。不過如果你想問她的話，最好不要讓阿綱知道……就是我剛剛說過的原因。”

“……但那也隻是感覺。”獄寺看了京子兩眼，又說道，“事實上也沒有證據表明十代目不是因為失去記憶或者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才……”

“你還真是倔強啊。”山本像是有些感歎地說了一句。

“是你根本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且你說的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想要驗證也很困難。”獄寺冷哼了一聲，“我們對當年的事都沒什麼印象，笹川京子應該也一樣吧。”

“考慮到那個時候才剛剛逃離那個地方……就算記憶消退，恐懼之類感覺應該也還殘留著。受到情緒影響，我不認為笹川京子當時在見到十代目的時候能做出正確的判斷。”獄寺還記得當年的自己的狼狽。

“……你說得也沒錯。”山本想起了這次剛從副本出來時的感覺，發現從這一點上的確沒辦法反駁獄寺。

而且，獄寺說得也沒錯，無論是覺得阿綱和cielo是同一個人，還是不是同一個人，都是他們自己的感覺。沒有證據的話，繼續聊下去也根本說服不了對方。

“……不過我會找時間去和她聊聊的。”獄寺看著不遠處的京子，低聲說道。

就算知道笹川京子的判斷可能不準確，但那也是一條線索，有了解的價值。

“沒有其他了嗎？”獄寺隨口問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

？

獄寺瞥了山本一眼，順著山本下意識看向教學樓的視線看了過去。

什麼意思？

“雖然比我們那批孩子晚了點，但這間學校還有兩個人也被卷入過那個地方，而且應該也遇到了那個孩子。”提到那個人，山本的臉上多了一些遲疑。

“誰？”

“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長和副委員長。”山本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們是第二批‘失蹤’的孩子。而且，雲雀那家夥，對兩個月前的那件事可能還……”

“第二批？你們這裡不止發生了一次？”獄寺皺了皺眉，“而且，兩個月前？”

兩個月前。

這個微妙的時間點讓獄寺的臉色微變。

其實他隻記得兩個月前應該發生了什麼，但對於那件事，他的記憶比小時候的那次更淺一點。

“啊——我知道的就有兩次、不，應該說是三次，如果算上兩個月前的那次的話。”山本沒有算上他一周前經曆的遊泳池副本，不然就算是四次了。

“雲雀恭彌和草壁哲矢是第二批失蹤的孩子，地點好像是在並盛醫院。當時失蹤的孩子也是三個，第三個孩子現在應該不在我們學校……”

“雲雀有和我們一樣的指環。”山本拎出掉進衣領裡指環項鏈，“他的指環上的圖案好像是雲。”

他隻是一眼掃到過，所以不是很確定——雲雀那家夥把那枚指環戴在了手上，但他也沒靠近看過。

“你還沒見過他吧？”山本看向了獄寺。

“還沒有……遲到的時候被風紀委員會抓到過，不過沒見到你說的那個風紀委員長。”獄寺的手指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戴在中指上的指環，“副委員長、那個飛機頭身上應該沒有這種指環。”

“確實沒有。”山本點了點頭，顯然對此也有些奇怪，“笹川京子身上的那枚指環也隻有一半，笹川前輩的那枚倒是和我們的一樣，不過圖案是一個太陽。”

“是嗎……”獄寺垂眸看著自己指環上的風暴標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的話，擁有這種指環的人就有四個了。

彭格列……

“這隻是我的感覺，雲雀那家夥好像對那些事知道得更多一點，他之前好像也一直在調查當年的‘神隱事件’。”山本繼續說道。

“兩個月前的那次事件，雲雀好像失蹤了兩天，可能……是被卷進去了。”

山本的思緒有些飄遠。

如果那次雲雀遇到的是和他一周前遇到的一樣的話，那雲雀可能比他更早想起和cielo有關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但他總覺得——

那家夥總是快一步。

“不過想讓雲雀說出他知道的事，可是很困難的。”山本一放鬆，臉上沒有剛才的嚴肅了，“我也不建議你去問他。”

現在的獄寺大概也打不過他吧，畢竟是那個雲雀。

山本的視線瞥向了獄寺，一眼就看出他大概沒聽進去。

“如果你要去找雲雀的話……讓我也加入吧。”山本想了想，突然說道，然後在獄寺下意識拒絕之前補充了一句，“我認識雲雀很久了。如果你直接去找他的話，他大概隻會和你打一架，無論你是輸還是贏他都不會配合的哦。”

如果贏了，隻會被追著揍回來，反而會被盯上——雖然這個結果大概不可能發生。

山本頂著獄寺挑剔又嫌棄的眼神，揉了揉鼻尖笑了笑。

“喂——你們在聊什麼？要來上課了！獄寺君！”不遠處，沢田綱吉已經綁好了東西，對著獄寺和山本那邊喊。

啊。

獄寺回過神來，下意識抬手回應，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想將山本丟下了。

“彆說給阿綱聽哦，我們的談話。”在獄寺離開之前，山本再次叮囑。

“……我知道。”獄寺低聲冷哼，“不用你提醒。”

山本也不介意，看著獄寺跑遠。

他會說出雲雀的事隻是一時衝動、順口就說了。不過獄寺這家夥……

嘛，總之他先和獄寺合作，看著點免得獄寺和雲雀起太大衝突。等獄寺以後也被卷進新的副本裡，應該就能察覺到cielo和阿綱的區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