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放棄嗎。

小雲雀的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 但也並不太在意。

小雲雀給了小草壁一個眼神，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小草壁收到了示意，攔在了小山本的面前。

“山本武, 我們去那邊聊聊吧。”小草壁肩負起了解釋和溝通的重任, 他不太確定有什麼是可以說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但山本武離那個沢田家的沢田綱吉太近了, 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

小草壁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之前遇到的情況，並沒有說小巷裡的事, 隻是將自己記得的說了出來而已。

小山本坐在走廊旁的候診椅上，靜靜地聽著小草壁的說明。

“所以，雲雀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小山本臉上的表情沉靜，完沒有剛才的笑容。他仿佛是為了確認什麼一般再次詢問。

“是的, 雲雀先生已經說過，他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在他之前出來的應該就是那‘第四個孩子’。”原本其實沒打算說這一點, 但被再三追問下，還是說了出來。小草壁皺著眉重申, “雲雀先生沒有騙我們的理由。”

因為隻有雲雀先生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以小草壁其實很擔心雲雀先生會被懷疑, 這也是他最開始不想說的原因。

沒有證據證明雲雀先生是最後出來的, 因為那“第四個孩子”根本就沒出現在他們這裡。

小山本沒有回答，他的呼吸微滯，仿佛整個人都定格了一樣坐在了那裡。良久, 他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好像有什麼一直壓在肩上的重擔被放了下來一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小山本喃喃自語著, 陰影擋住了他的眼眸，他頓了頓，不知道是在對小草壁還是在對自己說著，“他還活著，這次，也肯定沒事的。”

？

不知道為什麼他是這個態度的小草壁有些疑惑，卻也沒有追問。

而小山本也很快恢複了過來，臉上重新帶上了之前的笑容。

“雲雀還真是厲害啊。”山本感歎了一句，看似輕鬆地將雙手放在了腦後，仰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是當然的。”小草壁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那是雲雀先生啊！”

小山本笑了笑，沒有回答。

“那我先回去了，笹川應該也很想知道這件事。”小山本很快就離開了，他這次來，隻是因為聽到了相關的傳言，猜到了之前詢問過他們的雲雀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才抱著僥幸心理過來的。

他希望從雲雀這裡聽到想要的回答，而草壁也給了他這個回答。

那孩子還活著。

這次也還活著，被雲雀保護下來了。

……這樣就好。

想找到那個孩子嗎？小山本也不知道。他總覺得是沒這麼容易的，不過能從其他遇到同樣的事的人這裡聽打工那孩子的情況，或許就已經足夠了。

而在那之前……

“山本武。”小草壁突然叫住了他。

“唔？”

“給一個建議吧。”小草壁壓低了聲音，看上去有些嚴肅，“多留意沢田家的那個沢田綱吉，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其實小草壁原本也沒打算讓山本參與進來，但在經過剛才的聊天之後，他覺得或許山本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也許，可以透漏一些信息。

小草壁沒有說明原因，說完這一句之後就沒再說話了。

？

回過頭的小山本有些疑惑，思考了一下，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我知道了。”小山本擺了擺手，離開了醫院。

小草壁目送著他離開，在小山本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之後轉身準備回去給小雲雀彙報這次對話了。

而在這之後。

小雲雀還調查了這所醫院，以及醫院地下的通道。

曾經在那個地方出現過的鬼，實際上在現實裡都是還沒有死去的，基本上都隻是當天住院的病人，所以會有“熟人”。

如果說他們是作為活人被牽扯進去的話，那醫院裡當天住的其他病人就是作為“死人”出現在那個地方的。

而除了他們這些“活人”之外，其他病人都對這些事沒有任何印象。

之後小雲雀也有看過當天停屍房內屍體的資料，見到了不少熟面孔——這是他在看了資料之後進入了小巷，回想起了詳細的畫面之後才確認的。

而這些，也基本讓他可以肯定，之前他經曆過的那個“裡世界”，是基於現實裡的醫院創造的，就連裡面的鬼都是當天住院的病人的形象，醫生和護士反而沒被牽扯在內。

隻有那些白霧……現實裡的醫院沒有任何異常，所有樓層都沒有被腐蝕過的痕跡。

在那個世界發生的事，似乎不會牽連到現實世界。

醫院的過去很正常，沒有發生什麼太糟糕的事，除了不可抗力導致的手術失敗，醫患關係緊張這些每所醫院都會有過的問題之外，沒有任何“故事”。

這一點，和那隻小動物最開始推測的不一樣。

小雲雀放下了手裡的資料，眼裡帶著思索。

但是那隻小動物最開始是那個反應的話，就代表至少小動物過去曾經經曆過的類似的事是有一個“背景故事”的。

那隻小動物經曆的，和他們這次經曆的是不一樣的。

“雲雀先生，我已經找山本武和笹川京子確認過了，他們也不記得有什麼‘劇情。’”小草壁站在旁邊彙報。

和他們這次一樣，山本那次好像也隻是以逃生找出口為主的。

“兩種不同的類型嗎。”小雲雀的臉上看起來並不意外。

“那個……雲雀先生？”院長辦公室外，院長帶著討好的笑站在了那裡，“股東大會要開始了。”

“是嗎。”小雲雀跳下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有些高的辦公椅，他的臉上還有些稚嫩，可鳳眸裡的淩厲卻讓人無法小覷，“那就去看看吧。”

看看，有誰敢反對他成為新的股東。

而在這個時候，好不容易被Giotto救回來的小綱吉還沒醒來。

“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才又把自己搞成這種破破爛爛的樣子的。”八代低聲自語，她緊皺著眉。

怎麼每次這孩子回來都會變得這麼狼狽？這孩子的實力比最開始的時候可是長進了不少啊。

“難度可能在提高。”Giotto輕輕抱著小綱吉，按著他的胸口將自己的火焰傳輸過去，他的臉上有些嚴肅，微微垂下眼簾，看著懷裡的小孩，腦海裡還回蕩著之前這孩子回來時的哀嚎，“也有可能是有誰不想讓這孩子活下去。”

這些會讓這孩子失去記憶的副本和其他副本不一樣，好像是奔著讓這孩子直接死亡而來的。

“到底是誰……”八代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她的臉上有些凝重。

初代的後裔被針對，一般情況下會懷疑到敵對家族，但普通的敵對家族真的能做到這種事嗎？如果能做到的話，直接對現任九世出手不是更好嗎？

雖然是初代後裔，但這孩子現在在裡世界可還不是繼承人啊。

“相比起這些，阿綱這次受到的打擊可能比之前還要嚴重。”Giotto闔眸搖頭，現在思考那些還沒有冒頭的敵人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每次都來這麼一遭的話，阿綱的精神狀態大概不會好。”

“……這應該也是這孩子每次都會失去記憶的原因吧。”五世走了過來。他來看望一下還沒醒來的那孩子，正好聽到了這個討論。

“的確，如果是這樣的話，失去記憶或許會更好一點。”七世落後了一步。他們以前可不是沒有見過被逼瘋的家夥，這種事在裡世界屢見不鮮。

“如果隻是普通的危險，這孩子回來的時候不應該會是那種表現的。”八代垂眸看向了臉色依舊蒼白的小綱吉，他們都已經足夠了解這孩子的性子了。

某種程度上和初代真的很像，但也正是因為這樣……

“這孩子這次的同伴，可能發生了一些事。”八代伸手揉了揉小綱吉的頭發，她沒有說的是可能這孩子的同伴死了，或者遭遇了什麼這孩子無法處理的危機，她知道這些事其他人也能想到，“不記得或許會更好。”

不過這孩子本身大概不會樂意忘記。

小綱吉躺在Giotto的懷裡，像是在做著什麼噩夢一樣，緊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他沒有聽到八代他們的猜測，恢複了靈魂狀態的他明明應該感覺不到體感變化，但他卻還是顫抖著。

好像在發冷。

小綱吉不自覺拽緊了Giotto的衣服，往他的懷裡縮了縮……火焰，很溫暖。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

小綱吉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臉上一片空茫。

“阿綱，醒了嗎？”Giotto沒有催促他，坐在床沿，看著這孩子眼裡聚焦逐漸回神。

“……”小綱吉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回應。

沒有聲音。

“……”小綱吉張了張嘴，抬手捂住了有些疼痛的喉嚨。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逐漸染上了驚愕和慌亂，扯住了Giotto的披風，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還是沒有聲音。

小綱吉看著皺了皺眉同樣意識到了什麼的Giotto，臉上是滿滿的無措和驚慌。

他，發不出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