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吞離開了一段時間,幾個血影衛對視一眼,擁有感知能力英靈的三人謹慎地互相點點頭。
但他們卻沒有立刻輕舉妄動,又是過了半晌,才有人輕聲道:“感知不到獄主的存在了。”
“那我們過去嗎?”
“過去吧。”那邊已經有異獸被血腥味吸引,再不過去,閔覆雪怕是真的要被蠢蠢欲動的野獸們吞了。
黑皮繼續嘀嘀咕咕:“話說,九吞居然在吃異種,我感覺我的眼睛現在還火辣辣的,胃也還不斷翻滾,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閔覆雪讓咱們來‘收屍’,他就不怕源吞將他一起吃了?”
顯而易見,幾人已經提前知曉閔覆雪會“死”,而血影衛們就是死後處理殘局的。
“所以比起野心家,我更喜歡稱呼他為賭徒,顯而易見,這一次,贏的還是他。”影一沉聲道。
血影衛小心地靠近戰場,確定源吞沒有回來,分為兩組,一組驅散走了靠近的異獸,一組快速在地面擺放純晶,刻畫陣法。
陣法完成的瞬間,能量連通,陣法中央,閔覆雪的身上浮現出一層詭異的紋路,猩紅如同刺身一般的紋路出現又消失。
然而,等到霸哥帶著幾名血影將附近的野獸驅逐返回,地面上陣眼處的純晶一個個破損,閔覆雪依舊毫無動靜。
“人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失敗了?”
九名血影衛沉默的沒有說話,如果失敗,就意味著閔覆雪真的“死亡”,一切謀劃成空。
血影衛也是在一天前,閔覆雪找到他們,請他們幫忙後,才知道了閔覆雪真正的計劃。
閔覆雪已經放了他們自由,他們沒了上下屬的關係,閔覆雪當時也很客氣,直言請他們幫忙,他們如果不願意可以拒絕,而他也會直接離開,並不會強求。
血影衛們出現在這裡,就是他們的選擇,或許是太過無聊,或許是想要見證閔覆雪到底能走多遠,又或許是黑皮說的那般,沒什麼原因,純粹出自好奇心。
在他們做出選擇後,閔覆雪也向他們透露了他真正的計劃。
血影衛們本以為閔覆雪的野心足夠大,轉過頭來才發現,對方不僅是野心家,陰謀家,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一個瘋子。
然而,他們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天才與瘋子之間隻有一線之隔,他們的想法正常人不會想到,但回過頭去看,他們的瘋狂的想法,有時候又是那般的驚絕。
還記得清晨時分,閔覆雪背對著所有人,逆著光,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想讓彆人擺布命運,就隻能不斷往上爬,成為最強的人,成為能夠改變他人命運的人。
不僅是人類的至強者,既然要成為唯一的聲音,那無論是藍星還是天海,生物也好,還是整個世界的意誌也罷,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淩駕於我之上。”
而為了成為天海的最強者,早早就看出了天海核心規則的閔覆雪扶持了源戰,又背著所有人召喚了
擁有吞噬規則的饕餮。
隻是,饕餮雖然能夠吞噬,終究是英靈,隨著計劃的不斷推行,閔覆雪也漸漸地發現,作為外來者,如果不能徹底融入九天,他始終不會被天海的意誌所接納,更無法觸碰到星核將其占為己有。
於是,他的計劃也隨之做出調整。
想要掌控九天,首先要謀得一個身份,不是普通的身份,而是被天海偏愛著的,離祂的核心最近的身份。
饕餮用來吞噬其他獄主強大自身。
源戰則是一開始閔覆雪為自己準備的“分身。”
“還要感謝小舟。”閔覆雪的想法靈感來自於閔行舟,閔行舟為了重新召喚小白分裂自己的靈魂。
二眼人的模樣實在有些辜負閔覆雪的審美,即便二眼人的身體擁有更強的可塑性,也被閔覆雪當成了用過就拋的容器。
分裂靈魂,一部分留在原本的身體中,另一部分占據選定容器“源戰”的身體,借此謀奪天海晶核,成功之後,重新換回人類的身份。
即便對於人類的身份沒有認同感,但是,他還算滿意自己的身體,更何況,他也不想頂著其他人的軀殼和小硯弟弟在一起。
至於小舟,或許到時候可以讓小舟換張臉,免得小硯弟弟日後“不小心”認錯人。
如果小舟願意離開他們的視線,作為親生哥哥,他也不是什麼魔鬼,非要將人趕儘殺絕。
選定源戰作為容器,也是因為源戰的力量,在當時的閔覆雪看來,最接近於天海,比更強的源極還要更為合適。
直到,閔覆雪注意到了源吞。
是的,他在更早的時候就發現了源吞的異常。
當初王小明能夠成功帶回消息,一方面是源吞放水,故意引人類方入場阻止源極合道,明知道王小明藏身在附近,源吞還是故意和源時交談,透漏了他們加快打開裂縫的計劃與年限。
當時,雖然源時將王小明交給了源吞去追殺,自己卻也派出了幾名大獄主手下。
王小明能夠成功帶著消息返回,一是使命必達的“慶忌”以一次自身性命為代價的護送,二來也是閔覆雪暗中出手幫人掃尾,轉移了追兵的注意力,也免得源吞提前暴露。
從那時起,源戰就已經成了備選,直到大戰源吞缺席,後來源速隕落,閔覆雪徹底肯定了源吞的能力。
這一次孤身前往,他和血影衛們也都清楚,他會“死”。
對此,閔覆雪自己給出的評價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雖然,源吞的皮囊和他曾經吃“屍體”的癖好,讓閔覆雪不由得緊皺眉頭,為了大業,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辱負重,暫時忍耐。
不過……
“速戰速決吧。”
而之前還說速戰速決的人,此刻的雙眼依舊緊閉。
“還沒醒,還能醒過來嗎?”
一名血影衛釋放出有治愈能力的英靈,英靈附身剛想要查看,然而還不等靠近,手腕就被人抓住,英靈面容一
瞬蒼白,手腕險些被捏斷。
幸而血影衛反應夠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立刻召回英靈。
地面上,緊閉著雙眼的閔覆雪睫毛輕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哥們,你還認識我是誰嗎?”對上那雙古井無波,隱隱帶著些嫌棄的雙眼,黑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閔覆雪則對著影七點點頭:“抱歉,沒傷到吧?”
影七沉默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骨裂,好在並不算太嚴重。”
黑皮則蹲在閔覆雪的面前:“老大,您這是成功了?”
閔覆雪勾起蒼白到極致的唇色,似笑非笑看黑皮影衛一眼:“不叫我兄弟?”
“呃,哈哈,開個玩笑。”黑皮又摸了下鼻子:“那個,老大,現在感覺怎麼樣?”
“說實話,不是很好。”閔覆雪抬手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可以看見,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眉心也不自覺蹙起。
撕裂靈魂這種狠事,楚狂或許是第一個做並且成功的先例,為了給日後的楚硯留下一道分魂解釋並道歉,而那時候,楚狂有伏羲大帝護航,伏羲大帝的陣法也能為楚狂托底,出現意外,有伏羲大帝在,即便失敗,也頂多是損傷根基,至少不會傷及性命。
少年時,閔行舟也曾撕裂過,同樣,那時他的旁邊有欣賞他的酆都大帝護航,雖說酆都大帝曾言其中凶險,稍有差池閔行舟就可能成為一個“傻子”。
然而作為冥府之主,執掌六道輪回,在自己的地盤上,有酆都大帝在,關鍵時刻也不可能真的讓閔行舟出事。
換到閔覆雪這裡,不是切角,而是分裂出了大半,閔覆雪和異種接觸這麼久,自然不會低估他們靈魂的強度,想要占據異種的殼子,成功鳩占鵲巢,同樣需要付出,現在,閔覆雪幾乎整個主魂都到了源吞的體內,最重要的是,不是融合,而是吞噬的方式。
源吞之所以沒有察覺,一是因為閔覆雪自己想要隱藏,二來也是因為分裂加吞噬的過程中,神魂二度受損,傷上加傷,自我保護陷入了沉睡修複。
加上情況緊急,稍有差池,就不是一魂兩體,而是直接去地府報道。
即便,這一場賭博閔覆雪步步為營,成功踏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此刻分魂這邊的狀態也糟糕到了極點。
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閔覆雪卻敢肯定,不會有比此刻他承受的更加嚴峻的酷刑了,仿佛無數細針在身上不停紮下的痛不欲生。
眼前的世界似乎愈發的猩紅。
仿佛再次回到了少年時那個無法遺忘的紛亂夜晚,隻因為他傷到了對方的左邊眼睛,那個異種就打碎了他的下巴,腳掌一寸寸碾碎他的骨頭,而後抬起了腳對準了他的頭顱。
即便那雙腳掌沒有落下。
即便他還活著。
但是,那一夜卻依舊漫長,漫長到直到現在,他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晚,萬蟻蝕骨的痛楚。
那人將一個沾滿了血腥氣的丹藥塞入了他的口中,吊著他的性命,
然後,將渾身癱軟的他抱了起來,在戰場之上閒庭信步。
他在他的耳邊說:“想活著,就要先學會忍受痛苦。”
那人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碎裂的骨頭紮入血肉,紮破血管的聲音。
在丹藥的作用下,他保留著呼吸,甚至擁有著清醒的意誌。
下巴脫臼,喉嚨也沙啞得發不出一絲聲音,他連尖叫都做不到,隻能一遍遍絕望地感受痛苦。
在那人愉悅的笑聲中,他活了下來。
後來,那人將他扔入訓練營,將他扔入獸群,將他扔入異界,想要他痛苦,想要他恐懼,從而滿足他那扭曲的心理。
然而,已經經曆過那一個漫長夜晚的他已經真正的“脫胎換骨”,不能提供情緒上的價值,他很快被遺忘了。
他是故意的。
以旁人的痛苦、掙紮取樂的人,隻要給出回應,他就要一直折磨你,直到磨平所有的意誌,直到你死去。
為了活著,他嘗過了極致的痛楚,既然活了下來,他就不會再去死。
在那人尋找新的樂子的時候,他在訓練營裡拿著匕首,於殺戮中成長。
他不想死。
為了自己活著,他選擇結束其他人的性命。
和他一樣的孩子,比他厲害的少年,甚至是同樣寄生在旁人屍體上長大的成年人。
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為了活著,互相殺戮。
他殺掉他們,他們應該能理解的吧。
不理解也沒關係,隻要去死就好了。
他要活著。
很快,他被一名長老發現,成了對方的下屬,後來,他又以影九的身份加入了血影衛。
那位首領早就不記得他。
他卻知道,自己不是影九,而是閔覆雪。
步步為營,假死脫離了牧羊人。
他去找到了弟弟小舟。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或許他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活著,或許,他也可以和小舟一樣加入軍部,成為保護普通人的有為青年。
甚至於,他可以兩者兼顧。
反正他和小舟擁有一樣的樣貌,流淌著相似的血液,除了瞳孔的顏色,他們就像鏡中人與原主,小舟想必也不會介意。
隻需要一雙美瞳。
他就不再是影九,做回閔覆雪的同時,偶爾客串一下閔行舟出幾趟任務,都是可以的。
隻是在見到小舟的第一時間,他卻下意識撒了謊,稱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還讓小舟暫時隱瞞他的存在。
他說:“小舟作為軍部年青一代的代表,作為大家喜愛的雪鷹,受到很多人的關注,我作為你的哥哥,很為你高興,卻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小舟那時的表情很精彩,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老師和被仇家尋上門殺害的師娘。
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保護他這個普通人。
那一
刻,閔覆雪就知道,他和閔行舟成不了並肩而戰的兄弟,也不能成為軍部的雙傑。
他嫉妒自己的弟弟,嫉妒閔行舟。
為什麼,當初被楚狂撿到的不是閔覆雪,而是閔行舟?
真是一個足夠諷刺的玩笑。
他或許比閔行舟差的隻是一點點運氣。
和弟弟並肩而戰的念頭轉而成了“取而代之”,不如讓弟弟和他的身份互換,讓小舟當普通人吧。
小舟以閔覆雪的身份作為普通人活著。
他則以閔行舟的名字成為一個“好人。”
是啊,戰鬥那麼的危險,交給他這個早已經習慣殺戮的哥哥來好了,異界生死考核訓練的時候,他可是一個人殺掉了一整個部落的異種呢。
他開始觀察小舟,模仿小舟。
越是觀察,越是嫉妒。
越是模仿,也越是發現自己永遠成不了閔行舟。
終於認清了現實,發現自己也和那個他曾厭惡的瘋子一樣成了異類,經過一天的時間調整,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時候弟弟對他並不設防,他想要暗中將人殺掉也很簡單,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而是選擇了不辭而彆,回到了牧羊人,暗中籌劃,最終成為了牧羊人新的首領。
他很感謝老首領給了他活命的機會,所以在老首領折磨人的地下審訊室裡,他將老首領曾經在旁人身上的刑罰全都還了回去。
可惜的是,刑罰還沒有全部上完,老首領就死了,並且,死的很是傷心,好奇怪,他以前在這個屋子裡笑的多開心,現在居然哭的那麼大聲。
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真的很醜。
大概是,老首領也老了吧。
此後,他以牧羊人的首領現身,有幾次故意露出了自己的臉。
軍部那邊看到了,反應卻有些讓人意興闌珊,尤其是京城基地,更加寶貝地護著他的弟弟,有了這些前提,小舟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小硯弟弟親近、信任的小師兄。
或許小硯弟弟會覺得他很奇怪,但小硯弟弟永遠不會知道,對於一個世界儘數是猩紅的人來說,獨一無二的純白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和小硯弟弟在一起,就好像,那個讓人絕望的夜晚也不複存在了一般。
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不是嗎?
回憶到此結束,有了那如同跗骨之蛆,現在依舊在精神上漫長而又間接性發作的骨裂之痛為前提,現在靈魂與身體的雙重折磨,也沒有那麼不可以忍受。
眉頭緩緩舒展,閔覆雪拒絕了血影衛的攙扶,自己慢慢站了起來。
“老大,可以了?”
“嗯,沒事了,走吧。”閔覆雪抑製住身體顫抖,向著禁區的更深處走出:“去見小硯弟弟。”
“不用收拾一下形象,或者再養養傷?”
“不需要。”閔覆雪彎了下唇角,難得玩笑道:“偶爾的示弱或許能讓小硯弟弟心軟,給我個機會。”
……
二層營地之中,閔行舟匆匆趕到,看得出來他是匆忙趕回,呼吸還沒有平複:“小硯……”
楚硯見到閔行舟,立刻迎了上來,知道小師兄想問什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沉聲道:“小師兄,你先彆激動,是他,隻是……”
頓了頓,楚硯輕聲道:“咱們進去吧,大家都在裡面,他剛剛醒過來。”
閔行舟抿了下唇,沒在說話,而是沉默地跟在了楚硯的身後,進入了城主府內。
隻是身側的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對於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隱隱有了些預感。
之前,天海再次出現異象,源空隕落,那時,閔行舟其實就有過一陣強烈的心悸,像是冥冥之中有了某種感應。
緊接著,過了不到二天,正在幫助無姓盟友與藏的殘部交戰的閔行舟就得到了消息,楚硯小隊在禁區搜查的獄主的過程中,無心插柳,雖然沒有找到獄主的蹤跡,卻找到了另外一個重點潛逃的危險人物——閔覆雪。
行走的過程中,楚硯輕聲和小師兄更加詳細地解釋:“是大王率先發現了不對,當時閔覆雪正和禁區異獸戰鬥,他身上很多傷,連英靈都沒有召喚,我們當時正想著將他逮捕,順便試著從他口中得到些獄主們去向的消息。
還不等我們出手,他就……昏倒了。”
“一直昏迷到現在,之前為他檢查過身體,情況並不好,不久前他才醒來,裡面無塵師叔正再次為他檢查身體。”
楚硯措辭道,事實上,閔覆雪身體的程度不隻是不好的程度,禁區內,神農大帝第一時間就給人進行了檢查,以神農大帝的造詣,也隻是搖著頭,隻用神農琴吊著人的性命。
至於身上的傷勢,神農大帝的原話是:“死氣彌漫,藥石無醫,隻能吊命,不能續命。”
楚硯他們將閔覆雪帶回來的這二天,甚至不確定閔覆雪還能不能醒來。
閔覆雪罪大惡極,但同時,也是重要的情報來源。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室內,撲面而來就是濃鬱的草藥味道,閔覆雪正端著碗,將無塵師叔熬製的湯藥一飲而儘,掃視過無塵師叔掌心的血痕,閔覆雪正在和人道謝:
“佛祖割肉喂鷹,如今佛子以血為引為我煎藥,多謝。”
無塵師叔眉目淡淡,抬掌在身前做了個佛禮,無聲地道了聲“阿彌陀佛”,他救閔覆雪不是因為慈悲,而是閔覆雪還不能死。
而且也算不上救,神農大帝救不了閔覆雪,無塵師叔與菩薩同樣無能為力。
門扉打開的聲音響起,楚硯和閔行舟一起走進,閔覆雪望了過去,愈發蒼白的面容上掛起笑容,像是並不知曉自己階下囚的處境一般,反客為主地招呼道:
“小舟你回來了,還有小硯弟弟,剛才醒來沒有見到你,謝謝你救了我。”
閔覆雪這幅輕鬆的姿態,讓在屋裡的任伯伯等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鑒於他們對於閔覆雪狡詐印象的認知,下意識開始陰謀論起來。
閔覆雪像是猜到了眾人的想法一般,又是自嘲般扯了下唇角:
“諸位不用這麼緊張,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的情況我自己也能感受到,都快死了,能出乎意料幸運地見到最後的血脈親人和……想見之人,已經是我的萬幸。
即便我想爭,想奪,又能得到多少呢?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閔覆雪看向了無塵師叔:“隻請佛子如實告知,我還有多少時間。”
“阿彌陀佛,少則十日,多則半月。”
“我知曉了,多謝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