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一角

走進暗室，鐵爺隨手拿起一個瓷瓶看了看，和身邊的胡老胖說道：

“現在不比從前。從前的老百姓，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珍貴。輸點錢，就直接拿東西抵押。現在不一樣，就是個民國的瓶子，他們都敢按元青花要價。這幾年，才辛辛苦苦的攢下了這些東西。你和楊教授看看吧，都想要哪些東西，咱們再談價格！”

鐵爺說的雲淡風輕。

一看便知道，他們沒少做這種事。

胡老胖顯然也是個行家，他看著這些古董，嘖嘖稱讚。

隻是好一會兒，他忽然說道：

“我現在最可惜的，還是鄭如歡手裡的那幅畫。這個老鄭，現在錢賺夠了，也開始有二心嘍。東西明明在他那裡，他就是不肯承認……”

原來胡老胖竟一直惦記著那幅畫。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那幅畫竟然在我手裡。

選了幾樣東西，胡老胖和楊晰茗低聲交流著。

好像是在研究考據，這些東西的年代與品相。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就見胡老胖指著兩件青銅器，兩卷書畫作品，以及一個觀音瓶。衝著鐵爺說道：

“鐵爺，這次我要這幾個。您開個價吧！”

鐵爺沒回答胡老胖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楊晰茗，說道：

“楊教授，這還得麻煩您。畢竟，我們對古董行業不熟。您就根據現在的市場價，給預估一下吧……”

楊晰茗拿著並沒點燃的煙鬥，指著一件青銅爵，說道：

“這兩件青銅器，都是商晚期的。雖然這個時代出土的青銅器不少，但像這兩件上面都有銘文的，卻不多見。這兩件加一起，按照現在的市場價，大約應該在一千二到一千五百萬之間！”

說著，又指向那兩幅書畫作品。

“這兩幅作品，一個是五代時期的顧閎中的《春居望山圖》，一個是米友仁的《踏水歌》。品相雖有殘缺，但質量傳世書畫作品中的上乘。這兩幅按現在的市場價，應該是五百到八百萬左右。至於那個琺琅彩的觀音瓶。估價二百到四百之間……”

楊晰茗一說完，沒等鐵爺開口。

這胡胖子便直接說道：

“既然楊教授已經給了估價，我也不囉嗦。每件東西，我都按上限付款。鐵爺，我胡老胖這麼做可以吧？”

鐵爺看了看這幾樣東西，說道：

“胡爺仗義。但還是請胡爺回雲滇後，千萬不要說出這些東西來自於我們秦家。不然，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和四爺那裡交代不過去！”

聽這話裡的意思，鐵爺和秦四海似乎對雲滇的某些勢力，頗為忌憚。

那他們忌憚的，又是誰呢？

就聽胡胖子哈哈大笑，爽快說道：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交易，這個道理，我懂！這樣，東西先放你們這裡。這兩天我帶錢過來，再把東西帶走！”

鐵爺點了點頭。

出了暗室，重回剛剛的房間。

閒聊幾句，就聽胡胖子忽然一臉奸笑，低聲衝著鐵爺說道：

“鐵爺，這次來奉天，我老胡還沒開葷呢？”

鐵爺依舊是板著臉，淡然說道：

“這個簡單，隻是胡爺說一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環肥燕瘦有個要求，我就讓人去安排！”

胡胖子嘿嘿一笑，說道：

“我聽說蘭花門在奉天，選出一個花魁。豔壓群芳，並且現在初夜還在。不知道鐵爺能否安排一下？”

蘭花門的花魁？

我聽著心裡咯噔一下。

他說的花魁，正是蘇梅的妹妹，蘇玉竹。

沒想到，這個胡胖子竟然打起了蘇玉竹的主意。

鐵爺聽著，不由的皺了下眉頭，歉意說道：

“這個恐怕不行。蘭花門主隋江婉和我們四爺交情不淺。四爺要求，凡是涉及到蘭花門的事。我們秦家人都不許參與……”

剛剛還一臉期待的胡胖子，此時頓感失望。

但鐵爺跟著又補充了一句：

“我對蘭花門了解不多。不過我覺得，她們不過是娼門而已。胡爺要是感興趣，倒可以親自去一趟。以胡爺的財力，還拿不下一個風塵女子？”

胡胖子聽著，嗬嗬笑了。

“你說的倒是也對，等我回頭去看一下。這個花魁，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眾人閒聊幾句，楊晰茗便起身告辭。

我倆依舊坐著電瓶車，回頭看了一眼這莊園。

這裡燈火通明，鶯歌燕舞。

隻是可惜，我今天來也隻是見了冰山一角而已。

回去的路上，楊晰茗不停的抽著煙鬥。

他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眼看著奔馳快要進入市裡，楊晰茗忽然歎了口氣，說道：

“可惜，這麼好的東西，淪落到這些人手裡……”

楊晰茗說的，應該是剛剛的那幾件文物。

他看向窗外，又嘟囔了一句：

“這些東西，進入雲滇後，恐怕就要出境了！”

話一說完，楊晰茗轉頭看著我，問說：

“初六，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我一愣，有些沒明白楊晰茗怎麼忽然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