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偷西戎的國庫(1 / 1)

係統開啟共享, 聲音之大,大半個楚家的人都能聽見。

【嫿姐,快收下!彆跟皇帝客氣。】

【我倆找到安樂公主的墓穴, 挖來四個國庫那麼多的寶藏,他都沒給你分, 現在也隻分給你這麼一點, 死摳死摳的。】

楚家的人:“……”

錦衣衛:“……”

係統語氣裡的嫌棄意味, 濃鬱得五皇子想裝作沒聽到都有點困難。

正好他挨了一頓竹筍炒肉,屁股正疼著呢,索性就幸災樂禍了,還不怕事大地想:統兒, 乾得好!再來億點點!

係統不負所望,持續憤怒輸出:【你發現了呂正業盜竊國庫,他借此抄了呂家, 呂家百年經營所得一半進了他的私庫,一半進了國庫。】

【你幫了他和國庫這麼大的忙, 要升官沒有, 要發財沒有, 就連動動嘴皮子誇你一句都沒有,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摳門的皇帝?葛朗台見了他都得甘拜下風!】

小奶音因過分不可置信而飆高, 嗓音尖銳得能聽到的眾人不禁捂了捂耳朵。

楚嫿被這一波高音震得眉頭緊蹙, 頭疼之餘沒忘記回應五皇子:“多謝皇上賞賜, 臣女愧不敢當。”

五皇子都替親爹感到羞愧。

這哪是賞賜啊?分明是他爹為了證明自己不摳門而給的, 還要借著他的名頭扯一層遮羞布, 小氣!摳門!

“你收下便是。”因這一出,五皇子心中不自在,沒再刻意喊會令楚嫿不自在的“姐姐”, 也沒留下多說什麼,“老師留了課業,我就先告辭了。”

楚嫿送了一段路,見五皇子極力掩蓋依然有些怪異的走路姿勢,心下了然——被打了吧?

不確定是什麼緣由,群聊時間也不方便吃瓜,她乾脆裝作沒看見。

【統兒,妙手空空準備動手了嗎?】

係統:【沒呢,他還在京城各處遊玩兼踩點。】

這就讓錦衣衛苦惱了。

他們不知道妙手空空的長相,也不知道妙手空空具體去了哪,沒法盯梢,隻能等對方先動手,形勢略為被動。

楚嫿知道時機沒到,也不多問,專注於兩位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業。

不知道這兩位大佬能教她到什麼時候,自是得在能學的時間裡儘量學習——所有老師都喜歡勤奮好學的學生,她得從這方面刷刷好感。

隻她不知道的是,她多了一個神助攻。

老太傅自認略勝一籌,故意跑到老太師面前炫:“我這學生小小年紀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四書五經科舉策問都有涉獵,可惜是個女娃,以前沒有好老師教,隻能可憐巴巴地自學,否則以她的才能,定能創下父子人同朝為官的佳話。”

老太師:“……”老家夥都炫到他臉上來了,這能忍?

當即理了理衣袖,風輕雲淡地給下致命一擊:“她先認的老夫為師。”

老太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即便他們兩個都是楚嫿的老師,也分出了個順序先後。

老太傅暗暗懊惱上午有事,被老太師奪去了先機,但他也沒有完全輸。

“我教的內容比你多,教的時間比你久,留的課業比你多。”

從這方面來講,他贏了!老太傅的眉眼間儘是得意,意氣風發得好似瞬間年輕了幾歲。

老太師:“……”你是小孩子嗎?連這種事都要比!

“嗬,老夫不與你爭。”

老太師表面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實則一回到家就為明天的課程做準備。

他不清楚老太傅比他多教了多少,也不好派人去楚家問,隻能儘量多準備一些。

至於楚嫿能不能學這麼多?

她本來就有一定的基礎,還過目不忘,肯定能行啊!

第一天,楚嫿和五皇子就發現老太師的講課速度快了,課程內容多了,留下的課業也多了。

本來昨天就是試講,在了解學生的接受程度後,今天稍微加快一些速度,也挺正常。

楚嫿和五皇子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他倆想想上課的人是誰,又是什麼關係,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預感在下午成真——老太傅也來了一波相同的操作。

楚嫿:“……”

五皇子:“……”

老太傅一走,楚嫿連忙敲係統:【統兒?】

係統已經悄悄吃完了瓜,知道這件事沒必要私聊,就以群聊模式說了。

【昨天老太傅給你們上完課,就去找老太師花式炫耀,老太師多倔強一老頭啊?回去就給你倆加課加課。】

【老太傅炫耀之前已經預料到這一點,就在他預估老太師可能加課的基礎上再加課加課,所以你們倆就得上加課好幾次的課程。】

楚嫿:“……”

五皇子:“……”

其他人:“……”

係統又道:【這倆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大卷王,又收了兩個學生,還起了攀比之心。】

【今天和昨天比,明天和今天比,你和他比,兩個老師互相比,攀比哪有儘頭哇?隻有更卷,沒有最卷。】

【反正你倆不卷也得卷,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楚嫿:“……”

五皇子:“……”

被迫成卷王,可還行?

倒是想說不行,然而兩位老師年近七十都還在辛苦備課,他倆著實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天起,倆人就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學習生涯。

楚嫿顧不上吃瓜,每天一日頓地問係統妙手空空準備動手了沒,要是還在踩點,她就繼續埋頭苦讀。

而五皇子也顧不上戲精或腹黑,看彆人被他騙得團團轉,滿腦子隻有兩位老師的課業。

不管心理還是生理,他都是一個真正的九歲小少年,比楚嫿的進度慢一些。

偶爾遇到不太會或者難以理解的內容,走上幾步就來千畫居找楚嫿,方便得很,也體會到了有人和他一起學習,互相交流的好處。

楚嫿見五皇子還好說話,沒有演她,也會向他請教一些內容。

在這期間,楚勤帶著欽差大臣的身份南下。

楚嫿沒再頂著親哥的身份和淩晨的冷風上朝,白天在家上課,晚上跟著係統的爆料繪製妙手空空的潛入和逃跑路線圖。

皇帝和林友根據錦衣衛隨之繪製的圖紙,在國庫和京城布下陷阱、設置兵力,以確保楚嫿失手後能一舉擒住妙手空空一雪前恥。

為了雙方心知肚明的隱藏情報來源,楚嫿提前進入國庫,假作蹲守,一連蹲了個晚上。

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知道老太師和老太傅又卷了起來,更知道她課業非常繁重,貼心地為她準備了書桌、蠟燭、水、食物。

於是,行動當晚,妙手空空翻牆跳牆飛簷走壁躲避巡查,楚嫿在蠟燭和夜明珠的照耀下看書做作業。

妙手空空差點被工部布置的機關紮成篩子,楚嫿看累了書,休息期間悠閒地吃個果子。

等妙手空空氣喘籲籲地闖過所有機關,暗暗吐槽大盛國庫沒有前輩所說的那麼好進,又一舉進入真正的國庫,看到眾多寶貝而歡喜時,也看到了被眾多寶貝簇擁著的楚嫿。

國庫裡面怎麼會有人?

妙手空空揉了揉眼睛,這人還在,居然不是幻覺?

楚嫿微笑頷首:“初次見面,我是楚嫿,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這波自我介紹把妙手空空給整不會了。

“你在這等我?”

他覺得這個猜測有點扯,但楚嫿看到他一點都不驚訝。

國庫之中竟然有蠟燭、書籍、桌子,甚至還有茶水、點心、果子,未免準備得太齊全了,簡直像是提前知道他會來。

是他在踩點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行蹤,還是哪個師兄弟出賣了他?

可朝廷要是知道他會來,怎麼也該派錦衣衛或者大內侍衛來抓他,怎麼會派一個這麼年幼的小姑娘?

莫非她看著不顯眼,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掌一個小朋友的那種?

妙手空空瘋狂開動腦筋。

楚嫿的回答姍姍來遲:“是的。”

妙手空空氣得跳腳,當即就是一串禮貌發言:“是哪個小兔崽子向你通風報信?!”

楚嫿沒有回答,將文房四寶收到一邊,做了個請的姿勢,用僅剩的第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推到對面。

“請用茶。”

妙手空空沒得到答案,氣哼哼地在楚嫿對面坐下來:“外面是不是布滿了錦衣衛?”

“對。”楚嫿笑道,“所以你不必擔心茶水有毒。”

妙手空空打量著楚嫿,故意嚇唬她:“你就不怕我挾持你當人質?”

楚嫿:“怕就不來了。”

妙手空空在山上多年,第一次見小小年紀如此沉著冷靜,似乎還在算計著什麼的姑娘。

“你說你是生意人,做什麼生意的?”

至於那什麼普普通通?嗬,我信你個鬼!

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可不會有如此靈通的消息來源,更不會讓錦衣衛乖乖配合她,讓她把國庫當自己家似的。

要不是楚非國姓,他都懷疑這姑娘是皇帝的女兒。

楚嫿:“小女不才,做點香皂、玻璃和酒水生意。”

妙手空空:“……”

他在偏遠的山上隱居,都見到師娘在用香皂和玻璃,可想而知,她這“不才”有多謙虛。

那什麼酒水,想必也不是普通的酒。

都能把國庫當家住了,妙手空空不認為楚嫿有欺騙他的必要。

他大大方方拉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抄起茶杯就噸噸喝完,“嗯,還不錯。”

他是真的不客氣,喝完自己倒,還吃了楚嫿的點心和果子。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如果隻是為了抓他,錦衣衛或者大內侍衛都行,楚嫿如此大費周章,必定有所求。

楚嫿直言道:“偷西戎的國庫。”

“噗——”妙手空空一口點心全噴了出來。

他用袖口粗魯地擦嘴,暗暗腹誹:也就是小爺我憐香惜玉,特意往旁邊噴,否則你的書和臉都得遭殃。

“你讓我偷什麼?”他怎麼好像年紀輕輕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呢?

楚嫿沒有再重複,而是問他:“偷大盛的國庫揚你的名聲有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全天下都知道妙手空空是個神偷,能在國庫來去自如。”少年不以為意,還為此自豪。

楚嫿:“可你生在大盛,長在大盛,偷的是你的祖國,相當於你闖進爹娘的房間,打開你爹娘的箱子,還要告訴天下人你爹娘是個窮光蛋,讓他們被天下人恥笑。”

妙手空空的臉色變了,“這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楚嫿問他,“你的父母是大盛人嗎?”

“是。”

“你的父母的父母是大盛人嗎?”

“是。”

“是大盛的土地種出糧食種出棉花,供你吃穿,是大盛的軍人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擋住外敵的鐵蹄踐踏,你才能安然長到這麼大。”楚嫿不信少年沒有歸屬感,“大盛就不是你另一個意義上的爹娘嗎?”

妙手空空:“大盛無血無肉,怎麼會是我爹娘?”

楚嫿:“難道就因為大盛不能開口說話,不能以人的形態出現在你面前,就不是你爹娘嗎?”

“爹娘生你養你,大盛也生你養你,爹娘護你長大,大盛也護你長大,爹娘是你的歸處,難道大盛就不是你的歸處嗎?”

妙手空空:???

“好、好像是的。”

這話聽起來對,但好像又哪裡不太對?他聰明的小腦瓜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楚嫿趁熱打鐵:“你有這樣的好本事,闖大盛的國庫有什麼本事?”

“你要是有本事闖西戎的國庫,偷了他們的寶貝,再留下點紀念品,安全出來以後讓天下人嘲笑西戎,讓大盛所有百姓為你自豪為你鼓掌,這才是真正的本事。”

妙手空空稍稍一想象那樣的畫面,頓時覺得胸腔裡好像有一股液體在沸騰,燒得他很想真的闖入西戎的國庫。

他還有點理智,沒被徹底鼓動:“不行,西戎那邊……”

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嫿打斷,“不安全?”

妙手空空倏地抬頭,就看到楚嫿嘴邊諷刺的笑意,好似在說:你看,你隻是一個在大盛爹娘保護下,偷爹娘東西還為此沾沾自喜的小偷。

那一瞬間,妙手空空很想做點什麼讓楚嫿對他刮目相看。

起碼,不是這樣小看他!

“你在對我使用激將法。”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那又如何?”楚嫿這一次用的就是陽謀,“難道我所說的這一切不是事實嗎?”

妙手空空:“……”

就因為是不可辯駁的事實,他才這麼生氣啊!

楚嫿要是設計他,用毒或者什麼計謀算計他威脅他,他是寧死不屈的。

可她用如此一目了然的陽謀,他還真拿這個姑娘沒辦法。

一則是:她年紀小,他不和妹妹一般計較。

一則是:該死的!她說的都是事實啊!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混蛋,覺得她的提議很不錯很心動的事實啊!

可惡,這姑娘真的好會說!

妙手空空滿臉憋屈,“你為什麼勸我?勸成功了,你有什麼好處?”

“我是個女子,錢我有,權勢我不能有,能得到什麼好處?”楚嫿反問。

妙手空空一想,還真是。

楚嫿又道:“我隻是覺得人的一生匆匆幾十年,你人生的前十幾年都在學這些機關和盜竊之術,想必是真喜歡的。”

“你既渴望像前輩一樣揚名,為什麼要走他的老路,而不是選擇一條能夠超越他的新路呢?新的路或許辛苦,或者荊棘,但總是你的路,不是彆人的。”

“要是既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也能為祖國而做,為百姓而做,那不就更好了嗎?”

妙手空空覺得楚嫿在忽悠他,最可怕的是:他還真的被忽悠到心動了。

師父說得沒錯!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一口一個小少年的那種!

“西戎和大盛的風氣、習慣不同,我不了解那邊,也沒去過。”少年思考的時候習慣摸點什麼,順手摸走了楚嫿的毛筆,在指尖來回旋轉。

他的手經過特殊訓練,把握好了轉筆的速度和力道,轉了好幾圈都沒讓毛筆筆尖的墨汁滴落,也沒蹭到哪裡。

楚嫿前世就不會轉筆,怎麼學都不會,眼中流露出了幾分讚歎和羨慕:“好厲害。”

少年的虛榮心被滿足,下意識挺起胸膛,加快速度,將毛筆武得虎虎生風,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楚嫿就跟看雜技的觀眾似的,特彆捧場地鼓掌:“厲害!”

少年的下巴抬得更高了,再轉幾下就停,“我沒偷過西戎的東西,得先練練。”

這就是答應了。

楚嫿早有準備,卻沒料到如此簡單,她還有很多後續手段沒出呢。

不過也好,少年心性,或許喜歡出名,但總是希望祖國更強大的。

楚嫿從書籍之中取出幾張圖紙,“這是西戎皇陵的平面圖和機關圖,你看看。”

少年驚呆了:“這、這你都能搞到?”

他對西戎了解不多,隻是以他的知識儲備,這些圖紙上的設計習慣和細節都是對的,應該是真圖。

“這麼詳細的圖都有了,你們自己去偷不就行了?”

楚嫿笑了:“那妙手空空不就失去一個極好的揚名機會了嗎?”

“噗——”少年也笑了,“我叫孟航,很高興認識你,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楚嫿:“我叫楚嫿,很高興認識你,即將名揚天下的神偷大人。”

以藏滿寶貝的國庫和耀眼的珠光寶氣為背景,少年少女伸手而握,相視而笑。

孟航扭頭打量著過分豐盈的國庫,今日所見的一切都和前輩所說的不一樣啊。

“大盛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不會是知道我要來,特地從彆的地方借來充臉面的吧?”

“咦?”他忽然驚咦一聲,噠噠噠跑過去,抱起一個紫檀木箱子仔細打量,“這不是前朝的東西嗎?紫薇花還帶著一根繡花針的紋樣,這是安樂公主的標誌啊。”

“這個是,這個也是,怎麼這裡全都是安樂公主的東西?”孟航想到西戎皇陵的那幾張圖,木木扭頭,“你不會……”

楚嫿淑女一笑:“是的,大盛實在太窮了,我就帶他們找到了安樂公主的寶藏。”

孟航:“……”

忽然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和這姑娘合作以後,他不會要從神偷妙手空空,變成盜墓妙手空空吧?

師父知道了,肯定會打死他的!

“那什麼……”孟航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我這人還是挺有原則的,偷東西可以,但盜墓實在……”

楚嫿很好說話,一聽他不願意,也不為難他:“那方便給我介紹你的師兄弟嗎?”

孟航:?

“你讓他們去盜墓?他們也不會同意啊。”

楚嫿微微一笑:“我隻是聽說你的幾個師兄弟都喜歡小師妹,而我手裡正好有你們小師妹想要的東西,我想他們幾個應該願意……”

“我去!”孟航拍桌而起,滿臉的正氣凜然,“為了大盛!為了百姓!請務必把這麼艱難的任務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