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沒被皇帝質問他貪沒貪嚇到,倒是被女兒的胡咧咧給嚇了個半死。
他沒敢當堂反駁,隻暗搓搓地在心中抗議:你說我腦子不好使,我看你腦子也沒好使到哪裡去。
皇帝反複深呼吸安慰自己:算了,彆和孩子計較。
“楚平,就是朕,也沒富裕到寒冬臘月讓奴仆都洗澡。”
把話題拐回男人愛不愛乾淨,已經是他這個皇帝最後的倔強了。
楚嫿再敢罵他“昏君”,他就要鬨了!
這話,楚平哪敢應?他哪敢比皇帝還有錢?
“皇上,我們家人少,而且我女兒特彆愛乾淨,有潔癖,受不了不乾淨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楚嫿身處殿外,看不到皇帝和其他人的反應,隻看到身側劉子昂和其他翰林官員的震驚。
潔癖而已,有那麼震驚嗎?
劉子昂怕楚嫿發現不對,忙問:“你們家真的那麼有錢?”
楚嫿:“……”
拜蠢爹所賜,整個朝堂都知道楚家有錢了。
她還想再拯救一下,省得以後被人盯上,“家裡人口少,家宅不大,不用雇很多人,大多吃用都是莊子裡的產出,也就買點衣服什麼的,衣服耐穿,不需要天天買,所以總體用得不多。”
劉子昂滿眼都是:我不信。
楚嫿:“……”
為了楚家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她決定出賣親爹:“家父官小,沒什麼應酬,吃的穿的送禮都有家母準備,一個月給他六十兩還能攢下一大半,當然用不完。”
劉子昂“嘶——” 了一聲,無比好奇:“楚大人一個月隻用三十兩不到?這也太少了,他不喝酒嗎?”
楚嫿:“舍妹開了家酒館,鮮花酒、果子酒、高粱酒,他喜歡的酒那裡都有,掌櫃夥計都認識他,過去露個臉就能把賬記在舍妹名下,不用花錢。”
劉子昂發出了嫉妒的聲音:“我也想買酒不花錢啊!”
他沒有彆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酒,尤其是清甜不醉人的果子酒,那種微醺感非常適合寫詩。
楚嫿真誠地提議:“那你可以先開一間酒館。”
劉子昂:“……”友儘。
等等!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令妹開的酒館不會是‘百酒閣’吧?”
楚嫿點頭:“劉大人聽說過?”
劉子昂默默捏拳,何止聽說過,他還是那裡的常客呢。
他在楚勤面前誇了百酒閣那麼多回,每個月起碼有一半的俸祿砸在那,楚勤都沒透露過那酒館是他妹妹開的,讓他好走後門買一些限量的酒。
就這還是兄弟?泥土做的兄弟嗎?!
這邊發生的對話很快被錦衣衛傳了上去。
皇帝:“……”
百官:“……”
他們也想買酒不花錢啊!
楚平這麼個沒腦子沒才能的五品小官,上輩子究竟積了多少福,這輩子才能有這樣的一個好女兒啊!
皇帝酸得面目全非:“你愛喝酒,貪酒!”
已知楚嫿開了間酒館,楚平貪酒的可能性很低,那麼……百官心裡門清:皇上是想知道點彆的,楚嫿那不好問,隻能從楚平這下手了。
果然,楚平不負眾望:“怎麼可能?外面的酒哪有小女釀的好喝?”
皇帝目光幽幽:“哦?比如說?”
楚平:“比如說小女孝敬臣的……”
他正要繼續往下說,就聽到寶貝女兒氣急敗壞的聲音:【靠!我爹怎麼傻成這樣?他說完了,皇帝說一聲‘給朕嘗嘗’,他還能不給嗎?】
楚平猛然回神,對哦!
皇帝本來沒想喝的,被楚嫿這麼一說,反倒想嘗嘗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中年叛逆。
“楚平,朕……”
可惜,這次楚平腦袋靈光了,知道自己玩不過皇帝,立馬投降:“皇上,臣可以接受錦衣衛的調查,保證從未貪汙!”
反正錦衣衛都住進楚家了,再多來幾個也不怕。
而且他相信皇帝不敢真的派錦衣衛去,萬一引起楚嫿的注意,發現家裡那麼多錦衣衛,問係統怎麼回事,那就完了。
楚平暗暗自得:嫿兒總嫌棄我腦子不好使,其實我機智得一逼!
皇帝:“……”
百官:“……”
還彆說,這招一出,是真拿他沒辦法。
誰讓楚平有錢到不需要貪汙,而他們又不敢明面派錦衣衛去呢?
皇帝擺擺手,楚平立馬回到隊列之中,隨後就收到同僚們的邀請:“楚兄,下值後一起喝酒啊。”
楚平正要答應就想起什麼,目露警惕:“喝酒可以,不許覬覦我的收藏!”
同僚們:“……”楚平變聰明了,嘖。
楚嫿見親爹順利度過這一關,微微鬆了口氣。
係統:【那我們繼續吧?】
楚嫿:【好。】
係統找出爆到一半的料:【花柳病能傳遍大半個朝堂,少不了這東西的多人公用還不消毒。】
馬旭:?!!
郝玉才:?!!
你說什麼?什麼花柳病?
楚嫿之前說“不自愛”的時候,他們倆還沒想到自己身上,這會兒提到“傳遍大半個朝堂”,忽然害怕起來。
不會吧?他們和劉月野合次數不算多,身上也沒什麼特彆的……東西?
係統:【再講一個吧,這個比較炸裂。】
皇帝:???
百官:???
前兩個還不夠炸裂嗎?還有更猛的?
饒是把自己活成一本春宮圖的二皇子,也想不到在這件事上還能有什麼更炸裂的情節。
就連有花柳病嫌疑的馬旭、郝玉才都被這話題吸引,竟還有比他倆玩得更花的人才?
係統:【這人是個禦史。】
楚嫿:【哇哦——】
皇帝和百官默默把炸裂的目光投向禦史台的眾多禦史。
禦史們:“……”
禦史擁有監察百官的權利,是朝廷之中唯一一個沒有確鑿證據就能談論官員是否有罪的官職。
他們習慣為了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彈劾官員,看官員們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被皇帝和諸多同僚用“沒想到啊”“讓朕/本官看看,誰那麼炸裂”的揶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但老實說,他們也很好奇“嚴以律己,苛以待人”的他們之中,什麼時候混入了一顆老鼠屎!
禦史台的長官有兩個,左右都禦史,都是年過六十的白發老頭。
平日裡仗著自己年紀大,可以隨便碰瓷,噴得皇帝和百官不敢觸他們黴頭,就怕他們當堂撞柱子血濺三尺。
這會兒,兩老頭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四隻精光閃爍的眼睛盯死了禦史台的諸官員。
左都禦史:讓老夫看看,哪個那麼不怕噴!
右都禦史:嗬,老夫還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呢,來啊!
禦史們:“……”
面上或微笑或淡定,內心瘋狂罵娘:你個嗶——自己找死,彆連累我們啊!
係統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說人名:【他啊,喜好人/妻。】
人/妻兩字一出,朝上的諸多官員心中一緊。
除了幾個至今沒娶妻的年輕後生,誰還沒有妻子啊?他們的妻子不會……不不不,不會的!
這次要真的有事,那就不止綠帽子和尊嚴的問題,還有花柳病,會死人的!
楚嫿:【喜歡出軌是什麼毛病?還雙出軌?】
出軌?皇帝和百官快速對號入座,是通奸。
係統:【男人嘛,總有點這樣那樣的小癖好。】
【舉個例子吧,兵部郎中宋林有收集癖,人家是收集郵票、硬幣、瓶蓋,他是收集穿過的臭襪子。他還給每一個臭襪子編了個號,全部整整齊齊地裝在箱子裡。】
楚嫿滿頭問號:【收集臭襪子做什麼?】
係統:【睡前聞一聞,一夜到天明,自此以後,失眠再不會困擾我啦~】
皇帝:“……”
百官:“……”
哦豁,沒想到你個大老粗還有這麼個古怪的癖好啊。
兵部郎中宋林:“……”
感受到皇帝和同僚們投來的宛如看什麼神奇事物的視線,那張粗獷的國字臉差點沒崩住。
他既沒有狎妓,也沒有貪汙,更沒有通奸野合,不就是收集個臭襪子嗎?
沒有傷害彆人,頂多傷到裝臭襪子的箱子,這都不行嗎?!他睡前聞臭襪子的時候都特意避開妻妾了,這也不行嗎?
宋林頗為委屈,失眠真的很痛苦的。
楚嫿沉默許久才說:【我不理解,但予以尊重。】
就是就是!宋林瘋狂點頭,你們可以不理解,但尊重一下我嘛!
滿朝文武那麼多同僚竟然就楚嫿一個女孩讚同尊重他!衝著這一點,等以後楚嫿來兵部了,他也會多幫幫。
係統:【言歸正傳,說回這個人/妻癖吧。】
楚嫿:【嗯。】
係統爆了個大瓜:【他的兄弟朋友的妻子小妾生的兒子女兒有八成都是他的,人家是桃李滿天下,他是子嗣滿京城。】
楚嫿:【禦史牛逼!】
五子三女的皇帝:“……”
子嗣不多的百官:“……”
禦史牛逼!
風評被害的禦史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