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1)

商訣是在一處三層疊加起來的土坡處趔趄的,彼時鬱綏剛剛清理乾淨前方的雜木枯枝,猝不及防的被人撲了一下。

腳下的塵土飛揚,暗黃色的沙塵顆粒懸浮在空氣之中,落在乾淨的褲腿之上,將衣角染成臟色。

商訣冷白的臉上浮出一層很淡的潮紅,烏黑的碎發地貼在額角處,從鼻尖沁出的晶瑩汗珠砸落在下頜處,稍顯狼狽。

鬱綏下意識轉過身,將站姿不穩的商訣一把扯了上來。

土坡之下,宋臣年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手裡的樹枝插在地裡,喘的跟條狗一樣。

土坡之上,商訣也在虛弱地喘氣,男生的睫毛顫動時,鬱綏能夠看到他眼底閃爍的細碎的光。

“沒撞疼你吧?”商訣低頭,垂眼瞥向自己和鬱綏交握的手。

鬱綏搖了下頭,商訣又沒結結實實地真撞上來,撐死算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怎麼可能和疼扯得上關係。

不過,鬱綏又晲了眼商訣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對方的身體狀況,於是直截了當開口規勸這人:“你還能撐得住嗎,撐不住也不用硬抗,請假就行……”

對面的商訣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商訣抿了下唇,抬起的眼尾多了幾分深色:“沒關係,我撐得住。”

緊接著,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綏綏,我想和你一起走完這段路。”

那種火燒一樣的感覺再度襲來,不知從心臟的哪一個角落裡率先蔓延開來,等到鬱綏察覺的時候,隻覺得血液都是滾燙的。

身邊的風慢悠悠地吹了過來,掀不起一絲涼意,反而混著烈陽,將他的四肢百骸一並烤化。

宋臣年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鬱綏緩慢而遲鈍的反應。

“嗷——鬱綏,快快快,拉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宋臣年嚎叫出聲。

鬱綏慌忙甩開和商訣牽起來的手,一把拽上了攀在邊緣岌岌可危的宋臣年的胳膊,將人拉了上來。

那種奇怪的不適感一下子消失,鬱綏手裡捏著宋臣年白花花的肉胳膊,先前腦子裡奇怪的思緒消散,很是嫌棄地建議:“宋臣年,你真該減肥了。”

宋臣年拉開領子扇著風,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攀在鬱綏的肩上,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好半晌,才虛弱開口:“我不行了,我要遁了,我要找嵐姐請假。”

三人身後,剛攙扶著彼此爬上來的孟傑一把拽起了宋臣年,將他從鬱綏的身上扒開,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不行啊宋臣年,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一定要走完全程,誰都不能臨陣脫逃。”

史曉明一拳頭砸在宋臣年的背上,迫使他直起腰來:“對啊對啊,你彆忘了,你還和鬱綏打賭了要爬玉泠山呢。”

宋臣年一聽,嘴都白了,唇瓣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宋臣年:“我現在就認輸還來得及嗎?”

鬱綏斷然拒絕,笑得欠揍:“不行,站起來,爸爸扛

著你走。”

商訣站在鬱綏的身後,

聞言將眸光偏向宋臣年,

略一思忖,慢悠悠開口:“不如把比賽提前怎麼樣?孟傑和班長也可以一起,這樣賭注還能加大。”

鬱綏挑眉看過來,扛著宋臣年的孟傑和史曉明也來了興趣:“什麼意思?”

“讓宋臣年爬玉泠山估計有些太為難他了,不如就比誰先到達山腳的酒店吧,我和鬱綏一組,你們三個一組。這樣也公平一些。”商訣不動聲色,斷絕了宋臣年趴在鬱綏身上的可能:“至於賭注,你們可以提。”

剛想要打電話給許嵐報備請假的宋臣年:“……”

宋臣年:“我不想,我願意認……”

“輸”字還沒說出口,他的嘴被身邊的孟傑捂住,這人笑得欠揍,吹噓道:“我們小宋總怎麼可能會認輸,是吧大明。”

史曉明跟著點頭:“要是我們帶著宋臣年贏了,什麼條件都能提?”

鬱綏和商訣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不過分就行。”

雙方一拍即合,倒也沒過分糾結這個賭注,反倒是被突如其來的比賽激得熱血沸騰起來,就連先前的疲憊都一掃而空。當孟傑和史曉明直接扛著宋臣年往前衝的時候,就連走在最前的藍玉良和崔喜軍都被他們的氣勢給驚到了。

“還是這群學生年輕啊,走了這麼久,居然還能這麼精神,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可真是比不上了。”藍玉良感慨。

崔喜軍笑著接話:“您這是說的哪兒L的話,要不是有您在前方領路,這群孩子,怎麼能走上正確的道路,培養出艱苦耐勞的品質呢。”

藍玉良雙手背在身後,朝著身後望去。

111班的紅色班旗飄揚在最前,被風吹的獵獵鼓起,一面旗幟接著一面旗幟,一支隊伍接著一支隊伍,六十華裡的路程聽起來艱難又曲折,行走起來坎坷又疲憊,可一路往前,他們距離終點,隻剩下了最後一小段的距離。

希望,總在前方。

所有人都在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前行時,這段路就並不那麼可怖。秋遊之路如此,高考之路如此,人生之路更是如此。

遠處起伏的山巒形狀逐漸清晰起來,綠色的枝乾染上逐漸落下的暈黃,當腳下的路重新變為柏油馬路時,斑駁樹影之下,所有人都看見了不遠處拉著橫幅的酒店——

東城一中第34屆——六十華裡徒步秋遊行集合點。

像是行走至沙漠終於遇見水源的旅人,所有人都如數重負地歎了口氣,隻有五個人除外。

最前方,孟傑和史曉明已經從拽著宋臣年變成了把他背起來狂奔,鬱綏原本還拖著商訣漫不經心地應戰,看見他們這麼拚,也被激起了勝負欲,不滿足於拽著商訣,他直截了當地伸出自己的手來,朝向商訣,催促道:“還愣著乾什麼啊,快點跑啊。”

看商訣怔楞沒有動作,他忍不住詢問:“你難道也想我背你?也對,你剛剛累得一直拽著我胳膊,那你快上來啊,再不上來真就要輸了。”鬱綏說完,當即便要做出下

蹲的動作,卻在想要收回手的一瞬間被人牢牢扣住。

不是簡單的雙手交握,商訣的五指整個扣進了他的指縫,兩人的掌心密不可分地緊貼在一起,沒留下一丁點的空隙。

因為商訣的掌心比他要寬,鬱綏整個手都被他環在了手裡,商訣手指收緊的時候他的指骨有些發燙。

“鬱綏,你們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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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綏不甘示弱地回話。

兩人跑起來的速度掀起一陣疾流,發絲被吹得散亂,就連衣擺也飄起來,十指相扣的手卻沒有分開絲毫。

原先打算慢悠悠踱步過去的實驗班眾人被他們幾個弄得有些茫然,大家面面相覷,不確定地猜測起來。

“鬱綏他們怎麼突然跑了,就連班長也跑了?”

“不知道啊,喜軍不是隻說了到酒店就行了嗎,沒聽說要搶第一啊。”

“難道第一個到達的班能選好點的房間嗎?”

“估計是,不然他們班長為什麼跑啊?”

“艸,那我們落在後邊不是很吃虧嗎?!”

“那我們也跑?”

“跑啊!”

明明是五個人的較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演變成了幾個班的較量,這下不僅是鬱綏他們幾個,實驗班的人連帶著身後112班的班長全都拽著自己班幾個體力尚存的男生拚命向前衝刺,各個班的班旗混成一團,原先整齊的隊伍變得散亂,大家拚了命的往前擠,一股腦湧入狹窄的門廳裡,不太像是來秋遊度假的,倒像是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

至於被圍攻的光明頂,則是山腳下這間可憐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裡轟得一下闖入一群帶著汗臭的和塵土的狼狽男生時,前台接待都懵了,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詢問:“誒姐姐,先到的獎勵是什麼啊,是豪華套間嗎?”

問話的是112班的班長。

前台被問的滿腦袋問號,還不等她回答,耳邊又傳來一聲咆哮:“誰叫你們撒歡亂跑的?!無組織無紀律,沒有一點自覺性,簡直是給一中丟人!”

被擠在人群裡沒有一點反應時間的崔喜軍掙紮著走了出來,看著大廳裡擠作一團的人群簡直兩眼一黑。

而罪魁禍首鬱綏癱坐在沙發上,正在叱責孟傑勝之不武。

最後衝進大廳裡時,他是把宋臣年扔進去的,以至於他和商訣落後一步,直接慘敗。

宋臣年被扛了一路,最後又被直接扔在了地上,骨頭都要散架了,恨不得兩眼一翻倒頭就睡。

最淡定的人還要數商訣,這人說淡定也淡定,並沒有惜敗後的多餘表情,眼角眉梢寡淡的挑不出一點情緒。

但要是熟悉他的人,就能發現,商訣這個時候有些呆。

他正盯著自己和鬱綏交握的手出神,好半晌,都沒有眨過一次眼

睛。

-

到達酒店時已經是接近下午四點鐘了,從早上九點出發,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曆經了七個小時,才終於走完了這段艱難的路程。

以至於把自己扔進酒店大床的一瞬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的反應都是倒頭就睡,畢竟沒有誰能扛得住這種程度的疲憊。

經此一役,國慶節三天裡那大幾十張卷子的難度好像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酒店的遮光窗簾效果很不錯,鬱綏醒過來時,隻能看得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撥弄了一下小夜燈,才驚覺這一覺竟然直接睡到了晚上十點鐘。

難怪這麼黑,他揉了兩把臉,暗自腹誹,等再清醒一點時,才發現周圍靜得可怕。

商訣的床位上並沒有人,被褥也被疊的整整齊齊,找不出一絲褶皺,像是沒被人睡過一樣。

他撈起手機,微信那一欄叮叮咚咚地不斷冒出消息來,鬱綏一解鎖,群裡已經刷屏出了99+。

【宋臣年】:鬱綏人呢,他怎麼還不醒?

【宋臣年】:受不了了,遊戲都快玩兒L完了,鬱綏還在睡

【宋臣年】:@商訣,鬱綏醒了嗎?

【商訣】:沒醒。

懶得繼續往下翻,鬱綏將手機一扔,又把自己埋進了枕頭裡。門口傳來輕微的翕合聲,有人正小心翼翼地關著門,鬱綏聽出動靜,乾脆將整間房的燈給打開,看向了門口的商訣。

“我醒了,你不用那麼小聲。”他開口,嗓音是黏連的沙啞。

“餓了嗎?”商訣見狀,也沒再小心翼翼地蹭著步子走路。

鬱綏點頭,翻身下床,一瞬間隻覺得兩條小腿都有些酸脹。

站在玄關處的商訣走進,將手裡的餐盒放到了桌前,掀開蓋子,鮮香麻辣的味道順著升騰的白色熱氣冒出來,紅油漂浮在最上層,上邊的蒜末被澆出濃香。

鬱綏三步並作兩步湊了過去,發現是自己喜歡吃的水煮肉片之後,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想著你醒過來會餓,還好先點了份外賣。外邊的自助餐廳裡沒什麼你喜歡吃的東西了。”商訣一邊將手裡的米飯遞給他,一邊解釋。

鬱綏詫然地瞥了他一眼,難得有些受之有愧:“也不用這麼麻煩,我也沒那麼挑……”

商訣喝著手裡的純淨水,不置可否。但眼角眉梢的表情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態度,鬱綏在挑食一道上,比其他隻多不少。

好在鬱綏吃飯時一向安靜,商訣也沒有強行拉著人聊天的習慣,一頓安安靜靜的飯之後,鬱綏收拾乾淨桌上的垃圾,才有空去理會宋臣年的鬼哭狼嚎。

【midnight】:彆嚎了,在哪兒L?

【粘人包】:六樓大廳裡,我靠你終於醒了,兄弟等你等得花兒L都要謝了。

【粘人包】:你都不知道,你不沒睡醒叫商訣也不過來,請他過來比請我爺爺都難。

鬱綏撇了撇嘴,按了

手機,將眸光轉向商訣,有些疑惑:“你先醒了怎麼沒和他們一起玩兒L?”

總不可能是因為沒他不習慣吧。

酒店的燈光昏黃,朦朧的光影落到鬱綏的臉上,他穿著短袖短褲,四肢清瘦修長,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的晃眼。上挑的狐狸眼睜得微圓,因為剛剛睡醒,眼底還蒙著層水汽,有種看不清的靡麗。

商訣的視線在他的身上略微停頓了一會兒L才挪開,嗓音壓得很低:“沒什麼興趣。”

有那個時間去陪宋臣年玩兒L弱智的鬥地主,不如在酒店裡多看看鬱綏睡覺,起碼養眼。

他這話一出,鬱綏有些糾結地皺起了眉:“那你要一個人待在房間嗎,宋臣年他們叫我出去玩兒L。”

商訣站起身,淡聲道:“我陪你一起。”話音剛落,他俯身湊近鬱綏,將他寬大的領口往上扯了扯,擋住了那一片白皙的鎖骨:“晚上溫度降了不少,你穿短袖會冷。”他溫和提醒。

鬱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縮到一半,又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欲蓋彌彰,硬生生卡在了半路。

“也沒多冷吧,我體熱。”他猛地從椅子上站直起身,旋即拿起手機朝著商訣道:“彆說那麼多了,先去找他們吧。”

商訣觀察著他的表情,點了點頭。

-

六樓的大廳裡比想象的要熱鬨的多,不僅有宋臣年孟傑他們幾個,還有同樣被分在六樓的112班班長和體委。

幾個大男生湊在一起,桌上擺著亂七八糟的燒烤和紙牌,鬱綏瞥了一眼,都是類似狼人殺的卡牌。

“你們倆怎麼這麼慢,這遊戲都玩兒L的差不多了,好無聊。”宋臣年抱怨道。

112班班長和鬱綏沒那麼熟,見他過來下意識騰了個座,鬱綏卻沒過去,而是從彆處拉了張空的椅子,招呼著商訣,和他坐在了一起。

112的班長不由得多掃了並排的兩人。

鬱綏沒骨頭似的倚在椅背上,灰粉色的頭發襯得他膚色越發冷白,眉眼是驚心動魄的漂亮,少了平日裡的乖戾,隻穿這樣簡單乾淨的T恤和短褲,倒顯得稚氣。

而他身邊的商訣眉眼依舊冷淡,那雙漆黑狹長的眸除了在看向鬱綏時能有幾分情緒,其餘時候,都像個冰塊兒L一樣。

“誰和你一樣,心裡隻想著違規違紀,小心嵐姐削你。”鬱綏懟他。

宋臣年不以為意,從桌下拿了幾瓶飲料出來:“這算什麼違規違紀,這分明是我們在休養生息,調節心情。”

“不然那六十華裡,真的能要了我的命。”他往後一趟,感慨道:“我現在想想,我靠自己走完了六十華裡,我就覺得我真他媽牛逼啊。”

鬱綏從他手裡接了瓶綠茶,很不客氣地糾正:“你沒靠自己,前半段靠我拉扯,後半段靠孟傑和班長接濟。”

宋臣年氣急敗壞。

兩個人又拌了幾句嘴,好半晌過去,一群人也沒能決定還有什麼是好玩兒L

的。

畢竟鬱綏他們來之前就玩兒L了好幾局狼人殺了,再玩兒L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糾結了半天,排除了各種選項,還是112班的班長臨時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大轉盤,大家才決定就著偷渡來的啤酒,玩兒L真心話大冒險。

宋臣年為了熱鬨,又把曲多他們喊了過來,甚至連住在四樓的林曉安和英語課代表孟黎黎都被忽悠了過來。

十幾個人擠在狹窄的沙發上,有一種詭異的詼諧感。

“準備好了嗎,命運的齒輪即將發出轉動?”

宋臣年手裡拿著銀色小球,故意用著誇張的語調提升氛圍,被其他人嫌棄了好一番。

事實證明,真心話大冒險這遊戲雖然土,但勝在人多有意思。

不過幾輪下來,大家就上了手,沒什麼拘謹和顧忌的東西了。

宋臣年抽到大冒險的那一輪,抽到的題目是“敲響四樓右手邊第三個房間的門”

,結果直接和敷著面膜的許嵐來了個親切的問候,險些把他嚇得小腿抽筋。

曲多倒還好些,頭皮發麻地拉著酒店的服務人員跳了一首不倫不類的手指舞。

鬱綏一邊幫忙錄著視頻,一邊笑得前仰後合,萬萬沒想到下一個倒黴的人就是他自己。

銀色的小球在旋轉的轉盤之上滾動跳躍,指針搖晃,最終停留在了鬱綏選擇的數字之上。

鬱綏挑了下眉,乾脆利落地就要從右手邊拿起一張大冒險的紙牌受罰,被112班的班長先攔了下來。

“彆著急啊鬱綏,這次到我出題了,我又不會為難你,我要你選真心話。”他朝著鬱綏擠眉弄眼。

鬱綏一時愕然,倒也沒推脫,隻是支起下巴懶洋洋地看向對方。

對方咳了兩下,問出了聲:“鬱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鬱綏皺眉,沒想到對方想了半天隻是為了問這個,但他還是老實搖頭:“當然沒有。”

宋臣年用一種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112班的班長:“你說說你,居然浪費了一個讓鬱綏出糗的好機會。”

男生撓了下頭,雙手一攤,也很無奈:“這不是受人之托嗎,我今天過來,可肩負著幫我們班女生要到鬱綏聯係方式和理想型的艱巨任務。”

他話音剛落,場上便有好幾道視線齊刷刷落到了他的身上。

商訣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看向對方的眼神有些漠然。

宋臣年樂了:“你這任務肯定要失敗了,我們綏綏在談戀愛這件事情上那可是油鹽不進,母胎solo至今,我就沒見過哪個女生能成功要的下他的微信,更彆說什麼理想型了。”

宋臣年:“不過他以前喜歡……”

鬱綏撞了下宋臣年的胳膊,硬生生讓他閉上了嘴。

但宋臣年欲言又止的話還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林曉安絞著衣擺,商訣放在扶手上的五指驟然收緊,孟傑一臉八卦,112班的班長更是期待。

隻可惜,宋臣年沒敢再繼續跑火車,大

家看出鬱綏的不願意,

也沒強求,

打著哈哈將手放到了轉盤上。

小球再次滾動起來,在指針的撥弄之下咕嚕嚕地往前跑,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數字,卻始終沒有停歇。

好半晌,它才在數字8和9裡搖擺不定。

8是曲多,9是商訣。

所有人屏息等待,小球跳動,越過了銀色的指針,穩穩停在了數字9之上。

大家起哄似的看向商訣,眼底的興奮全然不加遮掩,他們摩拳擦掌地期待著屬於商訣的懲罰。

畢竟讓商訣去做社死的大冒險一定很刺激。

商訣卻沒選右手邊那一摞厚厚的卡片,而是徑直將手伸向了另一邊的真心話。

藍色的卡片翻轉,上面赫然印著一行字——

請說出你暗戀的人的樣子。

宋臣年頓時覺得更掃興了,癱坐回沙發裡,有些不滿:“這算什麼破問題,商訣又沒有暗戀的人……”

藍色卡片被翻轉,商訣手裡攥著這張卡牌,狹長的眸子勾出很深的陰影。

“誰說沒有?”他出聲反駁。

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因為這句話寂靜下來,像是突然被人喂了一個大瓜一樣,大家來不及反應,就見主人公慢條斯理地將那張卡牌放回了遠處。

他的眸色冷而漆黑,纖長的眼睫在皮膚上拓下陰影,顯得眉眼線條清雋而冷峻。

商訣抿了下唇,嗓音混在稀薄的光影之中,很輕很輕。

他說:“我有。”

我有喜歡的人,我有,暗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