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1)

請問,有個每天找你茬的人站在你面前不知死活地戳破了你的謊話,你會怎麼做?

鬱綏答,給他一拳。

請問,如果這個人就是你小時候變著花樣保護的、你還信誓旦旦想和他結婚的人,你會怎麼做?

鬱綏答,給我一拳。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離譜的事情為什麼能在他和商訣的身上上演,還是以這樣一種野馬脫韁的方式。

鬱綏嘴角抽了抽,看著那個醜玩意兒L,真心實意地開了口:“我說它是自己從垃圾桶裡跑回來的你信嗎?”

很顯然,看商訣的表情,他並不是很相信。

鬱綏向後倒頭,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枕頭裡,他自暴自棄地開口:“算了,我自己都不信。”

怕商訣繼續調侃他,鬱綏乾脆闔上了眼:“好了,你要嘲笑我就快點兒L,但彆笑的太大聲了聽見了沒,不然我一定會揍……”

“腳踝怎麼樣,撞疼了嗎?”

商訣的話打斷了他的自嘲,鬱綏有些懵,還沒等反應過來,床底傳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商訣從另一側的扶梯爬了上來,手上還拿著個小藥箱,坐在了床頭。

鬱綏重新直起身來,有些猶疑地打量著對面床鋪上的人,腳也不自覺往裡縮了縮。

“這兒L的欄杆有些舊了,”商訣垂眸,將手裡的藥箱打開,從裡邊找了瓶碘伏棉球出來:“你床尾的欄杆那兒L破了個口子,剛剛估計劃到了,把腳伸出來給我看看,我幫你消一下毒。”

鬱綏一怔,順著他的話往床尾的欄杆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鐵片兒L那兒L裂了個口子。

他剛剛爬上來的時候都沒看見,商訣是怎麼看見的?

鬱綏收回眼,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腳踝上,果不其然,上邊被劃出了一道四五厘米長的口子,好在傷口不深,血珠已經凝結了。

怪不得剛才撞了下那麼疼,鬱綏晲著那道傷口,剛想擺手說不用,對面的商訣已經從另一邊翻了過來,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神態自若地抓住了他的小腿。

鬱綏從沒被人碰過小腿和腳踝骨的位置,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地朝前踹了一下。

這一下險些踹在了商訣的……

要害。

男生一手握著自己的腳踝,一手拿著用來消毒的碘伏,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鬱綏懵了,咕咚咽了下口水,有些僵直地抬起頭,直直對上了商訣的眼神。

商訣狹長的眸微眯著,眼底的墨色翻湧,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又看了眼鬱綏的腳,像是氣極反笑一樣:“鬱綏,你這是要乾什麼,恩將仇報嗎?”

鬱綏不大好意思地挪開眼,小聲反駁他:“誰叫你一聲招呼不打,直接上手啊,要換了彆人敢對我動手動腳,早就被我打趴下了……”

商訣很自覺地往後挪了一下,腰抵在了欄杆上,眉眼微哂:“照這麼來說,今天我沒斷子絕孫,還是

你腳下留情了?”

鬱綏閉了嘴,隻好轉移話題:“那什麼,不是要消毒嗎,還消不消了?”

商訣握著他的力度小了點,微彎下腰,將他的腳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用鑷子夾著棉球小心點擦拭。

剛才撞得那一下實在有些狠,鬱綏皮膚又白,能明顯看到腳踝處腫起一大塊。

“下次彆這麼毛手毛腳的了。”商訣皺著眉囑咐。

鬱綏笑了下:“我又沒看見……哪兒L知道能撞在這上面。”

商訣的動作太慢,鬱綏的腿就這麼架在他的身上,因為緊張,小腿繃得極緊,他隻好隨意尋個話題,好將注意力分散開:“你爺爺走了嗎?”

“看我們收拾完就走了。”商訣答。

剛挑起的話題就歇菜了,鬱綏乾笑了兩聲,剛想換個話題,猛地想起了記憶裡出現的那點畫面,嘴一下沒跟上:“誒,那你覺得你爺爺說我們小時候就見過,是真的嗎?”

商訣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是真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

“因為我想起來了。”

鬱綏猛地把腳往回一收,眸光驚疑:“你想起來多少?!”

他話語中的驚訝太過明顯,這下就連商訣都抬起了頭:“怎麼了,你心虛什麼?”

“難道你以前做過什麼虧心事嗎?”商訣口吻平靜。

鬱綏眸光躲閃,如果逼著商訣穿裙子和他在中央公園“結婚”、大半夜把人偷偷帶到自己家睡覺、還把鬱瑤的鑽戒送給商訣當定情信物不算虧心事的話,那的確沒有了。

怪不得他記憶裡,有段時間他外公和鬱瑤總是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混合雙打,原來真不怪他媽和外公,都是他自己作的。

鬱綏長長呼出一口氣,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沒有,當然沒有,我對那些事情都不太記得,要不是你爺爺和丁叔提起來,我都想不起來認識你。”

商訣將棉球丟進一旁的塑料袋裡,慢條斯理地擰著蓋子,不疾不徐地掃了眼鬱綏,緩緩開口:“沒關係,我也沒想起來多少。”

鬱綏聞言,這才鬆了口氣,不記得就好,如果真要記得,他估計得連夜搬出這個宿舍。

-

剛搬進宿舍的第一天,兩個人都還有些不適應,又因為擔心家裡的一貓一狗,在做完幾套卷子之後,又一起回了趟家。

遛了狗,擼了貓,再三和寵物醫院的誌願者確定好時間,又往食盆裡添了整整一摞的狗糧,鬱綏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第一次月考就在兩天之後,哪怕此刻玩兒L心再重,鬱綏也沒敢再逗留多久,匆匆回了宿舍。

被商訣收拾了一遍的宿舍此刻煥然一新,就連地板都光鑒可人。

桌前兩盞台燈散發出暖黃的光,投映在桌面之上,筆尖在紙張上滑動,書本來回翻頁,一張又一張卷子被抽出來,扔在了寫完的行列裡,等做完這一切,鬱綏才略微鬆了口氣,將筆放下,甩了甩發酸的手。

之前因為生病和休學的原因,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雖然在暑假裡找老師大差不差地重新學了一遍,但也遠難以達到彆人刻苦努力了一年的程度。

更何況實驗班裡的人各個都是卷王。

這一時半會兒L的,他壓力還真有些大。

不過現在讓他更頭疼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身邊的商訣。

“之前給你的那套答題模板你都看完了嗎?”鬱綏丟了手裡的筆,挪了下椅子,朝著旁邊的商訣問道。

自從知道了和趙天琪的賭約,不僅是鬱綏,史曉明和宋臣年也沒少出力,這兩人不知從哪兒L翻出了一套語文的經典答題模板,許嵐也送了一整本的高考議論文模板大全。

這半個月裡,一群人挨個過來給他講了一遍所有語文需要注意的知識點,恨不得把知識從商訣的腦子裡灌進去,生怕他考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分數來,麻溜地滾出實驗班。

“都看完了,題也刷過了。”

鬱綏有些憂心:“正確率怎麼樣?”

商訣低頭看了眼乾乾淨淨的卷面,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還不錯,應付這次的月考應該沒有問題。”

他又想起鬱綏略顯糟糕的物理:“你物理怎麼樣?”

鬱綏看了眼自己有些頭疼的幾道題,還是老實地拿起來,走到了商訣跟前:“這個,還是弄不明白。”

鬱綏不會的題是道很經典的力學問題,商訣掃了幾眼,從小球上畫出了另一個受力方向,又圈出題乾的一個條件:“用這個方法會更簡單。”

商訣的解題思路有時候比物理老師角度還要更簡單一些,鬱綏轉了下手裡的筆,思緒豁然開朗。

他撞了下商訣的肩膀:“不錯啊你。”

匆匆在草稿紙上寫出幾個大致的解題思路之後,鬱綏努了努嘴:“說真的,我先前還以為,你是和我一樣硬塞進來的關係戶,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但為什麼物理這麼複雜的題乾你看得懂,語文卷子能做成那個鬼樣子,還不如一個小學生。”鬱綏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隻是對成語的敏感度不高?”商訣試探性發問。

鬱綏想到商訣堪稱登峰造極的遣詞造句,很是不留情面地否決:“不,你是對整個中文的體係敏感度都不怎麼高。”

商訣輕輕擰了下眉,思索著該怎麼解決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顯然,這個問題有些無解。

-

為時三天的國慶假期過得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次月考匆匆來臨。

鬱綏和商訣作為兩個沒有任何考試成績的人,理所應當被分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按照姓氏字母排列座位號,一個是0989,一個是0990,成功霸占了全校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位置。

拿到座位號的時候,鬱綏還撐著下巴苦笑了一下,真彆說,從小到大,他還真沒坐過這樣的座位。

個人背著包走進考場的一瞬間,鬱綏都能感受到整個考場的目光直直落到他的身上。

有好奇的,有探究的,但更多的還是充滿惡意的看熱鬨的目光。

先前和他有過衝突的張世傑好巧不巧也在這個考場裡,看見鬱綏的一瞬間,這人詫異地挑了下眉。

鬱綏能看見,這人幾次三番地在凳子上動來動去,看樣子,估計是老毛病又犯了,想來找他挑釁。

鬱綏沒搭理,他正困得要命,把自己埋在桌子上悶頭睡覺。

昨天晚上監督商訣做了一整套專項的練習,確認他掌握了那幾個答題模板之後,鬱綏又挑了幾篇近期熱點的議論文讓他背素材,折騰在一點多,兩人才睡下。

早上起的也早,確認了兩遍商訣把近期學的文言文和古詩詞都背會了,又匆匆趕去食堂吃了個早點,兩個人這才趕到考場。

離開考還剩下兩分鐘,商訣去打誰了,張世傑還是沒按捺住性子,屁顛屁顛地湊了過來。

“喂,鬱綏,你真和你們班那個趙天琪打賭了啊。”

鬱綏沒吭聲,他困得眼睛睜不開。

張世傑見他這樣,想伸手推一推他,又怕他打自己,伸出去一半的爪子停留在半空之中,看起來有些尷尬。

好在他也不是個怕尷尬的,很快自來熟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裝作豁達地開口:“害,你要是打賭輸了,要不來我們班吧,我們班班任想挖你很久了。你要是來我們班,我可以勉強摒棄前嫌,在班裡罩一下你。”

“也沒彆的條件,你叫我一聲哥就成。”

他自顧自地說著,鬱綏實在把他聒噪的聲音吵得睡不著,沒好氣地抬起頭,精致的眉眼滿是懨懨的困倦。

“你一大早在這兒L做什麼白日夢?”他毫不留情地開口。

張世傑被他懟的一愣,立刻反駁:“怎麼就是白日夢了,叫我一聲哥還委屈你了啊,我承認,你跑的是比我快一點兒L,但那也就一點兒L,我那次是沒出全力……”

鬱綏直起身,撥了撥額前散亂的頭發,沒好氣打斷他:“叫個屁,我不會去體育班的。”

張世傑“啊”了聲,不是很確定地詢問:“你還要去112班繼續受折磨嗎?”

鬱綏問:“誰說我要去112班了?”

張世傑疑惑道:“那你被實驗班趕出來,不來我們體育班還能去哪兒L啊?”

鬱綏嗤了一聲,將自己考試準備的筆一一擺好,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你爹我就待在實驗班了,哪兒L也不走。”

原本安靜的教室再次躁動起來,哪怕大家並不認識鬱綏,但對這樣的賭約還是很感興趣。

張世傑賴在商訣的座位上,瞪大了眼睛:“你要毀約?”

“誰說我要毀約了?”鬱綏反問他。

張世傑把他的話複述了一遍:“你自己的說的啊,你就要待在實驗班,除了毀約……等等,你該不會是說,你能考得過趙天琪,留在實驗班吧。”

鬱綏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他伸手敲了敲桌面,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對方,但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後門處,鑽進來一道人影,商訣拿著鬱綏和他自己的水杯,緩步走了過來。

商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眸光在觸及到張世傑時,暗了一瞬,但又很快恢複如初。

開考的鈴聲在頭頂響起,張世傑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走時還一步三回頭。

卷子從前排嘩啦啦發下來,直到商訣將卷子遞給自己,鬱綏這才漫不經心地伸展腰,從桌上拿了根筆。

窗外的陽光正是熱烈,蟬鳴聲卻比以往小了很多。

不知不覺間,盛夏轉瞬即逝。

鬱綏眯了下眼,在答題卡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111班。

鬱綏。

0990號。

0990,倒數第一,留在111班好像的確是癡心妄想、天方夜譚。

但那又怎麼樣呢,從今天起,0990隻會是他的過去式,0001,才會是他的將來式。!